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二段分化
白翎自持敏捷度3s的游隼血统,觉得就算被困在床头,照样能伸爪子叨人,全身而退。
却不想金属假足刚刚碰到郁沉膝盖,就被一只紧紧扣住足腕,不仅挣都挣不开,还被就势抓着脚踝压向腿根。
白翎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逃无可逃,回眸一看所有退路都被截断,只能赌着一口气,用那条好腿用力往上一蹬。
血色苍白的脚掌踩到那道宽肩上,再往下用劲,却像踩在海崖巨石,怎么也撼不动了。
白翎呼吸骤然急促,因为对方正俯身覆在自己身体上方,他都不需要怎么抬头,就能窥见深邃微垂的眼睑,笔挺的鼻梁骨和血气充足的下唇。
仿佛上去咬一口,就能滴出滚烫的血,把他们身下的床单都烫出两个洞一样。
抓着他脚腕的指也好热
白翎扭过头,猛得呼吸两大口,强迫自己借着新鲜空气冷静下来。
怎么回事,这个家伙明明是瞎的,每次抓他都抓得很精准,好像在哪里彩排过无数遍似的。
“你总是这么迟钝吗?”郁沉低声反问。
白翎以为他自己行动迟钝,正要出口反驳,对方却忽然松了钳制的,摸索着碰到了他的额头,贴上整个掌。
动作温和,似乎带着些难以察觉的强硬与怜悯。
“额头还是很烫,亏你还能坐起来和我胡乱闹腾,头不晕吗?”
白翎呆呆望着他,这才慢慢回过神来。
本来自己毫无感觉,可是被他这么一,全身的病灶仿佛都欢腾着找到了可以信赖的倾泄口,一股脑儿涌上五脏六腑。
白翎骤然弯下腰,飞快捂住嘴,胃里窜上来一阵恶心,差点没吐出来。
那颗a性素仿佛成了精,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在他胃里翻江倒海,势必要和什么东西掐个高下。
白翎后脊一凉,忽然想起林医生的再三忠告——
吃完药时内尽量远离lp,等级越强的越要跑得远远的。
否则人工a性素会和天然a性素相排斥,一旦天然的在你身体里强压过人工的一头,你就再也吃不下人工药物了!
从此以后,你就只能依赖那个lp的信息素来苟活,堪比药物成瘾,直到被对方里里外外彻底标记个透
不会吧。
他从刚才到现在,碰到的lp只有一个。
——暴君凯德。
“呜”白翎更难受了,他可以把灵魂卖给魔鬼,但是决不能为了一个孬种天天发情到神志不清下蛋。
ai用托盘端来牛奶,担忧地望着白翎憔悴的脸色。
本来就是一款冷冰冰锋刃似的气质,现在被高热一摧残,更是北境冰山融裂,一触即碎。
可惜咱们主人瞧不见,喔。
白翎额头渗出薄薄一层冷汗,灰白的发丝像打湿的蒲公英贴在额角,咬了咬唇,想竭力忽视腹深处开了绞肉一样的挛痛。
不正常
感觉比寻常的假性发情来得更猛烈。
不知道是不是和那颗a性素的副作用有关
他伸拽了拽郁沉的袖子,忍着牙尖打颤,问道:“我的药放在防水袋的东西,在哪?”
“在枕头下面。”
身为深海皇族纯血,郁沉的听觉极其灵敏,离得这么近,他可以轻易捕捉到许多常人不易察觉的声音。
比如eg的腿在悄悄摩擦床单,指头无意识抠着他袖口的扣子,每次和他话,被迫与他对视时,一起一伏的胸腔里心脏总是不自觉加快律动
这些声音,他都听得到。
他也听到无助的鸟拆开袋子,展开药物明书,用力睁大眼睛,急迫地想从那些密密麻麻的不良反应中找到答案。
郁沉做了个势,ai连忙将玻璃杯端端正正送到他心。
“你正在进入二段分化。”郁沉坐在床边,随扶着白翎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带,对掌心薄薄一层几乎捏不着的肉略感不满,缓缓道:
“克里斯托弗今晚带着一群lp在宴会厅取乐,外面多的是想一口咬穿你脖子的人,你最好待在这里。”
二段分化
果然是这个。
总之,不是对lp成瘾就好。
白翎泄气地丢下明书,怀疑地瞥了郁沉一眼。本想问他是怎么看出来,不过想了想陈年老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有这种敏感度似乎也很正常。
ai的摄像头悄摸摸放低,聚焦在主人栗褐色西裤边缘露出的一抹脚踝。
强压住lp侵略性占有欲的通电光标脚镣,正一丝不苟地栓在郁沉脚上。
也相当于捆住人鱼的尾巴,禁锢强大力量的来源。
ai点着不锈钢脑袋,深有所感:
“没错,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白翎疑问道:“最危险?”
哪里危险了?这里只有一个型号老旧的扫地器人,还有一只目不能视的老人鱼。
不论怎么看,他这个未来磨牙吮血的革命党头子都比这两只危险吧
何况这只人鱼还端着牛奶,想往他嘴边凑,因为看不见位置,递到了他的肩膀,害得他不得不屈身低着脑袋去舔快要溢出边缘的奶。
郁沉眸子似乎掠过微光,又缓缓沉下去。
他保持着给鸟雀喂食的姿势,白翎轻微的嘬饮声取悦了他。
绯红的舌尖泡在柔白的奶液里,轻轻一抿,随着牛奶下降,喝到嘴里的越来越少,下意识把鼻梁都埋进杯子里,最后牙尖咬着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昂头用唇舌接住最后一滴。
郁沉看不到,脑中却自然浮现出这副场景。
他不动声色把左脚往后藏了藏。
一歪,有几滴奶流在自己背上。
那只鸟喝得晕晕乎乎,哪里有奶,就追到哪里,眼睛里盯着蜿蜒流下的白色液体,嘴唇便下意识凑上去一嘬——
吸溜。
声音刺激地一炸,白翎清醒了。
他直起身面无表情地解释:“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
郁沉收起杯子,垂眸一笑:“我知道。”
这就是流浪的可爱之处。
嘴上着不要,真的递到嘴边,也会一滴不剩地喝干净,从不会辜负喂养人的期望。
ai:主人好像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白翎舔舔牙根回过味来,敏锐地尝出点异样,眯起眼睛直接问:“牛奶里放了东西?”
郁沉温言低语,毫不避讳:“助眠药。”
“牛奶里下药,果然是伊苏帕莱索那派的作风。”
ai本来都做好械鸟跟他们歇斯底里发脾气的准备了。
可是在它的镜头里,白毛鸟只是颤了颤睫毛,随便揶揄一句,就单抱着枕头躺回去。
他背对着郁沉,侧身蜷起来,声音闷闷的:“我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喝了牛奶,您可以离开了。”
绝口不提放开他,也不追究下药行为。
作为分化期的eg,过分省心了。
或者,不如是不在意,不期待。
在寻常人家里,eg进入二段分化期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监护人会提前布置好温暖舒适的窝,准备干净的毛巾,换洗衣物,食物和水,让家里的eg安心尝试第一次筑巢。
有经验的lp会整夜守在孩子身边,控制信息素散发,进行镇痛。
这样一来,eg便能在生殖腔发育的剧痛与潮热中,得到足够的休养、安慰和呵护。
可是白翎没有。
窝,毛巾,监护人什么也没有。
他上辈子的二段分化,是在垃圾堆捡来的破帐篷里度过的。
那时候他刚逃出监狱。
狱警对着他疯狂扫射,他侥幸跑出去,跑到首都星的贫民窟躲起来。
身上有很多地方打烂发脓,他没有钱,只能用牙死咬着衣角,往自己身上倒廉价的黑市酒精,痛得浑身痉挛,抖着把子弹挖出来。
他浑浑噩噩地低烧了一个多星期,二段分化就到来了。
趁他病,要他命。
普通人家的在这时总是紧张又期待。提前和学校请假,在群里接受同学们的祝福与揶揄,躺在暖和和的被窝里刷着攻略和注意事项,等监护人来了,又可以赤着脚跑下床,一下子扑进lp安定的臂膀里。
白翎呢?
他裹着一床破破烂烂的棉絮,把酸涩的生长痛独自咽进肚子里,麻木地搓搓仅剩的一条腿妄图摩擦取暖,却时刻握着一柄刀,在黑暗中神经紧绷防范任何侵犯。
他用那把钝刀,干掉了两个闯进他领地的lp。
所以他不需要任何不必要的同情。
当郁沉站起来轻柔问他:“需要我留下陪你吗?”
白翎服了自己,生硬地哽着声回答:“不用,快走。”
郁沉觉得他是鸟一只在赌气。
ai收拾东西关上灯,准备和主人一起离开,那只鸟却把枕头搂得更紧,紧到仿佛要让自己窒息一样。
郁沉踏着阴影走向门外。
白翎扭头飞快瞟了眼郁沉的背影,用古怪变调的声音,忽然了句:
“是,是不是我被您栓在这里,就一直有牛奶喝啊?”
作者有话要: 对于鸟的可爱行为,我只能——得亏老人鱼定力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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