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晋江文学城独家
七年前,皇后千秋寿诞,为与民同乐,京城城门大开,彻夜不休,举办了李朝建国以来规模最大的花灯盛会。
无数京城附近的百姓携着亲朋好友、家人孩子,参加这难得一见的花灯盛会,然而正是在这场祝寿的花灯盛会上,发生了震惊朝野的幼童拐卖案件。
据记录,在紧闭城门,全城搜捕的半个月内,禁军共捣毁窝藏孩童的位点十二处,抓捕拐子头领及部众近百人,救出孩子四百多人,多是男童和双儿。
此事一经揭露,朝野哗然。
谁都没想到堂堂天子脚下,拐子竟敢如此丧心病狂。
事后,那些行事猖獗的拐子无一人得以逃脱,全被拉到西城菜市口,斩首示众。
据西城空气里的血腥味,半个月都没散掉。
不过百姓们不仅不畏惧,反而喜笑颜开,各坊市铺子还联合起来,请了舞龙舞狮队,在西城街市上表演半个月,以庆祝拐子落、孩子归家,并感谢皇帝英明,为百姓做主。
时值永康十年,政事上一直没有建树,民间声名不显的永康帝第一次被百姓挂在嘴边,受到朝野一片赞誉,都夸他是英明君主,是百姓的守护神。李朝“战神”、百姓的“守护神”在百姓口中,百年来都是指代淮阳侯府死在北地的男人们,第一次尝到褚家人尝过的滋味,被百姓拥戴,永康帝可以是惊喜若狂,此后更是想尽办法沽名钓誉,想要维持他在民间的声誉。
只是世道越来越不好,老百姓们连生存都顾之不及,日日担心的都是填不饱肚子,哪里还有心思看上面的帝王作秀,因此,七年前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大部分人的记忆已经模糊,除了永康帝以及某些有关人员。
听褚源提起七年前,永康帝脸上就下意识露出微笑,然而当他听到“皇后”二字,脸色刷地一下就沉了下去,心道不回想还没发现,一回想这废后果然晦气,一到寿辰,就闹得朝野不安。
他本就极为迷信宏远和尚的批命,觉得是废后耽误了他,让李朝国运日薄西山,民间怨声载道,一想到七年前的案件发生在废后寿辰上,两者有联系,他就想把拐卖大案的锅扣到废后头上,他瞥了二皇子一眼,眼神阴沉:“当年的事朕怎么可能不记得,要不是朕是真龙天子,镇压了废后身上的晦气,不知多少孩童要受苦,多少家庭要破碎,朕只恨没能早日发现废后及其背后王家的蛇鼠一窝,早日为百姓带来朗朗乾坤、青天白日。”
二皇子瞥了一眼永康帝,在道道意味深长目光的打量下,咬牙忍着恨意,握紧拳头,低下了头。
褚源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他没接永康帝的话,而是道:“当日多个孩子被拐,百姓们为寻找孩子,到处一片混乱。臣当时参加完宫宴,带着侍卫从宫中出来,路过西城门,正好遇到有百姓哭着孩子不见了,臣就留在街角,让侍卫们先去帮百姓们寻找孩子。”
夏枢没听褚源提过遇到他之前发生的事,此时知道褚源是这么个原因孤零零的出现在惠河边,差点儿被人害死,心里不出的难受,但同时又很骄傲。
褚源虽然出身高贵,从锦衣玉食,但他没有长成二皇子、大皇子那般不知人间疾苦、看不起普通百姓的鬼样子,夏枢觉得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他去喜欢。
他紧抓褚源的,眼神既崇拜又欣赏地看着他。
“臣目盲不能视物,等待的时候,一时不妨,被人背后偷袭,晕了过去。”褚源道:“再醒来,是在惠河边,偷袭的人不见身影,却有两个绑匪确认了臣的身份之后,声称是燕国公出几万两银子,叫他们把我沉尸惠河。”
众人:“!!!”
众人怎么都没料到话题会扯上燕国公,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
连永康帝都眼神惊讶:“燕国公?”
燕国公老神在在没有吭声,元定眉头微蹙,元州则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怒指褚源:“你这是污蔑,我阿爹若是想下,还用得着偷偷摸摸?”
不知道为什么,夏枢总觉得他脸上有一瞬间的心虚,当即怒瞪:“若不是燕国公干的,你急什么急?”
元州:“”
他嘴巴几下开合,指了指自己胸膛,又指了指夏枢,气道:“你”
“二,坐下。”元定瞥了他们一眼,又把目光转向褚源:“你可有证据?”
元定出身燕国公府,年不过三十,就已是从三品的礼部侍郎,他面相温和,性格沉稳,做事稳妥老练,老一辈的保皇官员们将他视为接班之人,年轻一代的保皇官员们隐隐以他马首是瞻。
他一开口,殿上的嗡嗡声就停了下来。
夏枢知道褚源没有证据,因为褚源曾燕国公不会如此行事,他可能是被人陷害了。
夏枢虽然不知道褚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把燕国公给牵扯进来,树立靶子,但这个时候,元家两个儿子对战褚源,他肯定是无条件支持褚源的,于是也不客气,对着元定凶道:“若是有证据,还用你问吗?”
这是没有证据也理直气壮咯?
众臣这才回过味来,打量着他们两方,一阵无语。
元定也没计较的意思,他嘴角勾了一下:“那你以后有证据了,尽管来找我们。”
夏枢登时一腔怒气无处使。他抓了抓脑袋,一脸懵逼,这人脾气也太好了吧?
他还以为元定要和他大吵三百回合呢。
褚源捏了捏他的指,没有接元定的话,继续道:“臣落入冰冷的河水中,正以为要葬身惠河时,一个双儿不顾冬日寒冷,跳进冰河中,将臣救起。那双儿侠肝义胆、无私无畏,臣对他一见倾心,向他允诺等他年岁大些,就向他提亲。”
夏枢抓了抓脸,有些脸红,明明是他脸皮厚,见色起意,挟恩图报,要褚源以身相许,褚源才允诺的
不过就算他意图不轨,他也没有成功不是吗?是永康帝为一己私欲给他和褚源赐婚,他们两个才真正认识,和他挟恩图报没关系,褚源喜欢他,也是因为他的性格夏枢脸红褚源的用词,颇不要脸地给自己找借口。
到这里,众臣这才反应过来,褚源为何要提七年前的事情,原来他心仪的双儿竟是在七年前对他有救命之恩。
那不喜永康帝赐婚也是很正常的,任何一个重诺的男子都应该不喜。
也由此可见,褚源应下和夏家的赐婚,心中是有多折磨。
众臣不由得对他有些同情。
吏部尚书周良道:“这双儿有情有义救你性命,确实不该毁诺。如今皇上愿意为你和他重新赐婚,也为时未晚。”
着,他笑了笑:“起来,安王也算幸运,这双儿至今未曾婚嫁,可见天意要你们在一起,你可莫要拒绝皇上的好意了。”
夏枢:“???”
他懵逼地凑近褚源,声问:“他是什么意思?”
褚源眉头微蹙,他也不知道周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道:“那双儿就是夏”
“是我家景璟,是吧?”周良哈哈一笑。
夏枢:“!!!”
褚源:“”
燕国公府三人组:“”
“岳丈,你在什么?”景政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拉着景璟就到了殿前,皱眉道:“璟和褚源是不可能的。”
景璟也是一脸懵逼,他看着夏枢懵懵的大眼,忙扑到他跟前,抓住他的,紧张的满脸通红,语无伦次:“我没、不是、救、他、喜欢、我”
他越紧张越不出话,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没一会儿脑袋上就起了豆大的汗珠,眼泪汪汪又委屈巴巴地看着夏枢,瘪着嘴:“不要!”
夏枢:“”
“璟当年为救被拐的孩子掉进惠河,被河水冲走,夜晚天黑,我们搜不到他,还以为人没了,没想到半路遇到人,还是安王,还把安王给救了。”周良笑道:“无论品行、样貌还是管家经营能力,璟也确实担得起安王妃的名头。”
“我、我没有救他。”结巴了半晌,景璟终于出了一句话,他红着脸,紧攥着拳头,瞪着自家外祖:“我不要当别人的平妻!”
周良眉头一皱:“安王的平妻有什么不好的?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也喜欢你,允诺你白首之约”
“我没有!”景璟都快要气死了,他圆嘟嘟的脸都拉长了,圆圆的眼睛里几乎喷火:“我救的是别人,不是他!”
周良见他冥顽不灵,也怒了,大吼一声:“那你他是谁?”
“救人的时候,你已经十岁,触碰了你的身子,他就得为你负责。”周良黑沉着脸道:“你要是不出他的名字,失了名节,以后就别叫我外祖。”
景政眉头皱成了死疙瘩:“岳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管璟救了谁,救了几个人,是被人救,还是救人,都和名节无关,那是人命。”
“什么人命,没有名节,他活着有什么意思?”周良怒道:“今日,他不嫁安王,就死了吧。”
“卧槽!”夏枢登时就怒了。
他抓住景璟的胳膊,胡乱给他擦掉脸上的泪水,呵斥道:“别哭了!”
然后对着周良就是一顿喷:“景璟都了不是他,你这样逼他,还拿名节压他,到底是想干啥?想攀上安王,想飞黄腾达,你就长点本事,实在没本事只能靠联姻,你想嫁就争取自己嫁,逼景璟干啥?”
褚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