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真定府章家一共六房人,聚族而居,除了云骊他们这一支定居京中,其余五房有经常做买卖的,有读书的,还有进军前效力的,因此章家在真定本地是有名的望姓乡绅之家。
李氏还饶有兴致道:“这真定还有一座牌楼,是当初祖上战功封爵位的时候,家乡父老出钱修的。”
虽然在京中,永宁伯府只是二三流的爵府,可在真定就是妥妥的大户人家。
因为大伯父伤势处理得当,夜晚也未发烧,反而因为伤口愈合的快,居然挺了过来,大家也有心思别的闲话了。
文懋很是向往:“长这么大,我们还没有回去老家呢!就是不知道兄弟姊妹们多不多,到时候大家还可以一处玩儿。”
“别是你们,就是我也回来的少了,真定离京中很近,族中的人常往我们伯府来,又老太太上了春秋,不好舟车劳顿,回来的也就少了。”李氏笑道。
她完又看着云骊道:“咱们这六房的长辈中也就咱们老太太和二老太太健在,二老太太娘家也是出自本地名门梁家,她这一支虽然不显,但听闻当年礼聘她做儿媳妇是因为她们梁家女子多出节妇。这二老太太虽然并非节妇,可性格古板严苛,不喜奢靡,你们若无事,就不要往她那里凑了。”
永宁伯府好歹也是京中有爵之家,时常要出去交际,即便云骊这种平日少裁制新衣,只是出门见客才特地做新衣裳的人,饶是如此,每件都浮光溢彩、华贵考究。冯氏在大面上很是大方,也因为如此,赢得了贤惠端庄的美名。
可就连平日所做的四季衣裳,虽然是自家针线房的人做的,可用的料子都是极好的,尤其是她蒙大伯父垂青后,更是衣裙皆用最上等的料子。
姑娘们哪个不爱俏,打扮精致了,出门都有自信。
尤其是云骊,她在明月馆休憩或者在镜春斋读书不出门时,喜欢穿半旧不新或者浆洗过数次的衣裳,那样穿着更舒服贴肉,可是只要出门,她都会精心打扮,尤其是跟着吕嬷嬷学规矩后,她知晓宫中女子,就是再不受宠,也不会打扮差了,否则,那就是没有体面。
一个人没了体面,就是没有精气神,没了上进心,人人都可以踩你一脚。
一个人若是有了体面,即便一时不受宠,境遇困难,可只要你坚持,谁也不知道你将来会不会翻身,都不敢觑你。
云骊想李氏特地对她这个的原因大抵就是,你毋须改变你自己在她面前委曲求全,可同时不想让她责备你就少接触为妙,反正也就隔房的老太太而已。
可想起刘姨娘每次见冯氏还要特地换衣裳的情景,云骊道:“大伯母,我要不要换一身衣裳呢?”
文懋赶紧道:“要不我先出去外面,等会儿再进来。”
李氏讥诮:“何时伯府的千金需要受到别人置喙了,云骊,你现在养在我这里,就毋须为任何人委曲求全,我们礼数上敬着。如今早已分家,各房过各房的,你若妥协,那妥协的没完没了。”
“是,侄女知道了。”云骊笑道。
冯氏那里又是另一番法,她对云潇道:“你四姐姐去单姨娘的马车上了,我还来不及提醒,只你这里要褪下这身衣裳,换身素净些的衣裳。”
云潇不解:“这是为何?女儿平时不是也穿这样的衣裳吗?”
“这却不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在京中,是伯府千金,三品大员的女儿,可咱们是回来逃难,还需要和族人守望相助,故而一定要平易近人些,和族里的人好生相处。”冯氏叮咛女儿。
云潇撇嘴:“这样岂不是有**份?”
冯氏笑道:“你想想看,你们姊妹的衣裳有不少是内造,是别人有钱也买不到的。尤其是云骊那里穿的
听闻都是当年你大姐姐出嫁,宫中送来的彩缎,你大伯父全部给她做衣裳。这处处不同,未必不遭人嫉妒,你不要瞧别人的嫉妒心。”
别什么地方人的淳朴,越是地方的人,就越狭隘偏激。
她也是教自己女儿为人之道,完又道:“你看你姐姐,以前在苏州时,一双绣鞋都要费多少功夫,可嫁去曾家后,却和曾家媳妇一样,故而备受曾家赞誉。”
云潇点头:“好,女儿这就换下。”
冯氏暗自点头,又心中有些窃喜,当年章扶玉婚事操办,真定老家的人都提前到京中住下,正好刘姨娘闹出事情来,老太太当初气死了,非常担心此事被陆家人知晓,女儿嫁过去丢脸,贴身丫鬟爬了亲哥哥的床,这等丑闻,当时二老太太就劝老太太要斩尽杀绝。
这位二老太太虽然只是真定府这样的地方出来的,但是段狠辣,当即就要处死刘姨娘或者卖去窑子里。
若非老爷死命保下刘姨娘,她恰好运气好又有了身孕,如今早就死了,或者在青楼接客了。
她那个贱种儿子居然还成了未来家主,命运何其不公啊
这次回到老家,可不像在伯爵府那般,族人们众口铄金,人言可畏,还有刘姨娘这个前科在,文懋还好,是男子,可云骊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至于章老夫人那里,云鸾一贯着衣素净,云淑如明珠生晕般,她素来打扮低调,常守拙,但因为在老太他跟前养着,又多了几分气度,与旁人不同。
因此,章老夫人并不需要叮嘱什么,只见快到真定,心情都舒畅多了。
到真定章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当地的县令同知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又命人开道,原本听备下酒菜,但听闻大老爷臂受伤了,故才做罢。
大抵以前见的都是身份高的如孔太太这样的,云骊并不觉得自己身份多尊贵,但现在在地方,她大概有一种官家千金的心情了。
李氏就道:“我平日也不是奢侈无度之辈,可有时候人啊,都是先敬罗衣后敬人,咱们若穿的和平民丫头似的,旁人是不是觉得我们永宁伯府寒酸了,那些敬意就少许多了。”
这样的名利场上,回来避难的还搞的穷穷破破,让人看不到希望,谁肯帮你?
族人也未必人人都是真心啊。
云骊如今是这样,别人的有用的,她听了认为有道理就采用,但若听了没什么道理的,听听也就过了。
现下听李氏这般解释,她也释然:“您的是。”
文懋已经开始代替大老爷在魏管事的陪同下出去交际了,李氏拍拍云骊的:“咱们下去吧。”
也许在别人眼里,她是个愚从丈夫的人,但她多年无子,丈夫并没有废弃她,反而给她大太太的体面,又对云凤很不错,在她心里,大老爷就是她的天。
现在云骊救了大老爷,她哥哥又成了她的儿子,他们都是他的福星。
如此,她更要为云骊盘算一二了。
章家各房都派了人在二十里处迎接,等过了牌坊,马车停下,文懋骑马过来道:“母亲,妹妹,二老太太和几房的叔伯都出来了,大老爷让快些过去给长辈们请安呢。”
李氏带着云骊一道过去,她二人自然比冯氏、章老夫人穿的更为华贵考究,只见李氏身着碧霞云纹联珠对孔雀纹锦衣,她身量高挑,穿起来很气派。云骊则身着十二破留仙长裙,外面罩着白玉兰散花纱衣,足踏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绣鞋。
她跟随在李氏身边,周遭之人见了,无不侧目。
迎面走来的是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太太,她身着绛紫色的上襦配着褐色的马面裙,头上戴着抹额,看起来六七十岁的年纪,她和章老太太的养尊处优不同,在
这位老太太身上,能看出一等的干练来。
章老太太喊了声:“二弟妹。”
云骊心想,原来这位就是二老太太,两位老太太看起来感情很不错,甚至把臂前行,二老太太很是欢喜,神色激动。
走了几步,这位二老太太又停下脚步:“我听源儿受了伤,要不要紧?”
只见大老爷上前道:“回二婶的话,侄儿已经上了药,一路奔波,总算是到了家。”
“哎呀,回到家就好,我打发你兄弟请了我们药铺的大夫,快些去诊治一番才要紧。”二老太太十分关心。
罢,又喊了自己儿子来,大老爷带着随从先随着去了。
二老太太又对老太太道:“我在家里略备薄酒替你们接风,祖宅已经让思诚媳妇打扫妥当,你先带着孩子们去我那里坐坐,让思宗媳妇和思源媳妇自去忙。”
李氏并冯氏也都赞同,还道:“老太太就先去二老太太那里,我们把行李归置好了,再来给二婶请安。”
章老太太这才道:“既如此你们先去忙,再过来二房一起用膳。”
云骊便随姐妹们一起先去二房,这二房老太太的儿子听也读书,只中了秀才后就未再举业,从二老太太的父亲梁太医学医,如今在真定府开了三间药铺,二老太太也有两位孙子,大的那位已经娶妻生子,替父亲操持生意,的还在读书。
一路都只听老太太在问二老太太家中情况,云骊从中大概能够这些信息。
她没想到云潇正在观察她,她没想到云骊打扮的这样好看,方才下马车,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在看她。
而她穿着寡淡的颜色的衣裳,想想跟个丫头似的,早知道就不听娘的了。
云骊哪里会留心她,却她们跟着二老太太进了西花厅后,那里坐着的女眷都纷纷起身行礼,二老太太让章老太太坐了上座,自己则坐在下首,又让她的孙女们和其她几房的女孩儿都过来。
一时,从帘外进来三位少女,有大有。
二老太太介绍道:“这一位是我的孙女,还有一位是四房的姑娘,另一位是我的外孙女。”
这三位姑娘忙上前来纳福请安,章老太太笑道:“都是好姑娘,我来的匆忙,没准备什么见面礼,就送几个荷包给你们玩玩吧。”
这荷包当然不是普通的荷包,都是极其鲜亮最时兴的荷包,内里还装着一对海棠样式的锭子,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那三位姑娘道谢了,章老太太才对云骊她们道:“你们也给你们的叔祖母们,还有伯母婶娘们请安吧。”
有个年轻的媳妇子起身带她们请安,四位姑娘一起站起来,大家眼神都看向她们,云湘和云骊对视一眼,她们姊妹时常出来见客就是一起行礼,已经有了默契。
“给二老太太请安。”
二老太太忍不住点头,“规矩都很好。”
章老太太笑道:“什么规矩好,你不要夸坏了辈。要我这这孙女和外孙女倒是生的极好,正好和我们家的姑娘们日后一处玩儿。”
二老太太了几句话就有些精神不济,倒是她儿媳妇孟氏很是能会道,她把章家的四位姑娘挨个夸了一遍,还不带重样的。
大人们自己的话,姑娘们都在一起序齿,为首的那位二老太太的外孙女倒是很巧,她率先开口道:“我姓姚,叫纤纤,今年十三岁。”
“巧了和我同岁,只不过我是腊月的生,还没满呢。”云湘看了姚纤纤一眼,见她生的明眸善睐,人如其名,倒是个美人胚子。
姚纤纤笑道:“还有这两位,这是我的表妹云柳,今年十一岁,还有这位云霞年纪还,一看就是妹妹了。”
比起姚纤纤的貌美,云柳骨架很大
,话嗓门震天响,云骊觉得自己很久都没听人这么大声音话了。
还有云霞纯粹是凑数的,年纪也很内向不大话。
彼此打了个照面,云骊因为和她们不是很熟,也不大话,尽管那位姚姑娘非常健谈,这才了没一会儿的话,大家已经知晓姚家是开石料场的,家里还经营着酒楼,算得上是真定的富贵人家了。
云骊倒是饶有兴致的听着,只是不多言语,云潇却很讨厌她,甚至忍不住拿话刺她:“你刚才不,我还以为你是我们章家的姑娘呢。”
这意思就是她一个表姑娘,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这位姚姑娘却不生气,还笑道:“我是听我外祖母提起你们伯府姑娘都好,有心亲近,才忍不住多几句。哎,对了,前几日得知你们要过来,我就盼着多几位姐妹,所以特地为你们备下礼物。”
真是会来事儿,但这来的不是时候,如果这些是章家姑娘备下的自然好,但是姚家姑娘备下的,这实在是看着她踩别人的肩膀上。
云骊见云潇不话,暗自摇头,才开口:“礼物就不必了,日后既然常常往来,就不必这么客气,否则,咱们姐妹匆忙而来,没有回礼,岂不是失礼至极。”
见状,云淑也很快反应过来,二房当家主母孟氏,是云柳亲娘,这姚姑娘不过是表姑娘,反而在云柳之上,孟氏肯定脸上不好看。
还好云骊开了口,云湘很快也帮腔:“是啊,日后既然要长久走动,何必心急呢。”
云柳倏地怪笑两声,心里很是痛快,她这位表姐仗着嘴巧,又是真定首富的千金,从没把她们放在心上,现在到了人家真千金面前就吃了瘪。
二老太太自然留意到此处,甚至把她们的对话全部都听在耳朵里,心道这姑娘生的如此天姿国色,气度高华,行事有官家千金的做派,却又不得罪人,柔韧有度,难不成这位是冯氏的亲闺女吗?
她年岁大了,不耐烦颠簸,已经有十多年没去京里了。
于是找林妈妈问:“那是你们二太太的亲女儿吗?”
林妈妈露出一幅难言的表情,她是知晓这位二老太太的,她老人家出自节妇之家,家门口的牌坊无数,故而当初她爹只是一个梁家疏族出身,只是个大夫,也让章家祖上娶她。
后来,她家在老永宁伯的帮忙下进了太医院,因此二老太太以身作则,不喜珠翠,也不爱奢侈,甚至不喜不规矩的女子。
尤其是刘姨娘爬床,当初二老太太可是极力要打死或者卖入窑子的,简直是深恶痛绝,现在居然会把云骊错认成正室所出。
“二老太太,这不是我们二太太的亲闺女,她旁边坐的穿绿衫子的才是,她是刘姨娘的女儿五姑娘。”
见二老太太还不明白,林妈妈提醒道:“就是蕙心的女儿,就是那个蕙心。”
二老太太瞬间眼神变得憎恶起来,好似让她察觉到恶心的东西一样。
云骊却没什么察觉,等开了席,吃完饭,她就已经困极了,回去的时候眼睛都睁不开了。
新居自然不如明月馆那般,但胜在很大,正正方方的院子,床铺已经铺好,云骊爬上床就睡的不醒了。
李氏中途打发人来看了一次,得知云骊已经睡下,让大家别吵醒她,她这一路上殚精竭虑,是该好生歇息。
在她歇息时,二老太太不免单独和章老太太起了悄悄话:“我听那位五姑娘是蕙心那贱人的女人,嫂子怎么这么糊涂,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让她留下后代来?”
章老夫人冷笑:“还有更可笑的事情,我那大儿子过继的也正是她的儿子,我百般劝阻,大老爷就跟鬼迷心窍一般。”
“这”二老太太虽辈分在那里,在族中也颇有分量,但
是章家本族族长是章思宗,她一个隔房长辈,也不好去怪罪。
既这样也罢了,却大老爷看了大夫,大夫看他上的伤口已经缝合,不禁道:“还能想出随身携带行军蚁,再用紫金散,很是对症,日后只需忌口,保重好身体就成。”
大老爷有意为云骊扬名,故而道:“都是我们家的五姑娘,她救了我一命啊。若古有缇萦救父,今就有章五娘救父,我那几个侄儿儿子都吓着了,只有她镇定自若拿出药替我缝合伤口。”
他甚至把伯父改为父,还想让真定府干脆把这件事情记载在本地县志。
那大夫也知道捧哏,立马道:“令千金真是有孝心。”
“那可不是。”大老爷得知自己无大碍,只是皮肉之伤,不日将愈合,心情也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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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老家的膳食完全比不上京中,才过了三日,别是孩子,就是李氏也受不住了。
云骊正好觉得会来了,她对吕嬷嬷道:“以前在京中厨房我进不去,如今在老家,我让大伯母给我们院子里搭一个茶房,嬷嬷正好教我做膳食,如何?”
吕嬷嬷笑道:“您也不多歇息几日,就又想学新的了?”
但其实,她还是很喜欢云骊的好学的,即便回到老家,没有松涛先生教导,她有蒙大家和自己在身边,依旧还是托文懋出去买书,每日熟读经文,勤加练字,学舞和弹琴非常勤奋。
“反正是既满足别人,也满足了我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我听也不是我这般的,云淑还在跟二老太太学做药膳呢。”云骊觉得很奇怪,那位二老太太仿佛很不喜欢她,可她根本没有得罪那位老太太啊。
难道真的是她们穿的太好了么?
也不是啊,二老太太的外孙女姚姑娘也是穿的非富即贵,那位二老太太可没有如何。
李氏也私下叮嘱王忠家的:“二老太太和刘姨娘的事情,这话千万不要传到五姑娘耳朵里,也不准谁再提及。”
王忠家的连忙应是,同时又无言道:“我听闻她亲做了药膳点心,给所有的姑娘送了,就是没给五姑娘送,这要是五姑娘知晓了,该多伤心啊。”
也不是王忠家的替云骊话,主要是云骊时常为李氏艾灸,李氏逐渐离不开五姑娘了,许多时候五姑娘话时很有分量的。
她也顺水推舟,更何况她的儿子现在是文懋的长随,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李氏点头:“我看她是不把我和我们老爷放在眼里,还在巴结老太太吧。”自从大老爷坚决过继文懋,和老太太撕破脸后,李氏对老太太也不甚顺眼了。
王忠家的撇嘴:“谁不是呢。听她还只要七姑娘在她身边学药膳,看的出来,她对老太太的偏向了。”
熟料,王忠家的话音刚落,就见章思宗走了进来,冷哼一声:“你先出去吧。”
他有些话不好当着下人,但是和李氏还是能的,“如今我刚宣扬云骊的名声,这二老太太不是要败坏云骊的名声吧?”
李氏冷笑:“这谁知道呢。”
“所以我她蠢,她们梁家那儿我都不愿意去,一排牌坊阴森森的。若是我家女儿丧夫了,大不了再嫁就是,那王政君,死了几个未婚夫,入宫就成太子妃,最后成了皇太后。男子半途死了,那明女人八字大,就该找个镇得住的,而非把女人全部跟圈猪一样,养在家里,换一块牌坊。”大老爷提起梁家就摇头。
正起这事儿,外头又云骊做了点心,想请李氏品尝。
李氏笑道:“昨儿就听她让吕嬷嬷教她做膳食,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做了。”
云骊亲自端着托盘进来,没想到大老爷也在,她连忙笑道:“给大伯父请安,正好我多做了些,请大伯父和
大伯母一起品尝。”
没想到也算是品尝过天下不少好菜好点的大老爷竟然被难住了,指着这糕点问:“这是何物?怎么我从未见过。”
李氏也道:“是啊,我也没吃过。”
云骊解释道:“这叫天花毕罗,听闻是唐朝烧尾宴上送给皇上吃的,后来传入宫廷,但也是隆重的宴会上吃的,这外边看着像包子,可内馅儿时米饭,再用天花蕈粒和九练香在里边。我方才试吃了一下,的确味道很好,大伯父不能吃发物,但此物可以吃。”
大老爷夫妻又让她坐下,就像三口之家一般,大老爷尝了一个,不由笑道:“果真不一般。”
“那等下次我再做了新糕点,再孝敬伯父伯母。”云骊也很高兴自己做的吃食能被别人欢喜。
李氏点头:“好,只是你不许做油炸的,也不许动刀,万一伤着和脸就完蛋了。”
云骊点头应是。
大老爷暗自为云骊不平,不过想着章扶玉从章家弄走的那几个庄子即将回到章家,又是心情大好。
心情一好,他又想着云骊救过他,遂又送了一盒珍珠给她做首饰玩。
李氏也觉得应该,到底云骊救过丈夫,平日待她极其孝顺,这些日子她能睡踏实觉,全依赖她。
这下章老夫人坐不住了,她这几日总是歇不踏实,就怕真的有什么事情,现在又听大老爷送了一盒珍珠给云骊,越发忍不住,就把大老爷喊了过来。
她自然不会把话的直白,而是道:“刘姨娘的名声你二婶知晓,但她瞒了下来,可日后在京中,云骊要亲怎么办?迟早大家会因为她生母的品行,不会给她亲。她现在在你们夫妻膝下,你们对她也有管教的权利,我有个提议,要不就在真定找一户殷实的人家,人我都找好了,就是二老太太的外孙子,家中巨富,仪表堂堂。若非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恐怕二老太太还不愿意和呢,这也不算埋没她,两下正好。”
大老爷一听,简直觉得老太太有病,她侄女儿可是三品大员的千金,伯爵的侄女,更何况还有个救父的美名,谁会关心刘姨娘怎么样啊?
一个商贾出身的,还仿佛很大恩惠似的,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咳咳咳”
大老爷正准备反驳时,却因一时激动,被茶水呛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