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晋江文学城独家
?话的是一个身?穿苍青色箭袖长袍的青年,俊眉朗目,颜色不错,不过打?量夏枢的眼神却满是戏谑。
夏枢怀疑这货没安好心。
正疑惑这是哪家的,无?声无?息溜回来的红棉在他身?后声提醒:“是国公府二少爷元州。”
夏枢心中?顿时一沉。
果然。
然而不等众人?话,盛夫人身?后的阿燕却仿佛才发现似的,惊道:“少爷,你怎地换了衣裳,是出了什么事吗?”
“而且,你不是在行?宫后院和冯二爷在一起吗?怎地冯二爷会被刺杀,你却出现在国公府后院,你是不是叫坏人欺辱了?”
盛夫人绢抹了把眼睛,大哭道:“我儿受苦了。”
阿燕噗通一声跪到地上,哭泣道:“都怪奴婢考虑不周,少爷想去?后院散心,奴婢应该跟着的,不然怎会和冯二爷一起在后院遭遇不幸,现在冯二爷在受伤昏迷,少爷又受了欺辱,奴婢真是难辞其咎啊”
主仆两?个一唱一和,演的情真意切,景璟突然开口道:“既然难辞其咎,那你今晚就滚出景府吧。”
盛夫人和阿燕一下?子愣住了,哭声也停了下?来。
只是紧接着阿燕就疯了,一把扑向景璟,哭道:“奴婢晓得错了,少爷再给奴婢一个会吧,奴婢晓得你受了欺辱,不好嫁人,奴婢以后愿意为少爷做牛做马,弥补过错”
“不是吧,姐姐。”夏枢觉得景璟这继母和丫鬟真是人中?奇葩,不由得“英雄救美”,开口道:“景璟和爷我比赛爬墙比输了,不仅不肯履行?赌约,还害得爷爬墙挂坏了衣裳,爷不过是气不过揍了他一顿,怎地听你?的,他好像被爷我糟蹋了似的?”
夏枢嗤笑一声:“爷就算爱美人,也只喜欢夫君一人,你休想朝爷身?上扣屎盆子。再者冯二是怎么回事儿?”
他随口给冯二盖个大锅道:“你口口声声?景璟和冯二在一起,那爷和景璟打?架的时候,他是不是躲藏在暗处看笑话,叫他出来给爷作证,爷今儿个绝不接屎盆子。”
他话糙的很,围观众人听得神色鄙夷,但也津津有味,眼神里
闪烁着幸灾乐祸之光,隐晦地扫向汝南候夫人。
汝南候夫人急于知道是谁揍了她的宝贝儿子,因此安排了媳妇元氏照看儿子,她则一直跟在众人之后,追踪事情的最新进展。
此时听到夏枢提到冯二,她顿时大怒:“我儿不晓得被哪个杀千刀的敲晕了,到现在都没醒,你休得乱?。”
她先前一直怀疑她儿子是不是被大皇子敌对势力的人盯上了,所?以才把人引到后院下?,但听阿燕一?,联想到儿子对景璟的心思,顿时明了过来儿子到后院是为了干啥,内心真是又怒又气,既恨儿子不成器又恨景璟红颜祸水害他儿子受伤。
她也不是个蠢的,当然知道不能让人知道她儿子的算计,于是立即开始撇清关系:“我儿为人勇猛好义,若是真瞧见你们年轻闹腾,哪里会独自藏起来看笑话,肯定会好言劝和,叫你们和睦相处的。?不得他那个时候已经被人袭击打?晕了,孤零零地躺在柴房里,你们没遇上罢了。”
“冯二爷确实不是会袖旁观、私下?看笑话的。”和汝南侯夫人交好的夫人们立马应和道:“他肯定是先一步被人引到后院敲晕了,之后景璟和少卿夫人才到后院,所?以两?厢没碰上。”
夏枢就当没听到汝南侯夫人那句骂人的话,淡定道:“哦,原来如?此。那就要问?问?景大人家的丫鬟为何要?谎了。”
阿燕顿时慌了,六神无?主地看向盛夫人:“夫人,我没?谎。你?冯二爷会在后院等着,要我把”
“贱婢休得胡言乱语。”盛夫人突然上前一步,啪地一声给了阿燕一巴掌,厉声道:“你爹娘是怎么教你的,贵人们面前也敢撒谎?”
她在乡里干惯了农活,力气大,一下?子把阿燕给打?的收势不住朝景璟撞去?。
景璟一个五体不勤的,眼看就要受波及,就被人一把抓住后衣领扯了开。
阿燕去?势不及,一头?撞向了旁边的石头?,砰地一声过后,额头?上出现了个大口子,血肉模糊。
众人对那巨大的力道惊了一下?。
毕竟在场的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双儿,力气有限,何曾见过这种?架势。
可想而知,若
是丫鬟撞上景璟,血肉模糊的可能就换人了。
在场的众人都是人精,虽然景璟没出事,但到现在哪里会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扫向景璟、汝南候夫人、盛夫人等人的目光顿时微妙起来。
鲜血顺着阿燕的额头?流下?,但她转过身?之后立时跪伏在地上,咬着牙忍着剧痛,却连呻/吟声都不敢发出了。
盛夫人初次参加官员夫人世?家贵胄聚会,正是心谨慎、察言观色的时候,哪里会错过众人的目光,心中?咬牙切齿的同时,又上前猛踹了阿燕几脚:“贱婢,哪里不撞就撞我儿,你?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儿”
夏枢面无?表情地看着这闹剧,心中?则对景璟起了无?限的同情,他这继母看似粗鲁不堪、智计拙劣,但心思之果决,心性之狠毒,绝对不是易招架的。
众人看戏的心情如?夏枢一般,神色上不免带了出来,只有长公主的表情一直不辨喜怒。
此时她终于开了口,神色淡淡道:“本宫累了,此次赏花会就到这儿吧。”
她蛾首微侧:“常嬷嬷,后续交于你来处理吧。”
?完,竟是连个眼色都没给众人,领着婢女们就走了。
众人心中?一紧,都晓得她怕是怒极了。
其实想来也是,好不容易办个赏花会放松心情,却被人算计,差点闹出丑闻,扫兴至极,是谁谁都不会高兴。
常嬷嬷是个会来事儿的,但此时脸色也不太好。
她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阿燕以及瑟瑟发抖的盛夫人,还有一副事不关己姿态的汝南候夫人,冷笑了一下?:“景大人家的和汝南候家的请回吧。”
汝南侯夫人没想长公主的嬷嬷也敢不给她脸,顿时变了脸色,迎上众人隐晦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景璟和盛夫人一眼,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盛夫人则满脸凄然,装模作样地拿着帕子擦眼角,去?拉景璟:“我儿受苦了,跟我回去?吧。”
众人看她的目光顿时一言难尽起来,同时也产生了遇到这女人就绕着走的想法。
常嬷嬷倒是神情不变,她看向夏枢,神色略缓:“老?奴已安排延请了太医,稍后太医会到淮阳侯府给少卿夫人诊治伤病。”
夏枢忙道
:“谢谢长公主,谢谢常嬷嬷。”
常嬷嬷又?了几句,就把其他夫人、姐、双儿们给打?发了。
看着全场没人敢有一个疑问?,夏枢不禁有些感慨。
皇家出身?的公主就是不一样,不过是稍露气势,就叫众多高官夫人、侯门诰命瑟瑟发抖。
夏枢突然又想到,淮阳侯府几十年前正盛的时候,连皇子都要避侯爷褚霖的锋芒
那气势得何等惊人!
不过不等他多想,俊朗青年就穿过人群,嘴角带笑朝他走了来:“少卿夫人!”
夏枢对他刚刚出拉开景璟,避免了景璟受阿燕撞击受伤的事有好感,再加上元州身?材劲瘦高大,面容俊朗,姿态从容,叫夏枢这个看脸的难生恶感,他就没走,在原地站着,等元州?话。
熟料甫一近身?,对方就笑容一收,神色戏谑地低声道:“少卿夫人和景大人家的双儿做了好一场戏,当真是精彩至极。”
夏枢才产生的好感瞬间烟消云散,心中?警惕万分。
他扫了一眼被丫鬟拉着走却频频回头?朝他看来的景璟,不动声色地幅度摆了摆,示意他赶紧走。
然后才看向元州,哼笑一声:“爷听不懂你在?什么。红棉姐姐、红杏姐姐,咱们走吧。”
他一抬,便?由两?个丫鬟架着,一蹦一跳的往前行?去?。
元州悠悠道:“我在别院的楼上全都看到了。”
夏枢一顿,两?个丫鬟便?也停下?了脚步,扶着他蹦跳转身?。
夏枢抬头?看着元州,沉了脸道:“你想怎么样?”
元州嘴角微勾,表情不正经道:“当然是要威胁你咯,你若是不听话,心我把今天的事情散布出去?,告诉所?有人,是你和景大人家的双儿在做戏。”
夏枢提起来的心稍稍放下?,难以置信道:“就这?”
“难道这还不够?”元州挑眉。
夏枢顿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这货不晓得冯二是被他套麻袋揍了。
夏枢虽然觉得揍冯二不会惹褚源生气,但能不叫外人知道是他揍了冯二自然最好,不然很容易横生枝节,让人知道冯二和景璟真的同时在后院待过,以及联想到冯二是不是对景璟做了什么。
现下?所?有人都以为冯二被不明人士刺杀,他和景璟爬墙的时候冯二已经晕倒在屋里这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至于冯二醒来是什么?辞和猜测反正就算猜到是他揍的人,冯二也不敢张扬出来,至少汝南侯夫人绝对不会自打?脸,叫儿子做的丑事张扬出去?。
至于其他事情
夏枢也没带怕的。
他当即啥话也不?,扭头?就往前蹦去?。
红杏和红棉赶紧跟上扶住他。
“喂。”这下?换元州惊讶了,他人高腿长,三两?步追上夏枢:“如?果我把事情?出去?,你和景大人家的双儿就是在?谎,你们糊弄了所?有人”
夏枢翻了个白眼,直接停下?脚步看着他:“然后呢?”
“然后?”元州笑了一下?,眉眼瞬间跟发了光似的灿烂,其实还挺好看的,但夏枢只想给他一拳,然后在他脑门上贴上憨批两?字。
“然后,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是你们?的那样”
他话还没?完,夏枢就严肃地、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瞧见景璟衣不蔽体的模样了,你在偷看?”
元州登时噎了一下?,耳尖瞬间红起来,目光也下?意识躲闪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镇定下?来,否认道:“我刚到二楼就瞧见你们在爬我家的后院,未免传出什么话,就命人避了开。”
“不然你以为国公府别院是什么地方,谁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半天还未有一个侍卫出现阻拦?”他神色严肃。
夏枢想到他们在国公府后院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没个人出现,后来出现的也只是两?个丫鬟,连个男人毛都没见到,当时还以为丫鬟侍卫们都去?行?宫里帮忙了,现在才知道是叫国公府的二少爷给调走了。
他登时也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考虑到元州正在威胁他,谈话局面还是需要把控住的,于是挑了挑眉,一脸不信道:“当真没偷看?”
元州:“”
敢情解释了半晌白解释了。
他嘴角抽搐,随口吐槽道:“一个鬼头?都没长开,有什么好看的。”
随后又低声警告道:“你出去?莫要乱?”
“哦。”夏枢又翻了
个白眼:“想让我出去?不要乱?也行?,叫我一声大爷,我就不?你偷看人家双儿。”
元州:“”
他竟是叫眼前这双儿给反将一军,威胁回来了?
元州当即是又气又好笑:“你可别忘了,你还有把柄在我上呢。”
夏枢丝毫不怕他:“那你就?出去?咯,反正偷看人家双儿的可不是我,我可是闭上眼睛的。”
元州:“”
夏枢也不是真想威胁元州,见元州被他噎的?不出来话,便?得意地哼了一声:“姐姐们,咱们走吧。”
红棉和红杏憋着笑,扶着他赶紧溜之大吉,徒留元州一口气提不上来,看着他们的背影干瞪眼。
“二哥。”元州的肩膀被拍了一下?。
顶着猪头?脸的元宵朝夏枢的背影狠狠地瞪了一眼,又拿在他二哥眼前晃了晃,气道:“那又凶又狠的双儿有什么好看的?”
元州抹了把脸,转头?看向他,只是一看他面容,眼神就是一顿:“你干什么去?了?”
“嗨,不是碰到褚洵那子了嘛。”元宵顶着猪头?脸,额头?冒汗,汗水把脸上的药膏冲的到处都是,整张脸成了大花脸,但他自己看不到,还神情得意地道:“我摁着他,揍了他一顿。”
“你揍了他一顿?”元州神情微妙,忍着笑道:“你上次和他打?架,不还撞到脸了吗?”
这话?得叫元宵瞬间窘红了脸,羞耻不已。
他赶紧转移话题道:“你刚刚和那凶双儿?话了?”
元州好笑地顺着他的意转了话头?,只是一开口就直指重点:“凶双儿?他也没有很凶吧?我看他还挺有趣的。”
他给元宵设了个陷阱,只是元宵没发现,一听二哥?夏枢这个狠人有趣,顿时不服气了:“他哪里有趣,我从来就没见过他这样凶的双儿,上次打?架,他就跟我杀了他阿爹似的,那个凶残”
“是吗?”元州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道哪里能把你的脸撞成这般模样,原来脸是撞人家双儿拳头?上去?了。”
元宵一下?子噎住了:“”
“二哥,二哥,你千万别?出去?。”元宵一把抱住元州的腿,开始哀嚎:“要是叫娘和
大哥知道了,我肯定得挨嘲笑了。”
“不止嘲笑,你打?了双儿,还得挨板子。”元州板着脸纠正他:“你晓得双儿在元家男人这里可是宝贝,不?护着,就算有了矛盾,你都不能恃强凌弱,和双儿动。”
元宵:“”
元宵想到自己被夏枢揍成猪头?,还得忍着羞耻?是被撞的,憋憋屈屈好多天,忍不住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元州毫不心软,伸脚踢了踢他:“行?了,坦白从宽,不想叫大哥亲收拾你,你赶紧去?找叔母,叔母心软,起码动起来不那么狠。”
元宵:“”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可是娘?怕自己心软,都是叫武师代?劳的啊。”
元州无?动于衷:“哦。”
元宵瞬间心死。
知道在他这里求助无?望,嗖地一下?收起眼泪和鼻涕,从地上爬起来就朝他娘那里跑。
豁出去?了,早死早超生!
元州则望着夏枢消失的门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很能打?吗?
那冯二
夏枢不晓得他被元州怀疑了。
坐上马车后,他就开始如?老?僧入定般听着王夫人训斥褚洵。
褚洵和元宵又打?架了,而且很不巧的,竟还叫王夫人给亲眼看到了。
王夫人那个生气,从坐上马车后,嘴里就没停下?来,一直数落褚洵不好好读书?,天天和国公府的纨绔子弟较些没必要的劲,还每次都被打?,要她天天提心吊胆、牵肠挂肚,褚洵这么不听话就是要气死她。
夏枢听的昏昏欲睡,褚洵则顶着被打?青的脸颊,双脚盘坐在马车角落里,神情蔫蔫的,一副很不开心的模样。
等王夫人闭上嘴巴,侯府也到了。
车停的时候,夏枢本想直接跳下?去?,但想到褚洵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是没忍住道:“你怕他受伤,那就请个好点儿的武师教他功夫呀,明知道他喜欢练武”
“你知道什么?”王夫人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可能是亲眼见到褚洵被打?,她太过生气和激动,第一次没避着褚洵?出了真心话:“我儿就算醉生梦死,做个无?才无?德的纨绔,也能继承侯府,锦衣玉食一辈子。练
武?练成了武,叫他们两?个把我儿送到战场上送死,为他们谋取地位和荣耀吗?想得美!我决不允许我儿为他人做嫁衣。”
一路上没?话的褚洵眼睛嗖地一下?瞪大,皱着眉,难以置信道:“娘,你在乱?些什么?”
王夫人梗着脖子丝毫不相让:“娘哪句话?错了?”
夏枢看了眼震惊的褚洵和执拗的王夫人,轻轻地叹了口气,扶着红棉和红杏的下?了马车。
他身?为双儿,不爱女工编织,唯爱打?打?杀杀。
他二婶怕他嫁不出去?就训斥他,同时训斥他阿爹不会教双儿,但他阿爹就经常嘴上应了二婶,私下?禁不住他哀求,就偷偷摸摸教他。
夏枢现在已经嫁了人,诸多感受就不提了。
但当时能够学武,他真的开心飞了,别?不能嫁人了,当时就是叫他一辈子当个老?双儿,他都愿意。
他阿爹对他嫁人没有执念,只私下?告诉他?若是嫁不出去?,就招赘。
夏枢真的太喜欢他阿爹了。
现在看到褚洵和王夫人这样,夏枢觉得太压抑了。
他懂王夫人的担忧,但不懂她的执拗以及对褚源、侯爷的偏见。
他想,若是他以后有了崽子,他一定会在能力范围内,让他们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每天都过得开开心心的。
一生也就几十年,若不能肆意地活,就算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一切有什么意思呢。
就是不晓得褚源会不会同意他这么教育崽子。
夏枢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
要不一会儿见面了问?问??
只是这算不算侧面提醒褚源和他生崽子呀?
但是他是真的有点儿想要崽子了。
今儿捏了景璟肉嘟嘟的脸,夏枢有些上瘾,就想自己养个可爱的双儿了。
只是,褚源会不会觉得他不矜持?
夏枢摸着发烫的脸颊,左想右想,越想脸越红,越想心脏跳的越快。
最终心一横,不管了,就告诉褚源,他想要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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