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是这么戏剧无常。”云甜一路忧伤，“前一秒还在幸灾乐祸，后一秒就祸及自身。”

    叶葳面对这样的好友，表示非常不习惯，“这告诉我们，做人要善良。”

    “你得对，我很赞同。”云甜点点头，郑重其事。

    叶葳和云甜到年级部的时候，正碰上来拿卷子和成绩单的数学课代表，简称岳有风。蒋主任嘱咐了关于错题、复习、回顾等一系列问题之后，才放他走，让门口两人进去。

    三个人在门口碰面，云甜倒是大方得体，郑重鞠躬叫了声“学长”，叶葳看到他就想问问题，又想起上次在这里的经历，再看看年级部里的老师们，有些尴尬，抬手挥了挥，嘴角使劲上扬，笑得不能再勉强了。三个人一瞬间的动作，完成。

    进去之后，蒋主任拿出手机和，对叶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时候，叶葳一边各种忏悔一边默默走神——刚才为什么不问问他为什么不回消息，或者他回了消息，而自己不知道？

    当然，最后蒋主任还是将手机还给她，但是……

    另一件物品。

    “老师，这真的是我的，和叶葳没有关系。”

    叶葳没想到，关键时刻，云甜这妮子还挺仗义的。叶葳刚想解释，云甜就开口把责任都担了下来。自然，蒋主任是不信的。

    “老师，我用我的人格保证。”云甜眼睛盯着蒋主任手里的书，拍着胸脯道。

    “人格？我竟然不知道，闻名遐迩的云霸天竟然还有人格？”闻言，蒋主任突然笑了。云霸天是校长在云甜第三次进校长办公室，校长盛怒之下训斥云甜时随口的一个“昵称”，不知怎地就这么传开了……

    “老师，你笑什么？我怎么就没有人格了？”你怎么能进行人身攻击呢？！着，杵了旁边的叶葳一下，示意她话。

    叶葳正憋笑，根本无法回应她。

    “老师，我这可是朋友珍藏的签名版，我答应今天会还给她的。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那就是言而有信啊！我这次要是食言了，那我就是外对不起朋友之义，内对不起天地良心。我会食言而肥，变成一个话不算话的大胖子的！”

    叶葳：“……”

    蒋主任：“……”

    一番歪得理直气壮的理论吸收了天地浩然正气，回荡在空旷的办公室里。

    但是——

    “嗯，口才不错，下个月市里有个辩论赛，给你报个名。”

    安排了云甜，但是并没有把书还给她们，“这书，不好，不利于你们思想人生观建设。”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递给云甜，“去，把这本书给你朋友吧，绝版签名本。”

    “下周一期中考试，赶紧回去学习吧。”

    云甜没有拿回她的书，叶葳倒是又拿回了她的手机，回去的路上，云甜一直在大呼不公平，初犯和再犯就这么区别待遇吗？

    “你看，你总是上课玩手机被逮，蒋主任是不是习惯了，所以才不追究的？我要不也多找几本，在他面前晃一晃，他看顺眼了，就把书还给我了？”云甜一边摆弄手里那本精装版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边道。

    叶葳觉得云甜的逻辑永远都很超前，正常人都不会这么想。“Bio还在继续写书，可是，这本书的作者和签名人都去辽，升值空间大，你赚了。”

    “可是，我不会被朋友死吗？”云甜想起一瞬间情绪低落下来。

    “下个月那场辩论赛你算怎么办？”叶葳赶紧转移话题，而且，她很好奇，云甜一直以天地自由为准则，让她参加集体活动，比让她不吃饭都难。这一关，她要怎么过？

    云甜倒是没把这件事当回事，“领队是你家帅哥，我跟着去擦桌子递水买盒饭，毕竟是你的人，我会帮你照顾好的。”

    叶葳：“……”

    回到班里，按了下开关键，岳有风的回复就这样显示在锁屏上：“明天来做个总体复习，期中考加油鸭。”看时间，应该是他从办公室离开之后发的。

    蒋主任看到了？

    叶葳仿佛知道，手机拿回来的理由了。

    ***

    岳有风从办公室出来之后，在门口略停留，听到“手机”的字眼，大概就知道叶葳为什么又来这里了。

    开手机，看到叶葳发来的消息，心底一软，真是见过没脑子的，没见过这么没脑子的。但还算是个笨得有性格的丫头。想了想，简单回复了几个字，起码在老师看内容的时候，可以帮她躲过一劫，谁知道她手机里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正好岳知雪来电话。

    “哥哥，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爸爸吧。”接起电话来，就是这么突兀的一句。

    电话旁边，肯定有人。岳有风向来知道妹妹秉性，她是不会拐弯抹角讲话，但是像这样明明一出来就会让他不高兴的事情，若是她本意，她就会先找一堆话题，让他问她想的话，断断不会这样直接出来。这样的情况只见于，有人求她，她不想，又推不出去。

    “好。”他选择做顺水人情，顺便看看这次又搞什么鬼。

    “那放学我们一起去买东西吧。”

    “好。”

    他语气低沉，不知道知雪能不能听出自己的失落，但是他知道，这并不影响知雪对见他这件事的热衷，就像是他们每次提到那个人时的表现一样。他很喜欢叶葳的家庭，不只是因为她的父母对他好，超乎寻常的好，还因为他们那种生活状态，是他最向往的。那种平淡平静又弥漫着幸福的生活。

    “对了，我妈让我问你，这周有时间吗？上周你不是有事没来吗，我妈惦记着让你吃上她新发明的菜。”

    叶葳应该是从办公室出来了，没有例行回复他上课的事情，而是起了另一件事。

    “嗯。”

    “嗯是什么意思？有，还是没有？”

    “有。”

    “切，吃饭还要三请四请，真是大爷！”后面跟着一个拜见的表情包。

    岳有风没有回复，笑着摇摇头，查起了附近的超市地址，找了一家最方便的，将地址发给岳知雪。

    ***

    放学后，叶葳在云甜的软磨硬泡下，跟着她一起去隔壁学校还书。起这所隔壁学校，也是很有名的。晋江职高，职业技术很一般，高考成绩很一般，但架技术全市一流。与一中隔着两条吃街，两个学校的学生经常在吃街相遇、相识，然后相互嫌弃不爽，虽不至于大出手，但是相互看到对方的校服就会眼瞎的地步总还是有的。

    但云甜是个意外。她可能是一中里唯一一个和隔壁学校成一片的异类，甚至还加入了一个团体，一个挂着读书牌的后援会。这么也不对，后援会是一个以某个明星或者什么人为中心的团体，而他们这个团体却是以地域组合起来的。最近，读书会里在流行一个叫Bio的作者的书，都是些什么霸道甜宠的故事，迷得一众女生食不下咽。

    这本书是云甜的“好友”远赴长沙参加签售会才到手的，珍贵异常，也难怪云甜不敢把保尔柯察金拿给她。

    云甜走到第二个路口，什么都不过马路，求生欲简直到达顶端。叶葳百般劝，云甜索性买了个冰淇淋坐在路边啃了起来。

    叶葳拿她没办法，也一起坐了下来。

    远远地看到马路对面的超市门口，岳有风拉着一个白裙高挑少女走了进去。叶葳猜测可能是岳知雪，没有在意，但云甜看到却反应剧烈，蹭地站起来，把冰激凌扔进了垃圾桶，就闯了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