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A+A-

    萧韫似笑非笑,没回答谢弘瑜,却是看向阿圆。

    阿圆被他的目光压得垂下脑袋,嗫嚅问:“沈哥哥同不同意嘛?”

    萧韫走过去,在她脑袋上撸一把:“丫头想学作画?”

    “嗯。”阿圆点头。

    “低头做什么?想学便学,你自己决定。”

    阿圆缓缓扬起脸,眼睛渐渐明亮,酒窝也变得越来越深。高兴地跟谢弘瑜眨了下眼睛:“世子哥哥,沈哥哥同意啦。”

    “啧”

    她这副心翼翼的模样,谢弘瑜心酸得很。

    庄子有别院,几人骑马去别院里头,谢弘瑜坐椅子上正儿八经地喝阿圆的拜师茶。

    其实他这人向来不讲究俗礼,拜师茶这些,喝不喝都不打紧。但他听萧韫喝过阿圆的拜师茶,于是当即扯着两人去别院,也要喝阿圆的拜师茶。

    喝完茶的那一刻,谢弘瑜感慨又满足:“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徒弟了。”

    倒不是他收不到徒,实际上想拜他为师的人极多,就连卫国公府的那些旁支亲戚都想让子弟走关系拜他为师。

    只不过谢弘瑜这人性子洒脱,一切只看心情,一切只看眼缘。

    他对于这个“眼缘”徒弟阿圆觊觎已久,一朝得偿所愿,竟是开始摆起了师父的谱来。

    “阿圆,往后我便是你的师父了,叫声师父来听。”

    阿圆规规矩矩,站得笔直,郑重而清亮地喊了声“师父。”

    也不知为何,谢弘瑜听见这声“师父”浑身不得劲,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听见阿圆甜甜地喊“沈哥哥”时,他才了然。

    “罢了,”谢弘瑜:“你记得我是你师父就行,往后还是喊世子哥哥吧。”

    “为何?”阿圆不解。

    谢弘瑜总感觉这声“师父”令他与阿圆拉开了距离,两人像是从同辈变成了长辈和晚辈似的。况且,谢弘瑜也想让她甜甜地喊“哥哥”。

    萧韫在一旁坐着喝茶,淡淡掀眼:“如今拜师茶也喝了,够了?”

    ?

    谢弘瑜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萧韫道:“若是无事,我便带她走了。”

    “”

    他谢弘瑜才收了个徒弟,还没捂热乎呢就要被他带走,还是不是人?

    “还有事。”他。

    谢弘瑜想了想,从腰间扯下块玉佩递给阿圆:“阿圆,今日拜师仓促,哥哥没来得及准备,这块玉佩就送你了,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阿圆看了眼玉佩,没接。

    谢弘瑜挑眉:“嫌太粗陋了?”

    “师世子哥哥,”阿圆抿了抿唇:“我不能收,你已经送了许多东西给我,可我都没什么送世子哥哥呢。”

    “嘿”谢弘瑜高兴起来,趁问:“阿圆要送东西给我?”

    “”

    她不是这个意思。

    “拿着,”谢弘瑜把玉佩塞她中,:“这块玉佩是我的信物,你往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大可拿这块玉佩去卫国公府寻我。”

    阿圆迟疑,转头看向萧韫。

    萧韫默许:“收着吧。”

    谢弘瑜的信物可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有这块玉佩也好,毕竟有时候他并不方便出面。眼下他已被摆上了明处,往后朝堂之事只会牵扯越多,若是忙起来,有谢弘瑜照看丫头也未尝不好。

    如此,拜完师后,萧韫带着阿圆离开了。

    天色已是夕阳西下,阿圆和萧韫回到马场也没再骑马,而是又跟白蛟熟悉了会。

    临走时,阿圆依依不舍地与白蛟道别:

    “我得空会来看你的,你可别忘记我啊。”

    “我下次给你带好吃的过来。”

    “哎,你长得真好看,要是能跟我回家就好了。”

    萧韫道:“此马招摇,不宜送去你家中,暂且养在此处。”

    这是西域贡马,平日多用来做战马交配,连皇亲贵胄都未必能拥有。

    “嗯。”阿圆蔫蔫点头。

    随即,萧韫又道:“你若是不舍,往后每月我抽一天空闲教你骑马。”

    “好。”阿圆缓缓弯起眼睛。

    萧韫勾唇:“你自己若是想骑马了,只需跟陈瑜一声,他送你过来。”

    “真的?”阿圆这下是真高兴得不得了。

    她喜欢白蛟,虽然今天才刚刚熟悉,可她现在就已经想象以后骑着白蛟撒欢奔跑的场景了。

    萧韫好笑:“自然,你想何时来就何时来。”

    次日慧香书院开堂,阿圆在家中歇息了一晚,天蒙蒙亮就起床了。

    出门时见她爹爹和娘亲等在门口。

    他爹爹依旧牵着他那匹老马,身上洗旧了的官袍被熨得平坦笔直。

    就这么站在朦胧晨雾中,笑着摸她脑袋:“我的阿圆又长一岁啦,还考上了慧香书院,真是了不得。”

    “好好读书啊,”褚文耀:“爹爹去上职啦。”

    “嗯,爹爹慢走。”

    褚文耀翻身上马,他翻了两次才翻上去,而后挥道:“你们也赶紧启程吧。”

    褚夫人等丈夫骑马嘚嘚离开,她走过来牵女儿:“走吧,我们也上马车,娘送你去书院。”

    “阿娘,”上马车后,阿圆问:“爹爹每日都这么早吗?”

    “都这么早,遇上大朝会,还会更早些。”

    “哦。”阿圆突然有点鼻酸,道:“我往后定会好生读书。”

    “乖。”褚夫人也摸了摸女儿的头。

    阿圆休沐了一日再回到慧香书院时,发现气氛有点古怪。

    同窗们都喜欢偷偷看她,确切地,都在暗暗打量她。就连两个好友,程蔓歆和罗秀灵也是如此。

    搞得阿圆一头雾水。

    等夫子讲学结束后,三人抱着书坐在学堂外的槐树下背书。直到程蔓歆第三次打量过来时,阿圆忍不住开口问:“你们为何这么看我?”

    程蔓歆停下来,低声问:“阿圆,听昨日是你的生辰?”

    “嗯。”阿圆点头。

    “生辰过得怎么样?快给我们。”

    闻言,罗秀灵也停下来。

    “挺好的,我娘备了两桌席面,街坊邻居和舅舅家的表姐们都来了。”

    “嗐,谁要听你这个?你都收了什么礼?”

    ?

    阿圆不解她们为何好奇这个,但还是如实道:“可多啦,有笔墨、还有衣裳、帕子,还有珠花首饰,还有一些玩意儿,比如短柄铜镜”

    接着,她把铜镜构造了遍,然后道:“可惜我放家里没带来,不然也给你们把玩。”

    “对了,还有一只猫。”

    “猫?”

    “嗯,”阿圆:“叫糖酥,很可爱呀,肥肥的一只。若是以后有会,也让你们看看。”

    “我怎么还听卫国公府的世子送礼给你了?”程蔓歆问。

    这事传得热闹,昨日阿圆生辰结束后,卫国公府世子送画的事就由街坊邻居传开了。

    下至平明百姓,上至世家勋贵们,纷纷对谢世子这大笔咋舌不已。

    同时,褚家幺女褚婳这个名字,也一时被众人所知。

    程蔓歆跟所有人都一样疑惑,她问:“阿圆为何认得谢世子?”

    “哦,是我师父认得的。”

    “你师父认得,他就给你送这么贵重的礼?”

    显然这个理由很难令人信服。

    若不是阿圆才十二岁的姑娘,众人铁定以为谢世子看中了褚家幺女。可恰恰由于阿圆才十二岁,又是个门户出身,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竟是交情如此之深。这里头的缘故实在令人好奇得很啊。

    “我师父认得,我就认得了。”阿圆:“不过后来,谢世子也是我师父了。”

    ????

    她轻飘飘地丢出这么个大消息,使得程蔓歆和罗秀灵触不及防。

    两人皆是不由自主地将嘴张大,很是震惊。等回过神来,程蔓歆抱着阿圆疯狂摇晃:“啊啊啊啊啊谢世子居然是你师父?”

    “天呐!你居然是谢世子的徒弟!”

    “呜呜呜呜我是谢世子的徒弟的同窗呢!”

    阿圆:“”

    她这一吼,吼得整个慧香书院的人都知晓了。

    还没到中午,大家都跟看猴儿似的跑来看她,还窃窃私语。

    中午,阿圆去饭堂的路上,老远就有人慕名而来,躲在树下悄悄道:“对,就是她!谢世子的徒弟!”

    “哇!那她是不是丹青也很厉害!”

    “我就嘛,她肯定是有一技之长才考进慧香书院的,哪里是陈茹的那样?陈茹肯定是嫉妒她!”

    “哎!”阿圆叹气。

    这些人把她夸成一朵花,她惭愧得很。

    她们继续道:

    “真是羡慕死了,我若是能拜谢世子作师父该多好!”

    “谢世子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我丹青也厉害啊,为何没收我为徒?我不服!”

    听见这句“我不服”,阿圆心头一跳。

    果真,下一刻,有个姑娘就冲到了跟前,宣战道:“你就是褚婳?我要跟你比试。”

    阿圆咽了咽口水,紧张地问:“比试什么?”

    “当然是作画啊。”

    “可我还没吃饭呢。”

    “”

    吃饭大过天,阿圆当然不会跟她比试,她好不容易背完书就是想快点去饭堂吃红烧肉。

    再有,她自己几斤几两很清楚,断然不会轻易给谢世子丢脸。

    唉!

    早知道就不自己是谢世子的徒弟了,也不会总是担心自己有辱师门。

    这时,程蔓歆走过来,挽着阿圆的,无比骄傲地对那姑娘道:“谢世子的徒弟也是你想挑战就能挑战的?我劝你还是回去多练几年再来,可别丢人现眼了。”

    阿圆:“”

    那姑娘一脸屈辱羞愤,目光受伤地问阿圆:“你是因为瞧不起我,才拒绝与我比试?”

    “”

    “呜呜呜呜我从就开始学作画,你们你们”她指着阿圆,颤抖道:“你等着,我三年后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