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篇 利欲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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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依云馆今天定是有什么庆典的,里面的这种摆场肯定不是平常做生意的样子。”蒲祝。一行人虽是第一次来到这馆子,也知道平日里做生意的时候肯定不似这样。几个人也在四处看一看,想找个人问问。

    “今天是什么日子?”阿京跑到一个人堆里问。

    “东家的姨娘生辰。”

    “听令峦峦要来。”

    “对啊对啊。”

    “令峦峦是谁?”

    “是临仙族的练术士,就是她练出的人瑞和人华。”

    “那又怎么样?为什么你们这么期待?”阿京不解,还在好奇的探听。

    “啧啧,你看到了就知道了。”

    “来了来了!”

    “我觉得我死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你不也是!”

    “你看,令峦峦的颜,多招人恨阿!”

    “就是!”

    “能得佳人如此,做鬼也值了!”

    金采采看见令峦峦出来,心里真是嫉恨。明明自己丈夫令峰峰是令峦峦的弟弟,自己也应该称呼令峦峦一声长姐。但是,心里就怎么都不是滋味。和她相比,自己明显逊色太多,令峦峦是天头部临仙族令氏嫡长女,而令峰峰则是令从和一名债遗族楼姓女子所生的私生庶子,自己又是奴部,怎么想怎么差了好几个等级。心气高的她,又怎么能仰人鼻息?

    柴昏昏心想,这不就是个炼药的吗?定是吃了好些人华,才成这个样子的。等柴禾多搞来些人华吃吃,自己定是胜过这区区令峦峦的。不禁得意的翻了几个白眼。

    “长姐。”令峰峰自去向令峦峦行礼。

    令峦峦头也不抬,眼也不移,就是没看到。

    令峰峰尴尬极了,讪讪的退下来,这一幕落到金采采眼里,心里真是恨极了。因为这不仅是关乎到令峰峰的颜面,更是对自己的羞辱。

    柴东升见该来的都到齐了。命人宣布落座。

    虽是猸姨娘的生辰,猸姨娘也不敢居主位。柴东升带领奴部向令峦峦行礼,那令峰峰和金采采也依样行礼,不敢造次。

    龙眼尾随一个女贵胄来了依云馆,龙眼一瞥,竟然看到了阿京,她先是吃惊,阿京巧笑嫣然、明亮动人,与自己的卑微哀丧是这么的不同,后低垂头不敢认。

    女贵胄坐下来,龙眼忙帮着整理裙摆。

    正弯腰低头的时候,龙眼看见地上有一粒亮红色透明药丸,就拿在中,藏在袖子里,见没人注意,就悄悄舒了一口气。四围扫视,龙眼又看到了柴昏昏,认出她就是海胆,柴昏昏俨然变成一个恃宠而骄的贵姐,又与自己不是一类人了,出樵城一别,只有自己还是个奴隶,心中不是滋味。

    柴昏昏也认出了龙眼,想起奴隶生活,紧咬嘴唇,有些不悦。柴禾悄悄凑到柴昏昏坐席后,给柴昏昏一个瓷瓶,打断了柴昏昏看到龙眼勾起的思绪。柴昏昏高兴的收在袖里。

    莫半褐也来到依云馆,拿起了依云馆的酒杯,看了一眼桌上器皿,莫半褐心:人模狗样的,品味都不太行,于是拂袖走了。

    此时,在申榭阁的幽室里,曲冰望着窗棂外,今日她茶饭不思,面色苍白如纸。不经意瞥见天空中有一雀绿族展翼飞过,想到了自己儿时在雀桦山的惬意生活,感叹时光飞逝。如今身陷申榭阁,这一段凄苦日子,是从没有过的,遭到了灵族同胞的背叛,让曲冰认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准的。

    灵族众人受命驻扎在城外的栖霞山上,并不入凤华城。

    命灵族孤忏老先生预言:景枯的妹妹景荣,如今就在这凤华城中,时已到,时隔千年,灵族有新的天选之灵出现了。灵族各部都期盼着这位族人的到来。

    灵族中,自然也有一些反对的声音。

    郦绱观察到来依云馆的这些人的容颜,都是极美的。面容焕发的光彩也是明晃晃的。

    蒲祝也发现一个宗庙大户,青霭城的缪老爷,他竟然也不远万里来买人华。

    阿京觉得这依云馆甚是憋闷客套,而且人的容貌都假的很,不自觉地想出去透透气。陶升也正有此意,于是二人一起先溜出去,不经意遛达到依云馆后。

    馆后有一片平坦的空地,在空地中央看见一个躺着的长方形的方方平平的大石屋,实心,有门,但是打不开,仿佛凝固着什么似的。

    叶兴竟然从石屋后走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阿京问。

    “坟墓。”叶兴,“不久的将来,凤华城就要被埋葬了。”

    “光是这依云馆,就背上了不少人命债。”陶升。

    看着他二人的沉郁面容,阿京心下悲哀。

    待一行人回到长生戏楼的时候,岫烟墟差人传信:蒲祝媳妇生了龙凤胎,让蒲祝给起名字。众人都为蒲祝高兴,都在问蒲师兄想给一双儿女起什么名字?蒲祝一时闪念,想到这凤华城的事情,心下笃定,姐姐名为蒲凤,弟弟名为蒲华。命来人带信回岫烟墟去。

    “好名字啊。师兄定是担忧这凤华城,才给孩子们起这个名字的。”郦绱。“不错,不知道这凤华城能不能度过这一劫。”蒲祝。

    夜晚,陶升听到了洇蜓的歌声,那歌声安静,是安魂曲。

    阿京在出樵城的熟人雷子,自出樵城一路来到凤华城,从一个粜人帮的管事那里谋得一个差事。那管事:这可是一个肥差,就是收收孩子,要灵活变通的人,好言将孩子买来,就能得赏钱,买来一个孩子,就能分得一个银疙瘩的抽利。

    听到这么几下辞,雷子在脑海里盘算,这可是大好事!兴高采烈的千恩万谢那管事。

    勇哥带着雷子,收了十好几户人家的孩子。雷子里有好些银疙瘩了。一天傍晚,雷子就在粜人帮对面的醉仙居喝喝花酒,出来以后看到笑爷爷和财叔带着一车子孩子就出门了,推车的子突然闹肚子,财叔看见刚喝完花酒从对面醉仙居出来的雷子,就喊过雷子帮忙推车。

    这下子,当雷子送完孩子再从依云馆出来的时候,推着一车子的尸体,心态立刻就崩了。

    有好几个都是自己白天从穷人家收来的,几个时辰前还喜笑颜开的告诉那些个穷父母,这孩子是去青霭城大户人家当书童侍女享福的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孩子的尸体,雷子真的哭都没眼泪。

    笑爷爷看到:“子,你以为钱这么好挣的?”

    财叔鄙夷地:“矫情什么?银疙瘩不都到兜里去了吗?办不好事情,饿死的就是你。”

    之后雷子的状态就很萎靡。

    万凰阁里,奇珍异宝排列的整整齐齐。掌事凰竹正在给莫半褐展示珠璃国的牙雕,质感纯粹上乘。简朴的光泽,生动朴拙的人面雕工,服了莫半褐,他点头,拿出十个金刀给凰竹,将牙雕收入岫中。

    莫半褐在万凰阁的门口,看见了一只标致的蓝白猫。它亮黄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莫半褐,莫半褐抱起了那只蓝白猫,:“吃了什么好东西了?”

    “我倒是想起一个人,我舅舅莫半褐。”陶夫人。

    “你是命丹的事情?”陶老爷。

    “是,虽我母族白熊族有命丹可以救命,可这命丹要是现做,要一年的功夫。如若保存,必须用特制的曲颈璃瓶装盛,舅舅的曲颈璃瓶里应该是有现成的命丹。”陶夫人,“他常常去凤华城淘换一些东西,可以让升找找看。”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写信,让驯鹰传去给升儿。”陶老爷忙道。“莫急,还有一事。”陶夫人略有担忧的看着陶厂的媳妇陈谧。“请嫂嫂直言,阿厂性命要紧。”陈谧,陶老爷也看着夫人点头,陶夫人这才准备这个办法。

    “我父家山霭族因研习术法,一向对诅咒之类的很敏感。我发现厂弟像是身中索萦族诅咒了,我猜十有**是与索萦族女子有染了。这就定要找到与陶厂有染的女子,一并带回服用命丹,抵消那女子身上的诅咒,否则也是于事无补的。”陶夫人。

    陈谧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但是仍旧:“请大哥写信让厂尽快找到莫舅爷和那女子吧。”

    放走驯鹰后,陶老爷问陶夫人:“你怎么从没对我起过抵消诅咒的事情?”

    “你想阿,这事要是传出去,一定有众多索萦族和其他人来抢这命丹,白熊一族定不得安息。再者了,这诅咒哪能是解就解了?轻易是最好不要逆天改命的。”陶夫人语重心长的。第二天,女侍在晨饭时发现陈谧留书带着陶前前回青霭城娘家了。

    香莲怀孕了。她从上午就发现了这件事情,她只敢告诉稳重的香月。

    有个青霭城的官爷来到申榭阁,姜妈妈赶忙笑脸相迎,香雨、香月、香莲自是立侍一旁。“我可不要索萦族的人。”那人斜睨着眼,高贵不已。

    他点了千字辈的头牌千秋净。

    香雨冷眼看这个官爷,只觉这人无耻又恶心,这些管事的也是谄媚卑贱,有一瞬间,真想把这申榭阁杀个干净。冷静下来,又在想,比起这些侮辱,索萦族历代的诅咒才是最致命的,如何解除诅咒?

    金采采一贯瞧不起那些自身有悲剧诅咒的索萦族,加上近日申榭阁的主要业务也被依云馆跨界抢了大半,盈利少的可怜,申榭阁入不敷出,心情更是极为暴躁。于是下令节流,每天给低等舞女只半碗米粥,这半碗米粥还要分三顿吃。

    “我给他们一口吃的就不错了,你看看这天底下,谁敢用她们?她们应该感谢我才是。”金采采。

    “姑娘的是,姑娘是这天底下最慈悲的人了。”姜妈妈和兆妈妈奉承道。

    香月了一句:“同为奴,金印族却能奴役我们。”

    “姐姐,我怕。”香莲道。

    “这碗粥你喝了吧,我看能不能想办法救你出去。”香月看着香莲的肚子若有所思。

    “香莲姐姐是不是?”香雨察觉到了香莲香月的怪异,问道。“是,香莲有身孕了。”香月,“我们需要想想,看能不能逃出去。”

    灵族的感应自有自己的方式,景枯先生感应到了妹妹的灵就在凤华城里,虽然想见一见等了这么久都素未谋面的妹妹,但是他是最知道“一切都有定时”的人,也就耐心等待。

    这边,阿京也能时不时感应到灵族的召集。

    柴老爷的下柴禾,为了讨好柴姐,弄来了人华给柴昏昏,也给柴家埋下了祸根。

    柴昏昏自从被柴东升从出樵城寻回,就一直掌上明珠似的捧着宠着,柴家上下的眼睛都敏锐的发现这点,猸姨娘也是掌权打理着柴家内府。

    猸姨娘还有个儿子,也就是柴昏昏同父同母的兄长,名为柴明明,也是得宠的,柴家准备让他继承家业。所以没有家族的负担,专享家族的溺爱,柴昏昏在依云馆可以为所欲为。

    自从柴禾搞来人华给柴昏昏,她就意识到这个的奇用,便央求母亲猸姨娘。

    猸姨娘自是有好些人华,也不吝给爱女,所以母女二人因人华而愈发美艳、容光焕发。

    再看眼前,这人瑞和人华,已经出到了天价,人们还是蜂拥而至。一颗人瑞一千金刀,一颗人华一万金刀。孩子已经用完了,柴老爷怒斥粜人帮办事不力。

    正巧恶寇门近来没有收入,看着文文弱弱耍嘴皮的粜人帮红红火火,不禁眼红,虎视眈眈。柴禾心明眼亮的知道了,便从中搭线,“老爷莫气,粜人帮那些个不争气,何不换一家?”

    “你子有什么鬼主意?”

    “恶寇门一向行事果决,绝不会拖延费时,不如”

    “就让他们来试试吧。”柴老爷松口让柴禾张罗了。一旁的依云馆的老管事柴福,人老了,眼色不老。近来他敏锐地发现青年管事柴禾颇得老爷姐欢心,不禁动起了心思,想着该是时候起一些暗线,为自己晚年谋几分平安了。

    雷子听粜人帮管事的抱怨,是依云馆放言让恶寇门来收孩子,这下粜人帮可要喝西北风了,大单子飞了。这些天,雷子的心情也是十分复杂的,活这么大,刚刚有一份肥差,欢天喜地的卖力气,这才刚有一些积蓄,便得知是死了好些孩子换来的银疙瘩在里都扎。

    依云馆和恶寇门一纸合约,全城开始拿孩子,那里是什么买孩子,分明是抢。城里还不至于大肆的强抢,周围的村镇就遭了殃,抢孩子完全不顾礼法了。

    粜人帮雇佣的仆役张,原来是买别家孩子,这下自己的孩子被依云馆新雇的恶寇门的凶汉子们抢走了,正在买别家孩子的张闻讯,飞奔跑来阻拦无果,眼睁睁孩子被抢走。张受激突然上去抢夺,被恶寇一刀砍死。他妻妇心如死灰,疯跑向孩子,也被恶寇抹死了。

    这些天,凤华城的尸首多了起来,天还热的要死,收尸体的闵老头烦闷极了。他看到磨磨叽叽的光,一副颓废样子,就抄起腰间皮条抽他好些下。

    旧伤加新伤的光,直喊着饶命,饶命。

    申榭阁的金采采从依云馆猸姨娘的寿宴回来,就一直闷闷的,威妈妈体察入微,自然是想方设法让金采采转移心思,自然想起从青霭城来的缪家。这缪家一直与金家有来往,缪家老爷老夫人人、缪家少爷和少夫人都来了凤华城,威妈妈吩咐下去为缪家设宴接风,也是让金采采散散心。

    “姐宴请缪家要穿的御风驰鹿裙如何了?”威妈妈问绣红和绣紫。“已经完成,等这两日打理妥当,就可以试穿。”绣红回答道,绣紫还在细细的检察衣裙的细节。

    威妈妈点头,十分满意这两个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