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警惕小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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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扑通,扑通

    心跳声大得震耳欲聋,整颗心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白翎一路从耳根红到了锁骨,像被煮熟的鸟,心托着人鱼的脸,插翅也飞不走,只能心里暗骂,老**老**

    郁沉勾了抹兴味,重新支起身体,眉梢都带着愉悦:“怎么,你不收吗?”

    白翎下意识就:“我吃不下这么大的。”

    这是二垃圾回收商的通用话术,意指货盘太大,不好接。

    郁沉意味悠长地笑了:“没关系,来日方长。”

    白翎狐疑地望过去,总觉得人鱼话里有话,可他没有证据。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默不作声拿出终端,悄悄在原先的维修单创建了新标签,备注名:

    欠我修理的老东西

    窗外光线开始从斜射转向直照。时间不早了,白翎将老式星间收音装进包里,和监护人同意书贴在一起。

    他准备去报名处交完材料,回来路上买点匹配的零件。

    有个旧货市场,是他上辈子经常销货淘货的地方,专门拆卖一些上世纪的老物件,去那里看看准没错。

    那条老鱼却把臂一伸,熟稔地揽过他的腰仔细摸了摸,缓缓反问:

    “外面零下0度,你就准备穿这么个破袄出去?”

    “有问题吗,我是去干活又不是和你约会。”

    “和我约会就穿的好一些?”

    “也穿破袄。”

    郁沉觉得好气又好笑,油盐不进的破鸟,嘴巴犟得要命。

    “不过跟着你,我会翻过来穿,”白翎下巴抵着领口,往上使劲扯了扯,方才拽动涩住的拉链:

    “把好的那面里子露外边不就行了。”

    不管外表多破烂,把好的内芯掏出来给您看。

    郁沉贴在他腰上的指,不自觉攥紧一把,指骨没控制住力劲,捏得白翎不心哼唧一声。

    对于他这种野兽伸爪,时不时探出笼子的占有欲,白翎倒是不在意。

    白翎握上人鱼腕,戳进他禁欲整洁的袖口里,指甲轻轻挠了挠对方腕口,像安抚似的:

    “好了,快放我走吧。”

    他这话一出,人鱼反而攥得更紧了,他低垂下脑袋,发丝悉数擦过白翎脸颊:

    “我给你打一些钱,宝贝等会出去买自己喜欢的衣服,好不好?”

    那副溺爱孩子般的口吻,听得白翎牙酸脸热。

    大清早上的,这是要干嘛?

    “我不需要。”白翎强自冷静,直接拒绝。

    那只大向腰窝塌陷处摸索着,隔着旧外套,一把握住白翎别在腰间的阿斯刻湖刀,人鱼贴耳道:

    “昨天你也是这么的。”

    还是把他的刀装上了。

    “那不一样。”白翎面无表情,喉咙滚动了下。

    “我不觉得哪里不妥。”郁沉强调。

    “当然不妥!”白翎纤长的睫毛颤动,声音微微提高,无形中变得急促,“您送我亲制作的旧物,我可以还您信任,还您拥抱,帮您修整房间。”

    “可是您送我钱,我能还您的也只有钱。我不喜欢这样。”

    他语速很快,仿佛不出来就会堵死在喉咙里。

    郁沉听着那激烈的呼吸声,心脏慢慢绞紧,他捏捏鸟冰凉的耳垂,想搓得热乎一些。

    “你这是不想和我建立金钱关系?”

    “绝对不要。”白翎回答得斩钉截铁。

    郁沉轻轻低叹:“但我只是想对你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白翎站在原地,倏然抬眸时,冷灰色眼睛里晃动着一片凛然:“您力所能及的事很多。”

    恍如车行轮往一夜后,洇开灰色的雪地。

    “比如?”郁沉轻轻嗅着他发潮的气息,隐隐沉醉。

    那一刻,白翎无比恨他的游刃有余,恨他的端庄持重。心口一股热岩浆爆涌着,他控制不住抓攀上人鱼的肩膀,上去就是狠咬一口,咬得牙尖勾起毛线,咬到韧劲的肌肉。

    他在极度羞耻中,磨牙切齿:“比如给我一件您的衣服,然后每天亲吻我一次。”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他被暴烈地吻住了,吻得他指关节生疼,控制不住抓在人鱼健实的背肌上。

    丝绵破袄不堪一击,拉链被人鱼的大一拽就碎。

    他被那只强势把持着腰窝,混乱地拽掉外套,狠狠扔在地上。里面穿着的衬衣更单薄,他皮肤骤然接触冷空气,一下子激起酥麻的鸡皮疙瘩。

    然后人鱼拽着自己的毛衣领子,猛得脱下来,雍容的发丝都带得散乱了,眼眸深深又急促地命令他:

    “抬起。”

    鸟下意识就幼鸟式举起臂,他感觉炽热的温度扑在脸上,接着被热密的毛衣套住脑袋,袖子穿进两只腕,一下子拽到底,正好盖住他腹,盖到容易受冻的腰跨下面,温暖得简直让人呼吸不畅。

    又被人鱼揽着腰,很焦急地吻了两口,像品尝什么珍贵的东西。

    人鱼给他穿上自己的毛衣,喊ai拿来驼绒外套和围巾,把他裹得紧紧的,又想来抱他。

    白翎赶紧喊停:“等一下等一下!”

    “等什么?”

    “留着晚上我睡前再抱。”

    “啊,你好可爱。”人鱼由衷发出肺腑之言。

    今天是甲世界杯报名最后一天。

    早上九点,报名结束的那一刻,将立即由系统自动分配赛组。

    一大清早,驾驶员们就乌泱泱地聚集在这里,紧张又忐忑,内心默默祈求第一场能分个不那么棘的对,更有甚者,还当场拜起赛博电子佛。

    “c语言之佛在上,一定要保佑我分个好组,尤其别碰上这些人——”

    着竟然拿出一份长长的名单,塞进自己带的碎纸。

    陆鲟看得瞠目结舌:“太离谱了吧,谁会信这个?”

    话音刚落,众人头顶的大屏幕闪烁一秒,开始密密麻麻显示分组情况。

    电子佛信徒一跃而起,神态癫狂:“成真了!匹配到一群b级弱鸡,啊还有d级新人,到擒来!”

    陆鲟:“”

    该不该告诉他,那个d级新人,是他们社团的猛禽招牌。

    看来这电子佛不咋灵验啊。

    陆鲟正吐槽着,突然后脊骨一凉,与此同时,整个会场大片的lp们集体打了个寒颤,齐刷刷回头,瞬间全身肌肉绷直进入紧急防备状态。

    像极了被狮子盯上的羚羊群——

    白翎推开展厅玻璃门,一抬头看到的就是这幅壮观景象。

    看什么看?白翎不悦地皱起眉。

    下一秒他就反应过来,这好像不是平时那种觊觎目光,更像是恐惧,害怕,雄性动物刻在基因里对天敌的排斥与提防。

    哦,他身上有老头的味道。

    白翎自己闻不大出来,不过这些lp一个鼻子比一个尖,应该闻起来像毒气。

    白翎好整以暇,在指尖晃悠着转动钥匙,召唤了甲。

    响尾蛇跑过来喊了声“mter”,全场lp内心都震动敲响警钟。

    这是个恐怖的顶级lp!

    白翎玩了会鸟假鱼威,心道这身信息素还挺好用。留香持久一路不散,省得他再掏钱买气味阻隔剂了。

    嗯,老头,好用!

    白翎朝响尾蛇微抬了下,示意它跟自己去人少的后场。他刚一走,展厅里不约而同响起无数道释然的吁气声。

    “卧槽,这谁啊,那信息素闻得我头皮发麻啊。”

    “好像是上次把胡兀鹫老师干趴下那个。”

    “这届新人有点恐怖,不过这张脸蛋嘿嘿嘿,他叫啥名?快查查他的底细,有空请他出来喝个酒,切磋一下。”

    一群lp各怀鬼胎,纷纷低头捣弄终端,开始收集情报,

    陆鲟也抖着拇指滑开终端,颤巍巍给哥哥发了条消息。

    [努力变强]:哥你我现在投胎去做顶a,还来得及追我男神吗?

    [陆航]:人要有梦想,而不是妄想,弟。

    [努力变强]:

    纠结再三,陆鲟还是准备追上去问问。万一只是白翎和别人打架时,不心被哪个lp故意蹭的呢?

    白翎握了把巨大的刷子,在给响尾蛇清灰。

    陆鲟凑上去满怀期待地问:“早上好,你是和其他lp对战了吗?”

    白翎攀在甲腿上,居高临下瞥一眼,皱了皱鼻尖,竟闻到一身涌动的lp信息素,清晰无比。

    他不动声色拉起黑色毛衣的高领,鼻尖藏进去,轻吸一口。

    然后扭过头,重新扫着灰尘,淡淡道:“差不多吧。”

    差点和那老鱼打得擦枪走火,也算对战吧。

    陆鲟明显松了口气,念叨了两句:“那就好那就好。”

    白翎瞧他一眼,想些什么,又止住了。

    他一向不喜欢和lp谈论自己的私事,以防对方过度遐想,因为紧接着就可能传言满天飞,拉都拉不回来。

    不是每个lp都能严格恪守道德水准。

    分化期里被传给监护人生受精蛋,导致eg精神崩溃的事,屡屡发生。

    他不至于被谣言击倒,但也讨厌自己的黄段子在lp群里流传。

    仿佛他是满足雄性遐想的物品。

    令人不悦。

    也是考虑到这一点,“鸦雀有声”社团的安娜和林医生一致决定,向外模糊他的性别身份。

    一方面,是为了保持驾驶员神秘感。

    另一方面,也防止有人暗中使坏,搞不正当竞争。

    曾经就发生过一件恶劣事件。给eg驾驶员的水杯下药,接着把他扔进lp驾驶员更衣室。

    虽然经过多次上诉,犯罪的始作俑者被判刑,但eg驾驶员也患上了严重应激障碍,彻底退出圈子,毁掉了职业生涯。

    白翎能毫无芥蒂和郁沉贴近,也是因为那老家伙守规矩,有底线。

    至于其他那些lp,他始终保持心理距离。

    白翎跳下响尾蛇,准备给姑娘打一遍漂漂亮亮的蜡。陆鲟翻着赛程信息,惊喜地:

    “刚组委会出来解释,系统分配出现了bg,现在又重新分配了。我们俩居然在一个组,太好——”

    他话到嘴边突然打了个弯,诶,等等!这样倒霉的不就变他了吗?

    一组50人,能出线的只有0人,淘汰率高达0%。哪怕多一个强敌,胜率都要下跌不少。

    陆鲟一下有了危感,马上准备再砸重金,快速提升一下硬件装备。

    白翎提着桶走过来,瞟见他虚拟屏投射的用品厂商界面,卖的是一体式作战服。

    每一件后面,都跟着数量令人咋舌的0,少一件也三四十万。

    ——有钱少爷才玩得起的装备。

    陆鲟见他盯着,友好地问:“你的作战服是哪个厂商的?”

    白翎:“我不穿那个。”

    陆鲟诧异道:“可是格斗赛很耗费体力和功率,打一场下来经常一个时不间断。舱内温度高,散热差,如果不穿作战服就连接精神接口,很容易脑热晕倒的。”

    白翎当然知道这一点。

    他在深空甲军团时,有军队配给的常规作战服。后来逃出来自己干,买不起作战服,就强迫自己适应驾驶舱的温度。

    适应环境,也是一种进化的策略。

    他不觉得困苦,反而服自己,以此为荣。

    陆鲟试探着问:“你是不是钱不够?”

    他看见白翎面色冷淡,马上不好意思地补充:“那个,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是想,如果实在找不到赞助商,我也可以赞助你的嗯,以朋友的名义。”

    “否则”陆鲟瞥了眼白翎秀致的下颌,好心提醒,“到时候开赛,大家都穿着作战服,你穿着常服在里面会很显眼的。”

    别人都有,就你没有。

    多少有点让人看低。

    “那不是更好吗?”白翎登上舱,单把着门边,身躯侧转过来,线条流畅的背脊和腰肢让人眼眶震动。他眼眸深冷,俯视着:

    “让他们都把镜头对准我,这样他们才会毕生铭记,输在了谁的上。”

    陆鲟低头捂着脸。

    救命好想变成梯子啊啊!

    与此同时,人工智能械内信息,正在传输。

    [响尾蛇]:作战服要多少人类币?

    [托勒密]:ovo你问这个干嘛,妞。

    [响尾蛇]:=v=想买。

    [托勒密]:这个简单哇,给赞助商亮亮灯就有了。比如我mter的冤种金主,可着臀围给他买了一箱子作战服,全被mter踩着板凳撕开,塞金主嘴里了。

    [响尾蛇]:请问,哪里能找到这种叫“赞助商”的生物?

    [托勒密]:e要不,咱举个牌子挨个去问问?

    [响尾蛇]:=v=推销?

    [托勒密]:ovo推(qng)销()!

    强卖。

    很好。响尾蛇给自己的语音库输入了新内容。

    从展厅出来,时间刚过晌午,白翎去旧货市场打了一圈。

    当他从包里拿出收音,一群摊主却纷纷摆:

    “快走快走,我们这里不卖这玩意的零件。”

    问及原因,摊主们讳莫如深,一边敷衍老式星间收音已经没市场了,一边又有意无意斜眼瞟市场门口。

    白翎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那里吊儿郎当站着两个便衣秘密警察。

    一般来,满是破烂的旧货市场,不值得卧底警察光顾。

    然而老帝国覆灭时,曾经留下了丰厚的公共财产,这些财产,遭到过多次变卖。

    比如星港的免费空中巴士,比如浩瀚如海的书籍,又或者伊苏帕莱索当政时期留下的各种历史记录。

    尤其最后一种,是暴君当局严厉查处的对象。

    一切关于伊苏帕莱索这个“独裁家”的正面文字,都不得出现在公共领域里。

    同理,声音也是。

    “呃,你知道的上世纪很多家庭用这种多功能收音来录音,不定里面就存着违法品,”一个摊主看白翎站着不走,被迫低声提醒他,“我言尽于此,再多的不能了,会惹上麻烦。”

    白翎冷淡问:“如果我出高价呢?”

    有几个摊主明显犹豫了。商人以利益为先,不过想想秘密警察有多难缠,终究还是不敢越过黄线,纷纷摇头走到一边。

    白翎抱着收音,面上神情一片淡然,指尖却悄悄攥缩在一起。

    经过秘密警察时,他也被迫低调垂起眼眸,用外套遮起收音。

    仿佛那是什么见不得人,又可怕的东西。

    他来到街上,看到许多废弃的电线杆,想起很久很久以前,这些杆子上还绑着虚拟屏和扬声器,随时播报附近的信息素浓度,提醒居民错峰出行。

    每到晚间,中央台的新闻员会慷慨激昂地汇报战绩。

    今天是打得虫星节节退败,明天是逼得哺乳动物联邦签下不平等进口条约。

    帝国的荣光滚动式显示在屏幕下方,所有人经过时都忍不住驻足观看,产生一种油然而生的自豪与满足。

    辉煌,胜利,星际霸主地位

    类似的词总是重复出现。

    伊苏帕莱索的声望一下子到达了顶峰。

    人们对他不知其貌,不闻其声,只能听见ai的械声代他宣读近期政策,并以此在脑中产生各种联想。

    有时候是敬佩,但更多时候是对于未知的庞大国家器的神秘,与恐惧感。

    以至于老一辈人听到新闻员的开场白,就会放下边的东西,条件反射地肃然起敬。

    新闻员用饱经训练的播音腔,富有感情地结束道:“今晚的新闻就到这里,祝您健康,长寿,心情愉快”

    每当这时候,幼鸟就会揉揉眼睛,从救助所的电视前站起来,蹬蹬坐麻了的腿,准备刷牙睡觉。

    帝国和银河系所使用的官方语言虽相同,口音上仍有较大区别。

    刚来到帝国的幼鸟,会看着节目,声一句一句跟读,纠正自己的读音。

    他也学过播音员的口吻,刷着牙吐着泡泡咕哝:

    “祝您健康,长寿,心情愉快。”

    白翎倏然停止了回忆,那道声音播音员标志性的腔调,他似乎最近在哪听过。

    他转过身,北风打着旋儿迷茫了绒花似的睫羽,庞然的雕塑以灰色天空为背景,静静伫立在视线尽头。

    朔风吹开了郁沉亲为他系的围巾。

    白翎掐紧了心,被一种巨大的失落和屈辱深深攥住心脏。

    是那个流浪汉。

    回到皇宫,一下午的o德礼仪课上得魂不守舍。

    白翎趴在桌上,脑袋枕在臂,心不在焉地翻着维修列表。

    列表有整整五页长,他切回去又切回来,盯着最后一页孤零零的老东西最终抖着指,将他挪到了第一页第一位。

    然后把终端往桌上一盖,不想管了。

    下课之后,白翎拽了包带子往外走。

    “喂,臭鸟你又怎么了?”萨瓦追上来,膝盖顶了他一下,抓着肩膀伸头看他冷冰冰的脸,八卦道:

    “咋地,你那监护人没把你弄爽?”

    白翎:“”

    有时候真想把这臭鸡的脑袋塞到马桶里,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脏东西。

    萨瓦好奇宝宝一样,追着问个不停:“卧槽,这身衣服好像不是你的哇,你俩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你肚子最近有动静了吗,你监护人到底啥样的?”

    白翎终于停下脚步,不耐烦地对他:“大。”

    萨瓦:“????”

    “你就会敷衍我,臭鸟!”

    萨瓦强行跟他勾肩搭背回去。今晚的臭鸟倒是乖乖的,安静吃饭,安静写劳什子破作业,表情滴水不漏,比刚糊过水泥的水塔还稳。

    萨瓦从他嘴里掏不出实话,就悻悻放弃,臭骂他一句:“你对兄弟一点都不真诚。”

    白翎走过来,用空塑料盆磕他脑袋,不爽道:“不是告诉你了嘛。”

    萨瓦一脸不信:“真是大吗?”

    “干嘛?”

    “你这臭脾气,天天蹬鼻子上脸的,有哪个顶a能受得了。”萨瓦把胳膊一叠,结论道:“我不信。”

    “不信算了。”白翎也莫名上火,他难得一次真话。

    两人顿时气得谁也不理谁,寝室气氛一下子压抑许多。

    白翎原本想晚上去找郁沉,经过下午的事,也觉得心累不想去了。

    他把收音藏到床底,自己躺在床上,一眨不眨盯着低矮灰败的天花板,实在难以入睡。

    或许eg分化期情绪敏感的魔咒,在人鱼温柔的催化下应验了。

    闭上眼睛,脑子里掠过纷乱画面,犹如跳台的坏电视,从声音扭曲的收音,到流浪汉唇边的苦笑,掠过从无比强大到颓靡衰落的国家意志

    最后徒留一片空白。

    有些看不见的东西,压在心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恐慌,失去,患得患失

    昏迷的伊苏帕莱索,对他着对不起的人鱼

    白翎一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就是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雕塑。

    他陡然从床榻坐起,胸脯剧烈起伏着,惶然地看了看周围的黑暗,突然掀开被子下去,抓起郁沉的大衣,披在肩上就重重往外走。

    宿舍门骤然关上。萨瓦从上铺坐起来,掀开帘子看着空荡荡的床位,顿时开始感觉到不妙。

    这臭鸟,跑出去的频率也太高了吧!

    高得,似乎跟他以前下蛋那会一样的耐不住?

    寝宫里——

    器人见了械鸟,摄像头一亮,继而告诉他:

    “主人在书房里忙,可能还得好一会才能出来,你要不要先洗漱了去卧室等他?”

    “不用,我就在这里等。”白翎淡淡拒绝。

    可是他语气越冷淡,就越压抑不住心里那股恐慌。

    他单抱臂,焦虑地啃着指甲,在长沙发旁踱来踱去,最后停在了书房门口。

    此时此刻,他无比想一脚踹开这道门,从后背抱上那条人鱼,搂住他的腰,然后被对方青筋突起的握住脖子,狠狠压在书桌上。

    以此安慰他的不安,证明

    证明那家伙还有还之力

    半时后,门终于打开了。

    郁沉刚挂断通讯,双目微阖,疲惫紧绷地揉了揉太阳穴,匀称苍白的指骨上,宝石扳指阴暗熠辉。

    他今晚的状态不够好,心中总压抑不住一股狂躁,几次舔着尖牙,想咬穿什么东西。

    恐怕,不适合见客。

    然而,门一打开,一股燥潮的气息扑面而来。

    那只鸟孤棘地掐着门框,浑身上下每一条神经都紧绷着,视线冷冷盯死他。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睡我。”

    郁沉坐在椅子上转过身,压抑着眼底要暗堕的火焰,:

    “nttdy,b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