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延州殊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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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息庭坐在单独的营中,桌前只有一盏油灯发着暗淡的光。


    他撑着额头,突如其来的噩耗和两日未合眼的疲惫,让云息庭头痛欲裂。


    若急报没有传来,他本可以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觉,等待郑国撤兵就好。


    然而他硬生生从白天坐到夜晚,尽管头痛,却无心睡眠。


    不是担心郑军未撤兵而粮草尽,而是担心等不到粮草尽援军至,郑军便会攻破延州城门。


    他想不出办法,还能从哪调来人暂时应急。


    孤军奋战,他把所有赌注全压在温子锋和陆银的身上,却不想墨锦衍聪明一世,只做了这么一件糊涂事。


    “上将军,饭菜已经凉了。”赵林见云息庭的帐中仍未熄灯,进来才发现,摆在桌上的饭菜并未动。


    “去问问急报是几日前下的,温将军又是几日前动身支援。”


    云息庭满脑子都是驻守在延州的军人,以及延州百姓,还有锦国的国土是否安全。


    “属下刚问过了,温将军是四日前撤兵,又派了一队人马驻守攻下的城池,温将军和陆将军摔一队车马先赶来,剩余援军陆续抵达,步行的话那可慢了。”


    四日前


    从云息庭了解的情况来看,从他们攻下的城池到延州来,骑马赶至,最少也要七日时间。


    也就是撑过三日,若郑军未得到温子锋撤军支援的消息,援军一到,延州便相对安全一些。


    也只能相对安全,却不如他们继续攻城,让郑国撤兵来得稳妥。


    只是这三日,哪这么容易撑下去。


    “明早之前清点所有能用之物,尤其是远攻武器,火油火铳,抛石器,还有弓弩,都统计出还有多少能用。”


    “据我所知,火油很充裕,其余在几次战役中都有破损,很多都不能用了,火铳能用是能用,可火药不多了。”


    火油充裕也算不幸中的万幸,至少情况还没坏到没有转圜的余地。


    云息庭想了想:“烛九阴有多少人在延州?”


    “大概五人左右,有十人去了襄城,其余已经伤亡”


    五人就五人,烛九阴是能成大事的。


    云息庭觉得与其被动等着挨打,不如趁夜偷袭。


    “去把烛九阴叫来。”


    一夜的忐忑,直至天刚亮,烛九阴五人完好地回到云息庭的帐营之后。


    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烛九阴按照云息庭的指示,潜入郑军的营帐中,杀了五个郑人换上郑人衣裳,偷偷跑去兵器库搞破坏,战车弓弩能毁的都毁了,就连马槽都下了巴豆。


    而坏消息是,他们之所以这么顺利,是因为郑人在悄悄点兵,看来要在这两日进行一场大型战役。


    然而烛九阴搞破坏的同时,云息庭这边也没闲着。


    他已经预见郑军要有行动,把能用的火器武器,全都清点完成,再利用火油充裕的特点,制定了不少作战计划。


    生死一役,便在此时,郑军突然点兵准备攻击,怕是已经得到温子锋撤兵援助延州的消息了。


    身穿铠甲,握长刀,云息庭郑重着装后,扭头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几页纸张。


    第三场战役时,云息庭一直佩戴的荷包被敌军砍破,差点弄丢荷包中温郁让他随身携带的。


    随后几次,云息庭上战场时并没有带在身上,总觉得自己不会有事。


    然而这一次,他突然有了预感,此次一役十死无生。


    把温郁的心翼翼揣进怀中,他生在,他死也要在。


    “将军,外面已经准备好了。”赵林进来,想云息庭禀报。


    云息庭握了握中的长刀,大吼一声助长气势:“出发!”


    


    兵临城下,蓄势待发,两军对垒,勇者胜。


    云息庭站在城墙上,远观郑人大军压境,以郑军为首之人站在马车上,所定目标。


    擒贼先擒王,亘古不变的道理。


    “没想到上将军从涟殇教临行前,陶神医准备的剧毒终能派上用场。”赵林拿起一直箭来,请云息庭过目。


    “以毒致胜,非江湖道义,大战当前,也顾不上这些了。”


    他们口中的毒,是云息庭出发前一刻,陶星河专门送给他的。


    此毒是陶星河所配,尚无名字,出他一人之外,无人可解。


    据陶星河所,毒性之大,分毫可毒倒数人,最广泛的用法是把毒投入水缸中,再把箭头泡入三个时辰,用在战场上见血封喉。


    毒箭已准备完毕,云息庭又在射身边安排一些投掷精准的人,没人底下有火油和高度白酒,敌人近时用高度白酒往人身上砸,战车近时用火油砸,弓箭掷火箭,再来个火烧藤甲兵。


    但这些只能抵抗一阵,总有弹尽仓绝的时候,之后便要近身肉搏,以少数抵抗人海。


    “敌军已接近射程。”


    “火铳准备!”云息庭抬,赵林立刻举起火铳旗帜。


    就在这时,云息庭看见郑军站在战车上的人有些异动。


    那人自参战以来,面带面具,神秘得很,临场指挥从未把面具摘下来,倒有些几年前云息庭的风姿。


    北望战神自十八岁首战毁容,从此面着面具,再无人见过他的面目。


    如今郑军也来了这么一号人物,殊不知是无意之为,还是故意嘲讽云息庭,而有意为之。


    云息庭注意到他,也是因为他突然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他真实面貌。


    这人是


    云息庭攥紧拳头,后槽牙几乎都快要咬碎。


    “将军,敌军战车上的是墨锦晟!”


    云息庭何尝没有看见,叛国投敌,枉为人!


    “传我命令,就算只剩一个人,也要把墨锦晟的头砍下来!”


    “得令!”


    两军交战,一触即发。


    郑军战鼓敲响,随着长号令,数以万计的郑军奔腾而来。


    “火铳!”云息庭抬落下,紧接着赵林中的火铳旗摇晃下落。


    炮火连天打在郑军队伍中,前面的人倒下,后面的人紧跟着扑上来,前仆后继,没有停歇。


    又是几声火铳发生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火铳攻击被叫停。


    郑军越来越近。


    “投石器!”


    又是一波带劲的攻势,郑军死伤无数,怎奈他们人多。


    “弓箭!”


    一波一波的攻击,一波一波的抗敌。


    毒箭和火油攻势让郑军苦不堪言,可军令如山,即便身在火海,依然挡不住他们的攻势。


    撞击城门的战车已被火油烧的劈啪作响,攀爬城墙的长梯已经搭上,不是被巨石砸落,就是被弓箭射杀。


    好在烛九阴搞的破坏起到了作用,搭在巨型木桩的战车车轴被轻易压断,撞击城门无望,除非他们靠梯子爬上来或者城门自己打开,否则再无攻入城门的可能。


    郑军吹响了休战号,奋杀在前线的郑人屁滚尿流地退回去,伤亡惨重。


    第一波攻势算是顶下来了。


    郑军损兵,锦军亦不可能全身而退,立马组织人抢救伤员。


    所有武器用度已过半,而郑军却只采用了人海战术,他们的重型武器还没有用上,切不可掉以轻心。


    让云息庭没想到的是,第二波攻势竟来得如此迅速。


    不是他们保存实力没用重型武器,而是战车和战马被烛九阴破坏,他们靠人力把战车推来。


    军鼓和长号再一次划破短暂的宁静,锦**队被迫迎战。


    冲天的炮火声直打锦军面门,云息庭让所有人以城墙隐蔽,顶住郑军的连环炮火攻击。


    尽管如此,不少人被火铳和弓箭射中,难逃一死,郑军所有人几乎压境城墙之下,冲撞城门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掷石!火油!”


    云息庭临危不乱,计算着郑军的火铳炮弹以及弓箭还会持续多久。


    两军交战已经数十次,即便郑国再准备完善,几十万人来犯,粮草和兵器用度总归有限。


    不过全是殊死一搏罢了。


    城墙下形成火海,郑人暂时无法靠近,只得远攻。


    渐渐地火铳炮弹的声音不再频繁,郑军的弓箭也几近耗尽,两军境况如此,再下一波便是强攻了。


    “能用的还有吗?”云息庭询问赵林。


    “几乎没了。”


    一颗炮弹打上城墙,在他们不远处爆炸,炸飞了几个锦兵。


    云息庭趴上城墙去看,眼下郑军冲撞城门的战车完全报废,他们正在搭梯子攀爬城墙。


    再看看己方投石用的石碓,已经所剩无几。


    这样下去,即便城门攻不破,也会被爬上来的郑人攻破城楼,开城门放敌军。


    云息庭咬咬牙:“清点五千人,跟我杀出去!”


    “将军,你不能去!”赵林大喊,又一颗炮弹飞来,打中了城楼顶端,碎石落下,掀起层层尘埃,“剩下的人不能没有将军指挥,还是属下带兵杀出去!”


    “不行,此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若五千人全军覆没,延州不保。”云息庭喊来另一边依然投入战争中的烛九阴一人,“兵符交给你,如果我们五千人有去无回,即便拼到只剩最后一人,也要守住延州。”


    “上将军!”烛九阴一人拿兵符,单膝下跪。


    “准备战马,赵林还有另外四个烛九阴跟我杀出去,擒贼先擒王,即便是死,也要把墨锦晟的头给我砍下来!”


    捏紧里的刀,赵林携烛九阴四人,跪地抱拳领命:“是,谨遵上将军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