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9 同归于尽
“东京校的——走开!这是我的战斗!!!”
一直到那边的咒术师与咒灵已经各自猛冲一步,交战到了一起,后面的与幸吉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然而还不待他操控究极械丸从地上爬起,就被人叫住了。
“好了好了,不要叫了,荧她是不会输的。你只要负责在旁边帮忙就好啦。”
不知从哪钻出来的白发精灵悬浮在半空,看上去对那边的金发少女充满信心。
“你是”
好像是是在交流会的时候,跟在那边那个东京校身边的家伙。
“是最好的旅行伙伴!”
“是我的应急食品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派蒙原本得意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随即忍不住气愤地在空中跺脚,
“唔——打架的时候居然还要开这种玩笑!等结束后我要给你再起个难听的绰号!!!”
“真有闲情逸致啊,是因为觉得我很好对付吗?”
“你确实很好对付。”
荧警惕地在如雨般射来的刺藤间穿梭,偶尔用剑砍断像闻到血味的鬣狗般追过来的荆棘,不忘冷着脸嘲讽对,
“何况你现在的咒力已经十不存一了。”
“嗯,这倒是真的”
真人抬起锐如尖钩的利爪,挠了挠下巴,摆出一副苦恼的样子,“你们来的还真不是时候。”
——毕竟,不管是早一些还是晚一些,祂总能杀掉一个人,然而偏偏是在祂解除领域的时候过来的,往生堂的咒术师还真是会挑时候。
“不过差点忘了,你我之间是有束缚在身的。”
真人像是想通了什么,忽的收起所有触,又重新变回那副笑嘻嘻的青年模样,
“这样想的话,果然还是近战对我有利一点。”
“对我来可是一样。”
荧根本懒得同祂废话,只等那些碍事的爪牙一消失,她便想也不想刹住脚步。心念稍动,风的元素力转瞬浓缩,缠绕在剑刃之上绽出青绿的光泽,地面震颤,凭空生出的土刺如竹笋般袭向咒灵。
“明明没有咒力”
真人惊奇地张大眼睛,双臂后展,化为飞翼,在剑与地刺的两面夹击将祂贯穿前,硬生生离开了地面。
“你是怎么做到的?”
荧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地面静静仰头望着祂,像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真人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蕴含着巨量咒力的光炮汹涌而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因为没来得及闪出射击范围,咒灵被光炮冲击得重重倒地,滚落起大片土灰。
没有留给敌人反应的会,狂风转瞬将烟尘吹散,紫电凝为和敌人先前那如出一辙的刺藤,将真人牢牢缠在原地,岩石做成的地刺趁从所躺的位置窜起,将如砧上鱼肉的咒灵捅了个对穿。
“嘻嘻”
哪怕胸口上被岩刺破开了个大洞,真人却毫无慌张之意,充满恶意的笑容挤压着脸上的肌肉,将其一直堆积至太阳穴,扭曲又可怖,
“看来,就算是这种奇怪的力量,也依旧对灵魂(我)毫无用处呢”
在旅行者的剑刺中祂之前,真人突然像没了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肌肉伸缩拉展,先一步脱离了雷与岩的束缚,天空之刃只来得及在最后一刻擦过尚且残留在岩石上的一段组织。
“”
荧挥解除了束缚,她看着那边脸上满是悠闲之色的咒灵,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真是难缠,元素力居然也不能直接伤害到祂么
“东京校不,荧,我这里有能将祂杀死的咒术!!!”
身后
不远处的械造物内忽然传出与幸吉激动的吼声,
“新阴流极简领域——只要在领域发动的范围内,即便是那只能操控灵魂的咒灵也会被伤到!”
“我明白了,到时候就拜托你了。”
“还想要像上次那样困住我的话,或许已经不太可能了呢。”真人舔了舔嘴角,
“那就让我们看看,下一次,谁才是被抓住的那个好了。”
“轰——!”
不远处的空地传来了炮击的轰鸣声。
“啊,是真人被光炮打飞出去了真奇怪啊,那个女孩明明没有咒力,她是怎么做到控制自然中的元素的呢?”
被数只一级咒灵护在身后,诅咒师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地试图和眼前的夜叉攀谈,
“在我所有的知识里,那个孩子的情况倒还真是独特莫非她和你一样,也是往生堂的产物吗?”
不知是哪个字眼冒犯到了对方,即便是隔着面具与咒灵,诅咒师依旧能感觉到夜叉对他的憎恶之情,
“你没有资格评判她。”
“还真是护短啊。”
诅咒师耸肩笑了笑,看上去丝毫不在乎对面的厌恶,
“率先破坏协议,迫不及待地要除掉我们这一边你们的行动方式和我预料之中产生了很大的偏差,究竟是什么,催促着你们行事如此莽撞?”
“”
对于这番带有诱导的提问,魈闭口不言毫无回应,只是身上的业障煞气愈发浓郁——然而在诅咒师的视角内,半咒灵散发的恐怖气势,却是越来越向咒灵那边靠近了。
“有意思”
诅咒师脸上的表情没有半分慌张,紫色的瞳眸里满是兴味。他投注在魈身上的目光,就像研究人员在打量试验品那样,里面充斥着令人不适的恶意,
“再让我看看,如果要维持人与咒灵的平衡,你输出的力量极限在那里吧。”
随着他的伸起摊开,紫黑色的团雾忽的膨胀躁动,化为数只丑陋的咒灵,怪笑着加入了与夜叉缠斗的包围圈。
——身为四大特级咒灵的首领,无论是实力还是头脑,真人都不容觑。
或许是畏惧与幸吉中那能伤到自身灵魂的术式,真人大半的心思都放在了和荧的缠斗上——只要荧试图和祂拉开距离,咒灵就会瞬间转换形态,避开袭来的那些束缚,同时以更为密集的攻击绊住旅行者的动作。
而因为简易领域的术式仅剩下一支,不得不需要注重精准度的与幸吉哪怕始终操控着械丸将炮口对准缠斗的两人,却不敢冒险发射光炮,生怕错过了唯有一次的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荧皱眉抿唇,在心中努力思考着对策。
——该怎么样,才能让对面愿意冒着被领域击杀的风险,也要和她拉开距离
“铮——”
“战斗中还在发呆吗?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哦?”
只一个晃神,真人便高举起化为电锯的臂狠狠劈了过来,荧下意识用天空之剑格挡,同一时刻,两方因猛烈撞击发出了金属嗡鸣之声。
“唔——!!”
荧用力咬牙,拼尽全身力气与对面的力量抗衡着——在这样近的距离里,她能清晰地凝视咒灵的瞳眸:哪怕面前的咒灵顶着一张完美符合人类审美的爽朗面容,那双灰色的瞳孔内部却依旧涌动着污浊的淤泥。
看着在那片混沌中扭曲的自己,一个极其冒险的想法忽然涌上旅行者的心头
随着一声破喝,剑以巧力挑开了咒灵的攻击。顺着惯性,荧先是向后倒退几步,又在敌
人追上来前重新调整呼吸,再次与之缠斗。
系统从他们与真人会面的那一刻便停止了运作,不论如何呼唤也只是沉落在意识的深处。缠斗之中荧勉强侧头,看了眼山崖上的同伴——已佩戴上傩面的夜叉虽然身陷于数量足以遮天蔽日的咒灵群中,但仅从那时不时刺破一片黑雾而出的墨绿煞光来看,他本人应该也无须旅行者担心。
——既然如此
荧的注意力又重新转回到这边。她用两颗稍尖的犬齿重重咬住自己的舌尖,任凭淡淡的血腥气在口中发散,借着突然集中在舌尖的刺锐疼痛,来逼迫自己忽视其余部位因被束缚反噬造成的痛苦。
简单衡量了下自己还有多少余力后,旅行者卷起指,让已经开始发麻的右握紧天空之刃。尽管面色苍白,镶嵌在其上的一双琥珀瞳眸却亮得惊人。风岩雷三种元素被同时唤出,配合主人的行动,呼啸着向才停滞在空中的真人猛冲而去——
“嘻嘻”
像是早已预料到少女的行为,刚刚故意示弱的真人诡异地笑了起来。
接着,咒灵的身体忽然缩拉长,竟是直接化为一条人面蛇身的花纹巨蟒,怪异的咒灵不躲不闪,径直迎向旅行者带过来的攻击:那些被削开的部位迅速融化,像剥落的皮蜕消融于空中。真人那张脸上还挂着阴谋得逞的笑容——随后,那张最后残留的人脸彻底转化为蛇面,巨蟒尖啸着裂开血盆大口,闪着寒光的雪白獠牙带着巨大的咬合力,狠狠咬在了少女的左肩胛骨上——
术式发动,无为转变——
“荧——!!!”
听到了白发精灵惊恐的尖叫,本在与咒灵缠斗的魈一时分神。而旁边的咒灵群并没有错过这个会,祂们尖叫着一拥而上,像是张开的领域般,将夜叉吞没进漆黑的诅咒之中。
“看来那边结束了,被真人触碰到,那女孩是不可能活下来的。”
诅咒师随意冲着旁边的空地瞥了一眼,正巧看见真人化成的蟒将那一抹金色扑落在地,言语里虽然尽是怜悯惋惜之意,嘴角却高高地勾了起来,
“和九相图相同,却又不同的半咒灵,真想知道你是什么来头”
话音还没落下便突兀地掉落在地上,诅咒师狭长的狐狸眼微微张开——
“——靖妖傩舞!”
与这句话一同响起的,还有从混沌墨色的内里破开的绿光。
“不对,”
丑陋而狰狞的蛇脸原先是像人那般咧开吻部怪笑着的,突然像是意识到了不对,咒灵重新变回了人类的姿态就要急急忙忙地退开,
“为什么触碰不到灵魂”
而在咒灵反应过来的刹那,原本惨白着脸状似昏迷的金发少女睁开眼睛,虽然因为疼痛而半眯着,里面却满是计划得逞的狡黠之色——风元素瞬间汇集起来,极力浓缩直至再也没有余地,又自那核心中诞生出了风暴的种子,在缠绕之上的束缚解开的一瞬间;在这样近的距离之下,彻底在二者相撞的地方爆发,掀起巨大的风浪!
“——与幸吉!”
因为巨大的斥力,咒灵被狠狠撞入了空中,而积蓄已久的光炮在祂与少女分开的刹那轰然射出——里面装载着那最后一只简易领域的术式。
就像是用老胶片拍摄出的电影那样,在一瞬间里,先是爆炸的光亮盖过了太阳的光辉,爆破声才迟一步地,冲撞进在场所有人的耳膜之中。
“轰——!!!”
甚至没给咒灵遗留下任何话语的会。
[——特级咒灵,真人,确认死亡。]
“噗咳咳咳”
眯着眼睛看着咒灵的身形消失
在了爆发的光芒之中,荧本想笑着些什么,然而才张开口,先一步却是剧烈的咳嗽和气血翻涌的干呕。
——虽然真人那直接攻击灵魂的术式对她并无伤害,但先前被咬穿了的肩胛骨确是实打实的在她的身体上留下来两个血洞。旅行者的半个身子都被自体内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荧几次尝试着坐起,却都因为伤势失败了。到了最后,她干脆自暴自弃地就这么躺在地上,伴随着神经骤然放松,荧的视线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荧!荧你怎么了,别,别吓我啊!”
白发精灵炮弹一样冲了过来,伸出两只试图堵住不断涌血的伤口,平日里向来聒噪吵闹的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
——她还没死呢,别哭呀。
虽然内心是这样无奈地想着,荧却因为失血失去了打趣的力气。在外界眼中,金发少女此刻脆弱得像月光一样,她面色惨白,金色的睫毛在挣扎般扑扇两下后,便无力地沉沉合上,呼吸也随之微弱下去。
坐在械丸内部的与幸吉犹豫地看了躺在那边的少女一样,还是咬着牙操控械造物转身,决定先配合那边的魈解决站在山崖上的诅咒师。
“夏油杰——!!!”
黑发的诅咒师自然不是傻子——在对面的夜叉爆发出恐怖的气势的那一刻起,便已经退到了另一处空旷的高地上。而因械丸的这一声怒喝,本在专心对付半咒灵的诅咒师移开了视线,接着便发现那个在他计划中占比颇大的咒灵不见了身形。
“”
“算了。”
诅咒师忽然语气平淡地吐出这句意味不明的话语,在械丸向他冲过来之前,召唤回余下那几只还在与夜叉缠斗的咒灵。又在光炮抵达前,对着魈做出了个口型,
下次再
投注了天予咒缚积攒数年的咒力化为汹涌澎湃的光炮,横冲直撞地像诅咒师战力的地方轰击而去,掀起的土石激扬起浩瀚的声浪,将余下的话语尽数淹没。
“”
“——被他逃了吗?!”
巨大的械造物用不符合其身形的敏捷冲到了刚刚被光炮轰击的地段——深深的沟渠内四散着被炸开的根须和石块,可偏偏没有一具属于人类的尸体。
看到了魈无声的点头,与幸吉愤恨地一拳砸在了控制室的内壁上,“可恶!”
待到他从被狡诈敌人逃走的挫败中回过神再抬起头时,原本站在那里的墨绿发的少年,原本躺在空地上的金发少女和白色精灵,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唉,没想到这次还真的被坏了好事”
空间再度划开,借助一次性术式瞬移回了东京的诅咒师面上看不出喜怒。虽是抱怨,却像在感慨坏天气一样平淡普通。
——本已迈出的步伐忽的顿住了。
原来用于咒灵与诅咒师藏匿的那一栋建筑不,该是半条街道,都化为了熔毁的残骸。漆黑的浓烟冉冉升起,除了少部分不可燃的建筑材料,其余皆像被投入锅炉的木柴那样,被焚毁得彻底。
“客卿,我们快回去吧,重云和七海先生的状况都不太好。”
一道虚弱又熟悉的声音从残垣中传来,而回应她的另一道声音则是沉稳许多,
“堂主,你亦是受了伤,不要乱来。”
——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有些弥补。
“怎么了吗?”
原本艰难拖着重云走进传送阵的胡桃疑惑地眨眨眼,看向身旁突然顿住了的钟离。
“”
被同伴询问的男人沉默了少顷,摇摇头,
“无事,只是挂念荧那边的状况罢了
还是先回去吧,若是负责此地安全的官兵来了,可就不好解释了。”
“的也是。”
蓝色的光芒一闪而过,原本站在那里的几人也随之失去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