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玉佩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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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政二十六年。

    齐国降秦,六国尽灭,秦王嬴政一统天下,号始皇帝,定都咸阳。

    是年,咸阳城内的长公子府,同样出了一件天大的事。

    始皇帝之孙,扶苏之子,年仅七岁的子婴一夜之间离奇失踪。

    始皇帝急令郎中令蒙毅率所部郎官全城搜索,又加派卫尉李仲率三千卫士在咸阳郊野大肆寻觅。

    更有中尉杨熊调动守卫京师的屯兵搜寻了七天七夜,却仍不见皇孙子婴的踪迹。

    万般无奈之下,始皇帝只得命人对外宣称皇孙子婴已外出游历。

    时过境迁,此事似乎已逐渐被世人遗忘。

    九年后,始皇帝三十五年。

    咸阳城西南,一所空旷的木工作坊里。

    一位撸着袖子的少年,正蹲在角落里刨着木材,木屑飞扬,少年的身边摆着十余张兽足红漆的案几。

    少年名唤秦风,今日恰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满十年的日子。

    九年前,秦风在作坊前的瓦堆醒来,衣不蔽体,记忆全失,是作坊的老秦头收养了他。

    老秦头把秦风当做亲儿子一般看待,平日只让他在作坊里做些简单的杂活。

    不甘平庸的秦风,一开始还想象着自己用两千多年后的智慧在大秦混得风生水起

    但时至今日,秦风已幡然醒悟,自己斗不过残酷的现实。

    本想做个自由商人,却被商籍限制,而且大秦集市的租金和隘口的关税都奇高无比,一旦破产还会被编为苦役,自己可不想去给秦皇修长城

    更要命的是,大秦的户籍相伍制度太过严格。

    不经过“书年”和“傅籍”来申报年龄、载明户籍,自己连个人都算不上

    要知道,隔壁老王头家的马驹还尚且记录在册呢!

    大秦严密的社会制度让穿越来的秦风一度觉得喘不过气。

    想混口饭吃怎么就这么难啊?

    社会底层的流民就该这样寸步难行吗?

    穷途末路的秦风暗自发誓,这辈子一定要扬眉吐气,洗刷寄人篱下、苟且偷生的屈辱!

    秦风决定先在作坊里安顿下来,静候遇。

    这一安顿,就是九年的光景。

    终于,秦风等到了签到系统的加持。

    这些天来,秦风的脑海中开始频频闪出嘈杂的怪声。

    那怪声隐隐约约,不断提示着签到系统近期会正式启动,请耐心等待之类的话。

    秦风已经等了九年,自然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三个月前,老秦头突然留下一卷信笺离开了。

    秦风刚刚接作坊时,对木工生意一窍不通,不仅作坊逐渐破败,秦风的生活也过得一塌糊涂。

    揭不开锅的秦风甚至要到衙门开设的粥棚讨上一碗热粥来填饱肚子。

    就在秦风艰难度日,准备上街乞讨的那天,一位名叫赵龙的男子,莫名出现在了秦风的面前。

    赵龙自称是京畿衙门的吏。

    见到秦风的当天,赵龙便带人把秦风的作坊好好修葺了一番。

    从那以后,赵龙就隔三差五地帮衬着秦风作坊的生意。

    每次来作坊采购时,赵龙总是会盯着秦风入神,仿佛在看一个久未谋面的故人似的。

    前几日,赵龙又给秦风寻了一笔大生意——为京畿衙门制作案几。

    仅这一笔,京畿衙门就要购上五十张案几,这可把秦风兴奋坏了。

    赶班加点地刨制了整整一作坊的货,秦风忙碌之余,心中满是对赵龙的感激。

    虽然秦风不明白赵龙为何对自己如此青睐,但在秦风的心目中,赵龙和老秦头一样,都是在这个冷漠的世界里给予了自己慷慨帮助的人。

    “秦子,秦子在否?”

    作坊门外,传来一声雄浑的嗓音。

    秦风立马停下中的活计,站起身来。

    在案几的间隙中缓缓下着脚,秦风抹净两,“来了,来了!”

    今天是赵龙订好来取货的日子。

    “吱呀——”

    秦风推门一看,只见赵龙独自一人立在门前。

    赵龙五十岁上下的年纪,体格魁梧,英武不凡,面上鼻梁高挺,一双修长的凤眼极其有神。

    秦风总是在想,若是这世上当真有贵人之像,恐怕不外乎就是赵龙的样子吧。

    “赵老伯,您要的那张案几已经做好了,容我去取来。”秦风对赵龙一如往常地客气。

    “不急”赵龙脸色不佳,语调深沉道:“秦,秦子,我今日,是特地来看看你”

    秦风先是一愣。

    看着赵龙的面容,那双往日极其有神的眼眸,正流露出几分悲苦之色。

    秦风诧异道:“赵老伯,您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赵龙紧紧地阖上双眼,嘴角一阵搐动,“秦子,我又要出一趟远门了”

    秦风一摆,笑道:“嗨呀,不就是出趟门嘛,怎么这幅样子?”

    “可这趟远行,我的大儿子不能跟我去了。”

    “您的大儿子去哪了?”

    “被赶走了,被赶出咸阳了”

    赶走了?

    赶出咸阳了?

    秦风一听,顿时眉头紧皱。

    看着赵龙脸上落寞的神情,秦风攥紧了拳头。

    这三个月来,赵龙处处帮衬着自己,自己也已经把他当做了一位可敬的长辈。

    如今有人胆敢欺辱赵龙,为难赵龙的家人

    自己脑海中的系统即将正式开启,等到那天,无论面对多强横的势力,自己拼死也要为赵龙出这口恶气!

    “赵老伯,您放心,有我秦风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受此欺侮!

    “到底是谁赶走了您的儿子?您告诉我!”

    赵龙还是第一次见到秦风怒气冲冲的模样。

    感动之际,赵龙嘴角一撇,淡声道:“秦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个人”

    到这,赵龙已经浑身止不住地战栗。

    匆匆拂袖抵着门边,赵龙面色惨白,无奈道:“这个人就是我是我赶走了他”

    “赵老伯,你”秦风不明所以。

    “唉,我的儿啊,你为何就不明白为父的心啊?”

    赵龙突然哀嚎一声,“如果连你都不能懂为父,这天底下还有谁能理解为父啊?”

    秦风看着赵龙悲不自胜的情状,怔在了原地。

    相处多月,赵龙给秦风的印象一直是为人慷慨,英武果决。

    如此忍声吞泪的模样,难免不让秦风动容。

    但秦风不知道的是,赵龙眼下的痛心疾首,方才在文武群臣的面前,却从未表露出分毫。

    只因赵龙的真实身份,正是扫平六国,气吞寰宇的千古一帝,大秦始皇帝——嬴政!

    咸阳塬上,冀阙参天。

    紫宫章台之中,诸侯公卿面西而揖,朝拜觐见于始皇帝。

    长公子扶苏以天下初定、百姓未安为由,上奏反对始皇帝坑杀四百位犯禁者的峻策。

    始皇帝龙颜大怒,下旨将扶苏发配上郡。

    旨意一下,咸阳震动。

    对于扶苏之谏,始皇帝看似雷霆暴怒,实则是失望透顶。

    扶苏这个被始皇帝寄予厚望的长子,性格却过于宽仁,全无帝王的刚毅之风。

    始皇帝只能忍痛让扶苏去协助内史蒙恬修筑长城、北御匈奴,以借此会历练。

    至于扶苏能否培养出勇武的脾性,则全看天意了。

    始皇帝这些复杂纠结的心情又如何能向他人表露

    恐怕只有在秦风面前,以衙门吏赵龙的身份,始皇帝才能略微排遣一二。

    不知何时。

    嬴政的面前已推来一杯陶盏。

    看着盏中清澈的美酒,嬴政缓过神来。

    “秦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只见秦风持一杯酒盏,朝着嬴政对袖一敬。

    “为赵老伯之子送行!大丈夫当以天下为己任,岂能苟缩一隅?”

    秦风义正词严罢,当即一仰脖,一饮而尽。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令郎既已远行,定如鹰击长空,一展宏图,赵老伯无须烦忧。”

    嬴政闻声,大为震动。

    看着秦风真挚的眼神,嬴政攥着酒盏,坚毅道:“好!好一个以天下为己任!”

    其实嬴政的悲戚之处,并不是将扶苏发配上郡的不舍,而是对扶苏性格懦弱的失望,对其不懂自己苦心的失望

    但此刻,秦风的三言两语却已让嬴政释然不少。

    嬴政眉头舒展,饮尽盏中酒。

    “赵老伯,您要是觉得太过孤单,就常来我这,咱们一如往常地畅言谈心。”

    秦风见状,转而一笑,“您可别觉得以后老无所依啊,放心,我照顾您!”

    赵龙听着秦风一连串的安慰,心里更是慰藉了许多,“秦子,有心了。”

    秦风笑道:“无妨,您只是长子走了,出去历练几年,又不是不回来了,这有什么难过的?

    您再看看我,九年前,我在破瓦堆里被老秦头发现的时候才七岁,浑身上下除了这玉佩就没别的东西,要是老秦头不收养我,我就得被活活冻死!”

    “唉,”秦风着哀叹一声,又道:“现在好了,连老秦头也不辞而别了,我只能独自守着作坊打理生意。您想想我的遭遇,心情是不是就好多了?”

    秦风一边着,一边不经意地摸着颈上的玉佩。

    玉佩高出了秦风的领口,显露着青绿色的光泽。

    嬴政痴痴地盯着玉佩,一瞬间便看见了那玉上的龙纹

    心慌之际,嬴政匆忙一跨步,扯过玉佩,愕然道:

    “秦子,这,这夔龙玉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