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眸子瞬间睁大。

    林漾勾唇自嘲道：“他的算盘的很响，他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精心设计好的，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出了这种差错。”

    褚：“林漾……如果你是我的话，你现在应该怎么做？”

    林漾勾起了自己的唇，有些无力的笑了一下。

    “我知道你恨我，恨吧，我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的，但是我没有办法……”林漾抬眸看向褚，那双本应狡黠深邃的眸子此时满满的悲伤都溢了出来。

    “我那时候根本没有办法抗拒李启宇，因为我还没有完全找到他杀人的证据，如果我反抗了他，他只会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我那时候也是为了保护你……褚，我爱你……”

    他知道，如果李启宇把褚交给了别人，那么事情就不在他的可控制范围之内了。

    他能做的……就是把对褚的伤害最化。

    但是他知道，就算是这样，褚也不会原谅他了。

    褚淡淡垂眸，“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应该要怪谁了，好像每一个人都有罪，好像没一个都没罪，又好像有罪的是我……林漾，让我安静一下，我们……”她轻声道：“暂时还是不要联系了，我还是过不去心里面的那个坎。”

    林漾知道，褚的性格是温柔的，正因为是温柔的所以她才把话尽量的不那么难听。

    但是她心里面已经对他失望至极了。

    一个人的信任要怎么样才能恢复成当初那样的呢？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世界上没有一块裂掉的镜子还能保持原状，就如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

    林漾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如果你觉得见不到我会让你开心一点，那么我争取不出现在你的眼前。”

    褚轻轻点头。

    “好。”

    她离开了咖啡厅。

    一出去，彻骨的寒冷就袭来了。

    穿着驼色大衣的修长身影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褚一抬头就看到他了。

    褚走过去，看着陆尧，伸出手，把他的手拿了起来，冰凉冰凉的。

    “在这里站了多久了？”褚问道。

    “没多久。”陆尧回答道。

    褚自然是不信的，“你怎么来了？”

    陆尧低头看她，“看你状态不对，不放心，所以就过来看看。”

    褚轻笑一声。

    “陆尧，我现在开始相信报应这一了。”

    陆尧微微蹙眉，“什么？”

    褚牵着陆尧的手，把自己手上的温暖传递给他。

    “我当初骗了你，现在却发现自己存在的这个世界就是一个被谎言编织出来的世界，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在骗我的，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报应吧，因果循环，没有人逃的掉，我现在真的开始相信了。”

    陆尧往咖啡厅里面看了一眼，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跟你什么了？”他问道。

    褚沉默了几秒。

    “其实我早就猜出来了，母亲是被李启宇害死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当初我是亲眼看到母亲被李启宇害死的，就是在那个雨夜。”

    陆尧的身子一僵。

    “李启宇为了洗去我的记忆，把我送到了国外，让人洗掉了我的记忆。”

    褚低着头，像是笑了一下。

    “但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洗掉我记忆的那个人……就是林漾，我生命中曾经最相信的人，丹尼尔，我觉得他曾经是我生命里的光，他是我的老师，是我的朋友，但现在他却告诉我，那一切都是假的，甚至于连我的记忆都是假的……陆尧，你我是不是活该？”

    陆尧看着褚几秒，然后他松开了褚的手。

    褚抬头。

    却看见陆尧直直的往咖啡厅里面走去。

    门被很粗暴的推开，陆尧走进去，长驱直入的走到林漾的身边，然后拽起了他的衣领，一记右勾拳狠狠的到了林漾的脸上。

    林漾倒在了地上，椅子都飞了，周围的人惊叫着闪到了一边，不知道眼前这一切是发生了什么。

    林漾飞到地上，用手抹了一下自己唇角的血，看向头顶上方的陆尧。

    陆尧面无表情，但是眼中的戾气很重。

    陆尧看他，“林漾，你应该清楚我这一拳是为了什么。”

    林漾：“我知道。”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但是没想到陆尧的长腿一伸，直接的踹到了肚子上，这下子，林漾又躺到了地上。

    林漾捂着肚子，回头看了一眼陆尧。

    陆尧居高临下的看他，眸子里尽是不屑。

    “这就是你之前对我的爱？你爱褚？这就是你爱的方式？难道你爱一个人就是要看她受伤的样子？”

    林漾像是心脏的某一处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他快速的站了起来，冲到陆尧的面前，同样的抓住了他的衬衫领子，“你知道什么？”

    林漾冷笑，眸子里面竟然是带了一些水雾的，“我对她的爱你又知道多少？”

    陆尧：“我不知道你所谓的爱是什么，但是我只知道，你与李启宇狼狈为奸，你是个藏在阴暗处的蝼蚁，你让我恶心。”

    林漾被陆尧的话刺激的直接一拳挥过去，陆尧踉跄了一下，嘴角也出现了血迹。

    林漾指着陆尧，情绪激动的着，“你知道什么？你一直有着褚的爱，我有什么？你们分别十年，你一直把这十年挂在口头，那陪伴了褚十年的人是谁？你的爱是爱，我的爱他妈／的就是恶心，就是biantai，你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他妈也不想这样子，但是我能怎么样？！我没有办法选择，如果我可以选择，我会选择不被抛弃，不去孤儿院，没有得到那个二手相机，没有去那个仓库，更不会爱上褚！”到最后，林漾几乎是声嘶力竭。

    人人都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褚和陆尧做到了，他们久别重逢，他们海枯石烂，只有他是人，他是魔鬼，他是阴暗到地底的烂人，只配在角落里看着他们。

    他得到了什么？他也想让褚看看他，让她知道他这十年没有一刻不是在看着她。

    他多么希望她可以像他看着她那样的看他一眼。

    可是，她没有。

    她眼里满满的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甚至连发高烧的时候嘴里无意识的呓语都是这个男人。

    他做了再多也没能撼动他在褚心里面的位置。

    林漾嫉妒，他恨自己，恨陆尧，他所有的负面情绪此刻全都涌到了一处。

    如果要悲哀的话，他的悲哀又何人知晓，几人知道他的难过，他初到国外手指冻到快要掉下来的时候都没有此刻心里来的悲怆的多。

    林漾疯了一般的冲向陆尧，陆尧也同样回以攻击。

    两个男人在咖啡厅里面激烈的扭在了一起。

    褚走进来，看着疯狂的二人，她皱眉，“好了，你们不要再了。”

    愤怒中的男人似乎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褚忽然声音提高了数倍，“我，你们不要了！”

    这貌似是褚第一次这样歇斯底里。

    角落里的两个扭在一起的男人似乎也因此逐渐的找回了一点自己的理智。

    二人对看一眼，然后看了一眼门口的褚，缓缓的松开了双手。

    二人都是下死手的了，脸上都不好看，挂了彩的脸看起来有些吓人。

    陆尧退后一步，看了林漾一眼，“你好自为之。”

    林漾阴沉的看了一眼陆尧。

    陆尧走到褚的身边，看着她。

    “走吧。”

    走出咖啡厅。

    褚跟陆尧的距离之间很大，有着差不多的一个人的距离。

    陆尧靠近一点，褚就往旁边撤退一点。

    陆尧动了一下唇，虽然现在一话就有些疼，但是他还是问道：“生气了？”

    褚停下了脚步，陆尧自然的也就跟着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褚抬头看陆尧。

    本来俊美精致的一张脸此刻伤痕累累，眼角和唇角都是伤口，让人看了就心疼。

    褚忍不住叹口气，“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架？我以为你不是这么冲动的人。”

    陆尧：“抱歉，没有忍住，当时是一瞬间的情绪冲动，人在冲动的时候大多数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但是如果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还是会选择进去揍林漾一顿。”

    褚：“……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是以后还是不要架了。”

    陆尧看她。

    褚淡道：“看到你受伤，我心里真的不好受。”

    陆尧忽然的笑出声，笑容极为好看，就连路上路过的放学女学生也忍不住的多看了几眼。

    觉的这脸上带了伤的男人长的还真是好看，虽然脸上都是伤，但是眸子里面确实满满的温柔，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想要溺死在其中。

    “心疼我？”陆尧有些哑声的问道。

    褚点了一下头，“当然了。”

    陆尧点头笑了一下，“没事儿，有你这话，我现在也好的差不多了。”

    褚看他一眼，的倒是轻巧。

    “你这样子去上班你同事都会看你奇怪的。”

    “没关系，我这么多年没有过架，偶尔一次还是挺过瘾的。”陆尧很真心实意的了一句，“其实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你可以当我是趁机报复了。”

    褚轻轻的笑了一下“以后还是别这么冲动了。”

    陆尧点头，“好，我答应你。”

    褚看着他脸上的伤，“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陆尧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一下脸上的伤，虽然一碰就疼，但是没有去医院的必要。

    “没事儿，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

    褚：“可以吗？”

    陆尧淡道：“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