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符朗用四川火锅调料煮好了锅底,三人一猫便围在客厅的方桌吃起了火锅。
杨逾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吃得兴高采烈,:“朗子!不如开瓶啤酒吧,冰箱里不是有么?大夏天吃四川火锅配冰啤酒,完美!”
“不喝。”
“为啥!你怕我酒后乱性不心吃了这个朋友吗?”
梁易澄立即被嘴里的牛肉噎住,哽得满脸通红。
符朗给他递了杯苹果汁,梁易澄心怀感激地接过,灌了下去,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符朗神情自若,给他把果汁倒满,又往锅里扔了最后的两片午餐肉,才:“我一会要开车送他回去。”
“你可以看我和橙子喝啊。”
梁易澄不太能吃辣,嘴唇被辣得发烫,只好抱着杯子口口地抿着果汁,声:“我、我也不喝……”
“为什么?!”
“我、我酒量不好,一会还有课的,不能喝多了。”
“唉,你可真是个乖宝宝啊。”
杨逾也不强迫他,自顾自地喝了一大口果汁,忽然心血来潮似的,又问:“橙子,Greened上的人你睡过几个啊?”
“噗——咳咳咳咳——”
梁易澄被杨逾的超纲提问吓得不轻,溅出来的果汁钻进了鼻孔,呛得他又开始咳了起来。
“咦?这反应?难道一个都没有?不会吧?”
见梁易澄满脸通红不作声,杨逾震惊了,转头看向符朗,:“0202年了!竟然还有跟你一样用Greened不约炮的人啊,亏得你能发现他啊!”
符朗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杨逾又兴奋地转头问梁易澄:“那橙子,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
“交过吗?”
梁易澄摇头,杨逾立即意味深长地笑了,:“喔——第一次还在呢……”
梁易澄脸上发烫,低下头,想喝果汁降降温,但又怕杨逾再冒出什么惊人言论,只好紧张地搅着碗里的调料。
“那你是怎么知道Greened的啊?”
“朋、朋友告诉我的……”
“哦——?朋友——”
杨逾的语气充满了调侃。
梁易澄被杨逾逗得有点不知所措,不由自主地向符朗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符朗短暂地扫了他一眼,脸上泛起了若有若无的笑意,弯腰夹起锅里的那两片午餐肉,往梁易澄碗里放了一片,另一片放进自己的碗里,:“这个归我了。”
“啊!最后的午餐肉!那是我的!你这个犹大……咦,怎么我的蛋也没了?!我的蛋呢?”
符朗凉飕飕地:“碎了。”
杨逾不死心,在锅里耐心地捞了半天,终于捞到半颗煮烂的鹌鹑蛋,心翼翼地放进碗里。
白猫本来在梁易澄脚边蹲着,这时忽然站起身,走到了杨逾的脚边,伸爪扒他的腿。
“你就想吃东西的时候才会想起我?”
杨逾不满地看了猫一眼,先把鹌鹑蛋放进了嘴里,才夹起碗里一块牛肉,正要递给猫,梁易澄忽然拦住他。
“不要给猫吃这个,太油了,味道也重,它会拉肚子。”
“没事的,它爱吃的。”
梁易澄依然一脸严肃,抓着他的手,:“不行。”
“行吧,听你的。”
见杨逾放下了那块本应到嘴的肉,白猫失望地叫了一声。
梁易澄的神情登时软了,俯身把猫抱起,放在怀里轻轻顺着毛,轻声安慰白猫:“白乖——”
“喵——”
摸了一会猫,梁易澄才抬起头,认真地:“不要让它吃人吃的东西,有盐的东西会害它掉毛,油太多的东西会让它拉肚子……”
杨逾感慨道:“你懂好多啊,在朗子这里它就是粗生粗养的,他真该跟你学学。橙子,你也养猫么?”
梁易澄忽然安静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养过。”
“养过?那现在……”
符朗忽然:“土豆。”
杨逾:“?”
符朗:“糊了。”
杨逾骂道:“呸,你才糊了!”
符朗戳了戳锅里糊成一坨的土豆块,用汤勺把它抠了下来,放进杨逾的碗里。
符朗:“多吃点。”
杨逾:“……”
梁易澄悄悄松了口气,轻轻地捏着白猫的肉球,一脸满足。
白猫躺在梁易澄怀里,一边被顺毛顺得喉头发出了呼噜声,一边侧头眼巴巴地看着梁易澄碗里的肉,终于挣扎着坐起身,试探地朝肉伸出爪。
梁易澄刚要抓住那只不安分的爪子,符朗就出声制止:“白狼。”
白猫一听到符朗的声音,立刻把爪子缩了回来,抬头看了皱起眉的符朗一眼,委屈巴巴地钻回梁易澄的怀里。
“噗!白狼原来是白的大名吗?我以为是白狼哥……呃,符哥你瞎取的网名,不过白好听话啊。”
杨逾好不容易吃完那一大坨土豆块,噎了半天,刚喘过气,就忙不迭开口:“天知道它经历过什么惨痛的教训……你朗子这个洁癖怎么可能会跟猫和谐相处……”
符朗慢条斯理地从锅里又抠出一坨土豆,塞进杨逾的碗里,才:“不是洁癖,是职业素养。”
见杨逾如临大敌地瞪着那坨土豆,梁易澄有点好笑,又好奇地问:“符哥,你是什么职业啊?”
“护士。”
“啊!”梁易澄惊叹了一声,兴奋地看着符朗:“学医的!我终于认识了一个学医的!我当年也想考医学院,可惜高考差了几分,唉……不过,医院那么忙,你还养猫,真不容易啊。”
符朗安静地看着他,桃花眼微微睁大,似是有点诧异。
梁易澄盯了几秒符朗微微颤动的细长睫毛,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垂下头,声问:“怎么了?”
符朗还是没吭声,梁易澄有点尴尬,只好心不在焉地捋起了猫毛。只是捋的方向反了,白猫的毛全都立了起来。
符朗终于开口:“重点不在男护士上的,你还是第一个。”
梁易澄抬起头,奇怪地问:“男护士怎么了?护士就是护士,男女不都一样辛苦吗?”
符朗侧头看了他半天,弄得梁易澄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话了,符朗才沉默地点点头,然后往他往里捞了几块牛肉。
梁易澄连连道谢,发现碗里的肉都堆成山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捞起腿上的白猫,轻轻放到地上。
他正要拿起筷子,符朗忽然:“等等。”
“?”
“去洗手。”
杨逾终于解决了那坨土豆,生无可恋地瘫在沙发上,揉着肚子,:“你看吧,这还就不叫洁癖?”
符朗不搭理他,幽黑的眼眸还是注视着梁易澄,竟耐心地解释了起来:“它太了,还没洗过澡,身上脏。”
梁易澄点点头,听话地起身去洗手。
白猫被他喂过奶又顺过毛之后,俨然把他当成了妈,喵喵叫着跟在他脚边转。
目送一人一猫拐进了卫生间,杨逾大字摊在沙发上,酸溜溜地:“我喂了这白眼狼这么多回,咋不见它这么亲近我呢?”
符朗扫了一眼杨逾搭在餐桌一角的脚,拿起汤勺在又锅里抠了起来。
杨逾吓得连忙放下脚。
符朗这才放下汤勺,:“动物对人的情绪最敏感,谁对它是真心的,它能分辨。”
杨逾慢慢坐起身,面露不屑:“又嘲讽我?真心这东西,我是没有。但你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至少,它愿意亲近我。”
“呵。”
符朗不再理他,目光转向走廊。
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梁易澄正心翼翼地迈着步子,努力不踩到在他脚旁乱窜的猫。
符朗微微勾起唇。
梁易澄吃饱喝足,懒洋洋地倚在符朗家的长沙发上。
白猫缩成一团,窝在他饱得微微鼓起的肚子上,随着他的呼吸缓缓地上下起伏着。
梁易澄本要帮忙收拾洗碗,但他刚放下筷子,符朗就把趴在地上瞌睡的白猫捞了起来,塞进他的怀里,然后把百般不情愿的杨逾赶去了洗碗。
白猫被惊醒,惺忪的蓝眼睛迷蒙地睁开,看见是他,安心地换了个姿势,窝在他的肚皮上继续盹。
肚子上的毛球很温暖。
那股暖意渐渐从腹部渗入到他的血液,缓缓地流向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那里一直有一个洞。
不大,却很深。
犹如地球表面的一个松脱的井盖。
大多数时候,他都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洞。
但如同墨菲定律那样,不管洞有多,只要它还在,就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把他绕进去,让他摔个头破血流。
如今,那个空洞洞冷冰冰的地方,好像有一股暖流在缓缓地注入。
他的眼睛忽然有点热。
可那模糊的视线依然牢牢地黏在白猫身上,舍不得离开。
他心翼翼的,连呼吸都努力克制着,生怕自己一不心就会让白猫惊醒,也让自己惊醒。
也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忽然传来符朗的轻笑声。
“这么喜欢它?”
符朗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如同梁易澄记忆中的那般,清澈动听。
梁易澄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白猫的睡脸,心跳却猛地漏了一拍。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心悸感,让梁易澄有点迷茫。
他沉思了一会,终于豁然开朗。
梁易澄抬起头,目光如炬,热情如火地看向符朗:
“符哥!我是真心喜欢白的!”
符朗:“?”
梁易澄一脸认真:“求你把它许配给我!”
符朗:“???”
杨逾笑得在流理台上捶桌:“橙子,它是只公猫!哈哈哈哈哈!”
梁易澄的脸慢慢胀得通红:“那、那也没关系的!不然,让我嫁给它?”
符朗:“……”
杨逾:“哈哈哈哈哈哈哈!厉害了朗子!儿子才养一个月就给你招到儿媳了哈哈哈哈哈哈……”
符朗沉默了半晌,才问:“你想把它带走?”
“不不不不不……”
梁易澄瞪大眼睛,拼命摇头,又怕符朗误会,连忙解释:“我、我不是嫌弃白,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很想养它,可是,我不配……”
他低下头,眼神黯淡。
符朗蹙眉看着他,没有出声。
过了半晌,梁易澄才:“现在的我,还没有能力自己养猫,我没有办法给它一个最好、最安全、最自由的环境。但是……”
梁易澄忽然抬起头,抱起白猫正襟危坐,犹如一个上门提亲的女婿,不,儿媳,真挚万分:“我发誓,我是真心喜欢它的!”
符朗:“……”
梁易澄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会符朗那一言难尽的表情,才试探地问:“所以,符哥,我下次还再能来撸猫吗?”
杨逾:“……”
符朗:“……”
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勇敢开口的还是杨逾:“所以,你的中心思想……其实是你还想来撸猫?”
梁易澄觉得杨逾的概括把他的满腔深情都省略了,正想摇头,悄悄看了一眼符朗,不知为何有点心虚,没敢否认,只声问:“我还能来吗?”
符朗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
喵:我们相识不过五章你就跟我求婚 这不太好吧【害羞.jpg
符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