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什么,跑了,太怂了吧,他刚刚也就是些微教训了一下骗子而已。
青福放下剑失望地喃喃:“都只是鼻青脸肿而已,腿都没折一条。”
“”老太太把司纪拉到一边,满怀疑虑地声提问,“你大哥到底是单纯力气大,还是能捉鬼?”
因为是和孙子俩私底下话,老太太不由自主用起了家乡话,口音浓重。
司纪还在因为奶奶相信外人不相信自己而委屈,也用乡音带着点挖苦道:“那要看你怎么界定了,把车撞烂算不算单纯力气大?”
司纪表示自己亲眼所见,老太太立即满脸震惊地不出质疑的话了,转而积极地招呼:“大哥不是,高人,你看现在鬼都不现身,要怎么处理啊?”
看着老太太慈祥友善的笑容,青福不自在地垂下眼睑,语气不自觉地放柔许多:“我可在此守着,等他回来”
“不太行吧,”聂倩平心而论,“您真守在这儿,指不定他就不回来了。”
“那怎么办?”司纪急道:“大哥你又不可能在这儿守一辈子,万一那鬼瞅准了,等你离开再回来?”
青福缓缓看向聂倩,大概是被鬼吓跑这件事逗乐了,聂倩甚至流露出一丝看好戏的神情:“那就要派出我的得力干将了,聂氏厉鬼。”
聂倩:“”
她脸上的一丝丝幸灾乐祸,瞬间消融了,取代而之的是震惊、惊恐,最后转化为深切的怨气。
“妾只是想在家中操持家务,提供强有力的后方支持而已”聂倩美鬼落泪,恨恨地怨道,“这没胆的鬼啊,连人也怕!”
青福:“”
你这个怕鬼的鬼也别鄙视人家了吧,半斤对八两。
像青福这样的铁石心肠,又怎么会被一点点眼泪打动,冷酷地勒令聂倩留下。上次升完级,他还没验收一下效果呢。
安排完毕,青福就带着司纪离开了。出了区,司纪本还有些不安,却见青福从街边裁缝店买了条红布,裹上剑就回来了,神色冷静:“我们悄悄地回去,打枪的不要。”
施加了障眼法,青福带着司纪贼兮兮地回
来了,可能离开了都没三分钟。但也亏得回来快,俩人站在门外就听到里面一阵嘈杂,好似是东西被打砸的声音。
司纪抬脚就要破门而入,却听门里老太太痛心疾首:“没良心的鬼啊,亏我日日开空调,天天看球赛,供你凉快供你娱乐,你就这样对我。”
老太太:“明天我把空调也给下了!!”
“嗷——”门里传来一声尖锐的鬼嚎声,带着极大的怒气,显然就是那位“紫姑”了。
老太太再什么,青福就听不太懂了,都是方言,口音很重,司纪也飞快打开门:“奶奶!”
只见屋中电器微微震动,闪着电光滋滋作响,那“紫姑”就盘踞在心爱的空调上,四肢臃肿,皮肤紫中发白,仿佛在水里泡过一般,而且还特别不注意隐私,屁股都是光着的。
司纪猝不及防:“——我草,怎么是个紫叔啊!”
“紫叔”的头扭了一百八十度,阴森森地偏了下脑袋,赤红的鬼瞳望向门口的方向:“”
第一眼还含带着威慑、恐吓的意味,第二眼,变得惊慌,甚至差点带着空调从墙上滚下来。
聂倩原本被独自留下,见到鬼来是鼓起了必死的勇气,几厢打斗之后,发觉也没有特别可怕,这时再见到青福进门,底气就更足了:“恶、恶鬼,我心中是不想动粗的,但谁叫你害人!”
着,她就挥舞起锐利的指甲,狠狠抓向“紫叔”。
“紫叔”:“——你放屁,你要是不想动粗,我衣服怎么没的?!”
这句话里,凶狠之余,还能品出一分悲愤,那“紫叔”仿佛也豁出去了,凄厉的嚎叫着反扑过来:“跟你们拼了!!”
司奶奶站在青福、司纪的身后指指点点:“为老不尊啊,看着也是个老头子了,或许死的时间比活的时间还长,光天化日之下,衣不裹体,骚扰人家女孩子。”
虽然聂倩也是鬼,但长得多美啊,还会怕鬼、怕到哭,一下拉近了和活人的距离。司奶奶非但不怕,还担心聂倩吃亏。
司纪也大怒地骂道:“紫老头!丑不要脸!”
之前以为是女鬼,他还没多想,现在知道是个男鬼,而且头转过来一看,还是个老头鬼,司纪都开始怀疑了
,这老头是不是觊觎他奶奶的美色啊,不然为什么偏偏选中他们家!平时奶奶洗澡,这臭老头有避让出去吗??
聂倩捂脸尖叫一声,抬脚踹出去,三寸金莲正正当当踩中某个关键部位。
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压力一定时,受力面积越,压强越大。聂倩甚至还是绷直脚背,脚尖踢出去的,那老头鬼几乎连哀鸣都没发出来,就蜷缩着倒下了。
聂倩趁扑到青福身后,嘤嘤:“大师救救我。”
司纪都忍不住夹了下腿,冒着冷汗想:姐姐,现在好像应该救救老头。
这一记太阴狠了,老头鬼半天没能起得来,在地上缩成西瓜虫,饱受痛苦的样子。青福看了半天,也只好勉强把剑又收回去了:“交代吧,你怎么回事。”
这下哭的变成老头鬼了:“呜呜,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急躁,你们法师捉鬼,不应该先口头劝阻?”
他还想拖延时间,缓过一口气后,眼珠子滴溜溜往窗外瞥。
系统也慢一步地醒悟过来:对啊!咱们聂的温柔劝到现在都没用过。反正也割不到宿主的韭菜了,系统自暴自弃地选择同流合污,为宿主筹谋,多少能得点经验值。
青福还真被劝动了:“失误了,习惯了以恶止恶,下次一定。”
正着,耳畔突然响起极为洪亮的声音:“孤寡!孤寡!”
司纪极为敏感地耳朵一竖,大怒:“你再骂!”
“不是啊,”老头鬼抱住自己的肚子,可怜地道,“冤枉,我是饿的肚子叫。”
而且声儿还越响了,配着他蜷缩在地的姿势,颇为凄惨。
虽他在老太的家里作威作福,但没有供奉的仪式,食物吃不到就是吃不到,连滴自来水都舔不到,就这样,老太还要夺走他的空调、篮球赛,多么过分。
他偷摸摸又往青福的方向瞥了一眼,这么惨了,是不是应该下留情,最好能给他搞点供奉。
还供奉呢,这老头纯属做梦想屁吃,青福只是在吵闹声中不耐地转了转头,然后道:“那你讲快一点。”
“”老头鬼彻底死心了,恨恨道,“凭什么就我这么倒霉,这么惨,单身一辈子,临到老了还是栽进茅坑里摔
死——”
系统在青福的耳边嘀嘀咕咕打商量:怎么咱们接触的鬼都好带味道啊,以后能不能只让聂出马?
聂倩:“????”
老头鬼:“我还想着,死了就能投胎了,哪知道鬼差勾了我的魂魄,只我是枉死鬼,根据规矩,需得再等个百年才可下去投胎。我就,能不能下枉死城,他们就,我平日里修得善德不够”
枉死鬼越越发的气,咬牙切齿道:“我平生本本分分做人,不犯法也不作恶,凭什么连枉死城都不能下,而且没有子孙,这些年连一口饭都没吃上,好不容易找个落脚的地方,还要被这老太羞辱——”
“??”司奶奶一脸莫名,“谁羞辱你了!”
枉死鬼梗着脖子:“你冲着我喊儿子!喊了好几次了!我也是有骨气的!即便这样我也就认了,如此的忍让,你还把我电视卖了!”
“???”司奶奶差点给气笑了,“且不我从没认过干儿子,这家是我的,电视也是我的,你怎么就反客为主了。”
司纪倒是想起什么,拉了下奶奶的袖子,声:“那个吧,‘阿紫’。”
紫姑也有另一个比较亲切的称呼,就是“阿紫”。司奶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肯定不会特地普通话,她家乡话的口音又那么重,阿紫阿紫,乍一听,可不就是儿子么。
“”司奶奶震惊,“我那是以为家里的乱象是紫姑不满,所以才向紫姑告罪。”
聂倩也忍不住道:“那你也不能绊司家奶奶,还拿东西对着她脑袋砸,分明是下了杀。因为不满不让开电视、开空调,就想把供你住的老人家杀死,活该你下不了枉死城啊!谁知道你生前本分是不是真的,不孝子也就你这样了!”
话音刚落,原本还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枉死鬼,身影就骤然散了,化作浓烟,一股脑地往窗外涌。
大约是以为自己脱逃成功,那枉死鬼还嚣张地大笑:“什么不孝子!你爷爷我连活带死,足足有百来个年头了,吃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还多,这老太,应该尊老才对。等着吧,爷爷还会回来的——嗷!!”
青福正愁着没会用剑呢,此时看枉死鬼有活力了
起来,一剑背就把枉死鬼给扇回地上去了。而且这一剑和聂倩的攻击不同,还带着魔法伤害,枉死鬼被剑拍到的地方,瞬间焦黑成碳。
司纪:“啊,爷爷回来的好快。”
枉死鬼也是能屈能伸,立马眼泪就下来:“疼得很啊,年轻人,你怎么不讲武德。尊老——嗷!”
青福又是一剑抽过去,冷笑:“老子活跃的时候,你祖宗还没出生呢!”
他的是真话,但司纪显然不会这么觉得,呐喊助威道:“大哥骂得好!”
大约是痛得很了,也知道自己逃不掉,那枉死鬼嗓子眼里隐隐发出不似人的呼噜声,身上怨气大作,连最后一丝作为人的理智也褪去,一双血红的眸子一眼便锁定了屋里最容易得的猎物,操纵着怨气袭向司纪和司奶奶的方向。
青福神色一冷,抬剑欲诛,就见本在旁边偷偷划起水的聂倩,猛地扑到司纪和司家奶奶的面前,眼中含泪:“我聂氏厉鬼,岂能容你当面害人!”
聂倩将她那娇的嘴一张,口中贝齿立即生出锐利的尖锋,和着利爪一道扑上去,抓挠撕咬。
看得出来是下了狠心了,那鬼凄厉地惨叫之余,魂魄都涣散了,但也是因为聂倩嘴太
“给,给他个痛快吧。”司奶奶忍不住。
青福以为司奶奶害怕,伸拂过剑背:“青帝雷公肝里出,赤帝雷公心里出”
此为会雷神咒,可请雷部诸神的神通。雷部的三十六将统领,能区分正邪,主持正义,青福没有直接用剑强压,反而请三十六将统领神通,雷霆劈过,那枉死鬼并未被饶恕,于金光下化为灰烬。
“死的这么透,果真不是老实鬼吧。”聂倩抹抹嘴,从地上爬起来,经历了几番历练,胆气越发的大了,连眼泪都收了回去,“什么因为不到投胎时间,下不得枉死城,多半是逃出来的恶鬼。”
青福若有所思,将剑裹了起来,再看向司奶奶:“你没事吧?”
“没啊,”司奶奶沉吟,“就是在想,这糟老头平时不看电视、不吹空调,就是在厕所里呆着,堵塞马桶,那我洗澡啥的时候,他在干啥呢?”
司纪:“是吧!!!!还是个色鬼
!!!!你听他肚子饿叫得都那么不正经!!”
青福和聂倩齐齐无语:“”
系统倒是大喜:这感化度都涨了5%了,是因为宿主帮忙驱鬼吗?震慑了司纪,让他清楚自己没有天分。
“”这话怎么听着话里有话呢,青福,应该是救了奶奶的缘故,有亲人在,多少会有顾忌。
鬼都已经灰飞烟灭了,司纪和奶奶也不再纠结,司奶奶赶紧去没遭殃的冰箱里掏出两瓶冰啤:“大师大热天的跑来,我都忘了招待,本来应该倒点水的,水管都堵塞了,冰箱里又只有司纪这不成器的孩子塞进来的啤酒,大师有没有这方面的禁忌?喝点果啤吧?”
青福刚要接过,司纪一蹦三尺高:“什么,冰箱里还有这种阴毒玩意儿,别喝了,别拿了,立马扔掉!”
司奶奶茫然:“怎么?这啤酒里也检测出有危害健康的成分啊?现在的食品安全也太成问题了!”
司纪:“不是,嗐,奶奶你别问了,反正我戒酒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司纪决定为了命着想,以后滴酒不沾。
“”司奶奶的表情,逐渐从迷茫,到惊愕,再到狂喜,随后放下酒瓶,一把抓住青福的狂摇,“谢谢啊,谢谢大哥不是,大师,我孙子在道上瞎混这么久,终于遇到个靠谱的大哥了,谢谢谢谢”
司奶奶俨然是认为,这是青福的影响,让司纪改邪归正,她甚至:“希望大哥大师严格管教,对了,我孙子干啥啥不行,就是开车还挺稳当,大师你以后出门就叫他,也免得他每天游好闲,老在街上瞎混。”
司纪震惊:“不是——”
他想解释,此大哥非彼大哥,但奶奶的已经薅上他头发了:“既然是给你大哥当司,你就别搞这么张扬的发型了,等会就给我染回去哎呀,你几天没洗头!”
“!”司纪捂着一头红发叫冤,“我这是发胶!!定型的!”
怎么叫没洗头啊,这是发型,要的就是桀骜不驯。
他还想抗议,青福已经极其嫌弃地皱起眉头了:“抱歉,我不太有空。”
他一个修仙党,出什么门啊,答应了岂不是又多一个拖油瓶,耽
误他修仙。
“别这么”司奶奶抓着青福的,硬把人拖到旁边,压低声音,“这子也挺可怜的,从爸妈忙,带都没带过,现在孩子大了,他们赚到钱了,才想到把纪接回去。纪时候都不知道爹妈长什么样儿,所以对他们特别反感,叛逆地一天到晚在街上混。”
“”青福淡淡笑了一下,声音轻得几乎散在空气里,“可怜?这不是还有爹娘。”
“嗯?”司奶奶没听清,但看青福没再重复一遍的意思,只好继续道,“我是亲娘,倒是能原谅儿子,我看纪就不一定了。现在我身体也越来越差啦,准备过段时间搬去我儿子家住,那边有保姆、管事,多少有个照应。纪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时陪着我,倒不如请您帮个忙,就当收个徒弟”
青福的嫌弃和抗拒几乎从脸上溢出来,司奶奶都噎了一下,改口道:“、弟!或者聘请了个司也行。您看司司纪,是不是还挺相似,明他命里注定有一段缘,要给您开车啦!”
系统:亲奶奶啊。
聂倩却在群聊里:那我们大师岂不是还要掏工资,不行,亏了。
系统:
是他输了!但是,聂倩,你怎么能做到如此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