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回跟着其他人走，还真的到了洗间。

    他不进去，就站在洗台前，看着水龙头，一动不动。

    旁边有人经过，把放在水龙头下，感应水龙头冲水。

    他弯腰，学着样把放在水龙头下。

    冰冷水流冲过指尖，冷得刺骨。

    宋云回偏头，看着水流从指缝中流走。

    后面来了人，问他要是洗完了就让一下。

    宋云回向后退了两步，认真道歉。

    要不是他站得摇摇欲坠，就单单从他的话来看，完全看不出这是个喝醉了的人。

    洗的人奇异地看了他一眼，转头问他：“喂，你没事”

    他话还没完，就看到另一个人走过来堪堪架住了刚准备直挺挺倒下的人。

    好像没他事了。

    洗的人转过头，收回视线。

    “你还站得住吗？”

    白林桦也没想到刚进洗间就直挺挺倒过来一个人，条件反射接住了，见对方不答，又低声问，“能够听见我的声音吗？”

    鼻尖只有洗间点的淡淡香薰味和近处传来的更淡的酒香味。

    这酒也喝得不多啊。

    宋云回呼出一口气，支楞着站直，结果刚站直又往旁边一歪，用撑住墙，这才站住了。

    他不自觉带上惯常的笑意，：

    “听得见。我站得住，谢谢你了。”

    喝了酒，他的嗓子有些哑，但是声线依旧独特，清透而温和。

    白林桦动作一顿。

    “豆浆？”

    宋云回：“豆浆不好喝，建议喝牛奶。”

    草莓牛奶最好，秦书也喜欢。

    白林桦再次扶住摇摇欲坠的人。

    他问：“你是一个人吗，有人和你一起来吗？”

    宋云回点头：“有的，吃个草。”

    白林桦了然。

    那就是没有人和他一起来了。

    一扶住宋云回，白林桦一拿出，有些艰难地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我在走廊遇到了一个朋友，他喝醉了，我先带他回去，你们先嗯，不用，要没电了，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他专心扶着宋云回往外走。

    被扶着的人并不安生，还在试图和他聊天，笑着问他：“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白林桦护着身边的人躲过迎面而来的人，低声：“白林桦。”

    灯光忽明忽暗，扫过俊朗五官，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宋云回缓缓伸，隔着口罩在嘴前比了个噤声的势。

    “不行，了我们就不是朋友了。”

    他这句话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白林桦换了个问题：“你家住哪儿？”

    ***

    再喝了一会儿酒，一直没看到宋云回回来，陈晨终于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低头给对方发了一条消息。

    结果身边的沙发上一亮，有什么东西震动了一下。

    宋云回去洗间没带。

    觉得一个大男人应该不至于怎么样，脑子中却闪过对方刚坐在这喝酒的样子，陈晨心头一跳，拿着站了起来。

    他沿着去洗间的路边走边看，没看到哪怕一个相像的人影。

    他进洗间，在盥洗台附近没有看到人，忍着尴尬挨个敲厕所门，也没找到人到底在哪儿。

    心里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重，陈晨立刻返回去，依旧是边走边看，之后再次走到卡座时，那里依旧空无一人。

    按照从近到远的顺序在灯红酒绿中找着，陈晨一边看着一边试图联系宋云回认识的人。

    但是对方的设了锁，也没有一个应急联系人。

    还在四处张望着，中的一响，他仔细辨认了下，发现是宋云回的，心里一激动，也不管对方是谁，立即接通。

    电话刚接通，他还没来得及话，对面却得比他还快：

    “宋云回，是我，钟许。出去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一下了。子舒和我过，你不回来就是因为那”

    “抱歉，打断一下哈。”

    陈晨在舞池中张望着，附近的音乐震耳欲聋，他尽量放大了音量，，“我是宋云回朋友，现在我们在酒吧，他好像不见了，如果你在附近的话”

    陈晨的话还没完，视线一扫，扫到了出口附近的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戴着帽子，穿着晃眼一看是白色的衣服，另一个同样戴着帽子，穿得人模狗样就不像个好人。

    “抱歉，当我没过，再见。”

    快速挂断电话，陈晨拨开人群挤到出口。

    幸好宋云回醉得妥妥的，两人的移动速度很慢，轻易地就让他追上了。

    一只搭在看上去试图带走宋云回的人的肩上，陈晨好声好气，实则另一个已经开始积蓄力道，，“你好，这是我朋友，请把他还给我。”

    听到耳边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声音，宋云回转头，之后惊讶道，“吃个草！”

    痛失名吃个草：“”

    发现原来真有吃个草的白林桦：“”

    如此这般解释，陈晨终于了解了事情经过，从白林桦边接过宋云回，顺带把放他兜里。

    怀里骤然空了一大块，像是有冷风往里边钻一样空落下来，白林桦指动了动，发现自己好像再也没有什么立场站在这里。

    他站在原地，看上去还想些什么，兜里的响起，他接起和对方了两句，之后只能离开。

    宋云回还对他挥挥。

    陈晨现在是彻底看清楚了，宋云回不仅醉了，还醉得彻彻底底。

    他也没想到对方喝点跟果酒度数差不多的酒都能醉。

    这里人来人往，不适合站着话，陈晨好歹才带着宋云回回到了之前的卡座坐下，喘了口气。

    耳边音乐仍然震耳欲聋，看到宋云回甚至还试图伸出叫住服务员再来一杯，连忙把他的给扒拉下来。

    把对方的帽子再往下压了压，陈晨凑近了问宋云回，：“你家近吗？家里有人吗？”

    得快点把对方送回去，要是出问题了他罪过就大了。

    宋云回摇头，“我没有家。”

    那是别人的家。

    陈晨的动作一顿，问：“那你现在住哪儿？”

    宋云回隔壁市。

    “你居然跑了个市到这里来。”

    陈晨眼睛稍稍睁大，之后问，“那你那附近有朋友吗？”

    还不待宋云回话，他又补上，“要是太远来不了的话你今天就跟我回去，我画漫画给你看。”

    “附近有朋友。”

    宋云回一边着一边打开，“我还忘了和他今天晚上不去吃饭。”

    他解锁，完全忽略了通话记录最上面那串未知号码，熟练地拨号。

    电话响了不到两声就接通。

    宋云回肘支在桌上，眯着眼睛喊了声：“歪，秦书。”

    对面声音依旧低沉好听：“你现在在哪儿，过来吃饭吗？”

    “我在外面玩，今天不过来吃饭了。”完这句话，宋云回的指移动，对准了挂断键，，“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陈晨心头一颤，赶紧拿过，“先别挂先别挂！”

    “你现在在哪儿？”

    两人的声音重合到了一起。

    陈晨愣了一下，听对方这语气，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属实是敏锐得有点可怕了。

    他把宋云回喝醉的事情了，再了位置，对方会马上赶到，拜托他先把宋云回看好。

    感觉是个很靠得住的人。

    挂了电话，宋云回下家有了着落，陈晨这才松了口气。

    把还给宋云回，他扫了眼通话记录，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什么，之后又忘掉。

    等待的时间不算漫长，就是有点折磨。

    具体就表现在宋云回掏出让他玩消消乐，每关必要三颗星，没有三颗星就重玩，如此重复。

    将心比心，消消乐并不算太难，但难就难在宋云回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空闲时间，消消乐已经玩到了该死的中后期，一关比一关难。

    他从来没有这么期待过一个男人的电话过。

    接到刚才打电话来的男人的电话的时候，陈晨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解脱。

    他扶着宋云回站了起来，慢慢走向出口。

    酒吧出口就是一个停车场，停车场外有临时停车的地方，按理来宋云回那朋友就在那里等着。

    但是刚走出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向着这边走来的高大男人。

    个高腿长，走路带风，连衣摆都带着凌厉的弧度。

    陈晨终于懂了什么叫做压迫感。

    吊在一边的宋云回朝他挥挥：“秦书。”

    秦书走近，宋云回交接仪式圆满完成。

    怀里还有个醉鬼，秦书半搂着宋云回，看向陈晨：“云回给你添麻烦了。”

    “不麻烦。”陈晨摆摆，，“本来都是朋友。”

    主要还是他带宋云回来这的，怎么也脱不了关系。

    秦书问他：“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以后要是有事好联系。”

    陈晨当即点头。

    交换联系方式后他就送着两人到了路边，看着秦书把宋云回固定在副驾上系好安全带，再看着两人离开。

    宋云回还在对他挥拜拜。

    汽车上路，秦书关上车窗，打开车内暖光。

    醉鬼上了车后仍然还是那个醉鬼，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嘴里还在不停输出。

    不过上路几分钟，安静的车内除了话声又传来什么震动的声音。

    秦书最后把声音定位在了宋云回兜里。

    应该是有什么人和他打电话，但是宋云回毫无反应，看上去没想接电话。

    或者他压根没意识到有人和他打电话，还在兴致勃勃地和他聊着天。

    汽车缓缓停在路边，秦书只好够过身体拿过宋云回，担心有重要事情联系，于是接通。

    “你好，宋云回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

    本不该出现在这个电话里面的沉稳磁性的男声响起。

    稳重而自然。

    像是主权方一样。

    安静办公室内，钟许再次看了一眼拨出的号码，确认是宋云回的无异。

    原本放松的掌逐渐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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