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纸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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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南不想虞知白去真正的作恶,在这之前,它虽然是纸人,可它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门口的动物血花了两个多时才差不多清理干净,血色鲜红,明显是新鲜的,也不是黑狗血,现在这个年代,纯正的黑狗没那么容易找到。这群人纯粹是互相怂恿一拍大腿便决定就这么干,找不到黑狗血用别的也凑合。

    区年久失修,墙壁龟裂,他们只能清理干净表面的,有一部分顺着裂缝淌进去,无法清理。

    赏南一点都不娇气,也没嫌弃。

    虞羽只能碰少许的水,太多了就不可以,她会被泡软泡烂,白嫌麻烦也懒得修补,可能会直接做一个虞羽20出来。

    所以她只能帮忙递一些东西,还帮赏南拿着外套,赏南外套好软,热热的,香香的,这就是人类吗?

    “差不多了吧?”虞羽问道。

    赏南点了下头,“差不多了。”

    虞昌月坐在沙发里看完了全程,老太太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有气无力地问赏南,“你不怕?”

    “怕什么?”赏南里边就穿了件纯白色的卫衣,他放下衣袖,在虞昌月对面坐下来,他额间热出了一层薄汗,亮晶晶的,像一截刚从土壤里冒出来的嫩绿芽尖。

    他有点饿,接着吃那份栗子蛋糕,“我相信您。”他语气轻飘飘的,但很有力度。

    如果虞昌月真的是害死别人来给自己续命的话,她当初大可以不舍命救虞知白,毕竟如果真的能续命的话,那虞知白死了,她岂不是又能续上几年好活。

    也就不会像如今这样,动不了,吃不了,话都口齿不清,要续也不会续这样的日子。

    虞知白做好一切收尾工作后,洗了,擦干。

    赏南见他只穿了一件短袖,黑色的,越发衬得他皮肤冷白,他也不怕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完全没把赏南当外人。

    他终于忙完了,停下来后又去打开鞋柜,从里边找出一双拖鞋。

    “把鞋换了。”

    赏南想,在别人家里踩来踩去是得要换鞋,便换上了拖鞋。

    虞知白抢先一步拎走了赏南的球鞋,拎去了洗间,赏南还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很快,洗间就响起了水声。

    赏南立即猜到了他在做什么,旋即从地上爬起来。

    洗间里,虞知白正背对门口蹲着,他专心致志地刷着赏南的球鞋,流水冲过的鞋底,红色的污水顺着鞋尖流下,最后聚集在排水口。

    如果不是知道这只是在洗鞋,就跟外面一样,赏南第一眼会以为这是在清理案发现场。

    “其实,没关系。”赏南没想到虞知白居然这么在意一双鞋。

    [4:它在意的不是鞋,它在意的是你。]

    赏南在洗间门口蹲下,回答4的话,“它怎么这么会?感觉人类也不一定做得多。”

    [4:人类一般想得比较多,比如洗一双鞋,他们会想凭什么是我洗,会想你自己不会洗吗?还会嫌弃你踩脏了地板,可能还会不吉利,但怪物不会想这么多,怪物的爱,是绝对纯粹的。]

    虞知白只刷了鞋子表面,他刷完之后,将鞋子靠墙立着,站起来转过身的时候,赏南难得从对方身上看出来了一点儿人类世间才会有的烟火气——里的软毛刷子,排水口浮起的白色泡沫,沿着指尖往下滴的水珠。

    “我去做饭,你想吃什么?”纸人出了更加有烟火气的语言。

    赏南托着腮想了想,“啊我想吃烤的羊排,你会做吗?”

    虞知白漆黑的眸子露出一点点无措,“我不会。”

    赏南只是逗逗他,本来就没想吃羊排,但他还是佯装懊恼了几秒钟,最后道:“那你随便做吧,你做的我都喜欢吃。”

    虞家很少开火做饭,家里只有虞昌月是人类,需要吃饭喝水,其他的都是纸人,不管是日月精华还是西北风,它们都不挑。

    虞昌月年纪大了,身体又虚弱,她每天只需要吃一餐,也不能吃高营养高蛋白的东西,她消化不了,营养太高的食物只能对她造成肠胃负担。她吃的饭都是从医院的食堂订的,专门针对病人设计的套餐。

    厨房里好一些调料都是刚开封。

    虞羽和赏南坐在同一张沙发上,认真地:“白前几天专门去超市买了一大堆东西,然后天天在家里做饭,都是给你做的?”

    虞羽产生了一种被抛弃的感觉,“白真是越来越像人类了。”

    赏南看着虞知白堪称温柔的侧脸,他好像也产生了这种感觉。

    只不过他这种感觉只是刚刚冒了个头,就被4无情地又给摁了回去。

    [4:再次重申,怪物就是怪物,不要因为它给你刷鞋子做饭就认为它是个人了。]

    -

    吃过晚饭,赏南看着上代丽丽发来的“希望你能再考虑”一类的短信,他觉得有些好笑,明明代丽丽是她的母亲,现在却一直在给鲁扬求情。

    虞羽跟着虞知白久了,她最会看脸色,见赏南不是很开心,她拉了拉他衣服,“我教你扎纸人啊。”

    “扎纸人?你也会?”赏南把收起来,又看了眼外面的天。天黑透了,他该回家了。

    “会,只不过我扎的纸人和白扎的不一样,我只能扎出普普通通的纸人。”虞羽。

    赏南正想回答,虞知白从厨房里出来了,他弯腰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南南,走吧,天黑了,我送你回家。”

    虽然赏南有些疑惑为什么虞知白这么积极地洗了碗就催自己走,但对方收拾东西的速度太快,连给赏南反应的会都没有。

    “走吧。”虞知白站到了门口。

    “”

    赏南弯腰系着鞋带,余光瞥见桌子上还剩下的两个蛋糕,起身道:“蛋糕给你买的,你吃吧,你不吃就给外婆吃。”

    虞知白尝不出来人类食物的味道,早几年还能吃出区别,知道酸是酸,甜是甜,后来这些味道变得越来越模糊,直至彻底消失,而且,吃进去的东西,一开始还能有完整的消化,后来就不会了,可以从任何地方撕个洞塞进肚子里,也可以从肚子里完整的取出来。

    然后,虞知白就不怎么吃东西了。

    不过赏南送的蛋糕和其他的当然不同,“好的,谢谢南南。”它答。

    走出幸福区,赏南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空,头一回,他在回南坊的天上看见了星星,虽然就那么寥寥几颗。

    赏南看了几眼,收回视线,却发现虞知白一直在看着自己,对方看人总是直勾勾的,以前的腼腆和羞怯一定都是装的,因为对方根本不会认为在什么时候是需要不好意思的,因为全部都不需要。

    赏南垂眼思考了几秒钟,伸勾住虞知白的拇指,“走吧,你送我到外面的路口,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在你回家之前,我能亲你吗?”虞知白轻声问道。

    它的眼神和夜色融为一体,不露出纸人面貌时,它看着与青春年少的纸人没有什么不同,赏南并不害怕这个时候的它。

    “好啊。”赏南一口答应。

    这一条公路没有监控,反正都是要拆的,负责的人觉得没必要,路灯坏了不管,树倒了不扶。

    走在路上,赏南想起下午的事情,他有些不解,“你们区的人外婆杀人续命是怎么回事?”

    虞知白对赏南言无不尽,“她年轻的时候是神婆,不信这一行的就叫她鬼婆,大家对鬼神之很忌讳,相信的人深信不疑,不信的人嗤之以鼻,恰好,后来碰见的都是不信的人,他们觉得她晦气,不吉利,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觉得是因为她带来了晦气,包括虞舍的死。”

    赏南觉得太匪夷所思。

    “虞知白,我那里有多余的房间,你要不要带着外婆,还有虞羽,来我家里住?”赏南觉得外婆是个很有趣的老太太,“不定换了个环境,外婆的身体也会好起来。”

    虞知白没有考虑就拒绝了,“她过,哪里都不去。”

    “好吧。”

    聊完这些,这条有路灯相当于没有的公路也走到了尽头,出租车来去频繁,赏南收回,双都揣在了外套兜里,眼神有些躲闪地看了虞知白好几次,适当地给予了没有反应的对方以暗示。

    “那我走了?”

    虞知白耷着眼皮,他皮肤很白,就越发显得眸子漆黑,盯着人看的时候不像人类的眼珠,更像动物的眼神,瞳仁大的变换十分随意。

    纸人的吻落在赏南的眼睛上,像落下了一片雪,冰冰凉凉的,却很柔软。

    “路上心。”它道。

    一辆出租车适时地出现在两人旁边,来得十分突然,速度却不快,吓了赏南一跳。

    许多出租车都会在路边行人旁边示意性地停一下,看对方是否需要用车,赏南没有疑心,毕竟马路两边没有人家,他知道自己一看就是要打车的人。

    “拜拜~”赏南趴在车窗上,朝虞知白摇了摇,“白明天学校见。”

    “学校见,”虞知白又重复了一遍,“路上心。”

    车窗升上去,司踩下油门,缓缓驶出了虞知白的视野,夜色深重,晚风冷得刺骨,虞知白在原地站了许久,才转身往回走。

    赏南不喜欢玩,大概是记忆被封了大部分,他知道得太少,想要知道的就更少了。

    他靠在座椅上,坐在前面的司稳稳地抓着方向盘,不像其他的司那样会和乘客聊聊天,只开车。

    赏南觉得速度有点慢,倾身向前,礼貌提醒道:“叔,您可以开快一点的。”

    对方过了几秒钟才回答赏南,“很危险。”

    赏南皱了皱眉。

    他不是为司开车太慢而不适,而是对方的声音,像两张磨砂纸互相摩擦出来的声音,粗糙厚重。

    赏南不动声色地再次往前倾身,果不其然他从对方身上闻到了纸浆的味道,带着未干的湿意。

    还没去联想到更多的,司憨厚敦实的身体动了动,他又:“白你很聪明,看来是真的。”

    赏南:“”

    “白妈妈就是因为车祸才死的,它不放心,”纸胖子嘿嘿嘿笑了几声,“赶时间做出来的,你看我这脸,还没干呢。”

    赏南:“”

    司见自己被发现之后,也不沉默了,话出奇的多。

    赏南好奇,觉得好玩,“他还会给你们都扎出不一样的性格吗?”虞羽,司,还有张苟,每个人的性格都不同。

    “不是,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应该是我们是什么年龄什么角色,我们性格就是怎样的,比较模化,没有什么层次感。”司,还挠了下头。

    赏南想,既然这些纸人的生命力都是虞知白赋予的,那它们各自的性格,应该也是按照虞知白理解的而形成。

    可能在虞知白的印象中,司——就是憨厚又健谈的胖大叔,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特质了。

    回家的时间拉长了一倍,赏南已经有些困了,他打着哈欠下车,抬的才看见自己心里都被染了色,估计是开门时沾上的诶,不对,怎么连车都是纸扎的?!有没有安全意识啊?!

    可惜还没给赏南话的会,司就又开着车慢悠悠地离开了,它只是个司,送赏南回家是它的任务,没办法,它的人设就是如此单薄,不接受盘问。

    幸福区此刻一片静谧,冬夜寒凉深重,花坛里的野草比杜鹃树还要高。

    大多数人都睡了。

    下午那个壮汉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这么冷的天,家里也没有暖气和烤火炉,他在被子里仍被冻得瑟瑟发抖,上下两排牙齿冷得咯吱咯吱响。

    房子隔音不好,他妈上洗间路过他的房间,听见了动静,敲了两下门,:“几点了还不睡?明天还上不上班?”

    李荣平掀开被子坐起来,一片烦躁,“睡不着!”

    他妈听见了,骂道:“下午我都了让你不要去冒头不要去冒头,你偏要跟着他们去,去做什么?你看,这不就沾上晦气了?都知道那老不死的晦气,你还去!”

    李荣平一脚把被子蹬到地上,“老子才不怕。”他回了句之后,又躺下,眼前却一直浮现出虞婆子那灰白的脸和艳丽夺目的虞舍。

    虞昌月和虞舍搬来这里的时候,没半天功夫,整个区都知道栋来了个美女,不过,那美女不太检点,还没结婚,就带了个孩子。

    虞舍搬来幸福区的时候,李荣平刚大一,他觉得区里的人夸得太夸张了,一个带孩子的妇女,能美到哪儿去,能有校花好看?直到李荣平撞见晨跑回来的虞舍——虞舍太好看了,像轮莹润明亮的月亮似的,温柔地和他“早”。

    从那以后,李荣平就开始魂不守舍,他日思夜想的,都是虞舍的脸,虞舍温柔如水的声音,还有运动裤包裹着的腿。紧接着,区里的人知道了虞昌月的职业——一个鬼婆,传得可真了,李荣平猜想,肯定是虞昌月教虞舍迷惑男人。

    期末,李荣平连挂五科,其中学位课占了门,于是,他便更坚信了是虞舍和虞昌月的错。

    但他控制不住去想虞舍。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李荣平心底越来越烦躁不安,浑身都冒出了汗水,他再次坐起来,却看见了坐在了自己床位的长发女子。

    李荣平的大脑在一瞬间陷入空白,他失去所有的感官,感觉不到烦躁,感觉不到闷热,他看着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慢慢扭过头来,眼神木然,半边脸的鲜红。

    良久,李荣平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不管被尿湿的裤子,直接滚到了地上,趴在“虞舍”腿边,“我不是故意造谣你不检点的,我只是随便了两句,是他们自己乱乱传的,不管我的事啊虞舍”

    他嘴里念念有词了许久,连“虞舍”什么时候消失了都不知道。

    等他发现时,床尾已经空了许久,他慢慢抬起头,确定那东西不见了之后,李荣平顿时瘫软在地。

    他尿了一地,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体温降到了冰点,牙关紧闭,无法自由控制开合,终于终于来了吗?

    刚刚他妈骂他为什么要出头去干这种事,她以为他很想吗?就是因为这几年虞婆子那老不死的段传得越来越玄乎,他越来越担心自己之前干过的事情被她拿来算账,想着,不如抢在对方找自己算账之前,提前把对方给赶走。

    李荣平扶着墙壁走出房间,他不敢再呆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在客厅里,连动也不敢再动。

    -

    虞知白半夜回家,他心情很好,从冰箱里取出一个赏南买的蛋糕,打开蛋糕盒子之前,他双合十,闭着眼睛,侧脸在电灯灯光底下显得很精致,表情温和。

    过了虞羽觉得很漫长的十几秒钟,虞知白才缓缓睁开眼睛,他打开蛋糕盒子,弯起嘴角,心情特别特别特别好。

    虞羽站在他对面的阴影处,好奇道:“白你又尝不出来味道,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为什么还要吃啊?”模仿人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人类太复杂了,各有各的样。

    “白你是想虞舍了吗?”

    “不想。”

    “哦。”

    蛋糕在冰箱冷藏过有了几分冰冷的硬度。虞知白将蛋糕分成块喂进嘴里,不需要咀嚼,它一次又一次张开洇红的唇,吃得显然非常开心。

    蛋糕很,很快就吃完了。

    虞羽挺害怕的,她不害怕下午那时候的白,但她从来都很害怕白变成纸人的样子,大概是同类的血脉压制,令她喘不过来气。

    她没有眼皮,也闭不上眼睛,眼睁睁地看着坐在对面的虞知白用剪刀剪开自己,将分成块的蛋糕又取了出来,再从嘴里喂进去,又拿出来,又吃下去,往来反复,周而复始

    虞羽:“!”她真的很害怕这样的白!

    为了追求与人类的高度相似,白拥有一部分血管,以防万一有需要的时候而没有血流出来,血管只有一部分,在颈部,腕部,一些容易受伤、暴露在外的部位,其余处,仍旧是纸人材料制成。

    虞知白就这么吃了大半个时,终于吃够了,才抬起眼,“虞羽,晚安。”

    赏南不知道幸福区发生的事情,他睡得很好,一个梦都没有做,一觉睡到了闹钟响的前五分钟。

    他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吓得打了一个嗝。

    书桌在靠窗的位置,昨晚睡之前他都收拾好了的,连该装进书包里的东西都装好了,而虞知白之前塞到他书包里的那只纸偶,赏南将他放进了抽屉里。

    赏南觉得虞知白很聪明,他送给自己的那只纸人,一点阴郁之气都没有,软乎乎的,看起来很可爱,哪怕是晚上看也是一样。

    但那只被他放进抽屉的纸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书桌上,坐在桌沿,两条腿垂下来,脸朝赏南床铺的方向。

    这只纸偶,是虞知白按着他自己的样子做的,赏南想,对方大概是想以这种方式时刻陪着自己。

    [4:昨晚点五十分,它推开了抽屉自己爬到桌子上坐着的。]

    “”

    赏南起床将这只纸偶再次放进了抽屉里,这次,他还上了锁。

    洗漱,换了衣服,赏南拎着书包出门。

    他住的地方是富人区,安保和配套都没什么问题,哪怕是停车场,都装修得富丽堂皇,赏南在电梯里按了负一楼的按键。

    电梯平稳下降,赏南看着不断变化的红色数字发呆,门开了,赏南走出去,他刚迈出几步,腕就突然被人从伸握住,狠狠一拖,将他整个人拖进逼仄的消防通道里。

    赏南下意识以为又是绑架,正扬要走人,就看清了面前的人眼熟的眉骨。

    “白?”

    虞知白亲了亲赏南的脸,炙热的眼神当中还有些隐隐的委屈,“你为什么不把我带在身边?你不喜欢我吗?”

    赏南愣了很久,什么跟什么,在虞知白逐渐变得昏暗的眼神下,赏南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反应了过来,“啊,你你送我的纸偶啊,我是因为怕把它弄脏了,弄坏了。”

    其实是因为那只纸偶太大只了,在书包里很占地方,也确实很容易弄脏,赏南的都是实话。

    虞知白没有怀疑赏南,他“嗯”了一声,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到了赏南的心,赏南低头一看——是一只缩数倍的和那纸偶一模一样的更只的纸偶。

    “”

    虞知白俯下身,笑眯眯的很开心的样子,“时刻把我带在身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