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狂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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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黑甚尔自从业以来接过很多单子,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委托人,有猥琐的,狠毒的,要他杀人灭口的,倾家荡产请他为自己报仇雪恨的,他遵循雇佣兵的优良传统来者不拒,只要钱给够,他就是雇主中最好用的刀。

    他就是一个么得感情的杀。

    而光辉圣教的大主教,是他见过最奇怪也最大方的雇主,没有之一。

    他至今记得那位堪称人间尤物的高傲美人将十个装满黄金的箱子在他面前打开时的那一幕,象征财富的耀眼金光照亮了昏暗的地宫,无数纯度极高的晶莹钻石如同细碎的星辰自那葱白如玉的指间滑下,每一颗落下时都迸撞出令人心折的动听声响。

    “我尊重所有人的劳动成果,也敬佩愿意用勤劳双换取财富的勤勉之人。”彼时,一身朴素白袍的神教之主语气轻柔,目光平静温和如春日湖水,看着他浅笑盈盈地和善道,“圣灵在上,这不是报酬,是主赐予祂忠实子民的奖励。”

    “如果这些冰冷的黄金能带给你些许的安宁,我的孩子,那我会将象征财富的钥匙分享于你。”那些诡秘阴冷的轻声细语如同魔鬼的呢喃,萦绕在他的心尖,“而你只需要付出的代价,帮我做些不值一提的事。”

    “但我必须得警告你。欢愉享乐的奢侈享受是掺了毒的瘾药,极情纵欲的背后有可能是无尽深渊。”

    切,深渊?拿了钱在马场痛痛快快玩个爽的伏黑甚尔对这些喜欢自我禁锢的神职人员不屑一顾,哈哈,他早已身处地狱,深渊就是他的快乐老家,去他妈的光辉圣教。

    他在欢场上喝得烂醉,将无数钞票洒向天空,黄金珠宝铺满凌乱的床铺,一个又一个面目模糊的美人来了又走。

    但挥霍无度后的空虚让他越发痛苦,于是他便追浑浑噩噩地逐着金钱和**的腥冷气息而来,如同一头随时能够噬主的叛逆恶犬般匍匐在那纯白的衣摆下。咒灵的鲜血与哀嚎被纯白的光锁吞噬进黑暗地窟,换成大把大把的金子流淌进他干涸的血管里,让那颗麻木地心脏重新搏动。

    一双血红的贪婪黑眸死死地盯着主人脆弱的脖颈,欲壑难填的空洞内心在酒池肉林的浸泡下变得永不满足。

    这个白色的邪神,微笑着将黄金打造的项圈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希望你给我带来了足够的惊喜,我的孩子。”黄铜打造的精致大门敞开,明媚阳光透过透明的水晶花窗映照进来,为那身朴素的白袍染上了一层薄金。大主教温和优雅的声音传到伏黑甚尔因为酒精而有些混沌的大脑里,“你看上去很疲惫,需要帮助吗?”

    纤细的指用力拽住凌乱的黑发,将那颗桀骜不驯的头颅毫不留情地向上拉起。维尔德笑眯眯地俯身打量着这个煞气逼人的雇佣兵,被他身上浓烈的酒气熏得皱了皱眉头,大主教严格遵守每一条戒律,他的物欲极低,一切只为生存。

    “你真美”脑子不太清醒的雇佣兵低笑着伸想去抚摸那张如梦似幻的细嫩脸蛋,纯黑色的双眸沉溺着最深沉的**,他放肆又贪婪地用目光舔舐着面前这个看上去非常昂贵的美人,声音嘶哑道,“睡一晚多少钱?”

    维尔德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随后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了危险的弧度。他伸轻轻拍了拍那张纵横情场无往不利的性感俊脸,大主教温和一笑,攥住对方头发的五指成爪用力向下一扣,无形的纯净光元素被强行灌进伏黑甚尔混沌的脑子里。

    滚烫又冰冷,难以形容的强悍力量瞬间将这个被酒精和纵欲麻痹污浊的灵魂冲刷干净,肆无忌惮的力度让身经百战的雇佣兵都忍不住痛苦地闷哼一声。

    “我原谅你的冒犯,可怜的孩子。”掏出帕轻轻擦拭着每一根指,大主教漫不经心地跨过瘫软在地

    的男人走向主位优雅落座,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声音轻柔又温和,“但再有下一次,我会直接剁掉你的。”

    “现在,清醒点了吗?”

    “嘶——”捂住钝痛的额头,伏黑甚尔只觉得大脑仿佛被重锤敲打过一般疼痛难忍,却又异常清醒。在心底感叹着这个人形醒酒药的好用程度,没心没肺的雇佣兵就地一坐,扬起修长的脖颈,看向那个高高在上的美人,咧嘴一笑,“下真辣啊,老板。下次温柔点,不然我可要加钱了。”

    他懒懒散散地揉了揉僵硬的后脖颈,舒展着自己贲张的肌肉,一双危险邪肆的眸子紧盯着维尔德,像是一只凶悍疯狂的恶犬。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瓣,慢条斯理道:“你想要的东西我找到了,不过和你给我看的那个不一样,但很相似。”

    “但现在不能交货,我还有用,用完了给你。”

    瓷器碰撞的清脆声音响起,维尔德放下了中的茶杯,转过头对着胆大妄为的雇佣兵和善一笑,无数条光锁游动而出,瞬间将地上的男人四肢缠住,高高吊起。

    “我的仁慈似乎给了你一些错觉。”散发着滚烫温度的光锁缠绕着男人的脖颈,一点点用力收紧。大主教施施然站起身走近这个胆大妄为的雇佣兵,如臂使指的锁链在顺从主人的心意,将捕捉到的猎物献到主人面前。

    捏住这头狂犬的下巴,大主教垂下眼眸,歪着头真心实意地疑惑道:“我的孩子,是什么给了你和我讨价还价的勇气?”

    “啊,可能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死亡的气息使这个从咒术界杀出一条血路的疯子越发兴奋,即便被捆住脚扼住喉咙,他仍然泰然自若地带着点嘲讽的语气调笑道,“你和那个五条家的子一样,看似无懈可击,却都有致命的弱点——”

    他意味深长地注视着那双可以媲美世间至美之物的蓝眸,语速不紧不慢道:“有一把使咒术效果无效化的咒具,虽然外形不同,材质却和你展示给我看的那把‘审判之矛’几乎一模一样。”

    在维尔德近乎震怒的森冷目光中,他带着伤疤的嘴角轻挑,露出一抹带着血腥味儿的疯狂弧度,放肆地打量着大主教纤细的腰身,伏黑甚尔懒洋洋地张狂笑道:“哈,我很好奇,当那把咒具穿透你的胸膛,你的血会是什么颜色的?和我们这些卑贱污秽的猴子一样腥臭黏腻吗?”

    “我亲爱的,纯洁无瑕的——‘主人’?”

    一道寒光闪过,断鉾所到之处光锁寸寸碎裂,地宫中的蜃老发出一声惊怒尖啸,瞬间消失在原地。地底的魔纹一一点亮,冲天的白光自白塔上慢慢化作巨大的利剑,即将呼啸着斩向胆敢冒犯神主尊严的卑贱逆徒。

    大主教在那个危险至极的武器出现的一刹那就浮光掠影般闪现到室外,背后的脉轮散发着炙热的白光,震颤的大地下,无数带着杀意的锁链凌空交织,形成紧密的罗誓要将猎物绞杀殆尽。

    与此同时,身在高专的夏油杰突然脸色一变,英俊温和的眉眼间涌上了浓浓凶戾之气。

    “杰?”五条悟犹疑地看向自己表情阴冷的好兄弟,犹疑问道,“怎么了?”

    “我放在维尔身边的咒灵刚刚被人斩杀了。”他皱紧眉头抽出游云,薄唇紧抿一字一句地狠声道,“他有危险——”完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水银堡中,原本美丽宁静的花海被摧枯拉朽的力量对撞彻底摧毁,在维尔德的命令下,白夫人和佳奈带着两个孩子和其他信徒躲进拥有最强悍防护盾的弥撒之厅。

    在人群慌乱而诚挚的祈祷声中,无数信仰之力化为人类不可见的浅金色光点,被魔吸收,转换,最后化作纯净的能量被维尔德吸收。

    纵身跃上树顶,反身一刀斩断扑上来的光锁,天与暴君扯断了脖颈上的枷锁,大笑着猎杀着他强大又脆弱的

    主人,整片土地都为这狂徒的不敬之举震怒,连飘飞的花瓣都化作致命的暗器愤怒地扑向这个叛逆之人。

    这片土地在排斥他,一草一木都遍布杀。伏黑甚尔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是低估了大主教的实力,铺天盖地的光锁游动厮杀,白塔上孕育着恐怖能量的巨剑即将彻底成型。

    啧,真遗憾,本来还想享受下把这只高贵洁白的鸽子彻底征服的快感来着。

    只想地试探一下自己的老板,并没有做好和这个美丽的世界告别的准备,相当识时务的雇佣兵狡黠一笑,想最后再给自己找点刺激和好处。

    对不住啦,老头子们,这个金主爸爸可比你们有钱也有趣多了。

    “停停停!不打了。”他干脆利落地扔掉武器,因为战斗而绷紧的肌肉虬结强健,沁着一层汗水,神情狼狈中又带着一丝兴味。任由光锁将自己紧紧缠绕扔到大主教的脚下,他费力地抬起头无所畏惧地轻声低笑道,“我投降,我认输,对待俘虏温柔点啊老板——”

    “打坏了我,谁来帮你做那些脏活儿呢?对吧,毕竟你心爱的崽子还等着我抓东西喂呢。”看着如同人偶般面无表情的维尔德垂眸看向他的,不带任何感情的无质冰冷双眸,伏黑甚尔只觉得越发兴奋,镣铐缠身的罪人近乎痴迷地看向他冷酷无情的主人,嘴角的笑容越咧越大。

    “话老板,那个青涩的屁孩能满足你吗?你看我怎么样,要不看在老熟人的份上让你免费试用下?”

    怪物就应该配怪物,他们活该在湿冷阴暗的地狱里无尽坠落,彼此撕咬着互相依偎,最后一起腐烂在肮脏的血泊中。

    良久,维尔德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藤原佳奈听从召唤出现在他的身后,阴沉着脸捡起那根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特级咒具猛得擦过伏黑甚尔的侧脸深深插进土地。

    一道深深的血痕浮现在他英俊潇洒的侧脸上,血珠顺着脸颊流下,然而他毫不在乎,只是执着地仰着头看向似笑非笑的大主教。

    “我下没有不听话的狗。”他一脚踩在男人的胸膛上,将他碾在凌乱的花丛中,微笑着轻声道,“你想重新赢得自己的项圈,就得让我看到你的特殊价值。”

    “给我把那些渣滓的头颅叼回来。”

    抬攥住踩住他的纤细脚踝,粗粝的拇指轻轻擦过那布料下的细嫩肌肤。黑发的雇佣兵挑起眉低沉一笑,声音喑哑道:“遵命,老板。”

    一路瞬移着赶到的夏油杰气势汹汹地破开空间,就看见了那个无咒力的天与咒缚正用相当不正经的眼神放肆地盯着自己精心呵护的玫瑰。

    急匆匆赶回家救老婆的夏油杰:

    他只觉得有一股难以克制的戾气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