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大好多汁
今天还征用腹肌吗?
这句话既挑明了身份,又像是逗引打趣。
白翎下意识摸了摸口袋,脱口而出:“今天没带饼干。”
意思是,如果有饼干的话,还想再来一次。
ai倒吸一口冷却液,他就主人从哪里弄来那么粗糙的食物,原来是这个
这个鸟牌家用器人的推销段!
既然主人收下了饼干,还主动发出邀约,那想必是十分感兴趣咯。
ai觉得自己要急主人所急,想主人所想,便把白翎拽到门外,负责地问:
“兄弟,这件事很重要,你得跟我实话。你现在和其他人有合约吗?总使用次数是多少?”
一般家用性器人有公司统一派遣和清洁,型号固定,通常按月租赁;也有单独出来干的,外观更精美,功能更多样,价钱也需要面议,毕竟改装漂亮脸蛋的硅胶和软钢材料都不便宜。
摄像头前的这只冷冽清艳,白毛灰眸,特别有种无质的高级感,应该出自业界设计大师之。
可是右腿从膝盖处整齐截断,也没有事后进行修补,很像是哪家跑出来的私人用品。
所以有必要打听清楚他的元数据。
白翎被他突来的问题弄得一愣,合约?他和甲社团签的是派遣合同,不算正式工。
至于使用次数,器人想问的是繁殖次数吧?
他还在一段分化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入二段,当然次数为零。
于是他换了种械能听懂的法:
“目前是自由身,应该还算没拆封?你问这个是需要帮忙吗?”
白翎上辈子专干二航母回收与维修,经常被一些不够智能的器人问些奇怪的问题,自然而然就想到对方是不是需要自己帮忙拆开清灰之类的。
ai神神秘秘地压低扬声器:“对,帮你推广业务,你懂的。”
原来是想找他修东西。
白翎仔细一想,觉得很合理。厅里的装饰复古归复古,但难免显得陈旧,再想想里面那具精干的躯体,明显不是暴君的菜。
所以是废弃的宠妃想找他拧个灯泡。
这剧情开局怎么有点眼熟?
仿佛趁着暴君不在家,正大光明泡他的eg一样。
白翎觉得有必要权衡一下利弊,他本来就是顶着伪身份行走,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总之先拒绝吧。
ai忽然看了下信息,惊讶道:“主人邀请你留下来吃饭。”
白翎立即转头问:“什么饭?”
ai镜头一闪,字正腔圆:“肉。”
实话,白翎根本没抱什么希望。
这十年来,在暴君凯德的不懈努力下,帝国通货膨胀率屡创新高,大有奋起直追津巴布韦币的势头。
寻常百姓想吃个瓜果蔬菜都要掂量着存款,至于新鲜肉类,更是痴心妄想。
所以失宠的eg能请他吃的,大概率是人造肉。
白翎笃定地切了一块焦褐色的肉排放在嘴里,肉汁在牙尖瞬间爆开,迷迭香和油脂的**在唇间肆意流淌,每嚼一下,仿佛都在得意地宣告:
它是新鲜的肉,大块的肉,吃下去就会变得健康强壮;
狼吞虎咽地吞下去,才是对它最大的尊重!
白翎反应过来时,盘子里的牛排已经去了大半。
他强忍着食欲放下叉子,不动声色将剩下的肉裹在餐布里,塞进口袋。
这是他从养成的习惯。
好吃的东西一定不能全吃完,要留起来慢慢吃。
白翎偷偷去瞟坐在旁边的男人。这是一张欧式胡桃木长桌,对方坐在主位上,自己陪在侧边,两人距离很近。
近到郁沉稍微低身,白翎就能从他珍珠色真丝衬衣敞开的领口,看光光。
“感觉怎么样?”冷不丁一句。
“好大。”白翎想都没想就回。
郁沉意外地扬起眉毛。
白翎:“”
白翎:“牛肉好大块,很多汁,谢谢你的邀请。”
一连串械式的强调,成功在郁沉耳朵里达成欲盖拟彰的效果。
“不用谢,你也请我吃了饼干。“郁沉从容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状似不经意道:“那是你一星期的口粮吧。”
皇宫里不给宠吃饱饭,早就不是什么新闻,有家人关照的们,都会托人从外面送吃的进来,只有无人照拂的孤儿,才会穷得干巴巴啃压缩饼干。
白翎放在桌子下的,指甲悄悄陷进肉里,有些难以启齿。
他并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困境,尤其是面前这个人。
他想起昨晚那场不期而至的拥抱,黑暗中的温柔抚摸,还有关照般的喁喁低语。虽然在一段分化期里,无法真切地分辨出信息素,他却能模糊地生出一种感觉:
好喜欢。
如果是我的就好了。
但他讨厌一切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在事情发酵之前,离得越远越好。
白翎上辈子也是单挑过星际法庭的,心理素质没的。他很快整理好心情,呼吸平稳道:
“倒是还好,我家里住得比较远,刚来帝都星没什么准备,等过段时间家里的长辈不忙了,就会过来探望。”
郁沉听到这句,露出感兴趣的微笑:“你是哪一族的鸟?”
白翎回答得滴水不漏:“大山雀亚种,黑背白腹毛,住在科罗星,人类形态发色是白色。”
大山雀主食吃虫,也会捕食麻雀,和吃肉的属性并不矛盾。
“柔弱断腿的羽绒球也想刺杀伊苏帕莱索?”郁沉低笑。
这话带着轻视。
话音刚落,一只迅速拽开他的椅背,跨腿坐上去,郁沉喉结一凉,雪亮的餐刀已经比在喉间,刀刃反射出一双冷酷的灰眼睛。
“这样够吗?”
郁沉转了转森绿的眼珠,声线淡然优雅:“看来你更喜欢自己动捕猎。”
白翎眸色深了深,轻启薄唇正要话,忽然呼吸一滞。
郁沉竟然把比在喉咙的尖刀视为无物,压着危险的刀刃,前倾身体,寸寸逼进,逼得坐在他腿上,本想用身体钳制他的白翎被迫后撤。
如雕塑般的象牙色脖颈间,压出一条细细的血线。
那颜色鲜红堪比魔鬼的舌尖,隔着距离,舔舐得人眼球湿烫,舌根发痒。
对方神态自若,白翎却逐渐呼吸不过来,无形中有种主动进攻反被顶级掠食者越级碾压的窒息感。
他的喉咙,就坦然暴露在自己的刀下。
动动指,便能收割性命。
可自己却无法果断下
嶙峋的指骨原本扣紧餐刀,开始不自觉指尖微抖。
如灿海波涛般的金发呼吸可触,被自己吻过的脸颊也近在咫尺,白翎气息逐渐急促,直到猛得一退,后腰重重撞在厚重的桌沿。
“啊嘶”白翎瞬间弓起身子痛呼。
一只大马上接管了他的后腰,轻轻揉了揉,再收紧臂往前一带,白翎转眼间便撞进那片柔软的金海中——
猝不及防,但如愿以偿。
一下子从呼吸艰难的地狱,坠入温柔的天堂。
餐刀从指间缴械似的滑落,掉在厚密的地毯上。
“撒谎的骗子。”那声音贴着耳廓震动,听得人心瓣都跟着颤了起来。
白翎穷途末路,还妄图在他中挣扎两下,“我没有”
发丝撩过白翎的脸颊,让人心跳快了好几拍,郁沉低身从他口袋里掏出什么,往餐盘一扔,“没有?那这是什么?”
半块牛肉滚落出来,狼狈蜷在盘子角落,仿佛被当场抓获的犯罪证据。
“这就是你流浪时学的陋习吗?”
这句话居高临下,带着淡淡的谴责。
陋习
比起以前无数肮脏的鄙夷,这句话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由这个人口中出来,白翎却莫名红了眼眶。
他奋力挣开郁沉,支着损坏的假腿,低着头一瘸一顿就要往外走。
郁沉转脸朝向门口,声调压低几度,像在命令:“回来。”
白翎迟钝地停住脚步,脊背像风雨飘摇中的树,看似笔直,内里已经濒临折断。半晌,他转过一张如刀刃破碎般的侧颜,惨笑了声,哑着嗓子道:
“您这样血统高贵的金发贵族,可能不懂底层野狗的生活。您应该没尝过日日挨饿的滋味吧?”
“我并没有偷您的东西”
周围一片安静,只能听见中央空调的嗡嗡运作声。
没有等到回应,他垂下眼眸,还是强逼着自己用摇摇欲坠的颤声:
“下次,下次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这已经近乎妥协了。
郁沉在高椅中坐直身体,十指交叉,认真告诉他:“没有下次了。”
曾经冷冽漂亮的灰眸中,光亮一点一点散去,白翎无声而迟滞地点点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又重复地: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仿佛又变回了系统出错的电子鸟。
“我是,下次不许偷藏在餐巾里带回去,要吃就当场吃完。”郁沉无奈地捏了捏太阳穴,摸索到杖,推开椅子站起来。
“啊?”白翎眼圈湿润,怔怔地望着他。
郁沉脖子上的血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用雪白的餐布拭过,又变得如文艺复兴时代的塑像般,血肉完美。
白翎掐着心,默默移开眼睛。
郁沉拄着黑色杖缓步走过去,快到身前时,问了声“你在哪”,他抬起想去探路,长指间的缝隙却被一簇凑上来的软毛填满了。
倔强又柔软的白毛。
郁沉摸了摸送到自己边的脑袋。
他很满意。
十年来从没有这么舒心过。
仿佛在长久的疲惫后,步履维艰地走回去,和你萍水相逢的狗却认出了你,没等你蹲下来,它已经扑上你的。
他也明白那半块牛肉的意义。
只有没人关爱的流浪狗才会学着延迟满足,叼起路人给的肉骨头,舔两口就依依不舍地藏进破布窝里,到了夜晚,脑袋枕着它才睡得着觉。
它不期待有人能再次施舍,也不敢期待。
只会等在原地,等着你哪天心血来潮,停下脚步。
“请别抱我了”白翎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双温暖的,璀璨的水晶吊灯在余光里细碎晃动,他恍惚地别过脸,低声喃喃着:
“每天都吃好东西,会上瘾的。”
“那就每天都来。”郁沉安抚地。
白翎抬眸惊讶地看过去,郁沉置身重重叠叠的灯影里,背对着光晕,容颜模糊不清,恍如昨日繁华,旧梦重现,临死之人在弥留的深夜里才会做的一场温馨梦境。
他好像似乎
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
白翎抓住那道感觉,用力去回想,一股熟悉的刺痛却如潮水涌来,仿佛在掩盖什么不知名的感情。
他扶住额头,尽力找回平时的冷静:“我不需要你施舍好意,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
郁沉的回答温柔,且不容置疑:
“如果好意需要回报,那便不叫好意了。”
作者有话要: 我永远喜欢dddy宠狗!!!(刻烟吸肺)
鸟流泪是有前情在的哦(熟悉感,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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