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那个父亲神情悲痛,边上跪着的孩子死死抓住父亲的衣角,微微颤抖。
孩子鼓足勇气开口,奶声奶气问自己的父亲。
“爹,姐姐她怎么了,为什么她现在还在睡觉,我都叫不醒她。”
见父亲不回答他,但他实在是太害怕了,又瑟缩着悄悄扯了扯父亲的衣角,悄声:“爹,我们带姐姐回去吧!我害怕这里。”
父亲还是没有回答他,却对着公堂上坐着的殷仲楠开了口,声音有些颤抖。
“大人,草民虽然是个干粗活的,但草民非常清楚,我姑娘是什么性子,她绝不可能投河自尽啊!请大人查明,还我姑娘一个公道!”完,还磕了一个响头。
殷仲楠并不算理会,干脆把眼睛也闭了起来,向后一倒慵懒的靠在椅背上。
与他反应截然不同的是他身边的一个县丞,县丞一把抢过桌上的惊堂木,用力一拍,大声喝止。
“大胆,你居然敢质疑知县大人办案,来人啊!拖下去二十大板,然后丢出去,退堂!”
顿时,哭声一片。
殷仲楠听到退堂二字,才算有了反应,伸了个懒腰,就准备离开。
“等等,堂堂一县之令殷大人,就是如此判案的?真是叫人开眼界。”
不错,断县衙退堂的人正是孟于盼。
她在一旁看着简直要给气死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姑娘并非自杀,身上青青紫紫,满是伤痕。
刚算离开的殷仲楠定住了脚步,用着不出意味的眼神看着孟于盼。
可他身边的县丞见了不高兴,这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大声呵斥:“你是个什么东西,快快快,轰出去。”
“回禀县丞大人,她是杀人犯。”
县丞气得脸发紫,怒吼:“那还愣着干什么,关牢里去啊!”真是蠢货。
孟于盼身边的官兵头子,吓得一脸冷汗,赶紧伸手去抓她。
她也不反抗任由捕快抓着。
“这具尸体上有明显的死前挣扎痕迹,试问一个自杀的人早已没有了求生意识,为何又要去挣扎,再者,她这是被捂死的尸体反应,你们若不信大可去找位仵作一验便知。”
殷仲楠扬了扬手,示意官兵们将孟于盼松开,道:“去寻一位仵作来。”
官兵头子听见殷仲楠的话,不敢动作,下意识向县丞望去。
县丞本就气得吹胡子瞪眼,带着怒意,压低了些声音,凑到殷仲楠耳边。
“大人,你这是要我难堪?”
殷仲楠声线低沉,听不出情绪,“本官怎么会叫县丞难堪呢?只是,我本父母官,如今民有冤,你叫本官如何坐视不理?”
县丞被殷仲楠堵得无话可,冷哼一声。
朝着下面的官差发怒,“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知县大人’吩咐?”
县丞把知县大人四字的阴阳怪气。
殷仲楠听了也不生气,还是那副样子,仿佛与他无关。
不一会,官差就把验尸仵作找来了。
仵作行礼之后,便上前查看尸体,经过一番简单查看,上前汇报与殷仲楠,证明了孟于盼的法无误。
仵作掀开白布,对殷仲楠等人到,“大人您看,这尸体伤痕明显,口鼻外部有严重伤痕,而内部却无水灌入,这明显是先被人捂死,而后丢到河里,伪装成投河身亡。”
那姑娘的父亲还没被带下去,听到仵作的话,奋力挣开官差的钳制,跪扑到殷仲楠脚下。
涕泪横流,哭诉,“大人您看,俺就俺姑娘不会投河自尽的,一定是受了侮辱啊!大人您一定要为草民讨回公道啊!”
孟于盼见他哭的伤心,上前把老汉从地上扶起来,问道:“叔您别急,你想想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或者有没有什么人去您家闹过事?”
老汉用袖子把眼泪抹干净,锤了锤脑袋,努力回想起来。
突然大叫一声,用极其愤怒的语气,怒骂道:“俺想起来了,秦家宝那个畜牲前几日来求娶过俺闺女,可俺们怎么能同意呢?这县里谁不知道他秦家宝是什么样的人,那是赫赫有名的恶霸啊!
仗着自己家有几个臭钱,到处强抢民女,不同意的就天天来你家砸闹事,同意的也没啥好下场,被娶回去的姑娘要不是被秦家宝玩弄致死,要不就是被他正房卖到窑子里去。
俺家本来算和他同归于尽,大不了搭上俺这一条贱命,和他拼了,可他这几日都没来骚扰俺闺女,本以为他是放过俺家了,没想到啊!”
孟于盼发现细节,“秦……秦家? ”莫不是秦夫人他儿子?
心有怀疑,转头对殷仲楠道,“殷大人,这现在有新的线索和嫌疑人出现,您看是不是应该召见一下?”
殷仲楠看了一眼孟于盼,破天荒的轻笑一声,“那是自然。”
“来人,传秦家宝登堂上贡。 ”
过了一会,秦家宝骂骂咧咧的来了。
秦家宝此人穿的珠光宝气,光鲜亮丽,却一身肥膘,脸上的肥肉都快把眼睛挤没了,满脸将破未破的红肿痘痘像一只豁皮癞**,和他母亲简直如出一辙。
他还带来了几位家仆,家仆手上拎着几个箱子,见主子给他们使眼色,立马把箱子抬到县丞面前开。
这一开惊呆了众人,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珠宝,闪的人眼睛发疼。
县丞见了更是控制不住自己,扑到箱子面前,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还是一旁站着的官兵头子,察觉现场气氛不太对,悄摸拍了他几下。
县丞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擦了擦嘴角的口水,直起身子,对着秦家宝谄媚的笑。
先是对着院子里的人出这一番话,“误会误会,绝对是误会,本丞知道秦公子的为人,他不会做这样的事,本丞给他担保。”
而后又对秦家宝:“秦公子当真是对不住啊!这个老不死的非你害了他女儿。”
老汉神情激动,大声叫骂:“就是他!秦家宝,你非要把俺家搞得支离破碎才肯罢休吗?”
秦家宝上前对着“你个老家伙可别乱啊!本公子今日要不是带来证人来,岂不是要被你惹一身骚!”
秦家宝身后走出一个男子,做书生扮。
他上前对殷仲楠一拱手,“大人,我亲眼看见骆姑娘投河,我当时还劝过她呢!秦公子的清白天地可鉴,请大人明察。”
老汉听到这话气得发抖,“你骗人!”
孟于盼安抚一阵老汉,转身质问秀才,“你你亲眼所见骆姑娘投河,那请问你是在河上游,还是下游所见? ”
那个秀才见孟于盼不信自己,极其不服气,立刻答道:“下游!”
该死的女人还想给我使绊子,这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无论在何处落水,最后都会汇聚于下游。
所以河下游百无一失,更何况并没有人见过骆姑娘投河。
“哦?可骆姑娘并非溺毙,而是被捂死的啊!”
那秀才脸色一变,本来还神气万分,一转眼事情就变成这样。
孟于盼冷哼一声继续逼问道:“难不成秀才你能看见死人投河?”
秦家宝也不是傻的,见秀才支支吾吾,不出话来,一把扯过他到身后,“你这臭娘们,就算他没看见你凭啥断定是我杀了那女的。”
孟于盼没有着急辩驳他,走到尸体前。
把尸体紧握着的拳头掰开,手心赫然躺着一块的玉牌,做工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
本来还理直气壮的秦家宝,看见这玉牌有些慌了。
玉牌上除了刻着精致的花纹,还有一个大大的秦字。
丰郡县没有人不知道秦家独子,那可是一手遮天的地头蛇,而他母亲秦夫人又极其疼爱他,是溺爱也不为过。
民不与官斗,秦家财大气粗,这县衙不知道收了他家多少黑钱。
秦家宝以往犯事,不是没有人告到官府来,可就算告到官府,他也不会得到惩治,反而敲登堂鼓诉冤的百姓会被报复的可不堪言。
长此以往,没人敢招惹这位少爷了。
孟于盼捡起姑娘手中的玉牌,到秦家宝眼前晃了晃。
“秦公子可熟悉这个?”
还不等秦家宝回答,县丞就跳出来,一把抢过玉牌,递给他,“这不是秦公子的家传玉牌吗?准是被这个手脚不干净的盗走了!”
县丞极力维护秦家宝,而他却依然恢复之前的高傲神色,破罐子破摔,“不用解释了,这人就是我杀的,你们能耐我何?谁让这娘们不从了我,还真是烈啊!”
“你个畜牲!!”
老汉要不是被孟于盼拉住,差点朝秦家宝就扑过去和秦家宝同归于尽。
秦家宝装模做样摇了两下扇子,一脸鄙夷,“我可是给了你和我秦家做亲家的机会,你们自己拒绝,怪得了谁?”
孟于盼搀着老汉,对殷仲楠杆道:“殷大人,这秦家宝已然承认罪行,能否即刻关押,还百姓一个公道。”
殷仲楠点点头,“这是自然。”
孟于盼听到这个回答后松了一口气。
这系统关键时刻还挺给力的嘛!那线索玉牌藏得那么深,居然给扫描出来了。
要是没有玉牌,还不知道要怎样戳穿县丞那丑恶的嘴脸。
不过这殷仲楠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为何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大?
像是……
像是有了筹码之后的反击!
殷仲楠大步走回书案前,拿起惊堂木一拍。
“罪民秦家宝,目无王法,杀害骆家长女,来人带下去,等候发落!”
话音刚落,秦家宝就被捕快押住。
他有些诧异,愤然要挣开钳制,“殷仲楠,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我娘是谁吗?当朝贺兰丞相的表姐,我可是他的表外甥,你敢动我试试!”
“哦?贺兰丞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