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趴在副驾驶上,表情比他还要无辜：“汪呜。”

    沈西陆按了按太阳穴：“”

    他面无表情：“这是什么。”

    “我儿子，雪橇犬阿拉斯加，你不是见过它成年体吗,”唐之秋一只搭在座椅上，顺带揉了一把崽子的毛，“沈，来，喊叔叔。”

    沈西陆：“”

    他目光沉沉，崽子似乎被他的眼神吓到了,忽然扑腾两下，一个劲往唐之秋怀里钻。

    唐之秋也被吓了一跳,瞪他：“瞧你把孩子都吓坏了！”

    沈西陆问：“它叫什么？”

    “唐沈啊，”唐之秋笑眯眯的,杏眼弯成了月牙，“你看它是不是跟你很像？”

    沈西陆：“。”

    他伸出，把还在唐之秋怀里扑腾的崽子捞出来，平静道：“啾啾，这是我的车。”

    唐之秋耸耸肩：“不是给我开吗？沈还没掉毛呢,大度点。”

    “要么喊爸爸，”沈西陆推了推眼镜，“要么让它去你家。”

    唐之秋：“”

    她腹诽：“沈西陆,狗的便宜你也要占，心眼太了吧。”

    沈西陆淡淡道：“我只是让它认清自己的家庭地位。”

    怀里的崽子一开始还被吓了一跳，过了一会儿,居然不怕他了，在他衣服上蹭蹭嗅嗅，乖得不行。

    唐之秋为心爱的儿子辩解：“我都了它像你嘛,你看它多喜欢你啊，别赶人家走，它走我也走。”

    沈西陆啧了声：“这就学会带孩子回娘家了？”

    唐之秋无语凝噎：“”

    早晚被这狗男人气死。

    沈西陆最终把崽子丢去了车后座。

    崽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在沈西陆把它丢下之前，尿湿了他的西装外套。

    沈西陆的脸黑如锅底，皱着眉把外套脱下，蒙在了崽子身上。

    唐之秋忍笑，悄悄给向依依发消息：完了，我前男友快跟唐沈打起来了。

    向依依：秀恩爱滚。

    唐之秋：qaq，我是秀儿子，不是秀恩爱。

    向依依：秀儿子请滚得更远点。

    耳边忽然传来沈西陆的声音：“还不开车？”

    “知道了知道了，”唐之秋放下，瞪他，“有人给你开车还要求这么高，不如找个司去。”

    “外面的司可不会带个儿子来见我。”沈西陆的目光意味深长。

    唐之秋：“你闭嘴吧。”

    她一脚踩下油门。

    之后沈西陆就安静了，车里只剩下崽子“汪呜汪呜”的声音。

    唐之秋回过头，发现崽子一整只都被盖在了西装外套下面，只能看见一团东西拱来拱去，别提有多可怜了。

    罪魁祸首撑着，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唐之秋默默在心里给崽子道歉。

    开他的车，住他的房，不得不低头。对不起宝贝，是妈妈没能力给你找个新爸爸，等他休息好了妈妈再替你收拾他。

    *

    车开到地下车库，沈西陆缓慢地睁开了眼，唐之秋已经下了车，到后座去捞崽子。

    崽子亲近她，憨傻憨傻地往她怀里拱，尾巴摇个不停。沈西陆走过来，一脸嫌弃：“你真要把这傻狗当儿子养？”

    唐之秋：“有意见？”

    沈西陆道：“我儿子没这么傻。”

    唐之秋斜他一眼，抱着崽子转身就走，“这是我儿子，不是你儿子，请你认清自己的地位。”

    沈西陆：“”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

    沈西陆皱着眉，把弄脏的外套丢进了洗衣，转身去洗澡。

    唐之秋抱着崽子进了另外一个浴室，在浴缸里放了点水，耐心地给它擦身体，这才带它进了房间门。

    笼子就放在它床边。

    一开始唐之秋拿了几件衣服放在笼子里，给崽子抱着睡觉，后面它就闹腾了，非要在她床上睡才能安分。

    今晚格外不安分一些。

    唐之秋睡得迷迷糊糊，怀里的崽子哼唧哼唧个不停，吵得她根本没法合眼。

    “咔嚓”一声，有人拧动门把，光透进来，穿着深灰色家居服的沈西陆站在门口。

    崽子忽然就安静了。

    唐之秋揉了下眼睛，听见脚步声靠近，便转过来，把崽子从被子里捞出来，“沈西陆？帮我把它带走，客厅里还有个笼子，吵死了。”

    沈西陆道：“你睡前还它是宝贝。”

    “换个地方而已，又不代表不是宝贝嘛。”她困得厉害，声音也软软的，像撒娇一样，“我太困了，帮帮我好不好？”

    住着他的房子，睡着他的床，还要他帮忙带孩子，唐之秋真是把得寸进尺贯彻到了极致。

    沈西陆沉默了一下，到底没有抵挡住她的软声撒娇，从她怀里把崽子抱了过来。

    来也奇怪，崽子一开始还很闹腾，一钻进他怀里，反而乖得不行，舔着他的指，哼哼地撒娇。

    唐之秋为儿子正名：“我就它很喜欢你。”

    沈西陆的几不可见地勾了一下，抱着崽子离开了。

    怀里这只傻狗，还挺可爱的。

    *

    唐之秋一觉睡到自然醒。

    起床的时候，沈西陆在客厅里打电话，嗓音淡淡的，带点倦怠的慵懒：“现在回来了，方便的话见一面吧，有些资料想给您看看嗯。”

    唐之秋好奇：“什么见面？”

    沈西陆已经摁断了电话，得轻描淡写：“工作的事。”

    也是，电话那端都用上尊称了，估计是面对一个前辈。

    唐之秋就不再多问了。

    崽子不知何时被从笼子里放了出来，趴在沙发的另一端，抱着一个毛绒玩具玩，不时悄悄看沈西陆。

    唐之秋突然反应过来：“我好像睡过头了现在去遛它还来得及吗？”

    沈西陆：“我已经带它出去过了。”

    他换了套家居服，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似乎还洗了个澡。

    “让你养狗，”他意味深长地扫来一眼，“确实为难你了。”

    唐之秋：“”

    别以为她听不出来沈西陆在内涵她！

    她把崽子捞起来，崽子虽然还像昨天那样亲近她，但又眼巴巴地看着沈西陆，显然已经倒戈了。

    唐之秋恨铁不成钢：“宝贝，你看看妈妈，不要理那个坏叔叔。”

    沈西陆平静地纠正她：“是爸爸。”

    唐之秋懒得理他，揉了揉崽子的毛，逗它玩儿。

    沈西陆忽然问：“什么时候出门？”

    唐之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她恍惚了一会儿，猛然意识到沈西陆指的是什么——回国就该领证了。

    他的潜台词，应该是“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吞吞吐吐地道：“吃完午饭吧。”

    好紧张，这就要变成已婚妇女了吗？”

    沈西陆看了她一眼：“后悔了？”

    “怎么可能！”唐之秋矢口否认，“我饿了，先吃饭，现在都十一点了，你要我饿着肚子去民政局吗？”

    沈西陆忽然笑了起来，“家里哪来的饭菜，我是问你什么时候出门吃饭，顺便把证领了。”

    唐之秋：“”

    崽子刚进门，还不能着急。等她把狗训练好了，就能指使它去咬沈西陆了。

    午饭是在一家中餐厅解决的。

    沈西陆去取车，唐之秋拿出镜子，补了个口红。

    饶是如此，心情还是很紧张。

    一路恍恍惚惚地进了民政局。

    下车后，沈西陆忽然握住了她的，修长有力的五指穿过她的指缝，她不安的心似乎得到了安抚，镇定下来。

    下午的民政局人不是很多，意外得顺利，一套流程走下来，不到半时就出来了。

    拿着两本崭新的红本本，唐之秋有些不可思议地晃了晃，盯着那块在阳光下反射出光泽的金色区域发呆。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沈西陆提醒她，“至少要等一个月。”

    “我没有后悔！”唐之秋为自己辩解，“就是感觉有点不真实。”

    沈西陆挑了下眉：“和我结婚不真实？”

    “不是，”唐之秋摇头，“我没见过你父母，不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也不了解你有没有财产纠葛情史纠纷”

    “没有，”沈西陆打断她，“我只跟你一个人纠纷过。”

    唐之秋噎了下。

    他却耐心起来，一个一个回答她的问题，“我的母亲已经去世了，过几天我带你去看她。我和父亲关系不好，很早以前就独立了，你可以当他不存在；目前我是n大的特聘教授，兼任国家地理的研究员；至于财产纠葛，我们可以签一个婚后协议，明晰一下我的财产。”

    唐之秋指着他这辆车：“钱哪里来的？你的本职工作赚不到这些钱吧？”

    沈西陆只是微微一笑：“前几年做些生意，攒了点钱。啾啾，我不止有地质学一个学位。”

    唐之秋：“”

    哦对，他大学学了金融，后面才选了地理类作为第二专业。

    两人上了车。沈西陆忽然拉开副驾驶座前的储物盒，拿出了一个丝绒盒子。

    一对戒指出现在了盒子里。

    戒指是树枝纹理，女戒上镶嵌着一枚钻石，周围点缀着细钻，仿佛一对相拥缠绵的连理枝。

    他问：“现在呢？觉得真实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