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晋江文学城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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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日上课之后,夏枢开始了每日早起读书、练字的日子。

    他不识字,和其他同窗的进度不同,老先生也没嫌弃他,在给其他人布置了任务之后,就亲教导他。

    这一天,老先生突然问道:“枢嫁入侯府这么些日子,可还习惯?”

    夏枢只当他随口问的,笑道:“挺好的,每日都可以吃的饱饱的,还能上学堂,夫君也很好。”

    想了想,他又道:“可惜夫君太忙了,起早贪黑不,已经很久没有正常休沐了。红棉他以前喜欢抚琴,可我一次都没听过,要是有会,我肯定带他来学堂放松放松,学堂多好呀,人少,环境清幽,他若是想抚琴,地方正好呢。而且,美人儿竹下抚琴,景色想必绝妙。”

    老先生不料他这么,嘴角抽了一下:“是吗?”

    顿了一下,他又不由得哂笑:“你这性子,倒是有些像我一个故人。”

    他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继续先前的话题道:“能习惯就好。”

    他轻轻叹了口气:“现在外边传什么的都有,源儿又一心扑在公务上,我担心你这里受了委屈”

    “源儿?”夏枢眨了眨眼。

    老先生笑道:“我是他和褚洵的舅公。”

    “舅公好!”夏枢立即笑嘻嘻地冲老先生弯腰行礼。

    “你倒是嘴甜。”老先生眼神里的笑容更深了些。

    夏枢是个自来熟,嘿嘿笑道:“夫君的舅公就是我的舅公,我替夫君多叫几声也是应该的。”

    到这里,他又转回了原来的话头:“外边的传言丫鬟都告诉我了。”

    “夫君家暴冷落我,是不服皇上赐婚,夫君是酷吏,对犯人们屈打成招,还夫君巧言令色,迷惑贵人们,所以才得了贵人们的喜爱。”

    他撇了撇嘴:“什么的都有,但我知道夫君根本不是这样的,盐铁案牵涉的可是百姓的福祉和李朝的国祚,他坚持彻查案件,就算段有些严厉,也是为皇上尽忠,为百姓们谋福,皇上喜爱他,不是很正常的吗?”

    他哼了一声,声嘟哝:“若是皇上不喜他,我觉得那才是有问题的。”

    老先生被他大咧咧的言行惊了一下,神色微变

    :“外边须慎言。”

    夏枢忙捂住嘴,声道:“我晓得了。”

    老先生也只是敲打他一下,并没有揪着不放,叹道:“你如此明理,我也放心了。”

    他道:“源儿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冷,人闷,一心扑在朝堂上,你是个灵乖巧的,你两人性子正好互补,这场婚事倒也合适。”

    “是吧?”夏枢一听他夸赞,尾巴都翘起来了,激动道:“我也觉得我和夫君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老先生:“”

    他其实并没有这么!

    他也不是这个意思!

    而且,他算是非常开明的一个老头儿了,怎么还是觉得源儿这媳妇跟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不仅一点儿都不含蓄,还非常的自信!

    老先生嘴角抽搐,咳了一声:“那就好好练字,源儿写的一好字,你也不应堕了他的名声才是。”

    夏枢重重点头:“我会好好练的,争取写的又好又快。”

    他笑眯了眼,嘿嘿笑道:“到时候就不怕夫君罚我写大字了。”

    老先生:“???”

    写大字有什么高兴的?

    他怎么觉得自己突然就搞不懂年轻人了?

    老先生也只是疑惑了一瞬,他不在乎这个,只要两口感情好,夏枢没有受到外边传言的影响,对褚源心有芥蒂,那就妥了。

    他希望夏枢能快些给褚源添个子嗣。

    考虑到男双有别,他没有和夏枢谈这个话题,打算私下再催一催褚源。

    夏枢不晓得他心里的想法,聊完之后便继续学习,然后不知不觉的一天就过去了。

    下午夕阳斜下的时候,夏枢利索地收拾笔墨纸砚,和先生道别,和同窗们打招呼,开开心心地跟在褚洵的身后登上了马车。

    “哼!”马车开起来后,褚洵冲着夏枢翻了个大白眼,重重地哼了一声。

    夏枢没搭理他,拿着书,坐在角落里看的认真。

    “有什么好看的?”褚洵见他不吭声,便上抢他的书:“都是些读不懂的玩意儿,学了有什么用,你又成不了大文豪!”

    夏枢躲过他的动作,一脚将他蹬了出去,闲闲道:“莫惹我,若再惹我,心我告诉你哥你今儿又面壁思过了。”

    “这能怪我吗?”一这个,褚

    洵就来了气:“若不是西院那几个臭子找打,我会和他们闹起来?”

    “还有,你是我大嫂,他们骂我哥,我哥对你那么好,你”

    “行了行了。”夏枢跟赶苍蝇似的挥了挥,不耐烦道:“外边那么多人,你能挨个打一顿?”

    白天课间休息的时候,夏枢在学堂里埋头练字,不知怎地,褚洵就和西院燕国公府的几个子闹了起来,然后被先生罚面壁思过。

    夏枢担心出了什么事儿,就问了跟在褚洵身后的其他人,然后得知是那边嘴贱,背后拿着有关褚源的市井流言事儿,嘲弄淮阳侯府,褚洵路过听到,就发了怒,两边推搡了起来。

    “别人都可以,但西院燕国公府那几个不能!”褚洵气的脸都红了,怒道:“我们淮阳侯府和燕国公府有不共戴天之仇,谁都可以嘲笑淮阳侯府,就他们没资格。”

    “不共戴天之仇?”夏枢惊了一下,瞬间坐直了身子:“怎么回事儿?”

    燕国公府也是李朝的百年世家,和淮阳侯府一样握兵权。只是淮阳侯府掌管北地兵权,燕国公府则是掌管李朝南地边境兵权。

    历代燕国公都是南地守边将士的统帅,包括现在都是,但淮阳侯府自褚风元帅去世,就失去了北地的统帅之职。

    现任淮阳候褚霖蒙承祖荫,袭爵时虽未降爵,但他从未进过兵营不,连官职都是一个连儿子褚源都不如的五品光禄寺少卿。

    自古文官和武官不对付,褚霖既不领兵,又不打仗,褚家在军中已无多少威势。

    夏枢先前不了解的时候,还以为是褚家坐镇军中,功高震主,惹了忌惮,但自从从红棉那里知道侯爷只是个五品光禄寺少卿,且从未领过兵时,他就迷惑了。

    褚家人为守北地,几乎都死光了,现在也没谁在军中,褚源只是个四品大理寺少卿,是年轻有为,但要位极人臣,至少还得十年的路要走。

    他搞不懂一个只剩空壳子的侯府,怎么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现在听到褚洵侯府和燕国公府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才发觉自己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然而一向直肠子,有话就的褚洵却在他问话之后,直接变成了哑巴,头一扭,嘴巴一

    闭,冷冷地哼了一声,便转身往远处坐了坐,不搭理他了。

    夏枢想着这愣头子总归是褚源的弟弟,人品也还行,就跟他解释道:“学堂是读书的地方,在那里闹起来不太合适”

    最关键的是,夏枢先前并不知道燕国公府和侯府有仇。

    他了解到燕国公握兵权,他的两个儿子在朝堂里官职不低于褚源,就想着只要那些子没闹到跟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算了。

    毕竟褚源的坏话被有心人散布,传的沸沸扬扬,他们暂时也管不住别人的嘴。

    他生气,但他更怕自己为了一时意气,给褚源惹麻烦。

    虽然褚源他可以肆意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夏枢并不想做个不懂事的双儿,本身朝堂上的事就麻烦,他还是少给褚源树敌为好。

    但这都是夏枢不知道燕国公府和淮阳侯府有仇的前提下。

    褚洵不知道他的顾虑,生气道:“学堂怎么不合适了?”

    “你没到学堂的时候,我们也没少打架,顶多就是大家一起被先生罚面壁思过罢了。你也不用找借口,你就是个怂包,你配不上我大哥!”

    夏枢:“”

    怂不怂,夏枢自己知道自己。

    但他总算明白了为啥这货面壁思过的那么顺溜了。

    他皱着眉头道:“学堂是读书的地方,你们这般作为成什么样子?”

    夏枢堂弟夏鸿读书,就是二婶和二叔求了京城一个书塾的先生,送礼又请客,交了一笔丰厚的束脩,人家才肯收了堂弟。

    所以夏枢这个没钱人家出来的双儿,把学堂及读书看的特别神圣。

    尽管他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性子,但是考虑到可以读书,未来还可以帮褚源,叫褚源不那么辛苦,夏枢一直在按捺本性,用心读书识字。

    他先前以为褚洵是个用功刻苦的性子,到了学堂才知晓,这货就是个纨绔子弟,天天不好好上课,竟惹是生非。

    他怀疑地看着褚洵:“你的不共戴天之仇,不会是你们几个纨绔闲的没事干,招猫斗狗,掐架之仇吧?”

    “你”褚洵顿时脸涨得通红,他狠狠地瞪了夏枢一眼,头一扭,气哼哼的再不搭理夏枢了。

    夏枢又试着聊了两句,发现他全不理

    会,自觉没趣,便也不再纠结,拿着书缩着角落里,继续看了起来。

    回到京城时,天就有些擦黑了。

    凉爽的风吹在面上,把一整天的燥意都吹散了去。

    夏枢心情惬意地吩咐红杏准备晚饭,自己则拿了衣服到卧房旁边的浴室里洗了个澡。

    原以为褚源会像往常一样,戌时就会回来,可夏枢直等到快子时,褚源都没回来。

    “高侍卫可派人来报过?”夏枢有些坐立不安。

    红棉也在往外张望,闻言回过身,道:“还没呢,少夫人,要不你先吃点东西,躺床上睡着?”

    她低声嘀咕着:“怪了,往常少爷若是回来晚些,都会叫高侍卫派人回来禀报的。”

    自从褚源调整了时间表,和夏枢一起吃晚饭开始,都是戌时回府的,若是不能按时回来,也会叫人回府告知一声,叫夏枢先吃饭。

    今儿个实属异常。

    夏枢心脏哐哐直跳,总觉得有些不安。

    他没胃口吃东西,但瞧着红棉、红杏带着一众丫鬟守着他,也不好意思,就道:“我没胃口,先躺会儿,你们要是没什么事儿就不用守着了,早些回去休息。”

    丫鬟们见他坚持,也没再什么,收拾了之后,便悄声离开了。

    夏枢在门口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不安的情绪平复了些,便起身回到屋子里,点着蜡烛,继续看书。

    这一看就看到了丑时,日常褚源起床的时间。

    夏枢实在熬不住了,就起身,打算吹了蜡烛休息一会儿。

    然而他刚下床,就听到隐隐约约的脚步声和人声。

    他一愣,赶紧披上衣服。

    外间值夜的红杏也起来了:“少夫人,好像是少爷回来了。”

    不过是这应答的片刻,脚步声和人声就清晰了起来,高景的声音在屋外急促又凌厉:“快,快把少爷抬到书房的卧室里去。”

    “夫君怎么了?”夏枢披着衣服,神色严肃地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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