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啃老的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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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一辆老旧的自行车,除了铃不响,浑身上下哪里都响,就这还是家里的宝贝呢,裴彦到镇上卖羊奶全靠它。

    这次裴彦把家里的钱全都拿出来,趁人不注意骑着车子就跑镇上去,把钱全都存起来了。

    干完这事儿,他又骑车回到村里,正好赶上苏月在村里讲麦种植技术,怎么样播种怎么施肥,怎么样才能提高产量。

    旧学校十分破败,讲台的黑板上全都是苏月清秀漂亮的字迹。

    苏月指着自己在黑板上画出的步骤,一遍一遍的给大家讲解。

    下面传来了阵阵起哄声。

    “苏老师,你讲的啥咱们听不懂,我问个问题你一个大学生有没有种过地,你咋知道我们按你的那样就能产量高?万一没有产量呢?你能给我们赔偿损失吗?”

    苏月:“”

    她是农学院毕业的,她讲的东西都是在实验田里经过了无数次的试验总结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问题,而且那些粮食的种子也都是经过优中选优的,如果平时亩产三百斤,按照她的技术就可以亩产七八百斤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收入不了那么多就让她赔偿,她还是不敢的。

    种地这个玩意儿又不是固定的,万一他们管理不好失败了,那她就得吃不了兜着。

    “老乡我不能给你们保证,但是我教给你们的技术是经过科学论证的”

    下面一片哄笑声,那些女人们忙着弄孩子谁听这些乱七八糟的,听了他们也不懂。

    男人们就忙着起哄,生怕苏月看不见他们,最好把苏月气哭了他们就高兴了。

    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一点都不稀奇。

    裴彦找了个地方不声不响的坐下了。

    苏月在台上尴尬的讲不下去,一眼就看见了裴彦。

    尽管在场有一百多号人乌压压的一片,但是裴彦坐在那里格外的惹眼,就像青葱翠竹一般自带光环。

    “裴彦同志你有什么看法?”

    苏月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她也从学校毕业不久,不懂得怎么跟村民打交道,她没想到自己带着技术来的村民们不买她的账。

    随着苏月发文所有人的眸光都想裴彦看过来。

    农业技术上的事儿裴彦不懂,但是像苏月这样的讲课办法,八辈子都不可能成功,人们根本就不相信她,不信她自然不会听她的话,就算她再努力都没有用。

    苏月满眼的期待,周围人疑惑的眸光让裴彦坐不住了。

    大约苏月是想让他讲两句。

    裴彦也不知道上一次他上过一次台之后,苏月是怎么记住他的名字的,好像他们没有过话?

    被点名了,裴彦不能不话。

    裴彦站起来走到讲台上,面对着下面神色各异的眸光,他沉了片刻,调整了一下情绪,有了上一次上讲台的经历,这一次从容很多。

    “苏老师讲得并没有错,错的是大家都不相信苏老师,对不对?”

    苏月:

    在场所有人:

    这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戳重点。

    重点就是大家都不相信苏月。

    裴彦听了片刻,现场鸦雀无声,连苏月都不话了。

    “既然大家都不相信,所以大家也都不会听苏月同志的话对不对?那这样吧,咱们这个镇上一共有八个技术员分到各村了,咱们就看看哪个村最早实现高产,想要听苏月老师讲课的留下,其余的都可以走了。”

    苏月:

    众人;

    这也太干脆了吧?

    裴彦补充一句:“留下的人要完全按照苏月老师的要求做,如果做不到提前退出。”

    结果就是所有人都走了,只有裴彦和村里一个叫王书林的没有走。

    就两个人?

    苏月震惊了。

    裴彦:“两个人就够了,今年我们按照科学方法种田,明年让他们看看效果。”

    苏月和王书林两个人都感到很意外,不过马上也想明白了,这样确实不错,与其让这些人在这里听不进去还胡闹,倒不如让他们看看效果。

    裴彦借了苏月的资料看了看,然后再记了一点笔记就回家了。

    家里裴景华拎着两瓶酒拉着裴景柱和裴景松两兄弟喝酒。

    只有酒没有菜也令人犯难。

    田秀英把快要播种的花生米也拿出来一些,在锅里炒了一下,然后撒了一点盐巴进去。

    两盘菜放到桌子上,几个人就已经喝上了。

    花生米虽然不是硬菜,但是平时也是不舍的吃的,更何况现在的花生米都是种粮,珍贵的很,吃一粒少一粒。

    几个人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喝酒。

    裴景华眼睛通红,带着哭腔道;“大哥二哥!你们看看三弟我是咋这么命苦啊!”

    “大哥家两个闺女,闺女结婚之后,就无债一身轻了。”

    裴景松听完一皱眉,他没有儿子,最是不希望听到这话,但是有一条裴景华的很对,等他的闺女结完婚之后,他也就没有什么压力了。

    “三弟你少喝点,喝多了伤身。”

    到了酒桌上,还能在乎伤身不伤身?喝的高兴了,喝死他们也喝。

    裴景华没有接这个话茬,马上又对裴景柱:“我二哥也是命好,就一个儿子,就操一份心,哪像我家里三个讨吃的嘴,怎么挣钱都不够用,这还不算,还因为承包荒山弄了一身饥荒。”

    他着眼泪跟着滚下来了,看上去十分的可怜。

    裴景松和裴景柱两个人全都不话了。

    这酒怎么喝?

    裴景华越越痛心,一想起自己损失的那些钱心如刀割,他还欠着银行不少钱呢,恐怕他后半辈子都要在还贷款中度过。

    “大哥二哥,你看看我惨不惨?”

    确实挺惨的。

    但是这是谁造成的呢?还不是贪心?要是不贪心,怎么能想得起来承包荒山吗?那么大的荒山抵得上他们的村子那么大,他们也敢吞下去。

    来去都是一个贪字。

    几杯酒下肚有人就晕了头。

    果然就听裴景柱道:“三弟你别伤心,有啥事儿二哥我还能帮你一把。”

    这不就来了吗?

    裴景柱第一个就能上当,裴景松心眼多不能上当,他就知道今天是个鸿门宴,老三的酒不是白喝的,但是今天老三一口一个大哥的叫,肯定无事不登三宝殿。

    裴景松“三弟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做买卖有挣就有赔,身体是本钱,身体要是垮了,就啥都没有了。”

    裴景华一看他们两个都被感动了,顺便加了一把火。

    “大哥二哥我敬你们一杯,我都不想活了,有啥意思,我欠了这些饥荒,下半辈子也还不完,我敬你们一杯。”

    他话音刚落,裴彦从外面进来了,他从外面听了一会儿一直都没进屋。

    “爸,大伯三叔你们喝酒呢。”裴彦完板板整整的进来坐到裴景柱的旁边。

    裴景华的苦情气氛已经烘托起来了,紧接着就能让老实人裴景柱把家里的钱全都交出来。

    按照原定的计划应该是这样子的,偏偏这时候裴彦回来了,就像一只蘑菇一样无声无息的冒出来瞬间打乱了节奏。

    裴景柱和裴景松因为裴彦的出现分神的时候,裴景华已经过了煽情的气氛。

    毕竟裴彦是个辈儿,裴景华这个当叔叔的在侄子面前要死要活实在是没有脸面,所以有些话卡在喉咙里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人都是有自尊心的,裴景华在哥哥们面前能耍无赖,能哭穷甚至寻死觅活,但是在侄子面前实在拉不下脸。

    裴景华的脸瞬间红的滴的出血,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更多的是羞臊的。

    但是更让然难堪的是,裴彦一句话都不就像是看着热闹一样。

    裴景华火气上涌悲,偏偏还没有办法发作。

    “大哥你家啥规矩,孩子也能上桌?”裴景华还有很多话没有出来羞愤的想要把裴彦赶走。

    裴景柱道:“没啥,我家没有规矩,裴彦也不是孩子了,他上桌没啥。”

    他这是头一次这么开明,以前没有这样过。

    但是这一下可把裴景华堵回去了。

    裴景华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大人话的时候,哪有孩儿的位置?

    偏偏裴彦就不走了,伸抓了一把花生一颗一颗的吃起来。

    花生那么香,那么好吃,吃一口满嘴油,一口一口停不下来,裴景华着急的厉害,裴彦纹丝不动,管你想怎么样反正他就是不走。

    裴景华把酒都喝完了,愣是一句话都不出来。

    有些话气氛到了才能,一旦气氛过去了,就算是再出来,也不一定有那样的效果。

    连裴景华都忘记了刚刚哪里了,他还哪里能得清。

    裴彦道:“三叔你刚刚哪了?”

    其他两兄弟警觉起来。

    “老三你别干傻事儿,贷款可以慢慢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体是本钱,可不能把身体弄垮了。”裴景松劝慰道。

    身体是本钱,留着身体还饥荒吗?裴景华想死的心都有,他看不起裴彦一家,还不是因为有求于他们所以才过来的吗?

    要不是听裴彦家里最近卖了羊羔弄了不少钱,他也不能

    裴景柱自打裴彦进屋起他就清醒了很多,猜到对方是干什么来的了。

    原来他三弟是想让他把羊崽崽的钱拿出来,但是那不行啊,那些钱是留着给裴彦上学用的。

    他又不是傻子,他就是心地善良一些,重情义一些,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

    所以裴景华无论怎么,裴景柱也不接茬了。

    裴景华都的这么明显了,就差直接张嘴要了,裴景柱这边已经无动于衷。

    他就是听不懂,也不接茬,他能给裴景华家帮忙干活就是不能把钱拿出来。

    裴景柱就这一点好,知道远近,比起裴景华这个弟弟来,他当然更偏向自己的儿子,更何况这些钱都是裴彦赚的,他有什么理由把钱借给别人?

    裴景华了半天,裴景柱和裴景松谁都没有松口。

    不话就已经表明了态度了,人家就是不愿意呗。

    裴景华火气上来了。

    “大哥,裴彦这么个个劳动力白白养在家里能有啥出息?人家养的大学生早就留在工厂里当正式职工了,哪像他一样?”

    刚刚还痛苦到活不下去,现在嫌弃起裴彦来,话十分难听。

    之前还可怜巴巴的现在有点嚣张了。

    裴景柱把眼一瞪:“怎么白养着了?我家裴彦可没吃白饭,家里的羊羔不是他养的吗?烧火做饭都不用我跟你二嫂帮忙,我跟你二嫂都不啥,你挑什么刺?”

    裴景华:

    旁边的裴景松,越看越不对劲儿,看老三裴景华刚刚哭的那么可怜,转眼就骂人家裴彦,他这是不是闲的?

    这是人家老二没有答应借他钱,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呗,干啥数落人家的儿子?人家裴彦再不中用人家养了十几头羊,而且羊群的规模越来越大,老三家干什么了?什么都没干,穷成那样了,还有脸别人?

    “老三你这是干啥?你刚刚不是自己都混不下去了吗?人家裴彦惹着你了?裴彦也就是没有吃上成品粮,这一点可惜了,但是人家也是凭着劳动挣钱不丢人,镇上的书记都夸奖他懂事儿,算起来你还不如他。。”

    裴景松这人看得透,看得明白,平时不话,是因为没有利益关系,现在他觉得裴景华做得有点太过分了,谁看不出来他这是在没事儿找事儿!

    裴景华:“我这也是为他好!我他还不着吗?”

    裴彦:“那我谢谢三叔给我操心了。”

    裴彦一点不生气,脸色都没有变,连吃花生的动作都没有变。

    裴景华:“”

    心里的怒气咕噜咕噜的往外翻涌,就像他什么话都打在棉花上一样,裴彦一点都没受影响,盘子里的花生被他吃去了一大半,他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

    裴景华差点没有气死,清醒过来之后,他发现老大裴景松和老二哥裴景柱对他的态度都变了,他也有点后悔,他跟裴彦置什么气?

    “二哥,我喝多了酒后失言,我是太关心裴彦大侄子了才多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