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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骁忍不住在心里为穆肇的逻辑喝了下彩。

    对, 就是这样,作死不要停!

    老子的昨天, 就是你的今天!

    因为心情太澎湃太激动, 穆骁一口气连灌了三大杯酒。

    “咳。”

    长案后, 少年再度捂着胸口咳了声,抬眸, 越发无辜的望着穆肇:“世子怎会如此想。谁规定太子就一定要会功夫的。也许……其他太子会吧,反正孤是不会。”

    “孤身体实在是太弱了,见血就晕,见风就倒,连剑都提不起来。有时身边人话声音稍微大点, 孤都会心跳加速,犹如擂鼓。这样的孤,怎么可能会功夫呢。”

    “孤大哥体弱,世子应该知道吧,可孤方才和大哥掰手腕,竟然连大哥都掰不过。”

    坐在对面席的卫昭首先眼角抽了抽。

    坐在旁边席、正喝茶静心的穆珏握茶杯的手忍不住抖了抖。

    而周围吃瓜大臣们则都同时诧异的睁大眼睛。

    天哪,原来,原来太子竟如此弱,如此弱不禁风的吗。相较之下,只是患有心悸之症的大皇子要健康多了啊。

    也许,根本不必他们出手,太子就会在某个风大点的夜晚自己凋落掉。以前他们都在瞎忙活什么哟。

    尤其是武帝朝老臣们,他们第一次意识到,对啊,无论是在武帝朝还是新朝,太子似乎都是金尊玉贵娇娇弱弱的温室花形象,出行必乘软轿或坐撵,蹴鞠投壶射击这类涉及到技艺与体力的比赛从不参加,就算是皇族子弟都踊跃参加的狩猎活动,太子也都是捂着厚厚的披风,躲在帐篷里看热闹,从没当众展露过诸如骑术、箭术这类过人的本事。.

    以前他们只当是武帝爷太娇惯太子了,如今看见,很可能是太子身子骨弱,根本就不会这些东西啊。

    哦豁。

    想通了这一关节的武帝朝老臣们简直要激动的尖叫出声。

    搞了半天,真正体弱多病的根本不是他们大皇子,而是太子。

    他们大皇子虽然有心悸之症,可提个刀提个剑还是没问题的,前一阵不还背着陛下偷偷练习骑术了吗。虽然没练成,和跟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太子相比,简直要优秀太多了。

    哈哈,从今日起,他们亲爱的大皇子,终于可以撕掉体弱多病这个拖后腿的标签,正式问鼎储君之位了!

    至于三年前太子为什么有力气提起一把刀,并一刀贯穿了定北侯左胸,老臣们也很快自己在心里给出了极具服力的答案。

    因为人的极度悲伤的时候,总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呐。

    而那时武帝刚薨逝不久,正经受丧父之痛的太子,在外界刺激下,完全可能爆发出那样的力量。

    嗯,一定是这样。

    和老臣们一样,昌平帝也深深震惊了。

    昌平帝知道他的太子身子骨不算强健,却不知道,他的太子,身子骨竟已弱到如此地步。他成日只知道让太医院往大皇子府送补品,怎就没让他们顺便往太子府也送一份。他的太子,一定对他这个父皇很失望很心寒吧。

    昌平帝在高处远远瞧着,见他的太子都已经主动示弱了,他那个争强好胜的侄儿还是咄咄逼人,不依不饶的,心里极度极度的不悦。

    身为长辈,昌平帝不好直接掺和晚辈间的事,于是只能把矛头对准同样是长辈的胞弟敬王。

    “敬王,你可知肇儿为何要针对太子?”

    昌平帝语气恶劣。

    敬王做惊讶状:“皇兄这是何意,不过是孩子之间的游戏而已,怎能谈得上针对呢。肇儿定是欣赏仰慕太子殿下,才执意想与殿下过招的。皇兄若不愿,臣弟把他叫回来就是。”

    昌平帝哼了声,肉眼可见的皱起眉:“肇儿和太子素不相识,连话都没过,哪儿来的欣赏和仰慕。朕若没猜错,肇儿多半是见你总给太子送礼物,心里嫉妒了,才会故意找太子不痛快。”

    “朕听,肇儿天生神力,九岁就能扛大石了,太子连个剑都提不起来,哪里是他的对手。肇儿这不是过招,分明是要令太子当众难堪。”

    “敬王,身为长辈,咱们最好还是专注自家孩子,别老操心别人家的。若因你的不恰当而行为引起晚辈间的矛盾,传出去会让人笑话的。”

    敬王一笑,道:“皇兄所言极是,臣弟非常同意皇兄的看法。可话回来,同为叔叔,咱们除了专注自家孩子,也不能丢下太子不管呀。”

    “再,太子殿下于臣弟而言,也算不上……别人家的孩子吧?”

    昌平帝面色倏地一沉:“老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敬王微笑着与昌平帝对视:“臣弟是什么意思,皇兄难道不明白么?”

    兄弟两人,隔着空气无声交锋,丢眼刀,直到少年无辜而柔弱的嗓音再次在宴席间响起。

    “不过,孤虽然不会功夫,但还是很喜欢玩游戏的,尤其是扔雪球,孤最喜欢了。”

    “投壶,应该跟扔雪球差不多吧。”

    “世子呢?世子喜欢扔雪球么?”

    穆肇:??

    “看世子的反应,一定是喜欢了。”

    少年放下手里的果汁,眼睛一弯,道:“既然世子非要和孤比试,那孤只能勉为其难的拖着病体上场了。”

    “唉,孤这个太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明明已经虚弱成这样,还要维持储君的体面。”

    “待会儿扔雪球的时候,世子可要让着孤一些。”

    穆肇黑着脸纠正:“是投壶,不是扔雪球。”

    “左右在孤看来,都差不多的,不就扔东西么。”

    少年一脸无所谓的从案后站起。唉,失去了香包的他,实在是太伤心了,只能欺负欺负人来缓解心情了。

    “王福来。”见他的太子竟然真被逼得上场,昌平帝吓得脸都白了:“你赶紧带人去旁边盯着,莫让敬王世子伤了太子。”

    他那个侄儿,可是九岁就能扛大石了,不准现在都已经能扛大鼎了,万一把他的太子当鼎扔了怎么办。

    “这次太子恐怕凶多吉少啊。”

    一名武帝朝老臣假惺惺感叹。

    如果能借敬王世子的手除掉太子,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谁不是呢。”

    另一老臣递给老伙计一记你晓得我晓得大家都晓得的眼神:“那可是敬王世子,连二皇子都只有被按着的份儿,何况是弱不禁风的太子呢。”

    看来今晚上回去,又得熬夜把那封请求立大皇子为储君的折子拿出来润色一下了,至少得在最前面补一段沉重悼念太子的悼词啊。

    四舍五入,太子这也算因公殉职了。

    于是,无论是担忧他的太子被当做大鼎扔掉的昌平帝,还是各怀心思的吃瓜大臣,还是想看看崽子到底要玩什么花招的卫昭,还是满血复活等着穆肇倒霉的穆骁,所有人都无心吃宴了,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赛场。

    赛场上,穆肇望着一丈外的双耳细颈高壶,先倨傲的瞥了眼穆允,而后扬声吩咐侍者:“去,把壶移到三丈外。”

    !!!!!

    众人哗然,连穆骁都猛地睁大眼睛。

    三、三丈?

    要知道,雅歌投壶作为一项娱乐活动,普通玩法其实是把壶放在两矢半的位置,今日为了增加比赛难度,放到一丈外已经很考验投壶者的技艺了。现在这个敬王世子,竟然要把壶放到三丈外,他是疯了吗?

    对于众人吃惊、意外甚至是震惊的反应,穆肇极满意,极享受,于是挑眉问穆允:“虽难了点,可这样玩起来才有意思,太子殿下可以接受吧?”

    “嗯!”

    少年很配合的点头。

    “世子想增加难度,孤当然没问题。”

    “只是……三丈会不会太近了?十丈如何?或者二十丈也行?”

    “那样玩起来才更有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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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肇难以置信的望着穆允。.

    十丈?二十丈??

    这个前朝太子是疯了吗?

    这下, 在观景台上观赛的大臣们也不觉得敬王世子疯了, 而是觉得,俩人都疯了。

    “儿啊。”

    马将军愁眉不展的问吴公子:“太子他会不会根本不会玩投壶啊?”

    他敢用一个武将的尊严发誓,这投壶跟扔雪球真的差别挺大的, 决不是一回事。太子明显是用扔雪球的规则来玩投壶啊。扔雪球是扔的越远越有成就感, 可投壶考验的是准头啊。

    现在儿子和太子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太子的未来, 直接关系到儿子的未来,在他想到办法把儿子从羽林军捞出来之前,太子可千万别有什么三长两短才好。

    唉。吴将军心累的叹了口气。

    生活这个妖精,实在是太会作弄人了。帝京城那么多品学兼优的贵族子弟, 他儿子跟谁交朋友不好, 干嘛非要跟一个随时可能被废掉的前朝太子交朋友, 以至于现在同僚们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傻缺。

    吴公子今日也来了,但不是为了参加比赛, 而是作为羽林军负责人之一, 带领手下羽林军维护赛场秩序, 保护皇帝和众人的安危。

    听了吴将军的话,吴公子微微一笑, 丝毫不担心的道:“父亲不必忧虑,孩儿相信,殿下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算。殿下那么聪明那么优秀,敬王世子,不是他的对手。”

    “哦。”

    现在对于儿子无脑崇拜太子这件事, 吴将军可以已经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