第五百零七章审问宋简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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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偏殿。

    温瑾昀正在施针为慕辞逼毒。

    她已经吐了几口血,脸色却还是不见好转。

    慕珏铮在外殿心急如焚,精神始终紧绷着。

    而正殿那边,侍卫们准备将人一一审过来,在全公公的授意下,还会对宫人动用刑罚。

    然而,这么多人,没有一个被查出有问题的。

    不能他们都是清白无辜,只能他们藏得很深。

    侍卫们审问时,楚安就在旁边看着。

    除此之外,萧定山也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和反应。

    全公公受皇上叮嘱,特意请萧定山主持审讯。

    但他并未一开始就参与到审问中,而是侧重于暗察。

    萧定山任职大理寺卿前,就是监察院的二把,经的案件没有一千,也有九百多。

    见过形形色色的犯人,也查过不少扑朔迷离的案件。

    无论什么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他甚至已经通过种种细节推测出,中毒的并非皇上,而是安阳公主。

    所以,很快就能将案犯的范围缩。

    公主身为女子,远离朝堂之争,不可能无缘无故受害。

    是以,比起直接的冤仇,公主更可能受到间接牵连。

    这个推断并非臆想。

    萧定山以前就亲身经历过。

    他以前得罪过不少人,总有人想着要他的命。

    但他并非文弱书生,有自保的本事。

    于是,

    他们就会把注意打到萧家其他人身上。

    萧定山已经年迈,眼力却很好。

    他聚精会神地暗中察看众人,目光炯然。

    不过片刻,他就锁定了那位状元郎。

    而后,萧定山便命人将宋简舟单独带出去审问。

    但他本人并没有出去,反倒是站起身,主动朝着杨怀山走去。

    宋简舟被带走时,杨怀山格外镇定,目不斜视。

    但在萧定山看来,他恰恰是过于镇定。

    杨怀山一抬眼,就看到曾经的大理寺卿,白发苍苍地立于他面前。

    “听闻那位状元郎是左相的远方侄子。”萧定山开门见山地问。

    不过,他这话更像是肯定的叙述。

    杨怀山淡定回道。

    “不瞒萧老,简舟确实与我杨家沾亲。”

    萧定山意味深长地追问。

    “眼见他被带出去审问,左相不担心么。”

    其他大臣鸦雀无声,都朝这两人看过来。

    一个是颇有权势的左相。

    一个是皇上的外祖父。

    他们二人话,其余人都不敢插嘴。

    面对质疑,杨怀山坦荡十足。

    “萧老,本相并非无情之人,只是因为相信简舟,这才不担心他。”

    萧定山面容苍老,眼神却很犀利。

    他看向宋简舟的食案,缓缓道。

    “状元郎今日胃口不佳,倒像是心事重重。”

    杨怀山像只笑面虎,皮笑肉不

    笑地开口道。

    “萧老有所不知,简舟病了好些时日”

    只是,还不等他完,萧定山就了句。

    “老夫已经许久未见过大理寺的刑具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只有杨怀山瞳孔微缩。

    萧定山当年任职大理寺时,据称,就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这老东西不止擅长用刑逼供,更擅长攻心。

    所以,到他里,几乎没有破不了的案子。

    真要有破不了的,那大有可能是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宋简舟只是个读书人,遇上萧定山亲审,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杨怀山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已经不似之前那般从容镇定。

    年纪轻轻的进士们并不知晓萧定山的厉害之处。

    见他如此老迈,便难以想象他主审犯人的姿态。

    奇怪的是,只要和他对视上,总有种无所遁形的危感。

    也有人暗中嘀咕——都这正殿里的人统统要被审查,连翊王殿下都在其列,怎么偏偏这萧老太爷就特殊些?

    其实,论到刑具,宫里的不比大理寺少。

    单就那慎刑署惩治宫人的段,就已经是层出不穷。

    可怜那新科状元郎,还没怎么风光一把,就被送到慎刑署,搬上了刑架。

    杨怀山对宋简舟有救命之恩,也有知遇之恩。

    是以,哪怕自己败露了,宋简舟也不会轻易地供出左相

    。

    更何况,侍卫们还没找到证据,能够证明是他谋害皇上。

    哪怕是要查安阳公主中药之事,也查不到他头上。

    因此,刚上刑架时,宋简舟丝毫不慌。

    他据理力争。

    “无凭无据,尔等岂敢滥用私刑!

    “若要查此案,应当由大理寺主审”

    而另一边,哪怕初步推测出受害人是安阳公主,而非皇上,萧定山还需去确认情况。

    但眼下,温瑾昀需专心为公主诊治,早已将其他事交由楚安处理。

    是以,萧定山得知的线索,都是楚安的。

    “萧老,大人让的随从您办案,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萧定山看了眼楚安,没有拒绝。

    “先去慎刑署。”

    他们刚走到慎刑署,就听到了宋简舟那铿锵有力的声音。

    跟在他身后的楚安出于好奇,低声问道。

    “萧老,的冒昧,敢问您怎么就肯定这状元郎有问题?万一不是”

    萧定山摸了摸胡子,面色严肃冷厉。

    “这是老夫的直觉。”

    他已经从楚安口中知晓了真实情况,也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测。

    开宴后,那状元郎就一副如坐针毡的样子,眼神还总不自觉得往安阳公主那边瞟。

    心眼子都快跑出来了。

    当然,这种细微的表现,一般人是留意不到的。

    也只有阅犯人无数的萧定山,才能分

    辨出来。

    这也就是所谓的“直觉”。

    侍卫们按照吩咐,很快就给宋简舟上了刑。

    在那之前,他们还蒙上了他的眼睛。

    未知的恐惧,更加令人心慌意乱。

    宋简舟很快就呼吸凌乱,心跳如擂鼓。

    两刻钟后,他还在硬撑,坚称自己是无辜的。

    从始至终,萧定山都没有进刑房,而是坐在隔壁,仔仔细细地看宋简舟写过的文章。

    楚安也耐着性子等,但又怕隔壁把人给弄死了。

    “萧老,您还要看多久?”

    萧定山不答。

    又过了一盏茶,他才站起身,移步刑房。

    宋简舟流了不少血。

    但因着他衣服的颜色,又加上刑房阴暗,所以很难分辨出血渍。

    萧定山开口第一句,不是问他招不招,而是以一种攀谈的口吻道。

    “宋公子,受累了。

    “老夫看过你的文章,词句殊丽,又不乏质朴箴言,这不禁令老夫想起温太傅。”

    宋简舟呼吸微窒。

    而后,又听萧定山接着道。

    “老夫从宋公子的文章中,看出你对女子的暗讽与贬低,所作的诗词中,没有一首与男女之情相关。

    “这对于宋公子这样年纪的男子而言,实在有违常理,是以,老夫人认为,宋公子不喜女色,亦或是,更好男色”

    宋简舟原本还算镇定,听萧定山如此,情绪当即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