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吃过午餐,节目组以抽签形式给每位嘉宾分配了任务。
这农场是节目组租来的,农场主不在,自然也不能苛待了他养的动物和果园。
除了第一天拍摄可以随意拎农场的动物蔬果做食材,剩下的日子,想得到食物必须要靠货币来换,一旦五百元的启动资金花完,他们就要想办法自己去赚。
而农场的食材也是明码标价,按照丹麦现在的物价来算。
上午的抽签任务,只要嘉宾不出岔子完成,可以每人获得一百块的奖励。
白宿抽到的任务是:母猪的产后护理。
白宿:
萧恪抽到的任务:帮农场的看门恶犬洗澡。
萧恪:
农场的母猪刚抱了一窝猪崽,照顾母猪可是个技术活。
必须要保证母猪在哺乳期是健康的,才能确保猪不生病,顺利长大。
其中要涉及到帮母猪检查胎衣是否完全排出、奶水是否足量、是否有炎症以及喂食等许多问题。
白宿先在上查了查母猪产后护理需要的工作,详细做了笔记,尽可能做到的事无巨细。
他滑着轮椅去了猪圈,后面跟了单独跟拍的王vj。
此时的直播间门分成了八块格子,左下角有每人直播间门的观看人数,观众可以根据自己喜好任意点击进入观看喜欢的嘉宾。
而现在观看人数最多的就是沈阙,几千万的观看人数。
第二个就是萧恪,大家都想看看金贵的老总要怎么给农场见人就吠的恶犬洗澡。
第三是顾青禾,他抽到的任务跟他本人一样高贵唯美:帮农场的孔雀顺毛。
唯独白宿,只有几万的观看人数,其中一半改是来看他笑话。
照顾脏兮兮的猪,想想都很酸爽。
估计这自诩高贵的糊咖半道就要喊受不了了吧。
看着不良于行的白宿,王vj有些不忍心,声道:“没事,你尽力就行,我会帮你的,我老家在农村,时候见过爸妈照顾产后母猪,大概有点思路。”
白宿笑笑:“没关系,谢谢你了。”
刚踏进猪圈,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两人忍不住找了口罩戴上。
白宿来到刚产崽的母猪圈前,就看到一头三百斤的黑色母猪侧卧在角落,一堆还长着绒毛的猪崽哼哼唧唧挤在它怀里吃奶。
圈里遍地都是排泄物和不明物质,光是看着,就连自称有经验的vj都受不了的连退几步。
即便戴着口罩,但这股恶臭还是一股股直冲大脑。
白宿皱着眉头穿上防护服,坐在猪圈前陷入沉思。
哈哈哈怕了吧,要啥自行车,厚脸皮靠着蹭吃蹭喝度过俩月得了。
喜大普奔,照顾猪和他的气质非常搭。
受不了了,恐怕下一句就是“老子不拍了”。
但白宿未能如黑粉所愿,他打开猪圈栅栏门,滑动轮椅进去。
母猪见到陌生人有点应激,惨叫两声想往上起,奈何刚生产完,实在没力气,驮着笨重的身子往上起了些,又哐当一声卧了回去。
被惊扰的猪哼唧着一窝蜂躲到角落瑟瑟发抖。
白宿记得以前看过一档科学节目,猪的智商其实很高,甚至比部分犬类都高,相当于四岁孩的智商,还能理解一些简单的语言。
他尽量放轻声音,慢慢伸出一只抚摸着母猪的耳朵,用英文哄道:“乖乖,不怕,我来照顾你哦。”
母猪有气无力地看了他一眼,叫声渐渐降了下去。
白宿就这样伏着上半身抚摸了母猪很久,整个上半身都一阵酸痛。
终于,母猪不再哼唧,甚至还用尽力气换了个姿势,用猪鼻子在白宿掌心拱了拱。
看来是卸下了防备。
vj举着相,嘴角渐渐扬起一丝笑意。
动物其实很有灵性,它们能分辨人是否有恶意,善良的人总是特别招动物的喜欢。
母猪被摸得很舒服,哼唧两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有胆子大的猪见状也试探着走到白宿身边,仰头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
白宿轻轻抓起母猪一条后腿,对比着笔记检查它的身体情况。
万幸,它很健康,没有炎症问题。
转头,望着脏兮兮的猪圈。
但如果不快点清理这脏乱差的环境,很难保证母猪之后会不会突发炎症。
白宿让vj帮忙递了铁锹过来,一点一点清理着猪圈里的排泄物。
不算暖的天气里,他忙出薄薄一层细汗。
尽管这味道几次让他想撂挑子走人,但这头脏脏的母猪在它看来就是一位甘愿为了孩子遭受折磨的母亲。
为了生产它几乎丢了半条命,猪出生它也不得安宁。
不的,还有点感动。
清理完猪圈,他又去接了热水,找了毛巾过来一寸一寸帮母猪擦拭着身体。
但弹幕依然不依不饶:
真会演,为了艹人设真是豁出去了。
有时候,猪比人更会识人心,难怪会有“人和人之间门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这种法。
猪们在角落缩了半天,见来人并无恶意,纷纷试探着迈出向前一步。
白宿望着这一圈围绕在他脚边的猪,猪刚出生不久,一只,身上还昂扬着绒绒细毛,像蒲公英一样十分可爱。
白宿抱起其中一只猪放在腿上,猪乖巧的在他怀里嗅来嗅去,脑袋一拱哼哼唧唧在他怀里卧倒,猪鼻在他掌心蹭来蹭去,似乎在求摸摸。
vj看着这一幕,嘴角疯狂上扬。
见清理得差不多,白宿不厌其烦将一只只猪抱到母猪怀里吃奶。
十几只猪挤在妈妈怀里喝得不亦乐乎。
但有一只猪,比别的猪要瘦很多,看起来还傻乎乎的,似乎四肢也不太利索,跌跌撞撞在猪群后面来回踱步。
一般每胎都会有个特别瘦抢不到奶吃的可怜。
白宿拨开猪群,将这只可怜塞到妈妈乳头旁边,但很快又被别的猪挤了出来。
它喝不到奶,急得声哼唧着,短腿颤颤巍巍还哆嗦着,看起来身体状况也不是很好。
白宿打算找个奶瓶给它泡点羊奶粉人工喂养。
这时候,节目组过来通知嘉宾半时后集合开饭。
白宿看向橘红色的天际,这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他看了眼猪,决定先去集合再。
白宿滑着轮椅,和vj聊着天,不紧不慢于宽阔农场中缓缓前行。
农场周围被一条河围绕,橘色的夕阳投在河面,随着水面被微风吹起的微波,碎成晶莹剔透的橘红色细钻。
河边,一道身影静坐在那,黑色的头发被夕阳镀上一层红金。
他像个毫无生气的假人,并未因为节目组来喊人而有一丝半点的动静。
节目组见喊了他几声他也没动,索性不再浪费时间门,跑着回屋里集合。
白宿有点好奇,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
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是艾亚。
他面前还摆了一幅画,旁边散落着几管水彩颜料。
白宿沉思片刻,滑着轮椅到他身边。
“不去集合么,要吃晚饭了。”
艾亚动也没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白宿看着他面前的水彩画。
画中是河对面的木质屋,未全部融合的色彩恰如其分表现出木屋斑驳陈旧的质感,暖色调的屋顶中一抹淡橘色像是夕阳照出的光,完美融合进每一笔色彩中。
但是屋的结构透视却有些奇怪。
白宿不太懂美术,只是美术课跟着浅浅了解过,特别是这种立方体房屋,应该具有最基本的近大远透视。
但这幅画中的房屋却是非常夸张的透视,明明这个角度看过去应该全部是侧面,却意外画了个全正面的门头,房梁的透视也发生了扭曲变化,搭配上陈旧的色彩,颇有几分赛博朋克的氛围。
“好厉害。”他忍不住赞叹道。
听到这句夸奖,艾亚抬眼,眼珠转向一边,看着白宿。
接着,他收回视线,自嘲笑道:“有什么厉害的,透视都不对。”
最近一段时间门,艾亚在上的口碑有了些变化。
起因是他在微博发了一张和面前这张很类似的建筑水彩画,遭到不少美术生合力围攻。
他根本不懂美术,只会哗众取宠。
还他连基本透视都搞不明白,就靠着家里有钱疯狂营销出的名气而已,他的作品随便丢哪个美院都会被当成垃圾处理。
本来心情就不太好,今天上午又被那个拉提琴的当众夺取心头爱。
屋漏偏逢连夜雨,他连节目组的任务都懒得去做,只想找个地方安静一下。
但意外的,却有人夸他这副作品很厉害。
白宿看着他冷漠的侧脸,耸耸肩:“我是不太懂美术,但像你这样厉害的人不可能连透视都搞不清楚吧。”
一句话,倏然戳中艾亚内心。
是啊!
他从初中开始走美术生这条路,到研究生毕业学了将近十一年的美术,他会比那些自诩艺考生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初学者还不懂美术?
只是有时候,他们一旦认定了这件事,不管什么解释在他们眼里都是强词夺理。
白宿看着湍湍流淌的河,夕阳在他脸际涂上一抹温柔红霞。
“艺术不该落于世俗,更重要的是通过画面表达内心情绪,所谓的基础透视是针对接受应试教育的考生而言,而不是用来约束你。”
艾亚猛地睁大眼睛。
萧瑟的内心忽然涌上一道热流。
他缓缓回头。
瞳孔中映照出白宿清瘦的身影,他靠着扶单托腮,望向河面的眼眸中是摒弃世俗的平静沉然。
嘭嘭、嘭嘭。
心脏忽然跳乱了节拍。
白宿回过头,脸上是温和如黄昏般的笑意:“我真的不懂美术,都是乱的,但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你懂,你很懂。
艾亚攥紧中的水彩画笔,忽然委身疾速收拾好地上的颜料。
艾亚本是尝试新风格,并对其抱了太大希望,结果一经发布,遭到全美术生众嘲,他一度怀疑自己这种风格是不是真的不入主流。
但现在忽然明白了,他的作品不是给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外行看的,是给自己看的,要从画面中读懂自己真实的内心,而不是落于世俗。
管他入不入流,开心才是唯一真理。
他收拾好画箱,走到白宿身后,双按住他的轮椅:“我推你回去。”
白宿愕然地看着他,半晌,点点头:“好。”
另一边。
“嗷呜!嗷呜嗷呜呜呜呜”惨叫声从木屋里阵阵传来。
萧恪一拿着吹水,袖子挽上去,浅色的衬衫布满斑驳水渍,额角碎发还在徐徐滴着水。
这狗子真是天生戏精,明明只是帮它吹干毛发,它叫的就像有人要害它一样。
他一举起吹筒,狗子就缩在角落里声声哀嚎。
萧恪抓过狗项圈强行把狗拖过来,打开开关,狗子又开始叫唤。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窗外试图看看风景平复下心情。
赫然间门,两个男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夕阳黄昏下,二人谈笑的面容却如正午的太阳般刺眼。
背部一点点僵硬了,看向二人的目光是彻骨寒意。
中的狗子悄悄观察着这个要害它的男人,见他没了动静,趁其不备一跃而下,撞开木门肆意奔向远方。
跑远了,又回过头狗仗人势的冲着木屋乱叫一气。
弹幕笑作一团:
哈哈这狗子太贱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怎么它了。
真是为难咱们萧总了,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估计他现在正在沉思今晚是给它红烧还是清蒸。
一条弹幕飞过屏幕:
可能和狗子无关,大家去艾亚和白宿的房间门看看就懂了。
好奇的观众立马转到艾亚和白宿的房间门。
就在两人谈笑风生背后,看到了这座落满孤寂的木屋。
萧总: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我不明白,萧格也是个颜狗?就见一面就喜欢上了?
节目效果吧,不然要是谁也不理bbs岂不是很尴尬。
那萧总演技未免太炸天了点,我感觉怒火都要从他眼里喷出来了。
我就想知道,萧老板到底写了啥?
回了别墅,因为部分人没完成任务还没回来,白宿打算先上楼洗个澡。
在猪圈待了一下午,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他洗完澡换了新衣服下楼后,剩下的嘉宾也都陆续结束了自己的任务回到了大厅集合。
虽然给嘉宾们布置了任务,嘉宾作为非专业人员完成得并不是很好,但节目组不敢当着这么多观众面苛待他们,还是一人发了一百克朗。
虽然晚餐是大家一起做一起吃,但想吃什么食物还是得自己买自己做。
白宿在猪圈待了一下午,实在没什么胃口,打算随便吃点蔬果沙拉垫垫肚子就行。
他滑着轮椅来到果园,在里面转了一圈,看到一棵枝繁叶茂的柿子树,橘红肥硕的柿子高挂枝头,十分吸引人。
他伸试了试,够不到。
白宿探头看了眼四周,确定没有人在周围,便站起身,踮着脚摘了两只还泛着青的柿子,随后把钱放到柿子树下等工作人员来取。
两只柿子花了他十二克朗,肉疼。
他滑着轮椅打算继续往前走走看还有什么好吃的水果,刚走没多远,便看到一高挑身影伸长摘下树上一颗苹果。
正摘苹果的沈阙余光看到他,停下中的动作,走过来,看着他怀里可怜兮兮两只柿子,随扶着他的轮椅,轻笑问道:“你还想吃什么,我请你。”
白宿摇摇头:“没什么胃口,就这样吧。”
沈阙将一兜水果放进白宿怀里,腾出双帮他推着轮椅,脸上是温文尔雅的笑:“今天下午忙完了就去你直播间门看了看,实话,还是挺让人意外的,明明是之前从没接触过的事,你做起来竟也得心应。”
沈阙委身,凑到白宿耳边:“你真的很厉害。”
白宿漫不经心摩挲着月亮耳坠,视线波澜不惊,仿佛早已习惯这种夸奖:“大家都是第一次干农活,都做得细致入微,明只要用心,就没有解决不了的困难。”
沈阙稍稍有些惊讶。
作为艺人,无论是自己八卦还是身边工作人员闲聊,上是是非非总也知道点。
他以前一直以为白宿是那种不会话四处树敌的类型,但听他随口而出的感叹,觉得他情商还挺高。
“对了,你的好些了么。”白宿又问。
沈阙抬看了眼食指上那朵漂亮的蝴蝶结,禁不住置于嘴边,像是不着痕迹的一吻。
微微上挑的眼尾眯起狭长的弧度:“好多了,多谢你的帮忙。”
白宿叹了口气,月亮耳坠在指尖转了个圈:“是我该谢谢你。”
沈阙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一举一动都不肯放过。
他依稀记得,昨晚白宿上的链和今天的不一样,但耳坠却还是那款耳坠。
“你很喜欢月亮造型的饰品么?”
白宿点点头。
沈阙忽而露出微笑。
其实今天下午在做任务的时候,mc过来发了隐藏任务卡,发给了每个表白过的嘉宾,任务内容是:
一周内得到被你表白的嘉宾一件最重要的物品,此任务将影响亲密值及最终配对。
估计萧恪也收到了这张任务卡。
当然,沈阙并不在乎什么任务,只在乎有关白宿“最重要的东西”。
两人聊着天,踏过遍地夕阳的余韵,回了集合地。
在两人离去没多久后,两个身影从隐蔽的粗树后钻出来。
“没骗你吧,他的腿根本没问题,估计是他公司要求他保密,好在节目上获得更多关注度。”腾遥眯着眼,嘴角一抹狡黠笑意。
顾青禾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指暗暗攥紧,深深掐进掌心肉。
他是选择了谢晋没错。
但谁都知道沈阙的存在意味着什么,就是行走的出镜率,能得到他的赏识,之后镜头自然少不了。
顾青禾和弹幕的观众一样不理解。
白宿和他素昧平生的,他为什么会向白宿表白,难道真的如同他人所是为了制造节目效果?
“你,这事儿,咱们要揭穿他么。”
正思忖着,思路被腾遥打断。
顾青禾凝望着他的背影,银牙暗咬。
继而摆出微笑看向腾遥:“靠着这种方式吸引人眼球肯定不对,但白宿怎么也和我算是有那么点关系,你知道的,我们两家”
话到这儿就很明显了。
他要腾遥去做那个出头鸟。
腾遥显然忽略了后半句,只听到了前面的“这种方式不对”。
他年轻气盛走的又是直率人设,更何况白宿又确实触及了到了他的利益,能留他在这个节目苟活?
做什么春秋大梦啊。
回到别墅,节目组已经将所有设备集中在厨房。
本就狭的厨房此时更是人头攒动。
白宿的轮椅更是占了两人的位置。
腾遥和顾青禾拎着草鱼和水果进了厨房。
东西一放,腾遥抬头使劲嗅了嗅:“这什么味儿啊,怎么臭烘烘的。”
话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见他演的十分逼真像狗一样东嗅嗅西闻闻。
嗅着嗅着,他“无意间门”走到了白宿身边,还装作没发现他,夸张道:“好家伙就是这味儿。”
谁都知道只有白宿一人抽到了照顾母猪的任务,有些话即便不明也瞬间门了然于心。
白宿抬眼看着他,半晌,拉过衣襟闻了闻。
他开始真的以为是自己没洗干净味道,但不管怎么闻衣服头发上都是淡淡的香味。
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哪来的臭味?他们怎么没闻到,集体失去嗅觉了?
腾遥看着白宿,低头又闻了闻,像是玩笑一样出:“白宿,你是不是照顾完猪崽没洗澡啊,想给大家营造一种在猪圈进食的特殊氛围?”
正在切菜的萧恪听到“白宿”二字,即刻转头看过去。
不知哪里来的三流艺人,在这耀武扬威什么。
对于萧恪来,他不知道姓名的都算是三流艺人。
因此纵观所有嘉宾,全是三流。
除了白宿。
他当然知道这个三流是在故意刺挠白宿,本想开口,但又想到白宿那伶牙俐齿的嘴一般人可不过他。
索性放慢头动作,专心看起好戏。
“我洗过了,没有味道。”白宿淡声道。
“骗人,我看你就是想给大家营造猪圈进食的氛围。”腾遥不依不饶。
他就是在故意激怒白宿,以他的性格不定会气的当场起立怒甩自己一个**兜。
白宿看向艾亚:“你也闻到了么?”
艾亚仔细嗅了嗅:“没有吧,哪有什么味道。”
他又看向陆远锡:“陆总闻到了么?”
耿直如陆远锡:“不就是食材的味道?还有什么别的味道?”
白宿转过头,微笑的眼眸凝视着腾遥,一摊:“很不幸,你要独自享受猪圈进食的氛围了,是不是太期盼所以产生幻觉了?俗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腾遥脑子拐了好几道弯才反应过来白宿是在讽刺他,登时脸就绿了。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脸绿了是个什么光景。
“不过还有一句话,物极必反,你可以拿着饭碗去猪圈吃,尽可能融入其中就闻不到了哦,你看猪会嫌弃自己家里臭么?”
“噗嗤——”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腾遥脑袋“嗡”的一声,憋了半天甚至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他死死瞪着白宿,脸色难看的像刚从土里刨出来一般。
他紧握的拳头在沈阙眼里是下一步就要动的预兆。
沈阙插到二人中间门,语气淡漠道:“可能是我身上的味道,下午整理了鱼塘,是会有味道。”
嘴角上扬的萧恪这会儿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很喜欢表现自己是么。
这时候,顾青禾也站出来主动揽锅:“下午大家都没干什么干净活儿,有味道很正常,饭前都洗洗澡换身衣服吧。”
弹幕一片哗然:
我禾崽情商好高!
和白宿简直云泥之别,遥遥就是开个玩笑,你看给白宿急的,素质洼地不愧是素质洼地。
?合着别人打白左脸他还得像个二傻子一样伸出右脸给他打是吧。
他们不是死对头ok?朋友间门开个玩笑而已,不知道谁玩不起先急眼了。
朋友
你这话真就离谱,有这样伤人自尊的玩笑?
烫知识:能让所有人心情愉悦的叫做玩笑,反之是嘴贱,不会话活该立正挨打。
反正一有bbs出现弹幕必撕逼,烦。
到底是谁先挑事的啊?
看着腾遥越来越黑的脸,白宿粲然一笑,眼睛弯弯像月牙,齿如编贝:“我开玩笑的,你不会生气了吧,你不是这么气的人对不对。”
听到这句话,腾遥更觉得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脑瓜子嗡嗡响得厉害。
他绷着脸,良久,勉强调动肌肉凑出一抹微笑:“没生气,哈哈,玩笑,玩笑嘛。”
妈的,这个贱货!
白宿又施舍给他一个微笑,转头继续忙自己头的事。
虽然以白宿的战斗力再来十个都不是问题。
但在爱慕者眼里,他微微下垂的眼角已经透出一丝委屈。
没办法,谁让他天生就是这种眼型。
沈阙主动从他里接过要切的柿子洗干净。
他在心里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演练了数遍,才轻轻道:“不要难过,劳动人民最美丽,更何况我们都没闻到味道,靠近你的时候,会有种很淡雅的冷香。”
白宿笑笑,没话。
一旁的萧恪狠狠一刀剁在鱼身上,可怜的草鱼瞬间门尸首分离。
看起来好像很认真的切菜,实则恨不得把耳朵贴两人身上听听他们到底在什么。
“闻起来很清香,你用的什么香水。”沈阙继续孜孜不倦问道。
白宿悄然抬眼,看着紧握刀柄指节苍白的萧恪,他扬起嘴角,冲沈阙勾勾指。
沈阙立马俯身附耳过去。
白宿用只能沈阙听到的声音道:“红月亮薰衣草洗衣液。”
沈阙听完,眉眼舒展开,唇角是些许无奈但又欣慰的笑。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并没因为腾遥不分场合的玩笑感到难过。
万幸。
“哐当。”萧恪中的菜刀落在砧板上。
他问他用的什么香水。
他不假思索告诉他了。
而自己却只能像个傻瓜一样把市面上所有香水买来挨个试闻,闻到喷嚏不停,泪水蒙眼。
心尖儿上弥漫开难以下咽的苦,顺着血流布满全身。
萧恪像一堵雕像,保持着垂首的动作一动不动。
白宿余光瞄着他,忽然想起他写给自己的表白卡,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的霸道言辞:
嫉妒会击溃理智,希望你明白。
*
晚餐过后,嘉宾们在院子里散步聊天消消食,着些过往经历或生活琐碎培养培养感情。
白宿不太爱参与这种事,独自在房间门里看动画片。
不过一会儿,他听到走廊上传来嘉宾们杂乱的脚步声,知道是今天的拍摄结束了。
他关了ipd,掀开被子窝进去。
随着走廊上一声声“辛苦了”,他昏昏沉沉陷入睡眠。
倏然间门,他又猛地睁开眼。
从吃饭那会儿就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临睡觉又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了。
他匆匆下床,贴在门后听了听走廊上的动静,确认所有人回房睡觉之后,才滑着轮椅离开了房间门。
他悄悄到厨房,翻箱倒柜,找到一只奶瓶,又翻箱倒柜找到一袋羊奶粉。
温水冲泡,使劲摇匀。
他将奶瓶揣口袋里出了别墅。
农场上空,群星璀璨,编织成一道冷白色的银河,横跨天际。
晚上稍微有点冷,白宿只穿了睡衣出来,一出门便被寒风吹了个哆嗦。
农村不似城市,没那么多霓虹闪耀,屋外漆黑一片,只有草坡上一盏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这里安静到连虫草窸窣声都没有,轮胎碾碎草种的声音便显得格外清晰。
白宿来到了猪圈。
他想起那只又瘦又不会和兄弟姐妹抢食吃的可怜猪崽。
猪猪们已经随着深夜睡下了。
但角落里却传来委屈巴巴的哼唧声。
白宿打开照明放在一旁的水泥台上,借着微弱的光看过去。
那只瘦弱猪崽正抖着四肢站在角落里,低着头像罚站一样。
看样子可怜的家伙没吃到奶,这会儿饿得睡不着。
白宿站起身,轻轻脚走进猪圈抱起猪崽,再坐回去,将猪崽放在腿上。
脏兮兮的猪崽立马在他浅色睡裤上留了几只爱心型脚印。
猪哼哼着,直往他怀里钻。
白宿抱起猪崽,摇摇奶瓶,将奶嘴凑到它嘴边。
猪崽饿坏了,一咬到奶嘴便节奏的“哒哒”吮吸起来。
白宿轻轻抚摸着猪毛茸茸的脑袋瓜,轻声道:“有时候要学会去争啊,坐以待毙只会任会溜走。”
罢,他从猪崽嘴里抽出奶瓶。
猪崽愣了下,吧嗒着嘴巴不解地看着他,着急的“嗯哼”了声。
白宿再将奶嘴塞它嘴里,在它吃得欢的时候再。
来回这么几次,猪崽终于急了。
它在白宿腿上转了个圈,哼唧声抬高几度,接着抬起前蹄抱过奶瓶,把奶嘴使劲往嘴里塞。
白宿这次没有再抽出来,而是抚摸着它表扬道:“好孩子,你真聪明。”
不远处,刚回了基地的导播忽然发现望把设备带回去,赶紧乘着夜色回去找。
路过猪圈,却意外地发现了这样一幕。
微弱的灯光下,只穿睡衣的白宿怀里趴了只瘦弱猪,猪看起来对他毫无防备,在他怀里大快朵颐。
导播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妈妈。
这副温情画面令他不禁潸然泪下。
他站着看了许久,欣慰地点点头,随即蹲在一边打开登进直播间门。
正熬夜观看直播回放的观众忽然发现直播间门又开了,好奇点进来。
屏幕中一片乌黑中,中心一个亮点,包围着安静坐在猪圈给猪喂食的男人。
男人低着头,发丝垂下遮了眼睛,只能看到他一只轻轻抚摸着猪,身上只着睡衣,看样子出门走得急。
这是白宿么?
是他吧,只有他一人是这种发型。
哇,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好温柔哦,大半夜还在惦记他的猪崽。
是吧,其实他很负责任啊,别的嘉宾做完任务拿到钱后就不管了,只有白宿还想着他的猪。
好可爱啊,两位都很可爱!
本来不太喜欢他,但是这一幕真的很有好感,希望不是演的。
导播声道:“不是演的,我忘拿设备回来半路偶然撞见的。”
莫名想哭,我永远喜欢这种用温柔回馈世界的男人。[流泪]
有点好感了,e反正再观望观望,毕竟他虐待助理这事儿没得洗。
欸?好像有人过去了。
真的哇!是谁,看不清。
看背影很高啊。
我莫名觉得这背影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前面的,你在节目里见过。
不是节目,就有那种很模糊的印象,好像在新闻还是哪里看到过?
白宿的掌心是猪屁股拱来拱去的触感,猪嘬着奶嘴,发出可爱的“啾啾”声。
在这“啾啾”声中,好像隐约夹杂着鞋底摩擦草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