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的路上，崽子不肯自己走。

    楚门乐了，跟四个萌娃待了不到半天时间，这丫就学会了撒娇。

    他把人抱了起来，崽子手臂环着他的脖子，似乎玩得还有些意犹未尽，“咱们玩游戏吧。”

    “行。”楚门直接应下，问道，“那输赢怎么算？”

    屈肃，“如果我赢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赢了，我回答你一个问题。”

    “哦，”楚门漫不经心地点头，“平了怎么算？”

    崽子想了想，“平局，那就两个人都回答。”

    “可以，”楚门没有异议，“吧，怎么玩？”

    “就玩报数字吧。”

    这自然不是刚才跟其他四个萌娃一起，玩的简单报数字了。

    果然，屈肃，“质数怎么样？”

    楚门问，“定上限吗？”

    “没有。”

    “那再加个等差。”不然肯定又是平局。

    崽子也想明白了这点，“那公差我定，2。”

    “可以。”

    “2”

    “7”

    “23”

    “53”

    ……

    弹幕再次炸了：

    再也不想听到数字

    质数我知道，等差我也知道，但是这串数列是个什么

    等差数列，公差为2，如果首项为2，这串数列肯定是2，4，6，8，10……

    质数从到大排序2（3，5），7，（11，13，17，19），23，（29，31，37，41，43，47），53……

    括号里省略的质数数量，正好是上面等差数列的数值

    ……

    等到弹幕刷出这条解析文字，直播视频里的这对父子，已经到了四位数。

    弹幕：

    谁能告诉我！他们的对不对！

    早已录屏！

    ……

    再次平局。

    精神高度紧张过后，屈肃有些犯困，他抱着楚门的脖子，睡眼朦胧，死撑着眼皮。

    孩子容易累，睡得早。

    一到屋，就把家伙丢在了床上，转身去找人要热水，楚门也没干过伺候人的事儿，直接把孩从床上叫醒，把摄像头全部关了，让他自己洗漱。

    屈肃的生活自理能力很强，自己洗漱完，就爬到床上去睡。

    隔壁屋子不知道在看什么电视，闹哄哄的。

    楚门找人借了下浴室，冲完澡，爬上床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蚊帐，仔细到蚊帐的每一个孔都查验了一遍。

    确认不会有蚊子进行骚扰之后，楚门松了口气。

    感觉到身边有人，已经睡了一觉的崽子醒了。

    楚门突然想到了刚才编导给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内心里有些蠢蠢欲动，“刚才编导，如果你想家，可以给你爹个电话。”

    屈肃正揉着眼，听了这句话，手僵在了空气中，不话。

    楚门又问了一遍，眼神里有些热切，“你要吗？”

    “你知道号码？”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

    “我又不想。”

    屈肃盯着楚门，半晌才道，“哦，那我吧。”

    楚门赶紧，“这可是你要的。”

    “嗯。”

    楚门拨了电话，将电话递到孩儿耳边。

    孩听着，眼睛却盯着楚门，也不话。

    “已经通了，”楚门问他，“没话吗？”

    隔壁屋子的电视突然关了，一片静寂。

    “你聊吧，我睡了。”孩不再看楚门的表情，直接翻身躺下了，眼睛盯着蚊帐上的影子，没有一丝睡意。在那一刻，他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眼眶红了，眼泪一颗颗砸在枕头上……

    “崽子气性还真大，”楚门嗤了一声，拿起床上的手机，走下床，朝着没人的地方走去。

    “楚门？”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让他心跳加速。

    老男人的声音清冷，但楚门却觉得听起来禁欲又性感。

    “嗯。”楚门眼神有些恍惚，他用双手心翼翼地将手机贴在耳边，生怕声音消失了。

    “还好吗？”

    楚门的鼻子酸酸的，眼眶湿了，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冷冰冰的话，“没有你祸害我，我怎么会不好。”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让楚门甚至以为刚才听到的那两句话都只是他的幻觉。

    楚门有些急迫地开口，“你，你看直播了吗？”

    “还没，这段时间在出任务。”

    楚门赶紧碎碎念地把今天崽子的各种表现了一遍，语速有些快。

    他闭了闭眼，仿佛看到老男人认真聆听的眉眼，染上笑意的眼角纹，一切都近在咫尺，甚至离他的呼吸都很近，“崽子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完这句话，楚门又去摸烟，因为刚才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没摸到烟，他心里难受极了，又觉得害怕，蜷缩着蹲在地上，不知怎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怕自己丢人地哭出声，手狠狠地掐着胳膊上的肉，身体剧烈地颤栗着……

    “任务没结束，”电话里的声音顿了下，又，“崽子还要麻烦你照顾一段时间。”

    “好。”

    电话挂断了。

    楚门盯着黑屏了的手机，无声地哭了很久，等眼泪没了，他又发了会儿呆，才终于走进屋子。

    ……

    楚门上床时，顺带着蚊子也放进了蚊帐，但是这次，他忘记了检查蚊帐。

    屈肃没睡，乖乖地坐在床上，似乎等了很久。

    “怎么还没睡？”

    屈肃，“平局。我让你先问。”

    “呦，还没忘。”楚门笑了，伸手要揉他的脸。

    屈肃一脸凶狠地把伸过来的爪子拍了下去，正襟危坐，“你先问！”

    “行，我的问题是，”楚门有些难为情，摸了摸鼻子，“你为什么他喜欢我？”

    屈肃垂着眸，不话。

    “今天早上，你他喜欢我，”楚门问，“你该不会是骗我的？”

    “没有。”

    “除了眼神，你还从哪里看出他喜欢我？”

    楚门眼神闪烁，屈肃直直地盯着他，“我看见你们接吻了。”

    “什，什么时候？”

    “除夕夜。”

    楚门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彻底僵立在了原地，嘴角又不自觉上扬。

    该死！老男人竟然偷偷地吻他！

    简直是不要脸！

    ……

    楚门咳嗽了一声，“该你了。”

    屈肃垂着眸，沉默。

    “喂，不问就睡了。”

    “今天刀的爸爸，问了我一些问题。”

    “他还真是不死心，查了两年了，竟然想要从你下手，”楚门敛了笑意，毫不在意地道，“其实，我估摸着，他其实早就查出来了，却一直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肯定憋着坏。不过他对你没恶意，还对你有好感，你也犯不着得罪他，无论他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就是了。”

    “嗯。”

    “赶紧的，”楚门有些不耐烦了，“到底想问我什么？”

    “刀的爷爷——翁儒是怎么死的？”屈肃盯着他，目光跟钢锥一样锋利，“两年前的洗钱案和你有没有关系？你又到底想要做些什么，你要我陪你参加这个节目，你只要我看着，你到底想要我看什么？你到底还做了哪些事情？”

    “这么多问题，”楚门半眯着眼，痞笑道，“你想要我回答哪一个？”

    “不用了，”屈肃不再看他，转过身躺下，“我突然不想知道了。”

    关了灯，楚门也躺了下来。过了许久，他还睁着眼，瞳孔有些涣散。

    “你只要帮我看着，我做了些什么，就足够了。”

    “那你想做什么？”

    “让这个丑陋的世界变得美好，成为他想要我成为的人。还有，等他回来。”

    “如果他不回来呢？”

    “他不可能一辈子都躲着我不回来，还把你丢下。”

    “如果他真的一辈子都不回来呢？”

    “那就只好等他一辈子了。”

    作者有话要：

    所有伏笔，直到番外才算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