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晋江文学城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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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枢和褚源一同坐上轿子,都还在想王夫人的事情。

    王夫人一步妥协,之后就是步步妥协,纳妾、生子,生完一个,还有第二个,之后还要分家产无穷无尽。

    男人们会以朝堂周旋太累为借口,逼得女人或双儿们一步步退让,最后主动把旁的女人放到他们床上,美其名曰贤良淑德、体贴温善,男人们倒是口头上着不要,实际上温香软玉在怀,享尽齐人之福。

    鉴于王夫人和侯爷的关系,夏枢不评价她心中侯爷的形象,但夏枢也敏锐地记住了一点儿,皇帝赐下美人儿就是一个连环套,不是纳进后院,放在那里就可以的,之后还有各种层出不穷的段,逼人就范。

    “褚源。”夏枢抓紧褚源的,深吸了一口气:“一会儿我若了什么不好的话,让别人笑话你,你不要放在心里,觉得我让你丢人。”

    夏枢打算豁出去,不过褚源天潢贵胄,向来高坐云端,夏枢怕他接受不了自己的画风。

    褚源见他一路上心事重重,还以为他在紧张,谁知道竟是在思考这个,他挑了挑眉,调侃道:“比如,让全京城人都以为我穷困落魄的连路费都凑不齐?”

    历来都有“笑贫不笑娼”的法,褚源一个昔日里让百姓惧怕,让朝臣们战栗的煞神式人物,一朝和淮阳侯府剥离,就从云端掉落谷底,连路费都要靠变卖家产筹集,形同乞讨,不知道叫多少人在背后笑掉了大牙。

    褚源可谓是形象大损,颜面尽失。

    甚至路上遇到一些曾经不对付的朝臣,都敢开口嘲弄他需不需要大家捐一些银钱,给他凑路费,气的沈太傅一直躲在马车里,连脸都没露。

    嫌丢人!

    但老太傅气归气,见面的时候倒也没有给夏枢脸色看。他知道夏枢把嫁妆给褚洵后,褚源以后的生活就要靠夏枢赚钱养家照顾,辛苦的其实是这个双儿,所以尽管不适应夏枢的行为,觉得有失体面,倒也没有怪他。

    当然,按他的想法,其实可以换种更好的法子来变卖贵人们的赏赐,不必搞得这么人尽皆知,但褚源都没什么,他那么大年纪,觉得丢脸就躲开去,没必要去掺和后辈的院里事。

    此时沈太傅另坐轿,轿子里只有两人。

    夏枢抓了抓脑袋,讪讪道:“你知道啦?”

    消息也传的太快了吧?

    他其实就想以他们穷为借口,拒绝为褚源纳妾,只是没想到事情闹得好像有些大。路上好多马车都凑到他们的马车旁,大冬天的掀开车窗,对着他们的马车指指点点、嘻嘻哈哈。

    王夫人本来还和他坐一起,后来见有人竟然试图掀他们的马车的车窗来个面对面嘲笑,顿时没心情指点夏枢了,就直接让车夫找个角落,不顾他的挽留,捂着脸换了马车。

    夏枢顿时窘的不行,意识到问题好像有些大。

    不止是害褚源丢人,被人嘲笑那么简单,还有褚源被人发现落魄后,他的处境。

    夏枢以为离开淮阳侯府,褚源还有安王的爵位,就算没有封地,那也是皇上亲封的爵位,褚源是宣和太子亲子,身份几乎位同皇子,旁人应该会给些面子。

    可没料到,上午才举行完册封仪式,确定安王身份,傍晚不过是传出他们没有银钱,变卖家产的消息,就有人敢肆无忌惮地嘲笑,关键是还不止一人敢这样,许多官员、家眷都敢当着面言语嘲弄、指指点点。

    夏枢突然发现,光秃秃一个爵位,真的是半点儿用处都没有。

    怪不得褚洵获封勇武侯,王夫人气成那样。

    淮阳侯府虽然日薄西山,但有封邑在,家产在,瘦死的骆驼依旧比马大,旁人想踩两脚的时候,也得掂量会不会踩着骨头崴了脚。

    勇武侯、安王这些空头爵位,除了让人肆无忌惮地嘲笑落魄外,别的也没什么用处。

    夏枢不由得庆幸,幸好他还有褚源给的嫁妆弥补给褚洵,不然就他们今日的经历,给褚洵或者侯爷多来个几次,褚源这两个唯剩的亲人恐怕要和他生怨。

    永康帝玩弄人心的段层出不穷,让夏枢不寒而栗,但也更坚定了他的决心,他宁肯闹大了,不要安王妃这个位置,都不能让褚源纳那些美人儿。

    以免以后祸患无穷。

    “我不晓得会闹成这样。”夏枢还是很心虚的,但他并不后悔:“不过我想着既然已经这样,不如放开来搏一搏,你”

    他声音了下去,终归是觉得对褚源不太好。

    夏枢从到大已经习惯,别人的嘲笑、轻视、谩骂、侮辱他都不当回事儿,但褚源,夏枢总觉得不该让他受旁人的奚落、嘲笑他有些怕褚源觉得他上不得台面,又怕褚源认为他多事,闹出事后,还想继续闹。

    褚源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通过他的语气,知道他此时正在忐忑不安。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以前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地现在这般顾虑重重?”

    夏枢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有些懵懵的。

    “枢长大了。”褚源握住他的,笑着道:“这是好事。”

    “不过”褚源揽着他的肩膀,神情极为温柔:“在我这里你不用有任何顾虑。”

    他道:“我信任你,犹如信任我自己,所以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意外,裹足不前。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想干什么,我都会配合你,就像我知道,你的一切打算,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夏枢不得不承认,褚源的话叫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心情放松,再加上怀里有银票,夏枢顿时原地复活。

    他笑嘻嘻地从怀里拿出那摞银票,放到褚源上,声道:“你摸一摸。”

    褚源指尖掠过,就知道是什么,触到厚度时,他有些意外:“这么多?”

    “可不是。”夏枢怕轿子外的宫人们听到,不敢明,攥住褚源的三根指头,低声道:“这么多。”

    褚源虽然眼瞎,但记性尚可,库房里有什么东西,他大致都知道,基本上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不可能值这么多。

    他好奇道:“怎么来的?”

    “嘿嘿。”夏枢奸笑两声,凑到他耳边气声道:“我叫人在街上吆喝宣传,进铺子的人要是敢开口奚落你,就用激将法,叫他们竞拍,你知道,元宵街上人多,就嘿嘿”

    夏枢笑的贼兮兮。

    褚源:“”

    不知该夏枢奸诈,还是年头恨他的人多,但无论哪一个,他褚源这次肯定是穷出名了。

    怪不得一路上碰到这么多意味深长的打量。

    不过褚源也不在乎就是了,他摸摸夏枢的脑袋:“装起来吧,别让人瞧见。”

    “嗯嗯。”夏枢赶紧点头,想了想,总觉得怀里不太安全,因为不知道宫宴上会发生什么,会不会有偷,他对褚源:“你扶一下我。”

    然后果断弯下腰,利索脱掉靴子,在轿子的一晃一晃中,将银票分成两半,一只靴子里塞一半,完了套上靴子,还美滋滋地跺了跺脚,笑道:“这样就安全了。”

    褚源反应过来他干了什么之后,刚刚摸过银票的指顿时一僵。

    宫宴申时三刻开始,两人到的时候,整个大殿里都快坐满了。

    两人一进入,整个大殿就是一静,然后不等两人话,殿中就“嗡”地一声炸了开。

    远远近近全是议论声以及扫来扫去的目光。

    褚源夏枢:“”

    夏枢就算脸皮厚,也禁不住脸红,他看了一眼褚源,却发现褚源相当淡定,仿佛周围的异常不存在一般,神色自然地牵住他的,跟着引路的宫人,一路带着他在二皇子下方的位置上坐下。

    红棉和红杏抓着猫儿的跟在两人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都低着头,老老实实地跪坐在主子身后。

    本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自己反变成热闹,红棉和红杏两人想哭的心都有了,只有猫儿,因为年纪,经历的少,虽然紧张,觉得有些人的目光怪怪的,但却不怎么受影响,扒拉着夏枢的衣摆,在他身后一顿叭叭:“枢哥哥,柱子都好漂亮呀,上面的龙是真金的嘛?”

    这个大殿夏枢也是第一次来,大殿金碧辉煌,柱子上、墙壁上、甚至房梁上都有攀爬着金黄色的雕龙。

    夏枢打量了一圈,就忍不住有些口水滴答:“皇宫里,应该是真金吧。”

    “哇!”猫儿忍不住和他一起流口水:“好有钱呀。”

    “是啊。”夏枢盯着,眼睛都有点冒绿光了,擦了擦嘴角,一边打量,一边无意识道:“不晓得抠下来值多少钱呐。”

    褚源:“”

    褚源摸摸他的脑袋,嘴角抽搐着道:“都是假的。”

    “噗!”四周突然传来喷笑声。

    夏枢撒眼看去,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伸着耳朵,听他们这边的动静。他刚刚无意识的叭叭,已经被这些人全听了去,一通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后,全神色或鄙夷或戏谑地看着他。

    夏枢无语半晌,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猫儿也很失望:“假的呀,不值钱,太可惜啦。”

    话音刚落,四周又是“噗嗤”“噗嗤”的喷笑声响起,一个大殿上,不论男男女女还是双儿,几乎所有人都在笑他们。

    夏枢瞪着笑的最厉害,已经开始装模作样擦眼泪的二皇子,正想阴阳怪气地问候他屁股现在还疼不疼,殿门口就传来永康帝带着笑意的声音:“众卿何事这般高兴啊?”

    作者有话要:  卡文了,暂时先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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