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怎么还没死心？

    宁王拿过那碟花生糖,吩咐丫鬟装起来，紧接着吩咐子去套车，然后抱起王爷往外走。

    王爷一愣,回过神来大叫：“我不回去，我还没去天桥,我还没看杂耍，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宁王放他下来，拽住他的细胳膊朝他屁股上一巴掌：“闭嘴！”

    “就不闭！”王爷绕开他朝正房门口看去,见孙蔷薇还在：“厨娘，跟我回宫，我——”

    宁王抬捂住他的嘴,连拖带拽到前殿。皇子挣扎不过,抓住他的就咬。宁王捏住他的腮帮子,“跟谁学的？”

    “你！”王爷神色倨傲又愤怒，“凭什么不让我和厨娘话？”

    宁王反问：“什么？她是孙蔷薇，然后呢？”

    “跟我回宫啊。”皇子的理所当然。宁王倒是一点不意外,“做梦。”

    王爷噎了一下,二话不抓住他的又要咬。宁王揪住他的后颈,王爷不得不停下，抬脚朝他腿上踹。

    宁王皱眉：“差不多得了。”

    “你才差不多得了,厨娘又不是你的。”

    宁王心也不是你的，“她不想进宫。”

    “她又没。”王爷不懂，“宫里不好吗？”

    宁王：“没本王的王府好。”

    王爷不想承认这点，可要是让他选，他也更喜欢宁王府，离前门大街近离天桥不远,出王府也不用跟出宫一样经好几道门，也不用赶在下钥前回去，可以玩个通宵吃了朝食再回。

    “你的王府你自然好。”王爷大声，“你了不算。我要问问厨娘。”

    宁王心本王不让你下去，就是怕她个不懂事的心动进宫，“她是我的厨子，自然跟我一样。”

    “我不信！”王爷完又往内院跑。是又如何呢？他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厨娘那么好，一定不舍得他哭的跟孟姜女一样。

    宁王抓住他：“车来了。”然后扛着就往外走。

    “你——你你放开我，不讲理！”

    啪！

    王爷屁股上挨一巴掌，嚎叫声戛然而止。

    然而拜王爷所赐，府里的丫鬟子纷纷来到主院，勾着头循声看去。钱姑姑更是忍不住问孙蔷薇：“这是怎么了？”

    孙蔷薇也糊涂了，王爷也没做什么啊。她实在想不通就从头给钱姑姑听。钱姑姑听她完明白了，“王爷是怕王爷要你进宫。”

    “可我跟王爷过，不想进宫啊。”孙蔷薇越发糊涂。

    钱姑姑：“姑娘有所不知，王爷是陛下最的孩子，对他的宠爱不低于对太子殿下的期待。姑娘可以不去，可他若是因此找上陛下，姑娘怕是不去也得去。”

    “那那王爷就这么把他送回去，王爷不是一样会去找陛下？”

    钱姑姑想想也对，“你还没来得及自己是不是孙蔷薇，王爷就是闹到陛下跟前，王爷也可以否认吧？”

    孙蔷薇不这么认为，可现下也只能祈祷王爷因此没底气去找皇帝。

    王爷确实没去找他皇帝老子，不是底气不足，而是他认为他爹管不住他四哥。要找就要找个管得住他的。

    王爷看着他四哥的马车出了宫门，就带着随从往东宫跑。

    回来的太早以至于太子将将午睡醒来。见他过来很是意外：“不是跟你四哥出去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四哥欺负我。”王爷瘪瘪嘴就要哭。

    太子殿下慌忙：“不许哭！”

    王爷把眼眶里的泪水憋回去，冲身后的随从抬抬，随从递来一个食盒。王爷打开，“太子哥，弟弟请你吃花生糖。”

    太子轻笑一声，很给面子的捏一块，“吃人嘴短。吧，找孤何事？”

    王爷开心地笑了，拉住他的：“我就知道太子哥最好。”

    太子无奈地微微摇头：“不就跟你侄儿做功课去。”

    王爷只比太子的嫡子大半岁，两人素日一处上课，老师布置的作业自是一样的。王爷闻言脸色微变，“我我——不急。先要紧的事。”

    太子懒得拆穿他：“吧。”

    “四哥坏。”

    太子颔首，他料到了，“你才知道？”

    “我才知道他那么坏。”王爷转过身去撩开衣袍，“我的屁股都被他打肿了。”

    宫女太监一愣，然后禁不住抿嘴偷笑。太子殿下头疼，赶紧放下他的衣服，“回头孤替你打他。还有吗？”

    “我喜欢四哥府上的厨娘，就是那个叫孙蔷薇，来自民间门的厨娘。”王爷拉住他的，“太子哥，我知道你最好，可不可以——”

    太子打断他：“不可以。”

    “为什么？”王爷震惊。

    太子：“你四哥的脾气你还不了解？不是他的东西他懒得看，是他的东西，在他没厌恶之前谁都别想要。”

    “太子哥也不行？”

    太子殿下反问：“你呢？”

    王爷想想，贵母妃和父皇过，四哥那个狗脾气只能顺着来。顺着他他就是个孝顺长辈，关心辈的好宁王。否则他就是个混账东西。

    “那怎么办？”王爷苦着脸，“可是我好喜欢厨娘啊。”

    太子殿下好奇：“因为厨艺好？”

    王爷下意识点头，然后抬起头来，“长得也好看。比太子妃嫂嫂还好看。”

    太子殿下眉心猛一跳。

    他这个弟弟性子单纯不擅谎。他美，即使不如太子妃，也比宫中大多数女子好看。难怪老四没想过把孙蔷薇交给别人，而是带回王府一住便是多日。

    “好看有什么用？”太子殿下为了弄清楚故意问。

    王爷点头：“太有用啦。那么好看，做的东西不好吃，看着她弟弟也可以多吃一碗饭。”

    天子笑了，看来是真的，“你和老四谁聪明？”

    王爷不想承认：“四哥啦。”

    “你都能想到的你四哥会想不到？”

    王爷顿时难过的想哭，“可是，可是我十天才能出去一趟啊。”

    “文不成武不就，十天出去一次还不满意？”

    王爷总觉得接下来要问他的功课。不待他下去，食盒里的花生糖倒出一半，拎着剩下的就跑。

    太子看到奏章上的东西，头疼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令宫女给几个嫡子嫡女送去。翌日上午，太子吩咐宫人去宁王府，等宁王去了刑部就宣赵福。

    虽赵福以前是东宫的人，可自打他去了宁王府，除了起初那一年，太子不放心宁王时不时召他入宫。近两年他几乎没踏进过东宫。

    赵福以为出大事了，见着太子大气不敢出。

    太子近一年没怎么见过赵福，心里还有点事，以至于也没注意到他缩着脖子装孙子：“赵福。”

    “奴才在。”

    “孤听五，四弟很紧张他府里那个厨娘？”

    赵福不意外，王爷不找人告王爷才奇怪：“孙姑娘不懂宫规，以前被娇养长大，性子称不上温顺，王爷也是怕她进宫开罪了贵人丢了性命。”

    “宁王倒是悲天悯人。”

    赵福心还不是你们惯的。出去谁敢信“活阎王”从未亲自处死过一人。

    “也是殿下教得好。”

    太子冷笑：“孤不是宁王，你知道孤最想听的是什么。”

    “依老奴之愚见，王爷现下还没那个心。”

    太子：“那依你之见有没有可能？”

    赵福不好：“王爷方十九，不急吧？”

    “前几日舅母进宫探望母妃，劝母妃早日把老四的亲事定下来。定了亲他就长大了。”

    赵福张了张口想这是什么歪理啊。

    “贵妃娘娘怎么回的？”

    那日太子妃也过去了，太子也是听太子妃的，仔细想想，“母妃的意思还得老四愿意才行。舅母认为，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容不得他置喙。”

    寻常百姓家确实如此。可皇家不一样。

    宁王不愿意就敢闹得女方一族鸡犬不宁。再了，那些子封疆大吏，皇亲国戚哪个上没沾过人血。两袖清风的郭御史也因为他太过清廉得罪了不少人。宁王无需亲自出，令灵溪给他们的仇家带个话就能令其家破人亡。

    “颍川侯夫人不怕王爷砸了颍川侯府？”赵福禁不住问。

    太子也不喜欢他大舅母，他嫡子都出生了，大舅母也没少在贵妃面前，京中那么多世家，怎么就选个不拘节的将门之女。

    “舅舅这几日也跟父皇提过老四的婚事。”

    赵福：“陛下了解宁王。”

    “舅舅原话，孤性子稳重，太子妃性子跳脱倒也般配。宁王素日随心所欲惯了，再给他选个志同道合的宁王妃，天下百姓都不得安生。”

    赵福听懂了又没懂：“颍川侯不会，不会请陛下给王爷和安国公府的大姑娘赐婚把？”

    太子笑了。

    赵福心慌的猛然跪下：“殿下，真不行。不是老奴有私心，宁王不止一次嫌弃那位大姑娘。那位大姑娘兴许跟传言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品德相貌无可挑剔，可她和王爷就好比锅盖配茶壶啊。”

    “母妃和父皇通共给他挑了四个人，可四弟一个没看上，他自己也没个心仪的姑娘，父皇还要等他到而立之年？”

    而立之年确实太迟了。

    家徒四壁的百姓若有宁王的相貌，也等不到弱冠就被人定下了。

    赵福思前想后，忽然灵一动，“老奴有个主意。倒也简单，只是老奴出来进去都有人看见，难保不会传到王爷耳朵里。”随后给太子听。

    太子沉吟片刻令他回去。

    赵福怕哪个嘴快的告诉宁王他今儿出去了，便绕去御膳房。

    皇庄除了种有粮食，也养了许多家禽野味，比如鹿、兔和鸽子。先前曹公公送的鹿肉便来自皇庄。赵福见御膳房有几只灰兔子和几只鸽子，就讨两只回去。

    宁王府诸人便认为赵福进宫打秋风去了。

    孙蔷薇没做过兔肉，但她吃过粉蒸兔肉和酱爆兔丁。厨子李他们也很少做兔子和鸽子，便让管事大厨子拿主意。

    管事大厨子知道兔子和鸽子在民间门也不是稀罕物，前门大街就有一家只烧兔子的。管事大师傅认为孙蔷薇长于市井，吃兔或鸽子的会比他们多，就问孙蔷薇坊间门的吃法。

    孙蔷薇便把粉蒸兔肉和酱爆兔丁的大概做法告诉他们。末了提醒他们，她也没亲自做过。管事厨子再想想宁王只有心情起伏较大，或者天气炎热是才喜清淡，便令厨子准备酱爆兔丁。

    至于鸽子，交给钱姑姑做鸽吞燕。

    孙蔷薇听过鸽吞燕，只是蒸这一步就需要两个时辰。孙蔷薇好奇，用过晚饭洗漱后就上床。实在睡不着就找一本她不感兴趣的书。不消片刻，孙蔷薇进入梦乡，寅时一刻醒来就睡不着了。孙蔷薇起来也不洗漱，直接去厨房“偷师”。

    可惜钱姑姑已经把“吞”了燕窝、火腿等物的鸽子放笼屉里了。

    孙蔷薇好失望：“已经开始蒸了？”

    钱姑姑点头：“天亮的比一个月前早。再不蒸就来不及了。”

    “王爷吃了燕窝去后花园习武不会肚子痛吗？”孙蔷薇早就想问了。

    钱姑姑诧异：“姑娘竟不知？王爷是先看书，然后再习武。否则满身大汗怎么看书？”

    “原来如此。”

    钱姑姑点头：“自然是这样。王爷洗漱过后十分饿也不会立即用饭。太医叮嘱过宁王，一炷香后方可用饭。”

    孙蔷薇：“太医？”

    “擅保养的太医。太医好像太早用饭，王爷会练的五大三粗。”钱姑姑记不清了，“咱不懂，还是好几年前的，我也忘了原话是怎么的。姑娘，今儿还去菜市场吗？”

    倒春寒好像消失了，早上也不那么冻人，孙蔷薇以前就喜欢逛菜市场，“去看看。我还得给我的报仇呢。”

    钱姑姑笑了，然后笑不出来，“姑娘别吓我。”

    “我心里有谱。”孙蔷薇不等她劝，就回房换衣物。

    少时，孙蔷薇戴着黑色幞头，穿着灰色圆领男袍出来。乍一看像极了寻常百姓家的子。

    钱姑姑拉住她不许她去。

    孙蔷薇随她到厨房，钱姑姑便松开他。孙蔷薇一拿大刀一拿擀面杖，“我若是这么去呢？”

    菜市场有刀，也没人会拿着擀面杖买菜，有了这两样，孙蔷薇可以以一敌十，钱姑姑又不想拦她了。

    “这样会闹出人命。”

    孙蔷薇：“韩国公府的那些人会站着不动等我砍？”

    钱姑姑恍然大悟：“你是想吓唬吓唬他们？那你去吧。心别伤着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