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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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文见他这次从外面回来,对她的态度冷淡了很多。

    她一靠近,他就往后退,和她保持距离,并且在屋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隔三差五的往外走,到了夜里很晚才回来。

    周文快要气疯了,夜里躺在炕上的脸色,格外的扭曲。

    可她不知道,每天晚上,等她睡熟后,宋清河就会撩开帘子看她,并且眼中不知名的情绪一天比一天的浓郁。

    这段时间,他一个不抽烟的人,甚至都在外面抽上了烟。

    “周知青,你有看到齐知青去哪了吗?”

    曹珍珍和齐斌的关系,有了质的飞跃。

    挖河的活干完了,现在没啥活能干,知青们都闲了下来。

    齐斌天天带着曹珍珍,俩人去钻枣子林,在枣子林里他教她学写字。

    曹珍珍隔三差五的给他拿煮鸡蛋,还有苞米面窝窝头就连齐斌的衣裳,都是她背着人偷偷的在河边给他洗的。

    知青处的人见他们俩走的这样的近,已经有闲言碎语传了出来。

    昨个俩人已经拉上了,曹珍珍还替他把铲猪粪的活给干了。

    怕人见到,她凌晨三点多就起来了,杨老汉过来喂猪,还以为是齐斌起个大早干的活。

    今个她大姑过来,拿了半斤肉,她娘剁吧剁吧包了白菜猪肉馅的饺子。

    她过来是给齐斌送饺子的,胳膊里挎着一个篮子,篮子上盖着一块碎花方布。

    这是她的那碗,她没舍得吃,全给他端过来了,没敢让她爹娘知道。

    “珍珍,你又来给齐斌送饭啊?”

    周文正在屋里窗户下面的桌子上写信,抬头看到站在窗外的曹珍珍。

    曹珍珍有些羞臊,点了点头。

    “你过来坐会。”

    周文对这个曹珍珍印象挺好的,上辈子她被齐斌给骗了,一个人大着肚子,被村子里的人闲话,还要被她爹殴打。

    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的过错。

    齐斌拍拍屁股走了,去城里上大学去了。

    后面周文也走了,不知道这个曹珍珍后面咋样了。

    不过不用想,肯定过的不好。

    一个黄花大姑娘被人弄大了肚子,名声都坏了。

    再加上齐斌不愿意负责,曹珍珍的处境可想而知。

    弄出了这种事,也不全是人家齐斌的错,曹珍珍也有错,她错在识人不清。

    按理,周文是不想管这么多的闲事的。

    可曹珍珍前段时间给她送了半碗年糕,后面又拿来了两个大南瓜,还帮她在这拎水,洗床单。

    周文给她拿了两块红豆糕,让她坐在屋里吃,

    “你是不是和齐知青处对象了?”

    周文问的很直接,把正在吃红豆糕的曹珍珍吓的猛地呛住了。

    她咳嗽了好多下,喝了周文递过来的水才好些。

    周文见她的脸红的像个猴屁股,低着头,揪着衣角,仿佛媳妇似的,心里已经肯定了。

    “周同志你咋看出来的?”

    曹珍珍原本多活泼大方的一个姑娘,此时声音的像蚊子。

    这还用咋看吗?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们俩人之间有事。

    她最近天天往知青处跑,以前可从没有这样过。

    “我也是听旁人的,然后猜的。”

    曹珍珍听到她这样,整个人更拧巴了,把衣角都快揪破了。

    她以为自己瞒的好,但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出来了。

    她每次过来知青处,都是打着来找周知青的名义过来的。

    给他送吃的东西,也都是拿到她们经常待的枣子林,这次是有点突然,没有提前和他,她又怕饺子会泡大,这才急匆匆的来到知青处。

    可他没有在屋里,她又不好意思问和他住在一个屋的其他知青,见周知青在家,就跑过来问她了。

    “周知青,你能帮我保守这个事吗,别往外。”

    这个傻姑娘,面带恳求。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你和他处对象,为啥怕旁人知道?

    再了,外面已经有闲话了,你们瞒也瞒不住多长时间。”

    周文猜到这肯定是那个齐斌找了个啥理由,诓了她,她才这样心甘情愿的遮掩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是他,不想让旁人知道,旁人知道了对我不好,怕旁人在背后议论我。

    你也知道,我是个乡下姑娘,又不认识字,配不上他,可他了,他不嫌弃我,这事,我们俩知道就行了。”

    齐斌这样,曹珍珍还真就没有多想,甚至还感动的一塌糊涂,觉得齐斌为她着想,为她好。

    齐斌对她的那些话,可不止这些,还等将来,要娶她当媳妇,要留在乡下和她一块过日子。

    曹珍珍自在这长大,知道村子里的人都是啥样的,她也不想听旁人议论她。

    那些人嘴里不出啥好话来,会用异样的目光看待她和齐知青之间,这段纯粹的爱情。

    这都是齐斌的,曹珍珍可不知道啥是纯粹的爱情。

    她只知道,她喜欢他,他也喜欢自己。

    周文听到这样蹩脚的理由,都不知道啥好了,

    “如果他对你是真心的,就不应该让你藏着掖着。

    怕你被人议论这种话,压根不能信。

    你现在已经被人议论了。”

    曹珍珍见周文怀疑齐斌对她的真心,她急忙维护他,

    “他对我是真心嘞,他还教我学写字,我现在都会写自己的名字了,还送我本子,还”

    曹珍珍想向她列举齐斌对她有多好,可着着,卡壳了。

    好像齐斌除了送给了她一个本子,教她认字外,就再也没有旁的了。

    周文见她不下去了,就没有再往下,而是转移了话头,

    “之前,我在城里听过一件事,也是下乡插队的男知青,在乡下吃不好,睡不好,每天又要干那么多的活

    后面,他就和村子里的一个姑娘好上了,姑娘给他洗衣裳,替他干活,给他送吃的,那个男知青日子好过多了,给那个姑娘了一堆的甜言蜜语,还以后娶她。”

    曹珍珍不由得听入迷了,周同志的这个姑娘,和她好像,她在她身上找到了共鸣似的,忍不住追问后面的发展,

    “周知青,后面咋样了,那个男知青娶她了吗?”

    “没有,在一个能返城的会下,他抛下了大着肚子的姑娘,独自返城了。”

    周文着,看了她一眼,

    “被他抛弃的姑娘,名声毁了,她爹娘都嫌弃她丢人现眼,没成家就怀上了娃,对方还不愿意负责。

    她父亲把她吊在房梁上用棍子抽她。”

    曹珍珍听后,心里忽然变得很沉重,忍不住问道,

    “周知青,这个姑娘也太傻了,那个男知青都没和她结婚,她咋能和他就发生了那种关系啊。”

    这要是她,她啥也不会和人发生关系,即使那个人是齐知青也不行。

    这是结婚成了两口子才能做到事,那个姑娘也太傻了。

    如果是她做出了这种不要脸的事,她爹肯定会被气死,不定也像周同志的那样,被她爹吊在房梁上打。

    她爹是干过这种事的,她记得她时候,她大哥还有三哥闯了啥祸,就被她爹吊在房梁上用棍子抽过。

    这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不把她爹惹毛,她爹是不会下这样狠的。

    那个姑娘那样做,这不是往她爹娘脸上抹黑吗,乡下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她咋就这么糊涂啊。

    曹珍珍离开了周文这,挎着个篮子,走在回家的路上。

    心里还在一个劲的可怜那个被男知青抛弃的傻姑娘,这要是搁到她们这,都没法活了。

    “你又跑去知青处了?”

    曹满仓正在院子里,用棍子扣粘在锄头上的泥巴,抬头见闺女回来了,就忍不住冷着个脸子问她。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没和大伙坐在一块吃,而是端着碗回了自己屋。

    等她大姑去屋里找她话的时候,屋里已经没人了。

    曹满仓的目光落在了他闺女挎着的篮子上,再想想这几天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他的脸子有些黑。

    曹珍珍慌张的不行,想把篮子藏在身后,已经来不及了。

    她也是傻了,竟然把篮子往家里拿,原本出了知青处是想找个地方把篮子先藏起来的,可她想着那个傻姑娘的事,想的把这事给忘了。

    就傻不登的又拿了回来,还被她爹正好给撞见。

    “爹,我是去找周同志了,咱中午吃饺子,我想着给她送点。”

    曹珍珍拿周文当幌子,生怕被她爹给看出来点啥。

    “往后,少往知青处跑,咱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曹满仓没有拆穿闺女的谎话,给她留着脸哪,毕竟闺女也大了。

    他这话,其实是在点她。

    “去堂屋找你大姑话去吧,她给你介绍了个后生。”

    “哎”

    曹珍珍把篮子放回了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堂屋,她总感觉她爹知道了点啥。

    “晓霞,去地里给恁爹,恁哥把饭送过去。”

    李二娘收拾好一个篮子,又把烧好的一铝壶热水,让闺女也一块提到庄稼地里去。

    黄老汉和黄爱国他们正在地里,给庄稼上粪。

    “娘,你以后少出门。”

    黄晓霞瞅了她娘一眼,没头没尾的了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后,提起篮子和水壶就出了灶房。

    “你这妮子”

    李二娘还想问啥,闺女已经没影了。

    她见家里没人,这才从锅里拿出两个另外蒸的白面馍馍,还有两个煮的红皮鸡蛋,用布包好,然后藏在了割猪草的篓子最下面。

    上面还用一件褂子给盖住了,褂子上面又放了一把镰刀,这才背上篓子,关上家里门,朝后山走去。

    “晓霞,去地里给恁爹他们去送饭啊?”

    赶着羊群的陈老汉忍不住问道,队里的羊原本是杨老汉放的,可他被安排去喂猪了,刚好他闲下来,就接过了放羊的差事。

    黄晓霞听到了他的话,却连头都不往他那扭,就像是没听见一样。

    陈老汉有些尴尬,但也没生气,瞅着黄晓霞的目光,有种不出的包容。

    自打她那天去知青处找茬,被周文修理了一顿后,她这段时间,一直很老实。

    也不在家里闹着上吊喝药了。

    原本她家里的人,黄老汉他们一直盯着她,就怕她想不开,晚上李二娘搬到了她屋里睡,寸步不离。

    见她出人意料的没有闹,这才渐渐的松了一口气。

    山上,

    放羊的陈老汉和黄晓霞的娘,俩人坐在了一块大石头后面。

    这个地方是她们经常来的地,很少有人到这边来,即使来了,有大石头挡着,也看不见她们。

    队里的羊在不远处的山坡下面吃着草,李二娘从篓子里掏出从家里带来的白面馍馍和煮鸡蛋。

    “宽子哥,你快吃,这是我在家里专门给你蒸的馍馍,看,还有鸡蛋。”

    她家日子过的在村子里都数得着,比他家过的好。

    平时,家里有四五个人挣工分,过年的时候,分出来的两个儿子还会拿些细粮来孝敬她和他们的爹。

    家里的粮由她管着,被她锁在了偏房里,就连大儿媳妇都不知道家里的细粮,粗粮啥的,还剩多少。

    黄老汉和大儿子就只知道在外面干活,不操心家里的事,这可好了她了,隔三差五的拿家里的细粮,给她的老相好——陈宽,改善生活。

    “二娘,这鸡蛋你吃,我吃这馍馍就成了,你看你,最近都瘦了。”

    陈宽把剥好的鸡蛋,递到了李二娘的嘴边,李二娘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这就是黄有德比不上人家宽子哥的原因。

    在李二娘心里,宽子哥知道疼人,体贴人,比家里的那个老鬼强十倍。

    她轻轻的咬了一口,然后就把鸡蛋推了回去,

    “宽子哥你吃,这是我专门给你煮的,我在家吃过了。”

    陈宽见她这样,就把李二娘啃过的鸡蛋,塞到了嘴里,一口就给吃完了。

    他咬了一大口馍馍,他家的儿子大柱能吃,他在家就没吃饱过,有好东西也都是让给这个儿子吃。

    “我刚刚在来的时候,碰上晓霞了你,她是不是看出咱俩的事了?”

    陈宽回想着刚刚闺女晓霞对他的那态度,脸上一片愁容。

    李二娘心里猛地一咯噔,

    “咋可能,她咋会知道?

    咱俩藏的好好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发现,她一个丫头片子咋能看出来?”

    李二娘不知道为啥,突然想起来她出门前,她闺女晓霞让她往后少出门该不会,她真知道点啥吧?

    她的心忍不住揪了起来。

    “晓霞知道就知道吧,她又不是外人,她是咱闺女,总比让旁人知道了强。”

    陈宽知道他闺女晓霞不会往外的,因为一旦了,他和她娘都完了,他闺女不像是那种拎不清的人。

    她知道他是她爹,也怪好的,他早就想认这个闺女了,可不能认。

    当年,他和二娘青梅竹马。

    但她爹娘嫌弃他穷,啥都不愿意把闺女许给他,他和她都给他们跪下了,求他们,他给他们磕头,磕的头都破了。

    陈宽现在想起来,还忍不住对二娘的爹娘有怨气,要不是他们阻拦,他和二娘早就成两口子了。

    也不用这样躲躲藏藏,明明是自个的闺女,偏偏不搭理他这个爹,天天叫黄有德爹。

    “的也是,要不是当年俺爹娘见黄有德家里日子过的好,也不会逼着俺嫁给他,俺嫁给他后,过的那是啥日子啊。

    即使让我天天吃肉,我也感觉不到香,俺爹娘把咱俩给拆散了,我这辈子都怨他们。”

    李二娘提起往事,就忍不住埋怨她那个早死的爹娘,气他们当年不肯成全她和宽子哥。

    “这都怪当年俺家里太穷了,俺家里要是过的好一点,恁爹娘也不会这样瞧不上我。”

    陈宽叹了一口气,二娘嫁给黄有德后,他又守了她三四年,才娶媳妇。

    “宽子哥”

    李二娘柔情似水的瞥了他一眼,她已经是半老徐娘了,可对于陈宽来,她还是那样的好看。

    他中的馍馍再也吃不下去了,放在一旁,抱住了李二娘。

    俩人就这样青天白日的,偷起了情。

    另外一边,给黄老汉和黄爱国送饭回到家里的黄晓霞见她娘没有在家,家里割猪草用的篓子也不见了,她顿时像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这俩人肯定又去幽会去了,咋恁不要脸啊

    黄晓霞回到屋里,都忍不住把桌子上的搪瓷缸啪的一声砸在了地上,用来泄愤。

    这两个人,一个是生她,养她的娘,一个又是黄晓霞愤怒又恐惧。

    愤怒的是她娘背着他爹干这种不害臊的事,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恐惧的是,怕他们的破事被人撞见,到时候她爹黄有德要是知道了这可就是要命的事啊。

    知道她娘背叛了他,知道她这个闺女不是他的种

    黄晓霞气她娘的不检点,又气她娘这样耐不住寂寞,总和他胡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