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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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有宴七姑娘在,班鸣岐也没有多什么,只叫人将傅履又抬回了帐篷里,然后对厮道:“你去叫傅大人来接他。”

    东青却摇摇头,“班少爷,您让的进去给少爷打水洗一洗脸吧,待会的背着他回去。若是告诉老爷,他免不得要一顿打。”

    班鸣岐叹气一声,“也行。”

    只要送走这个麻烦就好了。他现在总算明白表妹为什么对他爱答不理的。

    等东青走了之后,班鸣岐这才回过头跟宴七姑娘道:“今日之事,还望姑娘不要对外人言。毕竟关系傅二少爷脸面”

    宴七姑娘颔首,“好,我必然不会的。”

    虽然她觉得傅履这个人在京都也没什么脸面了。

    班鸣岐便松口气,转身进了屋,他准备再次规劝傅履以后不要再纠缠表妹,也不要再拿出这条帕子,免得招来是非。

    等他走后,宴七姑娘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转身去找三哥。

    三哥是个儒将。但儒将也是将,他以前在家中的时候没用过帕子,练武之后有汗了,从来都是随意的用擦擦脸。

    但她记得清楚,他上月从云州返回京都,穿着打了补丁的衣裳,大冷天着一双草鞋,头发都打结了,可怀里的帕子却是干干净净的。

    那方帕子很旧,明显跟着他经历了崖底的岁月,但却被珍藏得很好。她当时瞧见了,便觉得这是三哥的宝贝。

    只有宝贝,才会在那般艰难爬行中,也要带在身上,不成抛弃过。

    祖母让丫鬟心翼翼的洗好,烘干,放在了他的枕头下。他醒来之后,她也去看望过他,却没见那方帕子。

    因事情太多,她也没有深思过这帕子的来处,且那帕子一看便是男人用的,姑娘家用的帕子可不是这般。

    但现在细细想来,却有些不对。若是普通的帕子,三哥哥为什么要如此宝贝?必然是别人送的。

    那是什么人送的?为什么班鸣岐也有?

    她百思不得其解,便回去跟三哥哥。

    这种事情,不能瞒的,能就,出来便随三哥哥自己解决去。

    于是去而复返。不过她去的不是时候。门口的厮道:“云王世子来访,将军正在跟他话。”

    宴七姑娘好奇,“云王世子?”

    今日寿宴上的事情她记忆深刻,现在云王世子来,如此不避讳,是不是明今天的事情是他跟三哥哥一起做下的?

    像是看懂了她的心思,厮立即道:“云王世子,是奉圣命而来。”

    宴七姑娘就哦了一声。

    她静静的等在一边,“我有急事,便等在这里吧。等云王世子走了,我再进去。”

    厮犹豫,也没有进去通报,不过里面明显听见了她的声音,没一会儿,云王世子便从里面出来了。

    宴七姑娘给他行了礼,他颔首,目不斜视走了。金蛋便解释道:“我家世子不善言辞。”

    宴七姑娘也没在意,直接撩起帘子进屋,外面毕竟是冷的。只有傅履那种蠢蛋才会爬地走,还把脸埋进土里。

    她搓了搓,从旁边捧起一个炉。三哥哥这里的炉多,她方才就已经抱走了一个,如今再抱起一个,榻上却还有好几个。

    她笑着道:“祖母实在担忧你,瞧给你准备了多少暖炉啊。”

    就是怕冷的姑娘也用不了这么多。

    宴鹤临便招招,将她招过来,又把一条毯子给她,“怎么又回来了?”

    宴七姑娘便看看四周,“让他们都出去吧,三哥哥,我有话跟你。”

    宴鹤临就笑起来,“好。”

    仆从们散去,他也配合着声问

    ,“是什么事情啊?”

    宴七姑娘低声,“方才我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南陵侯家的少爷,就是班鸣岐——他上有一方月白色的帕子,三哥哥,我瞧着,那帕子跟你的一模一样。”

    宴鹤临脸上的笑便慢慢的散下去,而后喟叹一声,“已然有了么?”

    宴七姑娘不明所以,“什么是已然有了?”

    是之前不曾拥有么?

    宴鹤临便对她道:“此事复杂,以后能时,我便与你听。只是你要应下我,此事不要再跟其他人,任何人都不要。”

    宴七姑娘点头,“好,我答应三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三哥的,她就会做。

    不过,她还是把自己知晓的都出来。

    “你也知晓,我自就喜欢穿金戴银的,对这些首饰和布料十分讲究。读书我不行,但是钗子我看一眼,就知道是谁家的艺,布料看一眼,便也大概得出来处。”

    她认真回忆,“那帕子看着像是蜀州的缠丝锦。我听闻三年才会放出一批来卖。其他的,便都是贡品。”

    她道:“不过,在贡品里面,这也算不得好的,不上不下吧,宫里又把它们赐予各处。”

    宴鹤临没想过还有这般的出处,正在出神,便听七妹妹继续:“这帕子,不是做给姑娘的。姑娘家的帕子都会收边,边角绣上各色的纹样,但男子的帕子不同,男子帕子不收边。”

    她完,松口气,觉得自己该的都了,总算安心。便站起来,“三哥哥,你先歇息吧,我回去了。”

    宴鹤临本在出神,闻言点头,“快些回去吧,外面冷,戴好帽子。”

    宴七姑娘便无事一身轻走了,留下宴将军发愁。

    方才祖母让七妹妹送了一本诗集来,里面一页有明显的折痕。他看过去,上面写着一句诗:残雨斜日照,夕岚飞鸟还。

    他就明白了祖母的意思。她是想明白了,想要替他去亲。

    他也心动。想着姑娘虽通透聪慧,又在那般的水土和境地里长大,所以不信他,他明白。

    她活得谨慎又心,一步步摸着石头过河,不愿意为了他冒险,他也明白。

    但人之心,明白两个字,却总归是抵不过意难平的。他若是只听她拒绝便往后走,便这辈子也无法寿终正寝了。

    他怕吓着她,也不敢贸然在她面前一次一次的出现,他明白她的性情,他若是走的太近,她就不是现在这般好脸色,还为她哭了。

    她会逃得无影无踪。

    所以他不敢逼她。他不敢,盛长翼也不敢。

    他看得出,盛长翼也是欢喜姑娘的。两人的缘分比他更深,相识更早,她对他有一种其他人无法胜过的信任。

    他便把盛长翼看成了劲敌。但是劲敌归劲敌,要解决的事情有着一致的目的,两人便暂时联。

    他们这段日子都在压制和对付随游隼。其一自然是因着太子和四皇子之争,其二,是为了姑娘。

    盛长翼,有随游隼这般的人在,她想来不会安心。她来了京都,若不接触秦家还好,一旦知晓秦馈跟害死她阿姐和阿娘有关,她也不会安心。

    若是让她当个瞎子聋子,将事情做好之后告诉她,她就更不安心了。她这个性子啊

    若是糊里糊涂的活,也能活。但她这般只因年岁还,年岁大一些,有一日看见了更加广阔的天地,撞了南墙回头,便要受抽骨扒皮之痛。

    到时候,谁都不忍心。

    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她自己做选择。宴鹤临同意他的,也愿意按照他的去做。

    宴鹤临长叹一口气。太子已经盯上了宴家,他们都觉得他被背叛,便是太子做的

    脚。此种情形,四皇子若是有云王的投名状,又能上一层。

    四皇子是高兴的,他一高兴,有些对付随游隼的事情便好做。

    到时候京都大乱,她今日的插曲也不会有人去揪着不放。若是他们败了,也有康定长公主护着,不会有事。

    方方面面,周全的很。

    其实按照他们最初想的,便没有想她进今日这场局。只是随游隼太不可控了,他如今已然疯魔,宴鹤临也不敢保证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与其等着他发疯,让别人发现她的存在,不如先推出来,让陛下知晓她的存在。

    她在明处,便比在暗处好。她今日针对的是秦家,是太子,只要出了事情,便是太子的过失,太子处在危难之际,按照他的性子,必然不敢做出让皇帝拿住把柄的事情来。

    一件件的事情在他脑海里过,慢慢思虑,等到睁开眼,正好看见里不知何时攥着的帕。

    他苦笑一声。

    这个没良心的,景耀十二年是傅履,景耀十三年是他,景耀十四年是随游隼,如今景耀十五年,便又给了班鸣岐。

    若是解决了随游隼,解决了太子,班鸣岐确实是个良配,但随游隼不除去那份疯魔心思,便安宁不得。

    班鸣岐保不住她。

    他也他也不想放弃。

    他叹气,将帕子放进袖子里,拿出一把匕首,又拿出几颗宝石镶嵌上去。

    这般,被收下的会总会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