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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厘醒来时,在床上翻个身，习惯性地伸去摸床头柜的，一般睡觉前,她都会把，放在床头能够得着的地方。

    这样第二天早上醒来，可以直接伸摸过来,看一下时间。

    但她掌摸了半天，快把整个床头柜都摸遍了,都没摸到她的。

    程厘这才睁开眼睛,发现，床头柜上并没有放着。

    本来她第一反应是,完蛋,丢了。

    但很快,她开始回忆起昨晚的事情，只是想到她和容祈两人坐在客厅里，看着窗外大雨，喝酒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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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厘先是羞耻的回忆起,他们那个漫长而绵密的吻,唇齿缠绵到极致，他嘴唇间啤酒残留的微苦味道,现在鼻息间萦绕着，仿佛依旧是他周身冷冽雪松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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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因为她吻到一半，呼吸不畅,容祈就松开，让她趴在他肩膀上喘息,然后她就睡着了。

    所以这算不算是，两人接吻接到一半，她睡着了？

    程厘忍不住，使劲揉了下自己的长发。

    这种事情，她都能做得出来的吗？？

    程厘都不敢想象，容祈当时的表情。

    对于男人来，她这种反应，应该还挺打击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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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本来就挺晚的，程厘酒量不算好，而且她又属于那种，一喝酒就犯困的人，能坚持跟他接吻那么久，其实都因为是她对他疯狂的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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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毁灭吧。

    找再多借口，都改变不了，她昨晚中途睡着的事实。

    没一会儿，程厘挣扎着起来，想要去客厅找她的，她记得当时她把放在了沙发上，估计现在应该也还在那里。

    但她刚要打开门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还没刷牙，头发也是凌乱的。

    不行。

    万一这个点，容祈还没去上班，她出门要是撞上他的话，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被他看见了，岂不是很丢脸。

    于是程厘赶紧进了洗间，刷牙洗脸，又迅速洗了个澡。

    稍微吹干了点头发，这才走出房间。

    不过外面早已经天光大亮，整个客厅光线明亮又有朝气，昨晚那一场大雨的痕迹已经消失的差不多，窗外江面上，船只也井然有序的忙碌了起来。

    程厘走到沙发，就看见她的，正放在茶几上。

    “你终于醒了？”

    李阿姨拿着持吸尘器，从杂物间那边走了过来，看见程厘颇有些惊讶道。李阿姨在这边工作这么久，早已经习惯他们的忙碌。

    以前只有容祈的时候，他可以一两个星期，不回家一趟。

    只有助理或者司，偶尔回家替他拿拿衣服。

    现在容祈结婚了，居家的时间倒是多了，但是两口子基本也是早早上班，很晚回家，跟李阿姨都不怎么能撞见面。

    起来，这也就是李阿姨见程厘的第三次而已。

    程厘撩了下长发，笑着道：“是啊，刚睡醒。”

    她张望了眼，问道：“容祈已经先去上班了吗？”

    “今天我来的时候，他还没走呢，我还想，他怎么今天走的比较晚呢，”李阿姨朝她看了眼，轻笑着：“原来是担心你一个人在家，特地等我来了，他才去上班。”

    “这样啊，”程厘一听这话，心底瞬间有点儿被暖化了。

    这种细致的关心，永远是最能打动人的。

    更别提，关心她的人，还是她喜欢的。

    程厘觉得，哪怕现在面前，真的有一张五百万的彩票，她都不会愿意拿出来换容祈。

    程厘知道他不在家，又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

    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前往公司。

    午休时，老程一个电话打过来，刚接通，叹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听得程厘心头一紧，连忙问道：“爸爸，出什么事了吗？”

    “这回连你妈都忍不住了，”老程悠悠问道：“让我问问我家的这颗卫星，什么时候能回家啊？”

    卫星？

    程厘奇怪道：“什么卫星？”

    程定波：“不是都养孩子跟发射卫星，花费了十几年心血，精心培养，终于等到了发送成功，然后卫星就消失在茫茫太空中，不定时的发回来一些微弱的讯号。”

    程厘：“”

    不过她也有内疚，这一个多星期她真的是太忙了。

    任匡出事之后，她整个人都忙的团团转。

    别回家了，连打电话的时间，都不太有。

    程厘想了下，当即拍板：“我晚上就回家吃饭，我要吃红烧肉、春卷、糖醋里脊。”

    “你当这是饭店呢，还点菜，”饶是程定波再疼她，这会儿都忍不住吐槽。

    程厘乖乖甜甜道：“谢谢爸爸，我最喜欢爸爸了。”

    程定波瞬间乐呵：“那也是。”

    下午，柳明易把这几天找过来的投资公司资料，都交给了程厘。

    其中有两家意愿非常强烈，柳明易生怕耽误时，就想让程厘先跟任匡谈谈。

    任匡这两天正好也要出院，其实他本来被抢救回来之后，身体就恢复的差不多，但是因为他突发性地窒息，医生建议他做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

    葛茹快被吓死了，不允许他出院，就让他继续留在医院。

    于是程厘答应，决定先给任匡打了个电话。

    没想到，她打电话过去，任匡居然让她直接来医院一趟。

    因为任匡当时送去的医院，就在公司附近没多远，打车十分钟的距离，所以程厘也没耽搁，直接就去了一趟医院。

    到了医院病房，程厘敲门进去。

    “嫂子不在吗？”

    见房间里，没有葛茹的身影，程厘不由问道。

    任匡这会儿从病床上起身，穿起旁边挂着的大衣，道：“她回学校处理一点事情，我可算是能自由活动了，你来了正好，陪我下去走走。”

    程厘狐疑地看向他：“您该不会是想要下去抽烟吧？”

    任匡一愣，随即义正言辞反驳：“怎么可能，我是那种人吗？”

    “比较像，”程厘诚恳回道。

    任匡：“不行，不行，我真快憋死了，这么多天了，一根烟都没抽上。你嫂子看我，就跟看贼一样。我以前藏烟的那点段，现在全都不管用了。”

    程厘直接道：“以前嫂子对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你身体这样，她当然不会再纵容。”

    “好好好，不抽不抽，下去逛逛总行吧。”

    这个倒是没什么，程厘陪着任匡，到了医院楼下。

    下面有一片花园，是专门给住院部的病人，很多老人坐在轮椅上，由护工或者家人推着，坐在太阳底下，晒着暖洋洋的阳光。

    “前两天乐乐来医院看我，一看见我就，爸爸，你可别死啊，”任匡走着，突然提起自己的五岁的女儿。

    程厘抿嘴轻笑：“童言无忌。”

    任匡也笑了，继续道：“我就爸爸不会死的，你别担心。结果你猜她什么？”

    “什么？”程厘也有些好奇，因为现在的朋友都十分古灵精怪。

    任匡学着朋友的声音：“她，我还没带你去看奥莉奥呢。”

    “奥利奥？”程厘有些奇怪，这不是饼干嘛，还要专门去看？

    任匡见她也一脸懵，不由笑道：“你看吧，我就不是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个奥莉奥是只熊猫，她之前去四川她外婆家的时候，一整个暑假，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成都大熊猫基地。”

    程厘也笑了起来。

    她确实不知道，原来大熊猫也可以叫奥莉奥。

    “去年，我本来答应，要陪她去成都一趟，跟她一起看她最喜欢的大熊猫。结果公司出了事情，我整天忙着拉投资，找合作，连家都回不了，更别陪她了。”

    程厘知道，他的是去年，业务骨干出走的那件事。

    当时差点儿让整个公司都陷入瘫痪。

    好在他们撑了过来。

    但此时，程厘听到任匡突然起这个，心底突然升起一种预感，预感任匡或许有什么话要对她。

    果然，任匡停下脚步。

    程厘也跟着停下。

    任匡望着她，低声道：“我打算卖掉里的股份。”

    程厘震惊，不由瞪大眼睛望着他。

    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艰难，程厘知道，任匡更是知道。

    之前哪怕公司再困难，任匡都没有提过任何要卖掉公司股份的想法，但是现在，他却突然出这样的话。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程厘有些艰难问道，“还是，跟你的身体有关？”

    任匡笑了，安慰道：“我的全身检查结果确实出来了，心脏上了出了问题，这也是你嫂子一直不让我出院的原因，她打算让我接受术。”

    程厘微张了张嘴，可却不知该什么话。

    “不过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我想停下来了，还记得我刚准备创业的时候，乐乐才会走路，现在她都已经上幼儿园了。昨天我们聊天，我就问她，你们班现在老师都教什么？”

    “叫了，他今天有工作，来不了。”程厘道。

    任匡苦笑了下：“结果她特别生气，死活不愿意再跟我话，我一开始还弄不懂她生气什么。还是你嫂子告诉我，她现在已经上中班了。”

    “洗，洗，”凌霜华看着她，不由念叨：“都多大人了，还不知道饭前洗。”

    程厘怕他太累，直接道：“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了，你这么来回跑，挺麻烦的。”

    原本安静吃饭的程定波，差点儿因为这话，感动的热泪盈亏。

    “师兄，你能这么想，不是胆，而是人之常情，或许只有我们面临要失去的时候，才会明白，什么对我们来才是最重要的。”

    程厘连忙笑了下：“那我要提前恭喜你了，师兄。”

    程厘也呵地一笑：“那我到时候，就屏蔽您。”

    原本有些沉重的气氛，这才放松了些。

    她不由笑了起来：“凌女士，我怎么感觉，你是想要炫耀我老公呢。”

    回公司的路上，程厘给容祈打了个电话。

    容祈今天是跟政府部门有商务晚宴，所以实在来不了。

    程厘一愣，她还真忘了这茬。

    这三个字，她出口的是那么自然。

    程定波从厨房里出来，连声道：“别听你妈嘴硬，今天这菜都是她做的，我呀，就回来做了一个糖醋里脊。”

    “您见过这么社畜的少奶奶吗？这阵子我们公司跟乱了套似得，我每天能十点之前下班，都是老天爷可怜我。”

    任匡：“之前你嫂子得到四川一个高校的会，那边聘请她当教授，但是因为我的事业在上海，她一直犹豫不决，不想让我们一家三口分开。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她为了我牺牲，这次我觉得，或许应该轮到我也为她做点什么。”

    直到外面传来吱呀一声，是外面花园大门打开的动静。

    “好呀，”程厘毫不犹豫道。

    我老公。

    任匡同样如此，他到了四十岁，事业还算成功，家庭更是幸福。

    程厘原本吃的正香，听到这句话，又想起任匡要卖掉公司的事情。

    “老婆。”容祈将她抱在怀里，突然低声喊了一句。

    “公司您想卖给什么人或者公司？”程厘问道。

    “也对，老两口平时就跟保姆在一起，容祈工作这么忙，你去看看吧，”凌女士不挽留了，让她过去。

    原本向奶奶一听容祈要来，还想等着他。

    完，比起凌女士来，先愣了下的，反而是程厘自己。

    程厘摇头：“师兄，我不是担心这个。我只是担心泛海的未来。”

    吃完饭，等碗筷收拾好，程厘就拎着包，准备要走。

    *

    顺便把容祈，也一块拐回来。

    程厘埋头吃饭，知道凌霜华就是纯嘴硬。

    泛海是他们一带到如今的地步，结果一个莫名其妙的出轨丑闻，让整个公司脱离了原本的轨道，迅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见向奶奶又朝外面看了好几眼，程厘赶紧解释：“容祈今晚有工作，没跟我一起回来。等过两天周末，我跟他一起回来陪你们吃饭好不好。”

    程厘放下，站起来，走向门口。

    知道她特地过来，陪着爷爷奶奶时，容祈心底不是不感动。他因为工作，无法照顾到两位老人家时，即便他不，她也会帮忙去分担属于他的责任。

    容祈接通，她直接问道：“我爸妈让我们晚上回去吃饭，你今晚有空吗？”

    任匡叹了一口气，望着程厘，有些自嘲道：“出也不怕你笑话，等我醒过来，得知自己居然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是真的怕了。我怕让乐乐这么，就成了没爸的孩子，也怕丢下你嫂子一个人。”

    “是啊，早知道就你一个人，也不做这么多菜啊，”凌霜华毫不客气道。

    凌霜华：“那不行，伺候一天就算了，再天天伺候，我可不耐烦。”

    任匡摇头：“暂时还没有合适的，这件事不着急，反正目前你先管理着，你有了公司的管理经验，对你自己也有好处。而且我向你保证，哪怕我离开，我也一定会保证你的位置，这不会动摇。”

    程定波和凌霜华这会儿，见着她真人，就忍不住问她，这阵子新婚生活过的怎么样。

    但程厘也不准，容祈几点会过来，就让他们先上楼，自己在楼下客厅坐一会儿。

    “不麻烦，司送我，”容祈一锤定音。

    程厘拉着她坐下话。

    她也没打电话催促，自己玩了会儿。

    向奶奶生怕她还没吃饭。

    “确实，”任匡故意道：“等过阵子，你看我朋友圈的时候，我刷屏让你羡慕死。”

    如果不是发生这件事，只怕他依旧还会拼搏下去。

    “你呢？”向奶奶有些担心，干脆道：“要不你今晚就住在这里，睡容祈的房间。”

    程厘跑进厨房，迅速洗了。

    “我有什么好炫耀的，”凌女士被她的，瞪了她一眼。

    她不知道未来收购泛海的会是什么公司，也不知道未来泛海这个名字，是否还会存在。

    容祈走过来，直接将她抱住。“怎么了？”程厘以为，他是因为工作或者其他的原因。

    凌霜华睨了她一眼，淡淡道：“你爸这么优秀，你看我炫耀了吗？”

    程定波：“想你妈念叨啊，明天搬回来住。”

    “你们这么忙，到时候你奶奶的寿宴，可千万别忘记了，”凌霜华突然想起了正事，道：“这次容祈应该能过来吧。”

    却已经明白任匡的想法。

    程厘赶紧：“吃过了，在我爸爸妈妈那边吃的。”

    她不由给凌女士点了个赞。

    程厘见凌女士，的有些着急。

    程厘安静听着他的话。

    瞬间觉得，面前这盘糖醋里脊不香了。

    程厘虽然舍不得离开，却还是道：“我们也有好一阵没回来了，向奶奶那边我都没去呢，正好趁着今晚也过去看看。”

    程厘笑了下：“待会容祈来接我。”

    “好好，你们工作忙，别担心我们，”向奶奶哪有不满意的。

    程厘到了洋房时，爷爷奶奶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程厘扔下包，就要坐下。

    很多人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都会看透世事，变得豁达。

    永远都这样温暖。

    入户大门，被打开时，带着一身寒霜的容祈，没想到，程厘就站在门口等着自己，暖黄色光线笼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朦胧而温柔。

    程定波：“这工作也太辛苦了，要不换一个。”

    程定波道：“这么早走干嘛，你今晚就在家住。”

    “对不起，”容祈那边有些愧疚。

    她抬头，想了下：“不一定吧，他工作那么忙，还经常飞来飞去的，不准。”

    容祈：“那你过去吃饭，我结束之后，来接你回家。”

    等听到他们基本不在家吃饭，家里都是阿姨打扫，凌霜华不由道：“你倒是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

    “是我不对，因为提前问你的，”程厘听到他这么，反而更加内疚。

    等回来坐下，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里脊，放进嘴里，吃完才感叹道：“熟悉的念叨，熟悉的味道，太怀念了。”

    程厘在客厅里待着，一直到了快十一点，容祈还没回来。

    果然，姜还得是老的辣。

    他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后脑勺，许久，才发自内心般地低声问道：“你怎么这么好。”

    程厘温声安慰任匡。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

    程厘被逗乐，故意哼了声：“怎么，就我一个，您很失望？”

    程厘趴在他怀里，听到这两个字时，耳尖不由开始发烫。

    只有程厘，不仅不敢反驳一个字，还默默点头。

    很多时候，他们这些人都是家庭和事业，无法兼顾。

    这会儿，连凌女士都不风凉话了，显然是真舍不得她。

    头一次，她感到了迷茫。

    他似乎准备找解决办法，程厘一听，有些内疚，连忙打断道：“工作要紧，我晚上自己回去吃就好了。”

    一看见，向奶奶惊喜地起身：“厘厘，来了怎么也不提前一声，你吃过饭了吗？我让阿姨给你做点饭。”

    “那行吧，”凌霜华勉勉强强道。

    程厘淡然道：“我找的老公，长得帅，个子高，还万里挑一的优秀，你不得带着他到奶奶那边炫耀一下。”

    这个决定，任匡并非是冲动做出的。

    连心脏都不自觉地砰砰直跳。

    两人聊着天，直到快九点时，程厘见向奶奶脸上露出疲倦，才赶紧：“奶奶，你先上去睡觉吧。”

    程厘这才没跟他争执。

    老人家大概确实睡的比较早，就没再坚持，上楼休息去了。

    晚上，程厘回到家中，一打开门，凌女士正好在端菜，看了她一眼，往门外又看了看，问道：“容祈没跟你一起回来？你没叫他？”

    那边沉默了下，有些抱歉地：“今晚有个跟政府部门的商务晚宴，我让”

    一个程厘看不见未来的方向。

    “怎么能不准呢，他是公司的ceo，去不去出差，还不是他了算，”凌霜华着急道：“况且他跟你都结婚了，你奶奶的寿宴，他作为孙女婿，就应该到场。”

    见程厘什么也不，一脸沉重的模样，任匡笑道：“我这是准备退休，去四川晒太阳，看大熊猫，你这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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