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包若阳轻声催促道，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悄悄瞥见了那团黑影。

    虽然他不知道那黑影具体是什么，但却能大概察觉得出来，那是个邪物。

    不过，这邪物是有针对性的，它好像没有伤害其他人的意思。

    所以，包若阳才算先离开，静静观望这个邪物会对童的奶奶做什么事，然后再看情况行动。

    他们三人坐电梯到楼下，林飞燕忍不住问他：“师兄，我看到那房子里有个黑影……”

    “我也看到了，暂时看不出是什么，我们先不回院子。”包若阳道。

    这时，童忽然停住脚步，犹豫地：“我知道那道黑影是谁，也知道她想做什么。”

    包若阳做了个手势示意童先别话，“出去。”

    傍晚，他们在一处附近的餐厅吃饭。

    童本以为，这里的店员们都会很好奇她为什么不吃，结果他们却在讨论别的事。

    “听了吗，附近的区好像出现了个杀人魔，已经杀了七个人了，警方一点线索也没有。”

    “我听了，那些人都是死在家里的，可是门窗都没有动过的痕迹，要是熟人作案吧，那五户人家之间又没什么关系。太诡异了。”

    “是啊，我都怀疑杀人的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能是什么？别吓唬人啊，我们白天晚上都在这儿工作的，万一杀人魔找上了我们……”

    “怕啥，那死掉的七个人，共五户人家，都是有孩的。哎对了，那杀人魔为什么杀大人不杀孩呢？”

    服务员们聊得起劲，直到他们的领班过来：“聊什么呢？没看见有客人？”

    领班笑眯眯地走到包若阳他们身前，客气道：“不好意思啊各位，他们都是在编故事呢，别相信。哈哈。”

    “没事，我们也就是当故事听的。”包若阳温和地笑了笑。

    离开餐厅后，他们三人在车上讨论了一会儿。

    童坐在后座，低着头，声音得像蚊子：“你们是不是觉得，那个杀人魔会是我奶奶家里的黑影？”

    林飞燕看了看她，迟疑道：“是。”

    “不是她，她不会乱杀人的。”童喃喃道。

    包若阳道：“你现在可以，那个黑影是谁了。”

    “她是我姐姐。”

    包若阳沉默了半晌，问：“你姐姐是怎么死的？”

    “她不听奶奶的话，被奶奶弄成了残疾，在老家熬了两天死掉的。”

    童在回答时一直垂着眸子，其实脑海里还在疑惑，死去的姐姐真的会是别人口中的杀人魔吗？

    按理，姐姐最恨的人不是奶奶吗？为什么不先杀奶奶呢？

    林飞燕和包若阳从童口中得知，童的姐姐叫素，以前他们一家都住在农村。

    时代变化了，有些陋习却没有改变，比如重男轻女。

    童他们一家就是如此，她妈妈接连生了三个女孩，在她六岁时就被逼自杀了，爸爸也是意外身亡了。

    没错，童其实还有个妹妹的，但是刚出生不久就被奶奶扔进了河沟里。

    “我姐姐……是变成厉鬼了吗？”童心翼翼地抬起眸，悄悄地看了看身旁林飞燕的眼色。

    林飞燕没有回答，倒是包若阳开口了：“你姐姐不是厉鬼，是游魂。”

    “游魂？那就是普通的鬼咯？可是按童的死亡时间，素已经死了有好几年了吧！”林飞燕凝起眉头。

    “也不是普通的游魂，可能是由于生前肢体残缺，使她凝聚不出普通游魂的模样，正好被鬼差给漏了。”包若阳道。

    “还会有这种事？”

    “这世上无奇不有，没什么好奇怪的。”包若阳看了她一眼，终于拧了车钥匙发动车子。

    “对了，虽然只是游魂，但是存在时间那么长，恐怕杀人的本事是有的，只是不如厉鬼强罢了。”

    “我姐姐不会杀人的！”童抿起唇，有些倔强地。

    包若阳通过车内镜，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问：“你敢保证你姐姐不想杀了你奶奶吗？”

    童沉默了。

    去旅馆的一路上，她都没有作出任何回答。

    姐姐肯定想杀奶奶，可是她不会乱杀其他人的，杀人魔肯定另有其人。

    要怎么跟包先生和顾姐解释呢？

    三人住进旅馆，三间房。

    童蹲在床上没算睡觉，林飞燕则算和包若阳讨论一下素这个游魂的事情。

    包若阳也完全没算睡觉的意思，甚至还把背包放在了身边，好像随时就要去捉鬼似的。

    “师兄觉得童的姐姐今晚会杀人吗？”林飞燕美眸微沉，似乎在深思。

    “你觉得呢？”包若阳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忽然微微侧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对师妹顾兰香，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林飞燕眸子微眯，深呼了一口气后：“我觉得，素不一定真的存在。”

    包若阳深深地注视着她，没立即开口。

    他印象中的师妹单纯善良，很少会有想得这么细的时候。虽然还未证实，但他和师妹的推测，好像大致方向是一致的。

    他道：“是不是真的有素，今晚就知道了。”

    他拿上背包，往门口走去：“你不能跟我去。”

    “为什么？”

    “童身边要有人。”包若阳开门，回眸冲她微笑了一下。

    林飞燕明白他的意思，但内心还是有些想跟着去，想看童的奶奶会被那黑影杀掉。

    “你会阻止吗？”

    包若阳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身为道门人，邪物作祟的话，是不能不管的。你在这边也要心。”

    完，他转身走了。

    林飞燕松了口气，对红：“真不愧是能进国安的人，这个人心思好缜密。”

    “那是肯定的，不过飞燕你也不差呀！”红心直口快地夸赞道。

    红分析了一波刚才林飞燕的话，把各种能夸的点都挖了出来，接着一一夸赞起来。

    “看出了那黑影其实不是真正的游魂，我家飞燕果然厉害！”

    林飞燕却没注意听她的夸赞，还在想着童的奶奶所做的那些恶事，她虽没有亲眼所见，却从童如今的状况推断出，这个老人家，才像是真正的杀人魔。

    她好想看到这个恶魔死掉啊！

    “红，你帮我一个忙……”

    夜晚，老太太看了几集电视剧，关了电视准备睡觉。

    忽然看到一道黑影从电视机前闪过，她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了，就没太在意。

    谁料就在她快要入睡的时候，听到一声软糯的女孩声音。

    令她害怕的是，这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她“奶奶”，而且她自己也莫名觉得这个声音怪熟悉的。

    为什么要叫她“奶奶”呢？

    可是大概是年纪大了，她实在想不起这个声音具体是谁。

    老太太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惊吓，就只好点了床头的灯，缓缓坐起来，开口的声音有些抖：“谁啊？谁在我家？”

    然而，那个声音停下了。

    房里的灯并没有完全被开，一直忽闪忽闪的，这更让老太太觉得诡异。

    她抬起手挡着忽闪的灯光，下床确认了屋里没有其他人之后，才放松回到床上。

    “真是见鬼了！”

    她只是无心地嘟囔了一句，却好像是触发了恐怖游戏里的线索似的，灯直接灭了。

    整个屋里一片黑暗，那诡异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奶奶，奶奶……”

    “为什么要杀我？”

    老太太听到这句话，瞬间起百分之二百的精神，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慌慌张张往外跑去。

    她住在八楼，有电梯，但此时，她根本不算回头看自己的房子，也不敢坐电梯，竟然直接选择走楼梯下去。

    老太太几乎是拼了老命的往楼下跑，可没想到身后仿佛有人一直追着一样，来回重复就是一句话：“奶奶，你为什么杀我？”

    “求求你别再缠着我了好吗？”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试图想劝阻身后的鬼魂。

    老太太觉得，自己无疑是撞鬼了，不然不可能遇到这样的事。

    古话善恶有报，她是从来不信的，这一回，却多多少少害怕了。

    难道真的是……

    她跑到楼下，看见一个挺拔的人影伫立着，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鬼，吓得腿一抖，从半个楼梯处摔了下来。

    包若阳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无动于衷。

    “在哪里？”他低头看着老太太踉跄地爬起来，也没有要扶的意思。

    “什么在哪里？怎么是你？”老太太依旧慌张，不过看清包若阳的样貌后，又产生了强烈的愤怒。

    “要杀你的，在哪里。”包若阳神情淡漠，再无之前温润谦和的模样。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就是这样，待人一般谦逊有礼，但是认真办事的时候，他看上去会变得冷酷无情许多。

    “在我家，不对，在楼梯里吧！”老太太惊魂未定，看到他好像有备而来的样子，便将信将疑了。

    难道这个人和陈天师是同行？

    转眼间，包若阳的身影已经在楼下消失了，老太太想继续往更远的地方跑，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都动弹不了了。

    不，不仅是双腿，她的浑身上下似乎都不受她控制了，完全动不了。

    “奶奶，怎么不看看我是谁呢？”

    黑影在她的身后渐渐凝聚起来。

    就在老太太将要不由自主地让脖子转个一百八十度的时候，黑影的后面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你自己，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