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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奴婢方才诊断前辈身体是这样的情况，只是为何会恶化成这种程度，奴婢也不清楚。”碧湖的话语里满是内疚和自责，只是自责也没有用，事实上，当时依照她的医术确实没能诊治出来。


    “姐”完这些，碧湖抬眸看到顾婉儿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身子颤抖的仿佛就要摔倒急忙上前一把扶住，想要出声安抚几句，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没有出来。


    顾婉儿心中只觉刀割一般的疼，回眸却不忍再朝帐篷看去，虽然上曲同她之间也不常往来，可是只要有事，上曲前辈一定是做在最前面，如果重生一世，对于顾婉儿帮助最大的人的话，除了叶舟和杜恒之外，大概就是上曲前辈了。而且上曲前辈待她犹如亲人一般让顾婉儿也对将要到来的结果无法承受。


    缓和了一下情绪，顾婉儿伸抹去眼角的泪水，换上一抹笑容，转身进了帐篷，而这次碧湖并未跟进去而是和春儿等人一起守在帐篷口。


    “碧湖，方才你都跟姐了什么？姐为什么那么伤心？”看到碧湖走近，春儿暗地伸戳了一下她的胳膊，低声询问道。虽然回来时顾婉儿眉眼淡然，但是依照春儿多年的经验来看，姐是刚哭过的。


    碧湖淡淡的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春儿，并不言语，只是眸子深深的看着躺在帐篷里的老人，虽然身子已经那么孱弱，可是在顾婉儿的面前，他还是强撑着笑的比谁都灿烂。


    “婉儿，方才你们出去这么久，快背着老夫都了什么？”


    “前辈，我都能什么啊，不过是想着下次来给前辈带些什么好吃的？”别看上曲一向人前一副前辈气度，可是起爱吃来他和春儿可是不遑多让。


    “就知道你是个最孝顺的。”起吃，上曲前辈的脸上的皱纹也笑的舒展开了。顾婉儿淡笑一声，目光扫过四周，突然觉得有些少了些什么，定睛一想，这才明白过来。


    “前辈，如今您身体如此，怎么不见有人伺候啊？”从顾婉儿进了院子开始，往日一直服侍上曲的哑巴厮没了踪影，也没有人来给他们上茶。


    “他啊，回老家去了。”猛然听到顾婉儿问起，上曲的面色先是一滞，随即有些不自然的干笑一声，缓缓解释道。


    “回老家？”这回答让顾婉儿有些疑惑，这哑巴厮即便有家，如今主子生病没道理会让他回去，而且上曲的这一番脸色变化十分的可疑。


    “对啊，他老娘想他了，我就让他回去看看他老娘。”上曲前辈又继续补充道，顾婉儿目光淡淡的看着他，不置可否，顿了顿又继续问道。


    “那如今这院子里可有人伺候前辈吗？”


    “老夫一向喜欢清净，伺候的人是有的，不过我让他们饭点时间再过来。”好像生怕顾婉儿不信一般，上曲挣扎着起身就要去唤奴仆。


    “那既然有人照顾，婉儿就放心了，不过前辈，婉儿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您一定要答应。”顿了顿，顾婉儿含笑道。


    “婉儿你吧，只要老夫能做到的定然答应你。”完上曲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只是夹杂着一些气喘却显得他整个人的疲倦和虚弱。


    “上次来婉儿看您这里医书众多，而碧湖又是个痴迷医术的丫头，所以婉儿打算替碧湖那丫头想要跟前辈讨个方便，这几天呢，她就留在前辈这里参看医书，不知道前辈可愿答应？”


    这是顾婉儿在知道了上曲的伤势之后心里就打定的主意，之前只看他身边只有一个哑巴厮就能知道上曲是一个不大能够相信人的人。如今这哑巴厮也不在了，不管是因为什么愿意，如果有碧湖留在上曲前辈的身边照顾他也是好的，而且顾婉儿也能够放下心。


    最重要的是如果凭着那些医书，碧湖能够探查出上曲前辈的病症所在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听了顾婉儿的话，上曲并未直接回答，有些浑浊的眸子深深浅浅的打量了顾婉儿片刻，随即大笑出声，仿佛确定了什么一般。


    “好！老夫今天就答应你这个要求，婉儿你可要知道老夫这书可是一向金贵，不让任何人看的。”完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顾婉儿闻声上前轻轻的给上曲拍着后背，嘴里轻声道。


    “婉儿自然知道，那婉儿就多谢前辈的大人大量了。”好一会，上曲的咳喘才轻了一些，顾婉儿回身朝上曲福了福，转身退了出去。


    “碧湖，从今天起你就在这里好好的演习医书，我呢等着你医术更进一步啊！”拉着碧湖的走到上曲的面前，顾婉儿看着她认真道。


    如今碧湖已经可以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姐，碧湖明白。”碧湖闻言，恭敬的俯身对顾婉儿行了一礼，顾婉儿淡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又同上曲了些话，众人这才离开叶府。


    只是在跨出叶府的大门时，春儿的表情明显有些失落，顾婉儿也察觉的回头看了她一眼，在要跳上马车时，淡然含笑问道。


    “春儿，你这长吁短叹的可是有什么心愿没有达成吗？”


    “姐，你前辈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要收他回去啊？”虽然春儿心粗，但是从头看到尾的她也知道上曲前辈可能命不久矣。


    顾婉儿脚步一顿，随即走进马车，走到后面坐好，随后春儿和明珠两个也齐齐跳了上来，只是看着顾婉儿沉默不语，二人也没有话。


    不知何时大雪已经停了，只余“得得”的马蹄声在有些寂静的大路上突兀的响着，顾婉儿走到窗户旁，掀开帘子朝外面看去，雪了，街市上的人便多了起来，但是仍是显得有些寂寥，转过长街，突然，遍地雪白里突兀恶的显现出了一抹红色，甚天招眼。


    顾婉儿不由得抬眼看去，原来是一户人家外面红布高挂，大大的喜字竟是贴了满满一条街，原来是要办喜事了，顾婉儿没来由的叹息一声，打算放下帘子就要坐回后面，突然外面一个男声响起。


    “婉儿是你吗？”顾婉儿心中一怔，犹豫片刻，还是掀开了帘子，不知何时那马车也停了下来，隔着冰凉的窗户，傅楠笙身着一身厚实的大毡站在外面看着顾婉儿，脸上满是惊喜。


    “世子爷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因着上曲前辈的事实，顾婉儿的兴致也不太高，勉力露出一抹笑容，淡淡问道。


    傅楠笙的脸色登时有些不好看，半天才缓缓道。


    “婉儿，这里是我家啊！”着朝后面那大红幕布围着一般的府邸指了指，顾婉儿这才发现原来方才她看到的那家要办喜事的人家居然是淮南王府。方才的她精神有些恍惚，居然没有看清楚。


    “婉儿方才倒是失礼了，世子爷还请莫怪。”既然是淮南王府要办喜事，那自然就是傅楠笙同那位沈姑娘的婚事，只听快了，倒没想到居然这么快，怔怔的看着傅楠笙身后那有些刺目的大红色，顾婉儿微微失神。


    “婉儿，这大冷天的你怎么还出门，你这身子如何受得了？”傅楠笙一脸关切的道，完忍不住就要隔着窗户去抚摸顾婉儿的脸颊。


    “世子爷自重。”


    顾婉儿不动声色的避开，随即美目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不要他们之间没事，就算有什么事情，如今世子爷大婚在即，他都不应该在大街上同顾婉儿拉拉扯扯。


    被顾婉儿的一声冷哼惊醒，傅楠笙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方才差点做了什么事情，悻悻然收回，刚要出言对顾婉儿道歉，顾婉儿淡笑一声道。


    “既然世子爷将要娶亲，婉儿就在这里先恭喜世子爷了，如果没事婉儿就先回去了。”完不待傅楠笙话，顾婉儿一把放下帘子，吩咐马夫启程。


    马车外的傅楠笙目送着马车远去，眼睛呆呆的看着马车就好像能够穿透那厚厚的木板看到他心中的那个女人一样，一直到马车拐弯消失不见了，傅楠笙还是怔怔的站在那里。


    “姐，你看，世子爷还在那里站着呢？”马车一路行进，春儿偷眼透过那窗帘朝后面看了一眼，发现傅楠笙仍然呆立原地，回身对顾婉儿道。


    “他自然是站他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顾婉儿淡笑一声，浅浅答道。只是这句话显然让春儿很是为傅楠笙不忿，只是不给她会话，顾婉儿又继续道。


    “以后万不可再提世子爷了，春儿你可明白？”


    “可是姐？世子爷他是真的”春儿不管别人怎么，世子爷对她家姐如何，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是看在眼里的，姐怎么能够对世子爷这样！


    “住口！”顾婉儿板着脸，怒斥一声，随即冷眼看了一眼春儿转过身去，坐在旁边的明珠看了一眼顾婉儿，然后拉过春儿坐到她身边轻声解释道。


    “不管世子爷对姐如何？你要记得如今世子爷要大婚了，以后再提及此事不论对于姐还是世子爷来都不是一件好事，为了所有人好，这个话题以后莫要再提了。”


    完不由得叹息一声，如今碧湖留在叶府，能够为春儿解释的也只剩下她这个苦命人了。春儿听了解释这才明白自己方才的有多不恰当。


    不过看到顾婉儿不悦她只得噤声坐在一旁，不敢再乱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