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使臣入宫来
“晓晓,你这招真是太险了。”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晓晓在后宫和轩辕辉心目中的地位已然稳固,然而莫怜心中,还是后怕。
“还要多谢你及时帮我找来轩辕辉。这次,真是欠了你许多。”晓晓感叹。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莫怜低声道,“事到如今,还能帮到你,我很开心。”
晓晓忐忑地发问:“上次给青灵的信,有回音了吗?”
莫怜轻轻摇头。
晓晓面色一暗。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莫怜安慰她。
“贵妃娘娘救命!”衣衫狼狈的太监突然闯入,吓了两人一跳。
晓晓定睛量来人:“你是东宫伺候昭媛的宇子?”
“是奴才。”宇子带着哭腔道,“求贵妃娘娘救命,皇后要乱棍死我们昭媛娘娘!”
“什么?”晓晓急道,“走,路上再跟我解释发生了什么事。莫怜,麻烦你帮我请迎妃娘娘到东宫来。”
“陛下呢?”
“先不要让陛下知道。”
从宇子口中,晓晓得知昭媛怀有身孕,不敢请太医,偷偷托人买些安胎药回来,还是被皇后发现。皇后以祸乱宫廷之罪,要将她处死。
昭媛腹中孩子不可能是轩辕佑的,便只有一个可能,她怀的,是孟德仁的骨肉。
晓晓心下有了决断。
孟德仁对太子忠心耿耿,与她相交多年,如今生死不明;而昭媛与她名为主仆,实为姐妹。她必得想出法子,不能让昭媛出事。
刚进东宫大门,便有骇人的惨叫声传来。晓晓飞奔而至,两根银针射向行刑太监的手腕处。
两个太监同时停止行刑,捂着手腕痛叫出声。
她上前一步,将浑身是血的昭媛抱在怀中。
“素衣主子,我肚子好痛,孩子,德仁的孩子……”昭媛虚弱地出声。
“不会有事,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会平平安安的。”她在昭媛耳边承诺。
“贵妃,本宫正在责罚宫人,你这是何意?”尉迟薇端坐庭院正中,强忍怒意问。
晓晓并不理会她,手中银针飞速扎向昭媛身上的几处穴位。
“大胆雒氏,本宫在问你话,你听不到吗?”尉迟薇指着两旁的太监,“还不将贵妃拉开,这么血腥的场面,惊到龙裔,你们谁担待得起?”
“皇后娘娘容禀。”晓晓出声,语气恭敬,“臣妾只是在替昭媛止血,以免无辜之人蒙难,污了皇后娘娘的英名。”
“你什么意思?”尉迟薇挑眉。
“臣妾过去在东宫时,与昭媛娘娘相熟,前太子轩辕佑是断袖众所周知,他没碰过昭媛,昭媛不可能怀有身孕。”
“你以为本宫好糊弄?她偷带进宫的全是些安胎药,太医也把过脉,证实她确实有了身孕。”
“安胎药可能只是普通的补药,太医也有可能误诊。”
“你……”尉迟薇被噎住,“好,派人去多请几个太医过来,本宫就不信,他们还能同时误诊!”
太医们给昭媛诊过脉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太医正上前:“启禀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昭媛脉象微弱,确不像有孕之人,之前的误诊,应是因为昭媛身子虚亏,出现了假孕之脉。”
尉迟薇面色难看至极:“哼,即使如此,她私带药物进宫,本宫照样可治她的罪,来人啊,继续行刑!”
“皇后娘娘息怒。”迎妃文思迎携着莫怜缓步而来,“陛下担心贵妃的身子,命臣妾协理后宫,帮皇后娘娘一同照顾贵妃。如今犯错的不过是个伺候过废帝的昭媛,娘娘罚也罚了,要真当着贵妃的面儿弄出人命,惊到龙胎,恐怕臣妾与娘娘都不好与陛下交待。”
“哼。”尉迟薇看了看晓晓,又瞪了文思迎一眼,带着手下人拂袖而去。
“多谢迎妃娘娘相助。”晓晓赶忙道谢。
“不必多礼,救人要紧。”文思迎柔声回答。
经晓晓尽力救治,昭媛母子得以保全。刚刚,晓晓用针术暂时隐瞒了她的身孕,但她若继续呆在宫中,总有一天,有孕之事会被人发现。
“迎妃娘娘,晓晓有一事相求。”
“晓晓你曾帮过我,但凡能做到的,我也一定会帮你。”文思迎应道。
“我想请娘娘,送昭媛出宫,妥善安置。”晓晓冲着文思迎一拜,“承此人情,雒晓晓在此先行谢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快起来。”迎妃扶起她,“举手之劳,我会送昭媛和其他年满二十五岁的宫女一起离宫。”
“晓晓,其实你还欠思迎一个很大的人情。”莫怜在一旁出声。
晓晓不明所以。
莫怜递上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无恙”两字。
“这是,青灵的字?”晓晓难以置信地看向她,“她的意思是?”
莫怜笑着点头:“皇后娘娘下令,禁止后妃与宫外私通信息,要不是思迎,我还拿不到这字条。”
“我……莫怜……”晓晓太过惊喜,一时语无伦次起来,“谢谢迎妃娘娘。可是……”
文思迎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只是帮莫怜递了一张字条而已。字条上的两字是何意,我并不知晓。我的父亲,他更不会知道。最近他忙得很,根本没时间注意到这些。”
晓晓愣住,她不知该不该信思迎。
莫怜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慰道:“晓晓,思迎绝对值得信任。”
无论如何,思迎今日帮了她两个大忙,
晓晓冲思迎抱拳:“今后,迎妃娘娘但有吩咐,雒晓晓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文太傅最近是真的没时间理会后宫的种种。他不分昼夜,频频出入禁宫与太后私会,似乎定主意,要将两人错过的二十几年全部补回来。
对此,轩辕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在朝堂上大力提拔尉迟大将军一党,以宣泄对太傅的不满。
刚入秋,太后突然无缘无故得了疯病。
太医全部束手无策,晓晓被轩辕辉请去给太后诊脉。
这一诊,她不禁心中大惊。
她很肯定,太后是中了蛊毒。且此蛊毒,在太后体内已潜伏数月。之所以这么迟才发病,是因为太后只是载蛊的容器。真正的蛊毒,应该已于数月前通过行房传到了太上皇身上。向来心谨慎的太上皇,必是被这种防不胜防的蛊毒所害。
太后为何愿意以身载蛊?要么是她不顾自身安危,急于害死太上皇助儿子轩辕辉登位;要么便是,她不知那药对自己的身体也有毒害。
而最令晓晓心惊的却是,此种蛊毒极其罕见,她只在师父雒舟的手札中见过。
不敢再胡乱猜想下去,她用针术勉强令太后平静下来。
轩辕辉见了,啧啧称奇:“爱妃,太神奇了,你居然能用几根银针就治好母后。”
她轻轻摇头:“陛下过誉。臣妾并不能治好太后娘娘,只能暂时控制住她的病症。从今日起,臣妾须每日午时前来为太后施针,再慢慢找出根治之法。”
轩辕辉面现忧色:“那爱妃会不会太过操劳?”
“能帮陛下分忧,臣妾不觉得累。”
“爱妃。”轩辕辉动情地将她搂在怀中。
晓晓强忍作呕的欲望,告诉自己,要忍耐。她要好好利用太后的病,完全掌控住轩辕辉,这样,才能帮到如今不知身在何处的轩辕佑。
千里之外的南疆,国舅尉迟海轻信商人罗玥,在军中购置了大批假药。华朝士兵纷纷染上南疆瘴气、又因药物无效而病倒。
国丈尉迟深为保儿子,隐瞒军情不报,带着生病士兵死守靖南关,大败,之后节节败退,南疆四城相继失守。
消息传回朝野,轩辕辉大惊,坐拥数十万雄兵的华朝军队,居然不敌南越数万士兵。
尉迟父子以及朝中尉迟一党纷纷主和,太傅党作壁上观,文官党反而铁骨铮铮,力主抗战到底。
从军多年的轩辕辉自然不愿和谈,他本想御驾亲征,然而内政未稳他不敢擅离华都。最终不得不妥协,颁下国书,邀南越使臣入宫,有意和谈。
南越使臣入宫后,在轩辕辉面前态度倨傲,反而对文太傅谦恭有礼。
使臣放出话来,只要华朝免了南越岁贡,并割让边境六城,南越便可撤兵。轩辕辉听后大怒,皇后尉迟薇却劝轩辕辉息怒,以大局为重。
晓晓冷眼旁观,看出些端倪。
她近来重新与轩辕佑的暗卫取得了联系,得知是太傅勾结南越、害了太上皇,轩辕佑已经易容混入华朝军中,发现了士兵生病、尉迟父子瞒报军情的证据。
想来尉迟薇定是受了父兄嘱托,务必促成两国和谈,以掩盖瞒报军情之事。
使臣对轩辕辉的倨傲,或是受了文太傅指使。这段时间轩辕辉借尉迟家大力压太傅党,太傅故意让轩辕辉知道自己同南越交好,意在逼轩辕辉服软,向自己求助。
晓晓心下思忖,如果和谈此时成功,太傅、尉迟家纷纷得利,独独苦了无辜受害的戍边士兵和边境六城的百姓。她得想个法子,让这事成不了才是。
这日,轩辕辉于宫中设宴,款待南越使臣。
宴会中途,晓晓见使臣面色微醺向外走去,命人给轩辕辉捎了个口信后,亦独自离席。
御花园中,使臣正在湖边散步吹风,不防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滑倒。
晓晓主动上前相扶:“使臣大人心。”
“你是?”使臣失神片刻,认出她是席上的贵妃娘娘,“多谢娘娘。”
晓晓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使臣大人,本宫久居深宫,也听南越国主是位明君。如果他知道臣下私通别国太傅,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使臣面色剧变,不可思议地看向她:“你究竟还知道些什么?”
她笑而不语,依偎向使臣怀中。
“你别过来!”使臣窘迫地想要推开她,她却步步相逼。
刹那间,使臣恶向胆边生,兴起了杀人灭口的念头。
他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她奋力挣扎,抓向他胸口,口中直呼“救命”。
被晓晓约来御花园相会的轩辕辉及时赶到,一掌拍开使臣。
“爱妃没事吧?”他担心地问。
晓晓哭诉:“求陛下给臣妾做主,使臣大人他……他轻薄臣妾。臣妾不从,他竟要将臣妾灭口。”
“岂有此理!”轩辕辉怒瞪向使臣,“使臣对此有何解释?”
使臣想什么,却发不出声响,一张脸憋得又红又紫。
轩辕辉耐心告罄:“来人啊,将使臣押下去,好生看管。朕会就此事,找贵国国主要个法!”
晓晓暗自松了口气。
如今,她已能肯定太傅确有通敌,勾结的却并不是与南越国主,而是另有其人。刚刚她用银针封了使臣胸前要穴,让他暂时发不出声音,不能乱话。
她得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给轩辕佑,不定能帮到他。
出乎她意料的是,使臣当夜于宫中暴毙。
轩辕辉压下了消息,命人暗中调查。
随着使臣之死,和谈铁定成不了。但凶手究竟是何人,意欲如何,仍让她心下难安。
思来想去,凶手只可能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