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
陈雾整个人都呆住了:“买花了啊。”
他看着眼前的鲜艳玫瑰,“你之前不是自己不像是会买花的”
脸被两指捏住,晏为炽在他耳边咬牙:“别给我翻旧账。”
“不翻了不翻了。”陈雾一接过烤红薯,一去抱玫瑰,“阿炽,谢谢你送我花。”
街上灯火缀在他眼里,宛如一片能让人沉醉的星河。
晏为炽不满地把头侧开:“是男朋友不是约会对象,需要谢谢?”
陈雾怔然:“那我什么?”
“喜欢。”晏为炽用余光瞥他,一副其实根本没气但是偏要让人哄的样子。
陈雾认真点头:“我很喜欢。”
晏为炽咳了声,实在是忍不了,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圣诞节装扮的圣诞树还在各个门店门口,灯亮亮闪闪的,家长让孩子站过去拍照,今晚的首城多了几分烟火气。陈雾两只都拿着东西:“我这样吃不了红薯,花先放纸袋里吧。”
话音一落,就见晏为炽把纸袋丢进了附近的垃圾桶里。
“”
陈雾只好抱着花,仙粉的花瓣在风里静悄悄地绽放。
“可是我想吃红薯,好香啊,肯定很好吃。”陈雾举了举挂在指上的塑料袋,里面的红薯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散发香味,像个引诱僧人的妖精。
晏为炽双抄在冲锋衣口袋里,不快不慢道:“要我喂就直。”
陈雾:“我没”他抿起嘴角,快速看了晏为炽一眼就垂下眼睫,“那你喂我。”
“撒什么娇。”晏为炽带他去找一个能坐的地方。
路灯照不到的方位,陈雾跟晏为炽坐在长椅上面,他们可以看清来往路人,但他们的一举一动却拢在了阴影里。
晏为炽把烤红薯顶端的那层皮剥下来,用塑料勺挖了一大块,顿了顿,弄下去一部分。
喂太大了,岂不是一会就要喂完。
他会这么蠢?
晏为炽把一勺红薯送到陈雾嘴边:“吃吧。”
“怎么不多弄点,”陈雾着就已经张开了嘴,黄橙橙的红薯肉在唇齿间溢开,他吃开心了,眼睛弯了起来,“比上次的更甜。”
晏为炽给他挖第二勺:“原因?”
“原因啊,”陈雾思考,“估计是品种不同,有的红薯面面的干干的,有的就是糯黏甜得很,而且也跟烤的时间有关”
越往下,旁边的怨气就越强烈。
陈雾:“因为是男朋友喂的。”
晏为炽皱眉:“动不动就把男朋友挂嘴边,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这么满意?”
陈雾挪了挪屁股,离他远点。
“要去哪。”晏为炽单把他捞回自己身边,“红薯不吃了?”
“吃。”陈雾搂着玫瑰凑过去,咬住他上的勺子。
晏为炽突然就领会到了什么叫纯爱,这还不纯,这能不爱?
没人闯进这个如春似夏的天地。街头街尾的璀璨喧闹与寒冷都被隔绝在外。
陈雾吃红薯吃得浑身都暖和了,他舔掉嘴上的甜味:“阿炽,你别只是喂我,你自己也吃吧。”
晏为炽把勺子上残留的一块吃掉:“这叫间接接吻。”
陈雾推眼镜的放了下来。
晏为炽漫不经心地把红薯皮剥到底:“间接很多次了,你就不想直接尝尝?”
陈雾好半天才:“你又不是水果。”
晏为炽:“”
我是你男人,不比水果有营养?
“阿炽,你很想吗?”陈雾摸了摸花瓣,声音轻轻的。
晏为炽给了他一个眼神:“你这问题的深度跟我做你男朋友,是不是喜欢你一个级别。”
陈雾难为情:“我问了废话是吗,我也觉得,你都那么,每天都那么大一根可是我还不”
一口红薯送到他嘴里,淹没了他后面的话。
“你要不要回忆一下自己刚才都了什么?”晏为炽拿着红薯的力道加重,红薯要挤爆,他的面部肌肉都绷了起来。
陈雾愣懵懵地坐了会,终于意识到了,他足无措,脸颊通红:“我,我去对面店里看看。”
刷地起身就走了,脚步都有点晃,喝了酒似的。
晏为炽弯了弯腰,肘抵着腿部撑住额头,真他妈服了。
仗着他的喜欢,这么肆无忌惮。
真不怕他失控来硬的。
晏为炽盯着对面的门店,压迫感十足像是那里面有什么美味,随时都会冲进去释放兽性狼吞虎咽。
实际想的是——
好样的晏为炽,一个生理跟心理都健全的成年人是不会被**支配的,你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妈得。
晏为炽拿出,在备忘录上翻了翻,翻到底做记录。
今晚的,他早晚会讨要回来。
记录完,晏为炽的欲念也回到了正常数值,又不是牲|口大街上发||情,他拨开快冷掉的红薯皮,把黏在皮上的那点肉刮了刮,吃掉。
节省也是能传染的,看看他现在这生活品德。
晏为炽等了会不见人回来,他找到了店里。
陈雾还真的逛上了。
晏为炽穿过两个货架走过去:“要买什么?”
陈雾眼睛不看他:“碗有活动。”
“想买就买。”晏为炽不提长椅那事儿,他看似随,实则顺着陈雾视线停留了好几秒的地方拿了个碗,“花纹不错。”
陈雾顿时露出品味被认可的激动:“我也是这样想的,那我们就买这个吧。”
“买几个碗好呢。”陈雾把花往臂弯里抱了抱,伸去摸碗口,“家里的我们吃,现在买的给客人用,不定以后会有人来吃饭”
晏为炽去推了推车过来,把他要买的碗放进去:“别的还买不买?”
陈雾:“没有了。”
晏为炽环顾四周,发现了什么,带着陈雾过去:“挑一个。”
一溜的帆布袋,各种颜色,各种图案。
陈雾全然没有刚才买碗的热情:“我的帆布袋好好的。”
晏为炽睨了陈雾一眼:“拎两年了还不换,要留着当传家宝给下一代?”
“我没有下一代。”陈雾转头看他,“阿炽,你会有吗?”
晏为炽低眸,眼瞳里是比玫瑰更加生盎然的人:“代|孕是犯法的,需要我给你科普科普?”
陈雾连忙摆:“不是这个。”他又,“可以收养的。”
晏为炽从一组星星图案的帆布袋上撩下来一个,法粗糙地前后打量:“为什么要收养孩?我上面那些有的儿女一堆,有的儿孙一堆,够多了。”
陈雾呢喃:“那以后就是我们两个人啊。”
“两个人就两个人,不是挺好。”晏为炽握住他一条胳膊抬起来,把帆布袋套到他上,“就这个。”
陈雾捻了捻帆布袋:“这个布料不扎实。”
“不就一袋子。”晏为炽。
“承重要考虑,底部跟拎的地方很重要。”陈雾往一排帆布袋前凑了凑,“你到后面去,我自己挑。”
晏为炽面部漆黑,被嫌弃了。他没挪步,就在边上学习。
店里不时有人进来,有人出去。晏为炽的目光不离陈雾半分,他忽然开口:“如果你觉得两个人冷清,猫猫狗狗可以来两只。”
陈雾检查帆布袋走线:“猫狗啊,我没有想过。”
晏为炽玩他的米白色围巾:“那以后再想,时间多得是。”
“土猫土狗可以吗,村里有,一窝一窝的。”陈雾,“要是能养的话,我们就回去一趟。”
“我这边没问题,什么时候都可以。”晏为炽不动声色地立即表态,根本不给陈雾改变主意的会。
陈雾没有再思虑了:“那有时间了就带你去。”
他们在日用品店里,三言两句勾勒出一个未来。
一回家,陈雾就去洗间接了半桶水,剪开玫瑰的包装纸,将一支支玫瑰放进桶里,调了调位置不让它们倒下。
晏为炽倚在门边:“放桶里干嘛。”
“醒几时。”陈雾很自然地脱了棉衣给晏为炽。
“花还要醒?”晏为炽掏他棉衣兜,掏出跟卫生纸放台子上,棉衣也放上去,“你第几次收了,这么有经验。”
陈雾:“玫瑰是第一次。”
晏为炽想扇自己。他就不该问,这答案很容易让他忍不住去猜陈雾以前收过的是不是野花。
山野,初恋,茅草屋,村庄,坐在竹椅上吹着山风看夕阳。
晏为炽心里头像被灌进来存放了八百年的老醋,五脏六腑都是涩口的味道,白白糟蹋了陈雾那么好的年纪。
陈雾蹲在桶旁,看桶里散开的玫瑰。
晏为炽:“别数了,三十六朵。随便拿的,别指望有什么寓意。”
“我没数,”陈雾嘀咕,“没有寓意啊。”
晏为炽面无表情地打开,输了几个字搜出页,把丢到陈雾怀里。
陈雾拿起,嘴唇张合:“三十六朵玫瑰代表”
“你再念?”晏为炽压着他的后背拢住他。
陈雾被压得往地上跪,被一只给提了起来,他还没话,晏为炽就抱住了他,“有些东西作为文字是浪漫的,念出来就土了。”
“不会啊,我不会觉得土。”陈雾。
晏为炽没回应,落在陈雾耳朵边的喘息声粗沉不少。
陈雾垂放的举起来,拍拍他被家里恒温赶走寒凉的冲锋衣,下去点,为他理了一下塞在裤腰后边的卫衣下摆。
晏为炽都不知道卫衣有一块塞进去了,陈雾早就注意到了,只是在外面不方便给他弄,回来了也没忘记。
空气里的浮尘似乎开始发烫。晏为炽的鼻尖蹭上了陈雾的发丝,耳朵跟脸颊。
陈雾:“阿炽,每一朵玫瑰都长得很匀称,你一朵一朵挑的吧。”
晏为炽后背挺起来点,注视陈雾的目光里有些许求表扬的意味:“我是第一次买花。”
陈雾郑重地:“我会好好养的。”
晏为炽:“第一次做男朋友。”
又来了。
晏少爷又开始答非所问,神神叨叨。
陈雾默默仰头数起了天花板吊灯的水晶。
嘉钥放假了,晏为炽又找了一份工,是去宠物店兼职,以后他和陈雾要养猫狗,他要提前做功课。
陈雾把看完的书搬回大院,用大皮箱装的,一路拖到储藏室楼下。
余老闻讯丢下老友冲到他面前:“你这次过了不代表下次能过,四月份要考的有两门专业课,你现在不抓紧时间复习你还什么书,翅膀硬了飘了是吧!”
“都记住了。”陈雾扶住他。
余老没怎么挣脱:“这大话的。”他让跟过来的余伯打开皮箱,“随便拿一本给我。”
书摆得很紧密,一本挨着一本没有乱七八糟。余老就拿了离他最近的那本。
很厚,沉甸甸的。
余老随便翻到一页:“这本第35页,背。”
陈雾还真的背了出来。
一大张,密密麻麻的字,从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包括旁边余老在年轻时候做的注解,没有一处错误。
余老像被按了暂停键。余伯压低声音:“看来是下了苦功夫。”
“自己的前程,自己不下功夫谁下。”余老回神,他瞥瞥背地里很用功的年轻人,“皮箱没人搬你拎,书也没人帮你拿出来摆好。”
“我先放这儿,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就过来整理。”陈雾真诚地感激道,“爷爷,您给我的书好多都绝了,多亏了您借给我看,我才能把林业这个领域了解了七八分。”
余老眼神询问余伯,“他叫我爷爷?”
余伯,“是的。”
余老,“哼,那我过年岂不是要给红包?”
余伯心,偷着乐了吧。
陈雾还了一部分书,余老又给了他一部分,关于人生哲学扩展思想的。
家里哪儿都有书,全是陈雾的。晏为炽的课本没带回来过。他现在漫画也不看了,只要不上班就在家黏着陈雾。
落地白色大圆球感应灯的朦胧光晕里,陈雾把洗干净的几双棉鞋提溜起来看看,已经穿了好几个冬天,帮子底子都软趴了,他找来袋子把它们装进去:“阿炽,我打算做新棉鞋,你要吗?”
晏为炽伸脚:“知道我是几码的鞋?”
陈雾:“知道。”
晏为炽把腿放回去,靠着他闭目养神:“那就自由发挥。”
陈雾过了会儿:“围巾要吗?”
晏为炽:“别问我要不要。”
“那就是要。”陈雾点了点头,“你喜欢什么颜色?”
晏为炽道:“我要情侣款。”
“一会我就在上买针线,你去给葱浇浇水。”陈雾去书房剪报纸做鞋底。
“我才靠了没几分钟。”晏为炽欲求不满地站起身,够到拖鞋穿上去观景台。
一盆葱跟一台望远镜都是新成员。
葱是生活,望远镜是浪漫。
晏为炽给葱浇透水,转头去看花瓶里的玫瑰,每天都看,每天都盛开着。也不知道陈雾是怎么办到的,至今没有凋零现象。
陈雾在书房忙活,晏为炽进来给他看自己的微信头像。
春桂的水库一头。
“新换的啊,好看。”陈雾按着晏为炽的鞋垫在报纸上画了个形,视线匆忙移过去一秒就收回来,十分潦草地夸了一嘴。
“你是这个。”晏为炽调出一张照片,“一起换。”
照片上是水库另一头,组在一起就是他们在春桂常走的那条路。
陈雾眨眨眼:“我也要换啊。”
晏为炽一派正直:“谈恋爱都这样。”
“那好吧。”陈雾垂头剪报纸,“你帮我换。”
晏为炽在给陈雾的微信换头像的时候,他的上来了信息,柿子什么的。
脑子里飞速闪过什么,晏为炽拿过陈雾上的剪刀,让他看自己:“你老家的柿子是不是都熟了。”
陈雾:“啊?”
“你老家发的信息。”晏为炽把他的丢他面前的报纸上。
陈雾点开信息:“我有一片柿子林,今年我没回去,柿子都是让村长跟其他人采摘的,村长问我要不要。”
晏为炽坐到另一把椅子上:“让他寄过来。”
“你是要吃吗?”陈雾惊讶地,“平时你都不怎么吃水果。”
晏为炽来一句:“打药的跟纯天然的能比?”
陈雾脱口而出:“你吃得出来差别啊。”
“”晏为炽胸口堵着某种情愫,眼底黑沉瞪了过去:“要不你给我柿子,我写八百字的吃后感?”
“怎么着着就有情绪了”陈雾声。
晏为炽用硬邦邦的语气表达自己的委屈:“我就是要吃你种的柿子。”
陈雾捏捏他的掌:“没有不给你吃,我让村长多寄一点。”
晏为炽刚想回捏,就撤走了,人也出去了。
这么敷衍的哄我。
反正是哄。
陈雾在门外打给村长:“信息我看了,第一批没办法寄了,你挑些没怎么熟的寄给我吧。”
村长这会儿就在柿子林,村里人箩筐扁担的一趟趟挑走,忙得热火朝天。
“诶好,我挑出来寄到你那儿,地址不变的昂?”村长大声问。
“不变。”陈雾听着那头的乡音,“今年的柿子怎么样?”
“和去年一个样,老甜了。”村长笑着,“都是你一带大的崽,可好卖了。”
陈雾也笑了下:“那就好。”
村长:“对了,雾,树已经卖掉两批了,钱我直接打你卡上,账目也给你看。”
“不用了,我是信你的。”陈雾,“大家都辛苦了。”
村长真的岁数大了,这么一句话就要抹泪。
“有事打我电话,我不在家也能帮着出出主意。”陈雾挂掉后给村长发了个红包,他回到书房,对笨拙地学他剪鞋样子的少年,“阿炽,我跟村长讲好了,他会寄柿子过来的,虽然今年我没回去打理柿子树,但是村长像去年一样甜,你肯定会喜欢吃的。”
他有一双干净透澈的眼睛,仿佛不懂“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含义,从没体会过社会复杂人心难测,还保留着难得的淳朴率真。
然而当晚晏为炽就想把人抽一顿。
陈雾进了卫生间就不出来了。不知过了多久,卫生间的玻璃门被敲响,“你在里面打坐?”
“啊,马,马上!”陈雾的声音慌里慌张的,像是心虚,他话音刚落,没有按锁的门就直接被晏为炽拧开了。
直播间的蹦迪曲十分劲爆。
晏为炽扫一眼陈雾:“我你在卫生间干什么呢,扭得好看吗?”
陈雾看看随意扭动疑似擦|边的主播,一脸懵:“不是,他刚才是在摘毛栗子,不知道怎么就扭起来了。”
晏为炽讥笑:“穿开叉快开到脖子的旗袍摘?女装ply?”
“真的,摘了满满一大筐子。”陈雾证据没找到,就见主播开始摸大腿了,他赶忙把按掉。
晏为炽不轻不重地揪他耳朵:“你还看直播。”
陈雾缩了缩脑袋:“刘叔要跟进新时代。”
晏为炽没好气:“屁||股擦了?”
“我没有上。”陈雾。
“所以进来就是为了直播。”晏为炽笑得让人移不开眼,“你把你刚看的打开,我们一起看,让我也感受感受新时代的气息。”
陈雾磨磨蹭蹭地开:“那你会送礼物吗。”
“没准。”晏为炽慢条斯理,“我高兴了,送个嘉年华也不是不行。”
陈雾迷茫:“嘉年华是什么?”
晏为炽神色一滞。
“阿炽,你平时也看直播啊?”陈雾把耳朵上的拿开。
晏为炽有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窝囊感,他平静地进行自我澄清:“游戏方面的,我看的不是扭来扭去的那种。”
陈雾不话。
“操。”晏为炽单抱起陈雾,轻轻松松就把他抱出卫生间,“我一个子儿都不会给别人,全是你的。”
直播这件事没引起什么大波大浪,晏为炽带陈雾看艺术含量高的同志电影。
纯交易的不能看,那不是一对爱人之间能有的氛围。
晏为炽给陈雾培养感觉,让他通过视觉跟触觉来体会肢体接触多美好。
柿子寄过来了以后,边吃柿子边看。
就这么到了情人节。
当天晏为炽发朋友圈,图片是两双外出穿的鞋,配了两字:约会。
黄遇人在法国喂鸽子,他八卦地打电话问:“炽哥,你们今天怎么安排?”
晏为炽:“坐摩天轮。”
黄遇把挑染的俩撮绿染了回去,头发剪短,整个就一清爽俊朗的大男孩,他夸张地嚷嚷:“没了?不来个烛光晚餐,音乐会,看电影,泡温泉,滑雪,听海一条龙?”
晏为炽一边在心里疯狂做笔记,一边淡淡道:“贪多嚼不烂。”
黄遇被可乐呛到,他把半罐可乐递给未婚妻:“你们现在就去吗?”
晏为炽蹲在玄关系鞋带:“出门看银杏,晚上去。”
黄遇还在问:“哪个地儿的摩天轮?”
“自己没约吗,屁话怎么这么多。”晏为炽不耐烦,“最大的。”
黄遇被挂了电话,他挠着下巴若有所思,那游乐场的摩天轮八点半可就下班了。
“你在这等我。”黄遇扯了下未婚妻的披肩就离开广场,他很快就拿到游乐场负责人的联系方式,让那边的摩天轮今晚延迟下班时间。
“八点半以后的时间我包场。”黄遇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什么,一看是女人的口红,未婚妻的,他抽着嘴放回去,“不是我自己去,是给朋友包的。”等他搞好了再告诉炽哥。
哪知负责人有人定了。
“谁?”黄遇不爽被人抢先一步。
负责人毕恭毕敬:“抱歉,黄少,客户的信息我这边不方便”
“你当我三岁?有什么不方便的,定了不过去玩?一玩不就知道是哪位。”黄遇是个暴脾气,二话不就开冲。
负责人刚才也只不过是走过场,他这回就透露了客户姓甚名谁。
黄遇跟那位通电话,语气古怪:“余叔,你给陈雾定的?”
余盏:“嗯。”
黄遇佩服道:“你这波操作牛逼,能进史册。”
余盏坦荡一笑:“君子成人之美。”
黄遇简直想赶飞回去跑到他面前竖大拇指:“有气度,我辈楷模。”
余盏自语:“他们都很年轻,不知道能走多远。”
黄遇虽然认定陈雾心眼子多如牛毛,但他在外必须为炽哥的选择框框扛大旗。他确定一定道:“反正百八十年不是问题。”
余盏意味深长:“据我所知,你对陈雾并不是很满意。”
黄遇心里咯噔一下,我去,这叔是从哪知道的。
余盏猜出他所想:“你能知道我对陈雾的关照,我自然也能知道你对他的态度。”
黄遇咂嘴,搁这儿跟老子玩文字游戏。老子才不玩。
“他钓我炽哥。”黄遇直。
余盏听到多大的笑话似的,放声大笑:“那他怎么不钓我?”
黄遇:“”你能跟我炽哥比?
余盏从黄遇的沉默里拿到了答案,他结束通话把放在办公桌上,揉着眉心吐了口气,颇有垂暮老人的孤独寂寞:“我老了。”
助理把要签的文件递过去:“您心态年轻。”
余盏并没有被安慰到。他翻翻文件:“为什么这么多?”
“因为您今天一天都在走神。”助理。
余盏心累的拿起了钢笔。
下午五六点钟,晏为炽收到了余盏的信息。
车堵在路上,陈雾有点急:“阿炽,我们要快点,排不上了。”
“没事,”晏为炽把关,今晚只想专心约会,“我们过了八点半再去坐。”
陈雾迟钝地:“那不都不转了吗?”
“想转多久就转多久。”晏为炽漫不经心,“这是余盏送我们的情人节礼物。”
陈雾有些意外:“那要跟他道谢。”
“道过了。”晏为炽扯扯唇,“等他结婚的时候,我们还礼。”
陈雾还想什么,晏为炽提醒他开车。
情人节到处都是粉色泡泡,单身的恋爱的全被裹进了商业化的浪漫里。
过了八点,首城最大的游乐场的项目陆陆续续地关了,但是有美轮美奂的灯光秀可以看。
大批游客等着看秀。
没多久,游客们就发现了一个现象,摩天轮停了一会,又开始转了。
只有一个车厢里有人,不知道是哪个豪门在看夜景。
车厢里,陈雾和晏为炽坐在一起,面前依然是餐点,却是比去年的要精致多倍。
去年是白天,今年是晚上。
不一样的景色,不一样的情感,一样的人。
晏为炽今天没碰一口奶茶,随时做好准备。他摩挲陈雾暖和的指,那次摩天轮到最高点的时候,他们有了第一张合照。
这次怎么也要,
思绪被一个声音打断。陈雾冷不丁地:“阿炽,我想抽烟。”
晏为炽:“”
片刻后,晏为炽叼住烟点燃,食指跟中指夹着送到陈雾嘴边:“咬着。”
陈雾轻轻咬住沾着晏为炽味道的烟蒂。
“吸一口,再吐出来。”晏为炽教他。
陈雾照做了,他闭上眼,一只托住腮,一只夹着烟,咳嗽着,睫毛抖动眼尾晕出湿红。
那一秒,晏为炽亲了上去。
陈雾摸了摸眼睛:“阿炽,你亲我。”
“怎样?”晏为炽理直气壮,“男朋友不能亲?”
陈雾缓慢地转了一下眼珠。
晏为炽不给他话的会,沿着已经模拟过多次的角度,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下。
陈雾:“我好像”他舔了舔嘴唇被亲过的地方,将那点湿意吞咽了下去,“可以接受。”
指间的烟在燃烧,一线一线的烟雾爬上陈雾的镜片,再是眉眼,心脏和灵魂,他抿着嘴里的尼古丁味,模糊不清地:“我知道你最近一直在让我感受,我也感受了,但是现在更多的我可能”
晏为炽捧着陈雾的脸,与他鼻尖相抵喉间滚出笑声:“想什么呢,现在是在摩天轮上,不是家里的床上,只接|吻,不会有更多的。”
又去亲他。
连续亲了几下退开,观察他的变化,再上去亲。
这样反反复复地亲了十多分钟。摩天轮不知道有没有转到最高点,没人管了。
陈雾闭在一起的红润嘴唇幅度地张了张。
晏为炽面上沉着,捧他脸的掌心却烫得厉害,指尖不争气地颤抖:“要我进去?”
陈雾没有摇头。
“那我进去了。”晏为炽克制又温柔地抵开他的唇缝,含着他的紧张与羞涩,深深地吻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