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白念站在他们中间,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左右为难。
犹豫片刻,他还是决定接过严时律中的保温桶。
可他刚伸出,贺骁就拦在他面前,急忙道:“快拿着,奶油要化了。”
这是是外地一家很火的红奶茶店,前不久终于在a市开了分店。开店第一天,甚至有人不惜排队时,就为了喝一杯奶茶。
上次白念和季泽出门准备买,本以为大半个月过去,排队的人要少一些,但一看还要排3时,白念就又放弃了。奶茶而已,也不是非喝不可。
但没想到贺骁竟然跑过去帮他买了
白念心情有些复杂,问贺骁:“你排了多久啊?”
“3个也没有多久,”贺骁硬邦邦地,“你快喝,店家要在半时内喝完,马上就要超过半个时了。”
白念:“我不”
他话还没完,贺骁就二话不把奶茶塞进了他里。
“贺骁!”没想到他这么霸道,白念着急把奶茶还回去,“你别给我,我不要”
“不要就扔了。”贺骁根本不接,一下退了好几步,他看了白念一眼,凶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窘迫,“之前打人是我不对,我也给那子道过歉了,你、你别生我气了行吧?”
“我生气又不全是因为”
白念一愣,接下来的话顿时卡在了喉咙里。他呆呆地看着前方,一时间竟然忘了反应。
“那你是因为什么?”贺骁问他。
白念没有回答,只是一脸茫然地想着:严时律怎么走了?不是要和他一起吃饭吗?
“算了,我不问了,反正都没有什么好答案。”送出奶茶已经是一大进步,贺骁害怕自己又把关系闹僵,完后便转身走了。
剩下白念独自站在门口,他里握着奶茶,脚下放着保温桶,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过了好久,他这才回过神来,拎起保温桶回到画室。
他发消息问严时律:你还吃饭吗?
等了一会儿,那边才回复:不了。
白念愣了一下,这才慢吞吞打字:哦,那我自己吃了。
对方没有再回复。
白念打开保温桶,拿出一个个装满食物的餐盘。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今天李卓阿姨没怎么发挥好,不然为什么这些他之前很喜欢吃的菜,今天却令人食不知味?
白念又喝了一口奶茶,觉得也很普通,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喝。
等他停下筷子时,还剩下一大半食物。直接丢了也太浪费了,白念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把剩下的当晚餐。
现在天气凉了,放一下午不会坏,到时候去食堂用微波炉热热就可以了。
白念收拾好餐盒,继续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
大一大二大多是造型基础课,今天的作业是素描基础,老师留了一个石膏胸像给他们。
经过中午这些事情,白念本来还有些浮躁,然而一旦拿起画笔,他很快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再也无暇关注外界的变化。
等他完成作品,已经是晚上十点。他今天做的是精微素描,比平时多花了不少时间。
白念揉了揉僵硬的肩膀,起身伸了个懒腰,带着保温盒去了食堂。
也是画画晕了头,等他走到食堂门口才反应过来,这个点儿食堂早已关门,根本没地方用微波炉了。
白念站在食堂门口,一时间有些茫然。那该怎么办?丢了吗?可是还有那么多
白念在食堂门口站了一会儿,最后找了个长椅坐下准备吃饭。
幸运的是这个保温桶功效还不错,饭菜虽然没了热度,但也不至于冰凉。
这点细微的惊喜让白念有些高兴,他刚夹起一块肉,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你在干什么?”
白念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严时律。他穿着件黑卫衣,背着书包,眉头一皱,一副谁惹到了他的嚣张表情。
白念有些茫然,磕绊了一下:“吃、吃饭呢。”
严时律过来一看,面无表情地摸了一下餐盒外壳,脸色更冷了:“你就吃这个?”
“毕竟中午没吃完,”起这个,白念也忍不住有些委屈,“谁让你拿了这么多,又不陪我一起吃”
严时律没什么表情:“不是有贺骁吗?”
此话一出,现场短暂的安静了一瞬。
白念眨了眨眼,表情茫然:“关贺骁什么事?”
“”
“算了,没什么。”
严时律别过脸,神情有些尴尬。
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突然就提起了贺骁
“他自己过来的,”白念捧着里的餐盒,声嘟哝,“我又没有和他一起吃饭。”
严时律愣了一下:“你没留他吃饭?”
白念:“我为什么要和他一起吃饭?”
严时律没有回答,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更久了。
白念趁低头夹了块儿红烧肉。
他很喜欢吃卓姨做的红烧肉,油润软糯,肥而不腻,吃再多都不够。然而这一次,白念才刚挑起红烧肉,就被严时律拦了下来。
白念:?
严时律:“跟我来。”
“去哪儿?”白念有些茫然,“我饭还没吃完呢。”
严时律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漆黑的眼中藏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白念不满地嘟哝了一声,但还是带着饭盒和他一起离开了。
他跟着严时律从博雅湖走到了西门,后门的吃街一片灯火通明,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味儿。
路过一家卖串串香的路边摊,白念没忍住诱惑,咽了咽口水。
距离他上次用餐已经是0个时前,他是真饿了。
“想吃?”严时律停了下来。
白念收回视线,克制地摇头:“没,我就看看。”
他还有这么多饭呢,串串哪天都能买,饭过了夜就不能吃了。
严时律却往前走向了摊位:“老板,麻烦给我一份。”
摊主拿了个一次性纸筒过来,热络道:“帅哥,想吃什么?”
严时律看了一眼,不太熟练地点餐:“一样来两串。”
“好嘞!”
买完串串后,白念又被严时律带着穿过一条巷,从巷子里上了店铺二楼。
白念一边跟在后面,一边有些茫然地想,在往上就是居民区了吧?难道严时律在校外租了房子?
“到了。”严时律在门口输入密码,防盗门“咔哒”一声打开,感应灯亮起,照出了房间的全貌。
这是一个大约50平米的房间,门口摆着一张长沙发,靠窗的部分摆着电脑,似乎是工作区。
“这是我合作伙伴的游戏工作室,”严时律着,拧开了边的一道门,“茶水间有微波炉。”
白念这才反应过来,严时律是要带他热饭。
不锈钢不能进微波炉,幸好严时律买串串时多拿了两个餐盒,这才勉强解决了问题。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点,白念和严时律坐在工作室的桌子上吃饭。楼下的吃街依旧热闹,越发衬得楼上的工作室安静异常。
白念吃着餐盒里的剩饭,惊讶地发现中午他觉得不好吃的食物,现在却变得美味异常。
他吃得太快差点被噎着,又急忙喝了两口汤,这才终于从饥饿中缓过神来。
抬头一看,严时律正坐在对面,双交叠放在桌沿,几乎没怎么动里的串串香。
见他看着,严时律抬把纸筒往他面前一推,分享的意味很明显。
白念有些意外:“你不吃吗?”
严时律:“太辣了,我吃不惯。”
这话不算谎,此刻他冷白的皮肤上一抹明显的红,给他冷清的脸染上了一丝罕见的艳丽。
白念也没和他客气,一个人消灭了大半桶饭,还有半桶串串香,被撑得几乎要扶着肚子走路。
回寝室的路上,白念摸了摸肚皮,表情有些尴尬:完了,这下他肚子真的鼓起来了。
不过晚上校园巴士停运了,他一路走回去,应该也能消耗一些热量吧?
夜晚的校园静悄悄的,白念和严时律并肩走在博雅湖畔,鸳鸯在湖边入眠,夜风吹过垂柳,周围一片静谧,白念也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突然间,他口袋里的响了起来。
白念拿出走到旁边,冲电话那头喊了声爸爸。
对于白念的白文浩,严时律没有太多的了解。只知道对方曾经是a大的经济学教授,白念母亲去世后,他突然辞掉经济学教授的工作,南下进入企业当高管,白念也和他一起搬了家,在外度过了三年。
严时律曾经问过自己父母,白叔叔为什么要搬家,然而父母却只是摇了摇头,留下一声叹息。
他不是个话多的人,这也和他没什么关系,也就没再关注。
这通电话没有持续太久,很快白念就挂断电话回来了。
严时律:“你爸找你?”
“嗯,”白念把装进口袋里,若无其事道,“他问我什么时候转专业。”
他语气轻快,甚至还冲严时律笑了一下,仿佛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严时律沉默地看着他,却问:“那你想转吗?”
白念脸上故作轻松的笑容消失了,很久后,他才摇了摇头,不想。他继而补充道:“我爸爸中秋节要来出差,我到时候和他。”
严时律点点头,不再多言,安静地陪他往寝室走去。
此时已经接近晚上点,白念背着书包走在灯下,被路灯拉出长长的影子。那一瞬,严时律仿佛看到了四年前,他们一起下晚自习回家时的场景。
“你在南方”严时律顿了顿,问了一个有些越界的问题,“过得还好吗?”
“挺好的啊,”白念点了点头,语气轻松道,“那边没风,也不冷,就是没有冬天,也看不到雪。”
严时律:“其实a市也很少下雪。”
“嗯,我知道,”白念点头,“但一年总有一两次吧。”
严时律想,a市冬季少雨,去年就没下过雪。但话到了嘴边,他又咽了回去。
不知怎么的,他不想看到白念失望的表情。
接下来没有谁再话。
严时律安静地走在路灯下,目光却时不时落在白念身上。
白念揉捏着里的企鹅玩偶,没有注意到身旁那道关切的眼神。
其实在南方那三年,他过得算不上多好。
当时他刚过十五岁,母亲病逝,父亲忙于工作,他去了新城市,没有任何朋友。
爸爸工作忙,他就努力做一个乖孩子。他不给家长添麻烦,但也度过了一个相当孤独的青春期,他的社恐就是在高中时期重新回来的。
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白念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振作起来。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等到中秋节服爸爸,允许他不转专业,继续学美术?
他身前突然一软,然后跌入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一触即离的,带着淡淡冷香的拥抱。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白念愣了一下,过了许久,他这才仰起头,清澈的眼中满是茫然:“你为什么要抱我?”
“抱、抱歉,”严时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有些尴尬地松开,连自己也感到意外,“就是觉得你可能需要。”
白念张了张嘴,似乎想些什么,然而最后只是低着头,很轻地“哦”了一声。
严时律别过脸,下颌线拉出一条紧绷的线条,不再话。
二人并肩走向寝室,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卧槽,已经抱上了??”在他们身后不远,一个男生惊讶地睁大双眼,“骁哥,那你不是没有会了?”
“我要什么会?”贺骁连忙反驳,眉头皱得紧紧的,“我又不喜欢他!”
“那你干嘛总围着白念转?”
“我、我那是看他不顺眼,故意找他麻烦!”
“可你还还大老远跑去排队给他买奶茶。”
“我打了人,我道歉不行吗?”
“这样?”
“不然你以为是怎样?”贺骁沉着脸,凶悍得像是一只发怒的狮子。
吓得旁边的男生连摇头。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以为,骁哥你得都对!”
贺骁抬头看向那两道远去的身影,整个人都烦躁得要命。
犹豫片刻,他转身往宿舍相反的方向走,进入了后街刚开的一所酒吧。
凌晨,贺骁借着酒劲儿拨通白念。
然而回应他的却只有冰冷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请稍后再拨
翌日上午,白念在宿舍楼下“砰砰砰”的篮球声中醒来,他眯着眼睛看了眼时间,然后关闭了的飞行模式。
白念社恐,而且他的社恐有严格的等级划分。
主动和别人打招呼、开口问路、咨询服务员,属于稍微努力一下就能克服的。
上课被抽到回答问题,不得不在公众场合发言,属于很不想做,但因为外界影响不得不做的。
而给不太熟悉的人打电话,毫无疑问可以排进他的社恐行为前三,属于能避免就一定不会发生的事情。
他睡觉一定要开飞行模式,因为讨厌在半梦半醒中被铃声闹醒,他也不喜欢接到陌生人的电话,社恐最严重的时候,白念甚至根本不接陌生号码来电。
高二时,他爸爸的秘书和他联系,用的是一个陌生号码。白念以为那是推销电话,挂了对方整整一周的电话。直到后来他们在家里见面,白念这才知道,自己爸爸有了一位秘书,会帮忙处理一些他生活中的事务。
后来那位哥哥改用微信和他交流,这才显著提高了沟通效率。
“嗡嗡嗡——”
白念刚取消飞行模式,季泽电话就打了进来:“好家伙,总算打通了,你才起床吗?”
“嗯,刚醒。”白念坐在床上,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发软。
“来游泳馆吗?”那边似乎有些吵,季泽不得不加大了音量,“你不是要学游泳吗?正好过来练练。”
“现在?”白念抬看了眼时间,茫然道,“谁大早上游泳啊?”
“你等着啊,我给你看谁。”季泽打开免提,那边霎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还有女生很明显的尖叫声。
白念没反应过来:“谁呀?”
“你室友贺骁呗,”季泽,“他不是游泳队的吗?正好可以教教你这个旱鸭子,免得你期末考试挂科。”
白念:“不了吧”
他不是很想和贺骁扯上关系。
季泽:“那你游泳考试过不了怎么办?”
“游泳虽然是必修课,但只占体育成绩的十分之一,”白念不太在意,“那十分我会在太极拳里补回来的!”
季泽:“”
“也行吧,”季泽不再勉强,“那我先挂了。”
“嗯,拜拜。”
白念每周有两节体育课,一节是必修课游泳,一节是他自己选的太极拳。
太极拳很不抢,基本都是别的课没选上才被迫来上课的。但白念还挺喜欢的,因为这没有什么运动量,很适合他这种懒人。
可惜还要上游泳课
白念叹了口气,从衣柜里拿出了长袖泳衣泳裤,和那些花式各样的泳衣比起来,白念的泳衣堪称保守中的战斗,从头包到脚,甚至还被季泽嘲笑是去潜水的。
但白念觉得很有安全感,每次体育课,他就穿成这样趴在浅水区,努力聆听着游泳老师的教诲,做出一副非常用功的表情,然后心安理得的,浑水摸鱼。
大课老师不像健身房私教,会包教包会。大部分都是把该的都完后,剩下的就全凭学生造化。
而白念明显是非常没有造化的那一类。
季泽原本就会游泳,见白念怕水,还拍着胸脯保证教他学会。然而整整4节课过去了,白念在水中还重得像是一个秤砣。
季泽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孺子不可教也”,于是很委婉地表示自己能力不足,建议白念去找一个游泳专业的学生拯救。
白念没有放在心上。
他双扶着泳池边,一边划水一边想着:他本来就不是一定要学会游泳,毕竟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他这个不会水的,大不了以后永远不靠近水边就好了。
白念心安理得地摸着鱼,却没想到游泳老师突然走到他身边,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白念啊白念,你都上了4节课了,怎么连漂浮站立都还学不会?”
此话一出,泳池里几十号人都朝他看了过来。
白念脸颊霎时火辣辣的烫,恨不得把脑袋埋在水里。
他尴尬又委屈,忍不住埋怨:“那么多人,老师你怎么只注意我啊”
老师:“整个班里只有你穿成这样,我不注意你注意谁?”
“???”
白念大吃一惊,没想到竟然是他泳装惹的祸!
“看你穿得这么专业,我还以为来了个高呢!”游泳老师哼了一声,不满道,“结果一看,嚯,你根本就是个秤砣,连浮都浮不起来。”
大家都被老师的幽默逗笑了,白念却羞愧难当,恨不得当场消失不见。
泳衣是爸爸的秘书帮他买的,他不知道价格,只觉得足够低调,不会惹人注目。却没想到,在大家都穿着清凉的环境中,他这种保守反而成了一种高调。
“下次,”白念磕巴了一下,保证道,“下次我一定会飘起来的。”
游泳老师没接话,背着离开了。
白念大受打击,在浅水区试了一遍又一遍,依旧重得像是一个实心秤砣。
“唉。”下课回到寝室时,白念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了?”顾清辞问他,“不开心啊?”
白念摇头,郁闷道:“游泳怎么这么难,我都上四节课了,连漂浮站立都还不会。”
顾清辞:“我可以教你。”
顾清辞帮了他不少忙,白念不好一直麻烦他,摇头道:“我让季泽教我了,他水性很好。”
“是吗?”顾清辞抬起头,一双琥珀色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嗯,”白念点点头,有些心虚地,“我们约好了联系时间。”
顾清辞没再话,似乎默认了这种法。
然而实际上,季泽已经彻底把他放弃治疗了。
季泽之前督促他练习了好久,他也没有什么进步,白念不好再麻烦季泽,只得自己偷偷去游泳馆练习。
他特意选了没人上课的时候,游泳馆里静悄悄的,只有稀疏的几个人在深水区游泳。
白念松了口气,连忙钻进浅水区练习。
没过多久,有个朋友抱着游泳圈过来了。游泳圈花花的,朋友的,那双短腿却瞪得特别起劲儿,像是一只灵活的鸭子。
白念有些心动,偷偷拿起旁边一个没人用的游泳圈训练。
却不曾想朋友朝他游了过来,一双**的大眼睛看着他,天真又残酷地问:“大哥哥,你还要用游泳圈呀?”
“咳”
白念那点儿浅薄的自尊心开始作祟,让他不得不丢了游泳圈,继续徒练习。
他现在能扶着岸边漂浮,然而一旦双松开,双脚离地就不行了。当他在浅水区找到足够的安全感后,白念决定松开池壁,开始练习漂浮站立。
浅水区也就一米深,两三岁的朋友都比他游得好,他应该也不成问题吧?
白念深吸一口气,放开池壁,然后把脑袋埋进了水里。
池水一寸寸淹没了他的身体,恍惚间,尘封已久的记忆再次涌入脑海。
破旧的孤儿院里,一道道稚嫩又残酷的声音响起:
“他怎么一直不话,是不是哑巴啊!”
“喂,哑巴!是不是你偷了我的玩具!”
“你们别急,我有办法让他回答!”
紧接着,无数双按住他的脑袋,把他拽进了盛满水的洗脸盆中。
的一汪水,却变成了他的致命阴影。
“咕噜咕噜”
白念睁大双眼,努力地挣扎着。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潮水都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他一点点往下沉,那一刻,白念仿佛看见世界在他脚下张开深渊
恐惧再次攫取住他大脑,白念慌乱地挣扎起来,几乎耗光了肺部储存的最后一口空气。
就在他几乎快要放弃时,一只突然破开水面朝他伸来。
求生本能让他抓紧这双臂,终于从池子里站了起来。
“咳咳咳”
他鼻腔和嗓子里都抢了水,难受得要命。
“你怎么回事?!”白念刚回过神来,头顶就劈头盖脸落下一道呵斥声,“浅水区都能淹水,可真有你的!”
贺骁一脸凶悍地看着他,语气很严厉,但紧紧钳住白念身体的双,却透露了他的紧张。
白念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最后只是低下头,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贺骁皱着眉,似乎更生气了,“你一个人跑来学游泳,不知道很危险吗?”
白念:“可泳池里有救生员”
贺骁:“救生员也有疏忽的时候,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白念不话了,嘴巴抿得紧紧的。
看着白念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贺骁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你还给我闹上脾气了?”
白念抿了抿唇,声反驳:“我没有。”
贺骁:“要学游泳怎么不让我教?”
白念:“我”
贺骁:“趴好,老子可是游泳专业的,比你们游泳老师都教得好。”
白念不想让他教,径直抽回臂,倔强道:“不用了。”
贺骁正要生气,然而当他看到白念戴着泳帽的侧脸后,突然愣了一下。
软乎乎的脸蛋,湿漉漉的脸颊,突然和记忆中的那一幕重合了起来。
贺骁皱了皱眉,疑惑道:“你之前是不是会游泳?”
“”
很难不相信,贺骁这话不是在嘲讽他。
白念有些无语:“你觉得我像是会游泳的样子吗?”
贺骁:“那你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
贺骁盯着他左看看,右看看,忍不住有些烦躁起来,指控道:“那你怎么长这样?”
白念:“?”
他长什么样还要你批准不成?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啊!
白念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却被贺骁一把抓住了胳膊:“跑什么跑,都了我教你。”
“浮漂拿着,先收腿,然后再站起来。”
“不错,再丢了浮漂试试。”
“身体放松,别僵着。”
“水不可怕,你越用力,越排斥,水给你的反馈也就越强。”
“不要抵抗,试着和它融为一体。”
白念在贺骁的高压下被迫在水里跑了很久,简直比死还要难受。然而神奇的是,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漫长失败后,他竟然可以做到漂浮站立了!
不借助外力的,完全靠他自己的!
白念眼睛亮了起来,心中油然升起一股自豪感。
“你看看,谁你学不会的?”贺骁简直比白念本人还得意,“教你的人不用心而已。”
白念有些开心,又有些尴尬:“谢谢你啊”
“还知道谢我呢,看来还不算完全没良心,”贺骁揉了揉他戴着泳帽的脑袋,懒散道,“我还有训练,先走了。”
然后双臂按着池壁一撑,双臂和腰腹部霎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干脆漂亮地出了水。
白念本以为贺骁会趁提出什么要求,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对方什么也没,就这么转身离开了。
白念愣了一下,这才对贺骁背影:“训练加油。”
又练了一个时,白念这才从泳池出来,去淋浴间洗完澡回了寝室。
他没有健身包,湿泳衣都是用一个防水袋装着放进书包。担心把衣服捂臭了,白念通常都是一回寝室就开始洗衣服。
但是这一次,他刚打开防水袋,同专业一个女生突然联系他。
-赵海灵:白念,你在寝室吗?
-没有白念:刚回来,怎么了?
-赵海灵:太好了,你寝室里有大白吗?我在你们楼下写生,刚用完了颜料,回寝室拿又太远了,你能不能借我一个?下次我还你俩。
-没有白念:不用这么客气,我帮你拿下来。
-赵海灵:太感谢了![猫猫头叼玫瑰]
白念把湿泳衣挂在椅子上,然后从柜子里翻出一盒大白,下楼去找了同学。
他这才知道,赵海灵最近在做一个项目,要画遍学校的流浪猫。这次听他们男生寝室楼下有只流浪猫,这才拿着画板跑了过来。
“你画多少了?”白念有些好奇,蹲在画布面前看。
“才画了我们院的大橘,医学院的奶猫,这只是第3只。”到这里,赵海灵叹了口气,“项目比我想象中花时间了,估计等我毕业才能画完了。”
白念想了想,又问:“理学楼附近有只黑猫,你画过吗?”
赵海灵摇头:“还没呢,我都不知道那边有猫。”
“我之前遇到过一次,”白念,“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帮你画那只猫。”
“你要帮我?”赵海灵睁大双眼,腾一下站了起来。
白念被她夸张的反应吓到了,好一会儿才点头,脸有些红:“如果你不方便,那也可以你自己画。”
“没有没有,怎么会不方便呢?”赵海灵拉着他的,高兴得跟中了彩票似的,“你能帮忙真的太好了,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向我提!”
白念想了想,试着文:“那幅画我想自己留着,可以吗?”
“可以啊,”赵海灵一口答应,“权和所属权都是你的,你让我拍个照就行。”
白念点点头:“那就好。”
和赵海灵商量完细节后,白念转身回了寝室。
寝室门没有关,白念刚走进去,就看到顾清辞和严时律站在他座位面前,双方表情都很凝重,透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白念愣了一下:“你们怎么了?”
严时律转头静静地看了他好几秒,这才淡声道:“没什么。”
完后,他也不等白念回答,就回了自己座位,带上了耳。
白念没听懂,又抬头看顾清辞。
“别担心,没什么的,”后者笑了笑,似乎也没有打算详谈,“只是聊了一点事情。”
“哦。”
白念不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见他们不愿回答,也不再追问,撩起衣袖把泳衣洗了。
只是这天晚上,白念总觉得严时律和顾清辞似乎想对他什么,但又碍于寝室里又别人存在,这才没有开口。
然而一直到晚上关灯,白念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难道只是错觉?
算了,不管了。
白念把调成飞行模式放在枕边,戴上眼罩睡了过去。
直到此日清晨。
白念起床去食堂吃早饭,严时律也跟着追了上来。
“吃早饭呢?”白念和他寒暄。
严时律却不回答,只是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仿佛在考虑什么天大的事情。
白念又问:“你有事?”
严时律这抬起头,一脸慎重地:“你别和顾清辞走太近,他对你不安好心。”
白念:“他怎么了?”
严时律却没有回答,见白念一直盯着他,才有些不熟练地:“没什么。”
白念都要被他弄迷糊了:“既然没什么,那你怎么知道他不安好心?”
严时律表情有些尴尬,硬着头皮道:“因为他做了一些事情。”
白念:“他做了什么?”
严时律却不回答,只是:“总之,你别对他毫无防备。”
他要防备什么?顾清辞那么好,又怎么对他不安好心了?
白念挠了挠头,心中一片茫然。
他还以为是严时律一个人抽风,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就在当天午休时,顾清辞突然来画室找他,有事情要跟他。
“怎么啦?”白念放下画笔出来。
顾清辞神色严肃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和严时律是初中同学,但我建议你,以后不要和他走太近了。”
啊?怎么顾清辞也开始这种话?白念不解:“为什么啊?”
顾清辞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后,这才凑到他耳边声道:“接下来我的话,你别太惊讶。”
白念努力保持表情的镇定:“你。”
“昨天下午,你不是去游泳馆了吗?”
“是的。”
“回来后,你把穿过的泳衣,放在椅子上晾着,对吧?”
“嗯,因为有同学找我借颜料,我先下去拿给她了。”
顾清辞:“我就是在那时候回的的寝室,然后我看见”
白念心脏也跟着提了起来:“看见什么?”
“我看见”顾清辞湿热的鼻息喷洒在他颈侧,一字一句道,“我看见严时律在闻你的泳裤。”
白念霎时倒抽一口气:“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