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第 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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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突然充满恶意地响起:“如果我让你重新回到那条岔路口,选择去青阳城的路呢?”

    许疏楼怔了怔,随即垂首轻笑:“何必呢?”

    声音仿佛终于抓到了她的把柄似的,兴奋道:“怎么?想不想去见你的情郎啊?怕不怕他会背叛你?”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会发生什么,”许疏楼唰地合起了折扇,“他不会出卖我,他会对我很好,帮我隐姓埋名,我们会在一起过着很幸福的日子,只羡鸳鸯不羡仙。他为了我的安全,会选择外放,再不还京。他会错过封侯拜相、入主文渊阁、成为一代名臣青史留名的会。而我会确保他不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声音听完居然沉默了片刻,“你对他似乎很有信心?他可是去做了新朝的官,你怎知他不会出卖你去换取更大的荣华富贵?经历了这么多,你还对人性有信心?”

    “人性是很复杂的东西,”许疏楼笑了笑,“我不信人性,我信他。”

    “可是,为什么你信他、他爱你,你们却还是不能在一起,哪怕是在我的幻境里”

    “你听起来还挺遗憾,”许疏楼奇道,“你该不会是把我们两个的故事当话本看了吧?”

    “胡什么?”那声音听起来有些恼羞成怒,“行了,别惦记你那羊肉臊子面了,跟我走吧!”

    “去哪儿?”

    那声音得意道:“过去困不住你,我们就去看看未来。”

    “未来?”

    ———

    “你幻化的这仙界,未免太过离谱了些。”

    出这句话的时候,许疏楼正躺在地上,气喘吁吁。

    在新的一重画境里,她成功渡劫升仙,成为了天界的一名低阶仙子。可她这样的低阶仙子,在其他仙人面前,可谓是命如虫豸——真正意义上的虫豸。

    不知这画境是怎么想的,除了她这种刚刚飞升上来的仙,仙界所有仙人都是身如巨塔,哪怕稍些的也有将近五层楼高,许疏楼单单时刻注意着不要被他们无意间踩死便已耗费了不少心神。

    “哪里离谱了?”声音不服,“我可是参考了很多神话的。”

    “什么神话?”

    “盘古开天,夸父追日,防风氏身横九亩,蚩尤身长五丈”

    “”许疏楼提出疑问,“那你亲眼见过仙界的模样吗?”

    那声音顿了顿,颓丧下来:“没有,你真的觉得这里很假?”

    “没关系,”许疏楼安慰道,“虽然是假的,但我们也可以去玩玩逛逛,寻些有趣的事物,如此便也不算白来一趟了。”

    “也好。”那声音得了安慰,叹了口气,便跟在许疏楼身后乱逛去了。

    待到看着许疏楼啃着一只比她整个人都大上几圈的仙果时,它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等等,谁要看你玩玩逛逛?我是要折磨你的!”

    许疏楼擦了擦满脸的汁水:“你什么?要怎么折磨我?”

    “”折磨你在仙界成为最底层,战战兢兢地遵守他们的规矩,心有不服却又不敢反抗,声音得意地想着,长此以往违背本心,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还能道心稳固。

    许疏楼从乾坤镯中取出一只正常大的玉杯,没错,这道声音力求真实,她在画境里升仙后,有了灵力,乾坤镯便重新可以使用了,相貌也从上一重画境中的五十岁恢复成了修者的年轻模样。

    她俯身趴在仙界的酒杯边缘舀了一杯酒,这酒杯之大,几乎可以让她当场在杯中表演一个踏水渡江了。

    许疏楼浅尝一口,眼神一亮:“不愧是仙宫的酒,就是不一样,干得漂亮!”

    “”真是多谢你夸奖了。

    “这酒,唔”许疏楼以支颐,“我好像有些醉了。”

    “那当然,”声音终于开心了些,“这可是给各位上仙准备的仙酒,你这种低阶仙子喝起来自然撑不住了。”

    许疏楼飞身上树,找了片叶子躺下,又拾了片花瓣权作被子,她可不敢晕在地上,生怕被人不心踩死。

    “别躲懒了,快起来!”她刚刚阖上眼睛,又被一位清秀姑娘推醒,那姑娘身形与她相仿,显见也是新近飞升不久的仙子,“我们得去天河东边帮着织女娘娘织布了!”

    “织布?”许疏楼不解地起身,困惑地随在此人身后飞了一段路,迷茫地在一只纺车面前坐了下来,“这东西怎么用?”

    “你怎么连这都不会?”清秀仙子不耐烦,“我先做一遍,你看仔细。”

    这些纺车倒是给她们这样身形正常的人准备的,并没有大到离谱的程度,但要用它来织出一匹供那些巨塔般的仙人穿着的锦布,许疏楼觉得挺离谱的:“我们要在这里织多久?”

    “织到月亮飘到我们左边为止,”清秀仙子道,“然后我们就去御花园荷塘里采莲子装盘,为今晚饮宴做准备。”

    许疏楼有不大妙的预感:“然后就可以休息了吗?”

    “当然不行,”清秀仙子瞥她一眼,“饮宴上我们还得献舞呢!每张桌上都要摆一只对上仙而言只有巴掌大的鼓,我们就负责在鼓面上起舞。”

    “然后呢?”

    “然后去月宫帮兔子捣药啊,老君、帝君、星君他们都要炼丹,帮忙的人总是越多越好。”

    “还有吗?”

    “去帮百花仙子侍弄花草,仙子花里生了虫子,要我们这些身形的细细去将虫子挑出来呢。”

    许疏楼眼前一黑,敢情她这不是来当仙子的,是来当长工的。

    她捏了捏拳头,忍不住开始痒,那道声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果断隐匿了声音不再开口。

    许疏楼只能硬着头皮坐在纺车前,学着那清秀仙子的模样踩了两下,她悟性好,连织布都学得快,不一会便成功上,哼着歌将纺车踩出了一种韵律感。

    一边的仙子古怪地看她一眼:“做活还这么高兴?”

    “我这是苦中作乐。”许疏楼踩一会儿就要瞄一眼月亮,虽然完全没听懂“月亮飘到左边”是个怎样的计时方式,但总算有个盼头。

    好不容易那月亮慢腾腾地飘了过去,许疏楼“蹭”地起身,却被告知要等织女娘娘查验后才能离开。

    “不行,扔掉,”很快一位高大女子进了门,许疏楼抬眼只能望到她的膝盖,所以没能看到她生得是何模样,“明日重新来织,还要多织一匹,把今日的补上。”

    “”

    许疏楼欲哭无泪,这就是她以往在太虚境里入画玩耍时,拆散了太多次牛郎织女的后果吗?

    她半死不活地跟在清秀仙子身后去采莲,仙界的莲花种得令人震撼,有大有,的自是供她们采莲的,至于大的,许疏楼清楚地看到远处有几朵巨大的莲花上甚至托举着一片天地,一眼望去,那可真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了。

    采莲的过程倒还算愉快,几位仙每人乘着一只木盆,在湖里飘荡,许疏楼还引发了一场水仗,众人笑笑闹闹,采了莲子,又各自去换衣服等着献舞。

    跳舞就有点太为难许疏楼了,她穿着一身红衣,正踟躇间,忽听对面座位上的男仙大叫道:“难看!”

    她循声望去,正看到那男仙伸出巨,一巴掌把他面前那只鼓连带鼓面上起舞的仙子拍成了薄片,然后像杀死了一只蚊子一样轻描淡写地掸走了心沾染的血肉。

    “”许疏楼怔了怔,这和无意间踩死可不一样

    ,这是随间要了一个人的命啊。

    这幅画到底是构建了一个怎样的仙界啊?

    许疏楼咬了咬牙,学着一旁的仙子甩了甩水袖,歪了歪脖子,踢了踢长腿,扭了扭腰胯。

    观赏她舞蹈的巨大蓝衣仙人极为不解:“这是什么舞?”

    许疏楼艰涩造谣道:“这是凡界最为盛行的扭胯舞,曾有贵妃在君王面前献上此舞,一舞惊天下。”

    “哦?竟是如此?”蓝衣仙人看起来有几分憨厚,似乎是信了她的话,下一个瞬间,却忽然抬起巴掌向她拍了过来,“骗子!”

    好在许疏楼早有准备,足尖轻点鼓面,在他举起的一瞬间,已经将自己弹了出去。

    下一刻,鼓面应声碎裂,若许疏楼还站在上面,下场可想而知。

    见她跑了,蓝衣仙人也未去追,而是继续坐在原处喝酒,似乎她的死活他完全不放在心上,顺杀就杀了,没杀死却也懒得再去动。

    “”

    总算其他人舞蹈跳得都不错,宴会自此无波无澜直到结束,许疏楼又跟着一群人去捣药。

    “药太干了,”她们一行人才刚走到近前,正捣药的巨兔突然口吐人言,用爪子抓起她们中的一个,扔进了舂桶中,用木杵狠狠捣碎,“这下好多了。”

    “”众人未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连愣怔都不敢愣太久,连忙战战兢兢地帮忙捣药,丝毫不敢出错。

    可是过了一会儿,那兔子又停下来感叹道:“太干了。”

    “太干了你丫的不会加水吗?!”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眼看它又要作妖,许疏楼大怒,抬折扇化剑,全力掷出,她不清楚这巨兔到底有多深厚的法力,只能拼全力搏命一击。

    长剑直直钉进了兔子的右眼,透过后脑穿出来,它爪子里抓住的那个清秀仙子滑落在地上,她不敢置信地愣了半晌,才全身颤抖着看向许疏楼:“你你救了我,谢谢你可是你杀了它,你怎么敢杀了它?”

    许疏楼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血,她这要是万一从此对兔子有阴影了,出去后一定要烧了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