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地底下的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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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恩觉得自己的形象被降格了。

    算了,就当是为老婆分忧解难。

    怀着一点点怨念,他将里的文件拆开来。

    按之前歌礼所提供的信息,他需要去城外查普曼伯爵的别庄中取得一份账册。

    维恩把上文件中的每一个字都反复看了好几遍,确认目前所掌握的线索。

    令人意外的是,甚至就连显然并不应该被外人所知晓的——那份账本外观什么样子、隐藏在哪个地方,都记载得十分清楚。

    问题在于,既然连这种事情都可以打探到的话,那为什么不直接取出来呢?

    因为守备很森严?

    而且,这种事情会交到歌礼里也显得很奇怪。

    就以往自己所看到的情况而言,歌礼平日里处理的事情,基本全都是没有什么危险的常规**务。这种一看就很有风险的潜入活动,难道现在弗朗茨也可以放心地交给歌礼来办了吗?

    想不明白。

    不过既然不是针对自家的行为,那还是去跑这一趟好了。

    想起花园中弗朗茨和那位名叫西蒙的邻国特使的对话,维恩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这座王都还能平静多久?

    对此他没有半分把握。

    准备速战速决的维恩不再耽搁,直接动身赶往城外。

    话回来就连求自己帮忙这种事情,内容也都是关于偷偷摸进别人家里,是不是因为歌礼对自己半夜翻墙的技能非常有信心呢?

    翻墙大师维恩根据夹在“绝密”文件中的地图,很快就赶到了查普曼伯爵的别庄。

    远远看着黑漆漆一片的庭院,他戴上了面具,开启了感知。

    空气当中的魔力流动和生命气息都变得明显了起来。

    “咦?有地下空间?”

    重新睁开眼帘,维恩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

    查普曼伯爵好像和王都里的某些帮派势力有牵扯,不久之前才被国王训斥过。

    他旁若无人地踏空跨过了看似高大的围栏。

    从后门进入,右数第二栋建筑,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来到那栋三层楼房不远处,维恩若有所思。

    这里果然有人看守,门口就站着两名佩戴了长剑的护卫。但,他们只是没有魔力波动的普通人而已。

    四下很安静,只能听见隐隐约约的树叶沙沙声。

    大概是等得有些无聊了,一人忽然开口道:“大哥,我们”

    “嘘。”

    还没等方才那人继续下去,被叫做“大哥”的人就一脸严肃地打断了他的话。

    “耐心值守,有什么话轮换过后回去再。”

    明明周边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存在,他们话的声音也压得很低很低。

    就好像怕被谁给听见一样。

    维恩眉头一挑,绕过他们俩,直接从靠近围墙一侧的后方爬了进去。

    窗户是从里面锁好的,不过这对维恩来并不构成阻碍。

    实质化的阴影只是轻轻一拨,随着根本难以被觉察到的一声轻响,维恩翻进了某一间房内。

    里面并没有人在,看上去只是一间杂物房,角落堆放了一些大大的箱子,还全都用布匹盖上了以防落灰。

    如果不是事先探查出了这座庄园下方还有空间,他一定会觉得奇怪,账本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放在这种守备稀疏的地方。

    但现在他明白了,大概这栋其貌不扬的建筑下方,就是地下空间的入口。

    从某种程度上来,地下空间的确安全性更高一点,只要这里的主人能有把握不会被突然袭击弄坍塌的话。

    万一发生什么突发事件,只要将出入口一封锁,里边的人插翅也逃不出来。

    身处黑暗中,维恩再度回顾了一下此行的目标。

    一,不能暴露身份,即使是艾柯丝的身份。

    要不然事情闹大了,歌礼一旦听到什么风声,很容易就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二,要将那本账册完好地取出。

    三,不留下任何可供追查的痕迹。

    目标明确之后,他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面具。

    艾柯丝——开始行动!

    不知过了多久。

    一名二十来岁的女仆,辛辛苦苦地提着一大桶东西挪到了这座建筑门口。

    两名守卫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将她放了进去。

    现在正是深夜,但看他们习以为常的神色,并不对这名女仆的到来感到奇怪。

    女仆了一声“谢谢”,就重新提起木桶,越过他们俩帮忙推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漆黑的建筑内部,就像是一只巨兽的口,将她的背影吞噬了。

    顺着过道往里走,熟练地经由某间书房背后的暗道通往地下,一路上女仆的耳中只能听见自己发出的种种声响。

    脚步声啪塔啪塔着,如同某种只懂得重复同一动作的械。

    她负责给这下面的人送饭,已经有好几年了。

    从一开始的面色惊恐,到现在的表情麻木。

    她曾经想过,这样的生活或许也不坏,至少不会饿死。

    但

    果然,她最终还是无法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随着越往下走,隐隐传来的动静也就越明显。

    呜——

    呜呜——

    离得近了才能发现,那并不是风声,而是已经力竭的孩童哭泣声。

    听清楚了的那一瞬间,女仆神情变了变。

    但很快,她就再次沉寂了下来。

    她无法改变什么。

    费力地提着木桶,女仆抵达了这座庄园最密的地方。

    “哟!安妮姐,你可终于下来了!”一名男子见到她很是高兴。

    “最近过得还好吗?听王都最近出现了一种叫做‘报纸’的新奇玩意,你有见到过吗?”

    如果所处的地点不是位于这个仿若地狱的牢笼里,也许她能把这个人的闲聊当做是朋友间的寒暄。

    是的牢笼。

    这里是——集齐了自己所能想象的所有罪恶的牢笼。

    “我并不是什么姐。”她尽量冷漠地,“还有,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

    “哎呀,只是随口问一问嘛。”

    被无情地敲打了一番,那名男子感到稍微有些尴尬地干笑了几声。

    “哈哈哈,马奇你也不看看对面是谁就一个劲套近乎,你以为安妮是那些新来的傻姑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