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 大女主命 是亲表姐
事实是还没等道维动捞余娥,她自个儿就先作了个大死。
话余娥虽然蠢了点,但基本的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自然感受到了她被众人集体针对一事。她认为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作为大女主显然不能就此灭亡,自然要奋起反抗,不定这就是老天给她的考验呢。
经过再三思索后,决定利用珍珍搏一把。
于是夜里在旁人值夜期间,偷偷打开了珍珍房间的窗户,待过了两个时辰,又悄悄起身去关上窗户。
当下季节夜里窗户开个缝儿,对成年宫人而言无伤大雅,可对娇生惯养才两岁的珍珍而言,毫不意外的,第二天一早,她得风寒了。
这年头孩子夭折率极高,皇家也不例外,一场风寒要了命的不在少数,因此太子听闻此消息后,也放下头要务赶过来。
一时间珍珍的院子内,太子询问太医的动静,珍珍生母责罚宫人的动静,以及宫人求饶的动静萦绕耳边,热闹极了。
此时抱着珍珍,轻言细语耐心哄珍珍吃药的余娥便格外突出,博得了太子青眼,当下太子便表示等珍珍病好后要重赏她!
言外之意,若是珍珍没好,伺候珍珍的宫人一个都跑不掉。
即便是珍珍生母,也捞不着好。
可余娥完全没听出弦外音,满心欢喜的以为计策奏效,认定她就此得了和太子亲近的会,当下表忠心突出存在感:
“殿下严重了,奴婢乃心甘情愿伺候主子,绝无他想,所做之事皆乃分内之事,当不得您重赏!”
太子见女儿脸通红,一额头的冷汗,完全没心思跟一个宫人客气来客气去的,一甩衣袖不再多言,反正这种事情届时自有身边大太监提醒他,无需他放在心上。
只心疼的抱过女儿,放在怀里轻轻摇晃,哄着她入睡。
余娥一时被太子温柔的样子迷住了心神,这时才有会认真打量太子长相,恍然发觉对方有流畅的侧脸以及高大的身材,加上气度不凡,和她之前想的流连花丛,好色,无情,封建迂腐完全不同。
一时心驰神荡。
余娥的表情不知被屋内多少人收归眼底,尤其是珍珍生母,待太子离开,私下对大宫女道:
“倒是本宫瞧了她,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着本宫的面儿勾引殿下。叫人好好去查查她,本宫怀疑珍珍无端生病一事,绝不简单。”
今日赶在太子到来前,珍珍生母已经责罚了一批伺候女儿的宫人,却什么都没问出来,可见那些宫人确实是不知情的。
但余娥的表现眼下想来太过镇定了,放在任何一个宫人身上,她今日那番举动都够旁观者胆战心惊,可余娥身上没有丝毫害怕,只有货真价实的对珍珍的怜惜愧疚。
当时珍珍生母以为那是宫人没照顾好女儿,导致女儿生病,才产生的怜惜愧疚。
现下细细想来,余娥是那种人吗?
大宫女给了珍珍生母肯定的答案,轻声将疑惑了出来:
“主子,奴婢瞧着她好似是做了亏心事才”
对了,珍珍生母也这般怀疑。
“那就仔细查查她近日都做了什么。”
事实证明余娥并不是个谨慎之人,她认为完美无缺的作案法,实际上存在许多漏洞,即便没有她亲打开窗户的目击证人,可当所有疑点一一摆出来后,傻子都知道她做了什么。
余娥百口莫辩,直接傻眼。
太子抱着风寒稍好的女儿珍珍,眼神冷厉的看向跪在地上涕泪横流的女人,厌恶的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以儆效尤。
余娥此刻是真的害怕了,瞬间产生的求生欲叫她对着殿内众人大喊道:
“殿下,你不能这般对我,我是二十一殿下的外家表姐,余答应是我亲姑姑,你不能这般对我啊!我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出此下策,是迫不得已,是有苦衷的,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余娥后面了什么殿内众人完全可以当放屁,但她前头的那句,众人不得不谨慎对待。
太子摆,让押送余娥的宫人退下,眼神严厉看向对方,一字一顿道:
“你方才你是二十一弟的外家表姐?此话当真?”
余娥见状头点的鸡啄米似的,连连道:
“当真当着,我父亲是庆和二十一年的进士余昆,如今在五斗县任知县,我乃父亲长女,只因家中母亲早逝,父亲被歹人蒙蔽,欲为我定一门面甜心苦的亲事,我不愿意,才在衷仆的帮助下一路逃至进城,欲投奔姑姑。
殿下你有所不知,我母亲与姑姑乃帕交,我料定姑姑会为我主持公道。谁知千辛万苦进了宫,姑姑却随两位殿下出宫修行,阴差阳错之下才有种种误会,您明察啊!”
余娥话颠三倒四,一会儿“你”一会儿“您”,太子没和她计较这些事,只盯着余娥不知在琢磨什么,眼眸幽深。
倒是余娥在太子的注视下,心砰砰的快要跳出喉咙眼儿。
此刻再回想方才一番话,简直漏洞百出。可时间紧迫,能在危急关头编出这番假话对她而言已是不易,只能见招拆招。
她深信作为女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余娥眼珠子咕噜噜转,觉得她那才八岁的毛孩儿表弟,可能比她想的更有用。
她见过太子对九岁的二十皇子的态度,那是完全不放在眼里,高兴了逗弄一下,不高兴的时候视而不见,即便对方是陛下十分宠爱的儿子之一。
以前以为太子对二十一皇子也是如此,现在瞧着是她想错了。
就在余娥心里算盘珠子打的啪啦啦响时,猛然听到太子声音缓和道:
“来人,伺候余姐梳洗,此事想来其中必有误会,派人去给正一观的二十一弟传个信,叫他进宫来瞧瞧余姐。”
余娥迷迷糊糊被带出大殿,殿内太子没避着人,吩咐近侍道:
“余姐受惊了,回头叫人去御膳房要一桌酒菜压压惊。”
近侍眼珠子一转便明白主子意思,躬身退下前低声道:
“是,余姐虚惊一场,咱们珍珍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双喜临门,奴才斗胆,私下出二两银子,向御膳房的梁总管多讨一壶玉梨春和他唠唠嗑儿,庆祝咱们东宫逢凶化吉。”
太子很满意近侍的灵劲儿,摆叫人下去。
珍珍生母自然也看出了太子的意思,指腹轻柔的给太子按压肩颈,缓声道:
“之前珍珍风寒,几位娘娘皆送了补品过来,如今珍珍身体好转,妾下午去几位娘娘宫里走一遭,话,免得娘娘们牵心。”
此时,太子对珍珍生母没照看好女儿的恼怒终于烟消云散,握住对方柔嫩,轻轻拍拍,无声处尽显柔情默契。
余娥还不知道太子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她,只不过是有了更加周全的,能将她剩余价值压榨干净的法子罢了。
不出半日工夫,她为了爬太子龙床故意害珍珍风寒之事传遍了皇宫。在做下错事后,为保性命不惜将表弟二十一皇子拉下水。
一个不仁不义见利忘义胆懦弱的人形象跃然纸上,她想要的光明未来是彻底没希望了。
而道维在收到太子消息的第一时间,也想明白了太子的意图。
“一箭双雕,搞臭余娥的名声,既给珍珍报了仇,还能卖我一个好。”
如此不堪的余娥,只要道维在皇后跟前求个恩典将人带出宫送回余家,便已经仁至义尽。可若是一个踏踏实实在宫内当差的余娥,一念之差出了岔子,道维要花费的心思可就大了去了。
区别只在太子有没有将此事命人封口罢了。
“确实是皇帝精心培养的继承人,算计简直是长在他骨子里的东西。”
事已至此,道维也不急,慢悠悠做完早课,用了早饭,才随等的脚都麻了的宫人进宫。
进宫后先去寻陛下,将此事与对方大致了一遍,请求对方开恩放人出宫。
皇帝有心看儿子笑话,刚了一句:
“这下能体会朕为你收拾烂摊子时万分之一的心情了吧?”
就被儿子回怼道:“您为何要沾沾自喜?难道旁人看我笑话的同时,没顺带连您一起笑话了吗?”
太糟心,皇帝并不是很想和这个尽实话的糟心儿子继续唠嗑儿,一挥将人赶出太和殿。
陛下旨意在,道维才一路溜达到东宫。
先去瞧瞧他那无辜受累的侄女珍珍,在宫人惊诧的目光下,摸摸对方脑袋瓜子,随后在侄女好奇的眼神中,将一串佛珠仔细在她胖胳膊上饶了好几圈儿。
随后将圣旨递给一个在珍珍院门口守门的太监,留下一句“人送到云湘馆即可”,便溜溜达达原路返回,反倒是将拿到圣旨的太监惊的不轻。
有些事情不需的太明白,道维赶着出宫跟余答应和两位姐姐交代一下这一整天发生的事,免得余娥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她们还完全不知情。
可就算知情了,待三人见到被宫里好端端送出来的余娥,还是一阵无言。
余答应更是不可置信道:
“什么叫我们见不得你好,硬生生断了你的青云路?你知不知道太子正儿八经娶亲纳妾是要上皇家玉牒,要经过内务府查询家底,要皇后和陛下亲下文书允诺的?
太子是给你口头承诺了,还是你的所作所为经得起内务府调查了?你就妄想进东宫做娘娘,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