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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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太太李氏和冯氏其实是两种不太相同的人,李氏为人凡事做在面子上,喜怒哀乐看的一清二楚,就像她喜欢云骊,几乎是逢人就夸,送古玩器物,甚至走哪儿带到哪儿,不喜欢了,就一概不做,冷淡疏离。

    但冯氏则是无论喜怒哀乐,你在她的脸上是完全看不出来的,即便她不喜刘姨娘云骊,但在外面看着并无区别。

    因此,李氏一见冯氏就把什么都了:“弟妹,这次你可要劝劝皇后娘娘,替皇室开枝散叶可是她的责任,要不然,再这么下去,全家遭殃了。”

    冯氏心道,你李氏自己宠溺女儿,结果养出了这么一个毫无贤德的女子,你作为亲娘都劝不动,我怎么劝?

    不过,她又清楚的知晓,大老爷就是再被弹劾,也不至于丢了爵位,人家亲女儿就是皇后,除非皇后倒了,不管怎么样他那个承恩公还是做的好好地,可她家老爷就惨了。

    老爷惨了,那文龙和云潇怎么办?

    倒是章扶玉精乖,这种场合还在劝李氏:“嫂子也别逼娘娘太过,终归还是看皇上的心意。我们陆家一切但凭娘娘吩咐,绝无二话。”

    这话的,就是要李氏做坏人了,她再从中讨好皇后了。

    李氏也不傻,一眼就看出章扶玉的意图,只道:“姑太太,其实我们家没了承恩公的爵位还有永宁伯的爵位,横竖家里也是富贵闲人,无人出仕,既然你这么,我进宫也就不死命劝了。”

    闻言,冯氏在心底笑。

    章扶玉却还是不做声。

    李氏懒得理会她,又继续和冯氏商量,冯氏料定了李氏这次是一定要她也上的,她也暗自准备措辞。

    见两位嫂子的起劲,章扶玉就到了老太太这里,恰好见云淑和陆之柔在做针线,冬日难得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女孩子们细腻的皮肤和绒毛莹莹生辉。

    她忍住自己的满腔烦恼,没有破坏这片刻的安谧。

    女儿之柔还有一个月就十三岁了,论及美貌她不如章家姊妹,尤其是云骊云淑这样姝丽的人,但她与生俱来的恬淡的气质,从不与人相争,最是难得身上有一股宁静之气。

    这才是真正大家闺秀该有的处变不惊。

    和她同岁的云骊外表柔顺秀美,实则胸有丘壑,但因为年纪,又遮掩不住傲气,她和男子玩投壶,一定要赢,打双陆也是把男孩子都赢哭了。平日动辄能忍,可又会忍不住出言讽刺,颇有些恃才傲物。

    男子必定是不喜这种女子的,男子要的是真正贤淑,与世无争的。

    女子还是要像之柔这般,圆方的脸盘,贤淑温婉的性格,是所有男人梦想中的女子。

    自然,侄女云淑还是不错的,珠圆玉润光彩照人,不像云骊身无二两肉,以后不好生养的样子。

    而且她诸多侄女中,就云淑性情脾气最合她的口味。

    章老太太知晓女儿过来有话要,遂对云淑姊妹道:“你们先去旁的地方玩儿,我和你姑姑有话要。”

    云淑赶紧笑着拉陆之柔去了自己的住处,因为云淑大了,即便章老太太舍不得,也要让她搬出去住。

    云淑的院子叫凝翠阁,这凝翠阁是个两层楼,上楼后能够看到永宁伯府最好的湖色风光,听云潇也想住在这里,是冯氏听闻老太太在替云淑收拾,就另选了一处。

    如今凭栏四顾,湖面早已结冰,柳枝枯败,唯独只有红梅盎然。

    “大姐姐也是可怜,那样美艳动人又风光霁月的人,居然也要受妾侍之苦,也要被逼着替皇上纳妃。”云淑虽然只见过这位大姐姐一面,但她那种美貌气度和爽朗,深深折服了她。

    陆之柔则不复以往在章家其她姊妹那里的讷言,她对云淑道

    :“妾不过玩物而已,在我们家中,我母亲站着,就没有她们坐着的地步,娘娘还是太重情了。即便有妃子进宫,但也是妾侍,如何能和皇后比,娘娘只需调理好身体,多生几个皇子,将来,谁还敢对付咱们家呢?”

    云淑惊喜:“表姐的和老太太的是一样的。”

    她是没想到表姐平日与世无争,没想到真不愧是大家女子,听闻姑母家的二子一女全都是她生的,家里虽然有妾,但姑母一个孩子都没让她们生下,这才是有本事的人呢。

    难怪老太太让她多和姑母亲近,真的能学到很多东西。

    女人所谓在乎的情不值一提,要过的舒坦,最重要的是有儿子傍身、有地位、有钱,地位才稳固。

    却不曾想云骊和她们的意见完全相反,她对荷香素文道:“其实大姐姐若是真的能够坚持下去,也未尝不可。”

    素文不解:“可再这么下去,那些老大人们就要对付咱们家越来越狠了?”

    云骊摆:“这是未来天子的外家,皇后的娘家,再狠又能狠到哪里去。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如今大姐姐智珠在握,最该抓住皇上的心。当然,还不能让皇上看出她的心思,当着大臣们或者后宫诸人还要表现得贤淑,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至于我们家,只要有太子在,未来一定会富贵荣华至极的。”

    章云凤本来就有和皇帝有结发之情,还是太子亲母,封诰皇后,她如今更该不着痕迹的拉拢皇上的心才是,而非大张旗鼓的表现自己,让众人看到她显赫张扬,皇帝独宠她的样子。

    甚至她最好还要面上劝谏,私下哭给皇上看,这样大臣们谁又会什么?

    大家听的云里雾里,又觉得很厉害,但是荷香不懂道:“这也太难了吧?况且,万一咱们家失势,皇后也跟着失势,太子的位置”后面的话就不是她该的了。

    云骊就笑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非有心、丘壑,就要有无比的忍耐,若一样也无,那输的也不冤枉了。

    况且,任何事情都有风险,只想仗着皇后的身份自以为是,翻看史籍就能知晓,古往今来的皇后能当上皇太后的少之又少,太子能顺利继承大统的也不多,就连皇帝自己都不是太子继承大统。

    所以人还是要多读书,要不“以铜为鉴,可整衣冠,以古为鉴,可知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