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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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寂站在瓦舍门口,大步走了进去。

    没走两步就有老鸨迎上来,江寂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她,老鸨笑呵呵地请了江寂进去。

    原本江寂是死活都不愿意来的,是宋婉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模样望着他,:“王爷,其实您该知道,我生母早逝,后母还不喜欢我,我日子其实过得很艰难。若大理寺卿府是我掌家,我自然不会来求您做这样龌龊的事,可是我不光没有掌家之权,更是连自己的人都没有,若有好路可走,我自然不会出此下策,若您不帮我,就没人能帮我了。”

    罢,宋婉眸中落下了几颗豆大的泪珠。

    那双眸子水盈盈的,又好看又可怜,江寂就这样妥协了

    他在辈子栽在宋婉里了。

    楚娘所待的这间瓦舍不大,叫欢乐坊,坊中都是些三十以上略有姿色的女人。男人都爱年轻漂亮风情万种的,这样年纪大些的,已经不大喜欢了。

    所以欢乐坊生意不好,来的都是些老熟客,男子也年纪稍长些,钱袋子里掏不出几块银钱。

    江寂这样的俊美公子一来,几乎是被坊中的女人团团围住,恨不得扑在江寂身上。

    江寂举起中的银票,“我只要楚娘,让楚娘出来。”

    “怎么郎君喜欢那个**呀,她呀,已经有相好的,不会看上你的。郎君你看看我,我这唇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再不济,我这脚生得也不错呀。”

    “对啊,楚娘有什么好的,她胸上还有颗黑痣呢,难看死了。郎君你看看我的,保管你满意。”

    “郎君你看看我的,我的比她大。”

    “你大了不起,你容易下垂。”

    “你才下垂,你垂到地上去。”

    江寂挤出包围圈,大声道:“老鸨,带我见楚娘!”

    老鸨见江寂执意要见,只好将他引进了楚娘的房间。

    楚娘并不是欢乐坊的头牌,只是个姿色中等的娼妓。

    她此刻坐在床上,略略瞧去,容貌只算个清秀,身姿丰腴,皮肤微白。发髻梳得松松散散,就戴一支长银簪。她身上的衣裙是汉时的拖曳长裙,面料似薄纱一般,身躯在衣裙下若隐若现,那领口她系得低低的,果真见一颗黑痣。

    江寂让老鸨退下。

    楚娘完全没想到会有年轻的郎君来找自己,面上惊喜,立即迎上去,“郎君要饮酒吗?榻上坐?”

    江寂落了门闩,待楚娘走近自己,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推到桌上,语气冷如玄铁,“最好别出声,否则我就一把拧断你的脖子。给我好好听着,从今天开始你有了身孕,孩子是赵虎的,你明日就要上门去找赵虎让他为你赎身,你要嫁给赵虎做正室,让他与家中妻室和离。若赵虎不同意,你就在他家里闹,最好街坊邻居,人尽皆知。”

    楚娘呼吸艰难,涨红着脸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等妓子常年喝避子汤,又哪里还能怀得上孩子,我这是骗人。”

    江寂道:“我你有你就有,你最好听我的,否则要了你的命!”

    楚娘吓得脸色发白,道:“我我听你的,郎君,我什么都听你的。”

    江寂掏出怀中的银票放在桌上,“这是五十两银票,是你事成后的奖励。我不管你是哄是骗,还是撒泼耍赖,都要让赵虎和她妻室和离。”

    楚娘道:“郎君放心,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照做。”

    江寂一把放开她,转而坐在了圆凳上,桃花眼瞥了眼楚娘,“去,床上叫。”

    既然是做戏,就要做全套。

    楚娘面露惧色地从桌上起身,至床榻,开始了媚|吟。

    江寂出欢乐坊时,天色已经更晚,暖日已经西去,只有橘黄的光在天边。宋婉焦急地等在门口,见江寂出来,迎上去,“竟然能这么久,看来楚娘挺合你心意。累了吧,累了回王府好好休息,多吃生蚝、韭菜。”

    江寂斜睨她一眼,见宋婉脸上毫无醋意,心里跟石头砸了两下似的,疼得很。

    他大步往前走,也没话。

    宋婉跟上去,“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楚娘可喜欢你?可愿意什么都听你的?”

    江寂道:“已妥当。”

    宋婉面上带起高兴的笑意,“今日真是要多谢你,没想到在男女之事上你如此厉害。这样,这次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我一定竭尽所能帮你。”

    江寂听她这话,失落伤心的心情一下好了,“算你还有点良心。走,本王送你回去。”

    春日时节,天色黑得很快,宽阔的街道两旁已经有人家开始点起了灯笼,昏黄的灯光落在黧黑的地面上,竟也十分清明。

    江寂把宋婉送到临近大理寺卿府,看着宋婉进了府门才转身离开。

    一直在屋顶上的凌刀从暗影处飞身下来,至江寂身侧道:“王爷,尚书大人请您府上一叙。”

    江寂眉心拧得紧紧的,“又怎么了?他又被师娘找到了私房钱让本王去求师娘,让她把私房钱还给他?”

    凌刀道:“王爷,您好像被人参了。”

    “什么?”江寂讶道:“本王被人参了?哪个没事儿干的参本王?”

    凌刀道:“好像是内阁谏议大夫,张大人。”

    江寂道:“本王又没招惹他,他参本王做什么?”

    凌刀摇头,“属下不知。”

    江寂到沈府的时候,府中灯火通明,正门已开了半扇似乎就等着江寂来。江寂一路到了沈策书房,见沈策正焦头烂额地在窗边踱步。

    沈策见他来,激动道:“野儿啊,你总算来了,大事,大事不妙。”

    江寂倒是挺淡定,“张大人参本王什么?能参本王的也就那点子破事!就那点花街柳巷风流秘闻,官家不会拿本王怎么样。”

    沈策道:“确实参你年已弱冠,不务正业,整日流连青楼,不思政务,不练骑射。身为官家义子,自当勤勉刻苦,为官家分担政务,守边戍卫。”

    江寂坐在铺垫上,拿着茶壶倒了一杯热茶,不以为然道:“然后?”

    “这些自然是事,大事是张大人是官家最倚重的老臣,他亲自写折子参你,不会同其他参你的官员一样,官家只是丢到一边去。官家一定会召你进宫,到时候他看见你这张脸,你怎么办?”

    江寂悠然道:“官家厌本王,进了书房,官家未必认真瞧本王这张脸。”

    沈策也一屁股坐下来,叹道:“真是奇了怪了,往常张大人觉得你烂泥扶不上墙,已经不把你放在心上,怎么这回好好的,他会写折子参你。折子里还,希望官家废去你的王爷之位,不让你白领着朝廷的俸禄一点正事也不干。”

    江寂道:“本王恐怕是得罪人了,但未必得罪的是他,恐怕这张大人只是别人要扳倒本王的借的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