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下午下班,张默默在区门口的老饭馆买了她老妈点名要的两个菜。

    “用袋子打包还是饭盒？”年过半百的老板乐呵的问道。

    “袋子就行，我家就在后面,两步就回去了。”

    老板抬头仔细瞅了瞅张默默,张默默正纳闷呢，老板一拍腿激动道：“你是楼头张香兰的闺女吧？”

    “对，叔叔,您认识我妈啊。”

    “可不,你妈现在是不是还在泥阳路那块开水果店呢？”

    张默默点头，老板边麻利打包边道：“你妈是个做生意的料子，还没生你的时候,她在我旁边开了个超市，最后因为怀你实在没精力,就退租了。”

    “后面等生完你，咱们区这块儿就没铺子租了，你妈也是个能成事的,硬是跑到泥阳路那边去开，当时不看好的人可多了,结果,你瞅瞅，川罗商场开在对面了，这一下子，你妈可是在我们这个圈子出名咯！”

    “嘿嘿，我姥爷也我妈本事大,自就是个有主意的。”

    老板在围裙上擦两下，朝张默默竖个大拇指，道：“之前你爸妈刚结婚的时候，动不动就跑我这儿吃饭,生完你了，倒是不咋见他们了。你今天是下班没人给做饭，就到我这儿来了？也不怕你妈知道骂你。”

    “不是，我是给他们带饭”张默默回完，觉得不对劲儿了，啥叫没人给她做饭了？

    她这不是给她爸妈带饭呢么。

    “隔离点让送饭？”老板比张默默还惊讶，声音也高了不少。

    “什么隔离点？”张默默连忙问道，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老板瞪着张默默，道：“你这姑娘不会还不知道呢吧？咱们区好像有了啥流感，为了避免传染啥的，有状况的都被拉去隔离了，下午的事，一个时前还在群里统计呢。”

    “我没加咱们区的群。”张默默嘴里呢喃，扭头朝家里跑去。

    “唉，丫头，你饭没拿！”

    张默默飞快朝家跑去，结果刚到单元门口，就被警戒线拦住了。

    张默默看着黄黑的细带子，矮身就想往里钻。

    “喂，你干嘛的？”一个保安三两步过来把她拽住，“我就旁边抽个烟的功夫，你就偷偷往里钻。”

    “不是，我是这里的住户，202的，这里我家。”

    “行行行，姑娘你别激动啊，你们这栋楼被暂时隔离了，现在正在消杀呢。”保安松开张默默的胳膊解释，“之前群里通知过了，哦，你是二张家的姑娘吧？你爸妈被拉去隔离了，之前你妈还跟我们，她快没电了，让给你带话，让你别担心。”

    “我妈中午还跟我聊天呢。”

    见眼前姑娘都要哭出来了，保安安慰道：“没事，别担心，就是个流感，这不怕传染吗？这才集中隔离的，集中力量办大事，咱们要相信国家，我媳妇是护士，现在就在隔离点工作呢，他们现在就是人才过去，等安置好了，你妈就找到地方给充电了。”

    “好，谢谢啊。”张默默有些不好意思，指指警戒线，“我刚刚没想着偷偷进去。”

    “害，没事，没事。你也是着急，理解理解。听锂硫电池也快出了，到时候你给你爸妈换个，充一次电用一个星期，想咋联系咋联系，就不操心了。”

    “嗯。”张默默笑笑。

    保安叼着抽剩下的半支烟，含糊道：“行了，我去旁边抽口，你们这些没啥事的病人家属，有安排的宾馆，你去物业中心，一人就带你去了。”

    张默默听了，没选择去物业中心，反而开着她的电车，去了店里。

    她答应她妈住店里守着，那就继续守着等她妈病好吧。

    流感集中隔离点。

    鲁市最大的疗养医院，两栋被建在山坡上，孤零零相互守望的住院楼，此刻人声鼎沸。

    一辆辆大巴士，救护车，警车，停在空地上。

    维护秩序的人，都带着奇怪的面具，让从巴士上下来的人排好队，有序安排病房。

    张香兰看着周围的人，搀扶着走路都已经有些困难的丈夫。

    除了少数人带着氧气罩，被担架抬了进去。

    大多数都是三三俩俩，互相搀扶，偶尔有几个人，自己站在那里，看着也不像是有什么病症。

    最夸张的是一个六口之家，祖孙三代，家里两个老人都是被担架抬着，两个孩被父母抱着，咳嗽声不断，那声音听的人都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注意，孩就喘不过气来。

    这样的家庭还不算少，有些成年人被搀扶着，踉踉跄跄，面色青白，也就剩下个能走路的力气。

    张香兰心有余悸的收回视线，看向丈夫，之前还有几分中年发福的男人，现在脸上颧骨已经清晰可见，唇色发紫，额头上还冒着细汗。

    张香兰给他擦了擦，声道：“喝不喝点儿水？”

    “不喝了，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才断断续续道，“喝了，咳，咳的更厉害。”

    张香兰给他顺着背，无奈点头。

    就听旁边还有些精气神的人，声议论。

    “这医生也太奇怪了，咋带了个防毒面罩？也没见穿防护服啊。”

    “谁知道，可能这个流感病毒是入口传播的？人家医生是专业的，只戴面罩，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张香兰听了也是点点头。

    他们这边的队伍，除了病患的病情让人看着实在忧心，倒是没有其他问题，大家都在安静排队，等着安排病房。

    跟他们隔了两个的队伍，却突然吵了起来。

    “为什么隔离时间不确定！你们让我们隔离，我们过来了，现在让我们服从安排，我们也服从了。我问你要隔离多久，你都给不出一个答案吗？”

    一对年轻夫妻中男人大吼。

    “请您冷静一下，目前我们发现流感病毒存在变异，也在加快研究，隔离时间的长短，我们真的没办法保证啊，我们只能向大家保证，会竭尽全力，全力以赴。”一个医护人员拿着扬声器大声道。

    周围不少人也在劝道：“兄弟，消消气，这会儿大家都难受呢，了是新型病毒了，攻克肯定要时间啊。”

    “我们体谅啊，但我公司只给了两天假，我在这隔离，我房贷车贷怎么办？治疗不要钱？我们孩子在老家父母带着，他们也不生活的？”

    男人完，场上沉默了，之前的喧闹声都消失不见，只有此起彼伏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拿着扬声器的医护人员被叫走，过了一会儿，又步跑回来，喊道：“各位，大家不要着急，我们向你们保证，在你们接受治疗期间，不会收取任何费用，争取在一星期内攻克病毒。”

    这段话，医护人员重复了三遍。

    场中重新回归了之前的喧闹，被临时调过来的鲁市第二医院主任，有些不满的对身边的安保人员，道：“安抚人心行，但一周之内解决就过了吧，我们现在研究才刚开始，这种事不是动动嘴皮子就有结果的，到时候，别再把锅推我们身上，是嫌医患关系还不够紧张是不是？”

    安保人员被一顿凶，站着一动不动，只是呲着牙笑。

    主任没法，戴好面罩，也跑去维持秩序。

    远远一个没有开门的警车上，杜狮诚盯着排队的人群，拍拍梁的肩膀，道：“上面有消息没？”

    李倩倩先一步开口，道：“戎上校今天去上京了，预计明天回来，上面的意思是，先让戎上校来看看。”

    “等不及了，”杜狮诚眉头皱的打结，“这次流感太不对劲儿了。”

    “队长，哪儿不对劲儿啊。”梁傻乎乎的问。

    杜狮诚没理他，队里的其他人都没话，过了会儿，有人提议：“不然，我们找叶真人来看看？不是都，驱诡者主攻，道士主防吗？”

    “有道理。”

    晚上，叶生二四人照例出来巡逻，刚出超市，叶生二便察觉不对，望着东南方，刚收回视线，便和开始掐算的叶生一对上，两人瞬间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等一下。”叶生二突然道。

    众人虽然不明所以，但都没有动。

    没一会儿，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和一个妩媚女人出现，叶生二简单介绍：“于老，苗芷兰。”

    于老和苗芷兰纷纷点头示意，不等众人什么，叶生二道：“先一起行动，出发吧。”

    几人在叶生二的带领下，来到安沐阮家的区，直接进了地库，不一会儿，一辆商务车迅速出现。

    已经在蹲点儿的杜狮诚穿着常服，叼着支烟蹲在街口，有穿着时尚的女生路过，狠狠瞪了他一眼。

    烟气从杜狮诚鼻子里冒出，他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头看看。

    “别看了，人家瞪得就是你，穿的邋里邋遢，一脸大胡子，还叼个烟蹲在街口，就差给人姑娘吹口哨了。”李倩倩在不远处，双抱胸淡淡道。

    “不是，我，她。”杜狮诚指指自己鼻子，又指着姑娘离开的方向，“我冲你吹口哨，也不冲她吹啊。”

    “你”李倩倩放下抱胸的，话没完，通讯器嘀嘀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再抬头，又是那个冷静自持的姑娘，“蹲不到了，叶生二他们，今天突然用了安先生的车，不知道去哪儿，但方向，是东南。”

    “东南？”杜狮诚嗖的站起来，“通知，集-合，直接去那个疗养院，该死，我之前觉得不对劲儿，应该转头就找安先生让帮忙看看的！”

    嘴上着，也不耽误两人快速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