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针锋相对
章惇缅怀起了往事:“子瞻兄,还记得当年你在凤翔,我在商洛,我们俩几乎把周围的名山大川走个遍。后来又一起回京述职,我还得感谢苏家替我安顿家人哩!”
苏轼道:“子厚,若你还记得咱俩情谊,就该好好劝谏王相国。”
章惇道:“如今大宋沉疴遍地,不改不行,子瞻兄不该同那些老顽固一样不知变通。”
苏轼喝了酒,酒意加着愁闷令他更加火大:“你们的变通就是打击所有反对的忠臣,让整个朝廷政治站队,不分对错,只看立场对吗?这样的变通可别拉上我!”
章惇劝道:“子瞻,做人不能太守旧。如果变法成功,那就是名垂千古的佳话。凤翔在你的治理下政通人和,你不该和王相国作对,埋没了你的才华啊!”
苏轼冷笑一声,讽刺道:“子厚兄甘愿当走狗,但我苏轼还有几两骨气!”
章惇素知苏轼心直口快,喝了酒就更是口无遮拦,所以他也不生气,只是叹道:“子瞻,难道咱俩就不能好好坐下来吃杯酒吗?”
“若你离开王安石咱俩就还是朋友,否则日后见面权当不识!”
苏轼从钱袋掏出铜钱,随意抓了一把拍桌上,起身就走。
好在路上遇见了同僚范纯仁,否则走路都跌跌撞撞的苏轼根本到不了家。
看见夫君喝得酩酊大醉,可把王闰之给急坏了。
躺在床上的苏轼嘴里还在嘟囔着,仔细一听,都是谩骂王安石的话。
王闰之揪心:“我的老天爷耶!您可千万别再了,要是这些话传到王相国耳朵里,只怕咱们苏家都要遭殃!”
一边着,王闰之把所有的下人都打发了出去。
不一会儿,莫愁和文姬来瞧。
王闰之关上房门走出来,把夫君的话转述了一遍。
文姬安抚道:“嫂嫂莫担心,哥哥在朝中受了挫,让他发泄出来也好,免得憋坏了!”
王闰之不安道:“我就是怕他嘴里的话走漏了风声。”
莫愁道:“京城里骂拗相公的人多了去,嫂嫂且放宽心。”
话是这么,可王闰之哪里真的能放下心。
她是丈夫枕边人,夫君心情郁闷她岂会不知?
可惜她一介女流,既不会管理家业,更不懂朝政,想帮忙都使不上劲。
变法在施行中遇到了许多阻力,王安石的解决办法从来不是好商好量,而是排除一切杂音。
变法派和保守派的裂痕也越来越大,终于在一日早朝大爆发。
先攻击王安石的是宰相陈升之。页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pp最新内容
要这陈升之原是王安石的人,之前也在条例司。
自从富弼罢相之后,陈升之就被王安石推荐为宰相。
按理,王安石对陈升之有知遇之恩,可是第一跳出来反对的恰恰就是陈升之。
他进言道:“官家,臣建议撤掉制置三司条例司!”
赵顼大惊:“卿家何出此言啊?”
陈升之道:“我大宋建国百年来,从未有此构。而且条例司把所有大权都捏在中,我看叫三司条例司不恰当,干脆叫百司条例司算了!”
王安石的脸色很不好看:“宰相大人是否昨夜宿醉未醒,今日在大殿之上胡言乱语?”
陈升之振振有词道:“我清醒得很,条例司的存在只会给某些人创造弄权的便利,会伤了国本。所以臣恳请陛下废除制置三司条例司!”
赵顼为难:“陈相国,不如把条例司并入中书省?”
王安石立刻反对:“陛下,变法已然开始。他们就是等着我倒霉,等着变法流产!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构领导和推行,变法危矣!”
这时吕公著站出来道:“陛下,臣有话讲!臣认为各地有各地的情况,变法也不能操之过急。请陛下三思而行!”
到吕公著,那和王安石更是老交情。
当初御史中丞吕诲弹劾王安石被罢免,接替吕诲的就是吕公著,当然推荐人依然是王安石。
并且吕公著的父亲便是大名鼎鼎的名相吕夷简。
可是陈升之和吕公著这两个变法阵营中的骨干,居然公开反对起了王安石,这让赵顼吃惊,更让王安石胆寒。
此时范纯仁义愤填膺道:“王安石一直在蛊惑人心!改革之前是舌灿莲花,如今变法条例已经实施了一年有余,各地百姓怨声载道。他居然还敢蒙蔽陛下,粉饰太平,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这范纯仁乃是仁宗朝名相范仲淹之子。
他为人耿直,作风正派,当得上正人君子四字。
王安石反驳道:“我的每一项条例都是为了大宋、为了官家,你们这是污蔑!”
赵顼道:“各位卿家,朕亲自派人出全国各地查看,都百姓拥护变法,而且这一年多来,我大宋国库确实越来越充盈。”
“陛下,我国库充盈是真,但那是从百姓里抢夺过来的财富!老相国韩琦虽在地方,但仍操心国事。他在奏疏上写得明明白白,青苗法不分贫富一律摊派,不管你需不需要都必须借款,到期连本带利偿还。青苗法针对的是农户,他们居然连城中百姓也要摊派,简直就滑天下之大稽!
您派出去查验的只是几个阉人,他们为了取悦圣心,讨好王相国颠倒黑白。难道韩琦老相国的话还没有几个宦官值得信任吗!”
司马光质问道。
赵顼沉默了。
王安石见状,立马为自己辩解:“城中百姓为何借不得?只要他们能到时偿还本息,既能缓解他们的燃眉之急,又能让朝廷增加收入,有何不可?”
到了这个时刻,一直隐忍的苏轼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他站出来道:“如果朝廷这样做,和那些商人又有什么两样?王相国不是口口声声商人惯会钻营,唯利是图吗?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又是完全不同的辞?”
王安石的左膀右臂吕惠卿反唇相讥:“若商人,放眼我大宋,哪有你们苏家会做生意?你和你弟弟若真是为朝廷担忧,何不捐出全部家财彰显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