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 章 思她若狂
西疆大营,主帅帐中。
身穿银白铠甲的男子正和两位副将在地形图前凝神分析战事。
营帐门口,一名侍卫端了热气腾腾的奶茶进来——虽才初秋,可这西北之地已是寒意四起,萧索一片。
“王爷,今日变天了,喝杯奶茶暖暖胃吧。”侍卫将托盘里的奶茶奉上。
男子转身取了一杯,俊朗五官自带威严气度,在周身银白铠甲的衬托下,显得不似凡人、更似天神。
“齐武,跟你过多少遍了,军营之中不要如此称呼。”男子眉头微皱,语带斥责。
齐武没话,转身将托盘奉到旁边两位副将面前:
“闻副将,洵副将,二位请喝茶。”
两名副将转过身,对视间情意满满。果然是相府的闻洵二位公子。
闻公子端过茶盏,看到齐武使来的求救眼神,微微一笑,一边将茶盏递给一旁的洵公子,一边开口替齐武话:
“王爷别责怪齐武了,左右这里又无旁人在场,叫叫也无妨。别齐武跟了您这么多年,就连我和洵儿,对王爷突然改口也是很不习惯呢!总还想着要叫一声,焱王爷。”
尉迟焱扫了他三人一眼,目光回落到指间茶盏中、那奶茶之上的点点金黄色油星上。
沉默良久,叹了口气:
“不习惯又如何?以后世上再无焱王了”
一句话出,其余三人皆面容愁苦起来。
“罢了,今日先议到此处,下去歇息吧。”尉迟焱转身走进屏风后。
三人出去后,帐中一时寂静无比,只剩帐外的西北寒风时而咆哮时而呜咽,从营地奔腾而过。
但好在这营帐是用成年的耗牛皮所制,帐内只需点个炭盆,便能即刻温暖如春。
尉迟焱燃上炭盆,脱掉沉重铠甲,身着里衣坐到榻上。
长长吐出一口气,似是卸下周身疲惫,他将双肘支于膝上,垂眸盯着地面出神许久,才侧身躺到榻上。
静躺一会儿,伸出左从枕下抽出一张已有些磨损的宣纸来。
“灰姑娘,”他轻念出声,目光落在宣纸的歪斜字迹上,柔软似水,
“从前”
低声念完一张,他又抽出下一张。
“问,为什么没人见过天君的”他突然噤声,嘴角却漾起遮不住的笑,
“天不可泄露?呵”
开怀笑了许久,他才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
“原来本王的丫头,也有如此的坏心思呵”
尉迟焱笑着将纸折好,心翼翼放回枕下。
闭眼平躺片刻。复又睁开眼。
尉迟焱低低叹息一声,从枕下另一侧,抽出一件女子衣裳——
是衣裳,其实不过是两层薄纱制成的轻薄纱裙而已。且这轻薄纱裙内里,竟然还带着件女子的绯红心衣
尉迟焱侧身将这纱裙铺于床榻里侧,以支头,另一只缓缓抚过这纱裙的宽袖、衣襟、腰身最后将细长指放于那件丝质上乘的绯红心衣上,细细抚了一遍,又捏起那绯红布料在掌心轻轻揉了揉
感顺滑,一如
尉迟焱眸光一暗,侧身躺下,对着身旁纱裙柔声低语:
“丫头,一定要等本王回来”
夜半时分,沉睡梦中。
“丫头过来快”
屏风后隐约映出床上梦境中的动情之人,嗓音暗哑,若有似无,可气息却前所未有的浓重似火
第二日一早,尉迟焱准时醒来。
长腿刚一挪动,便怔在了原地
自从入军后,条件不比从前,他便改成了隔日沐浴、或者三日沐浴一次。
可是今日,却是不沐浴都不行了
唤人提了热水进来,尉迟焱褪下脏衣,将身体沉进浴桶中,又闭目养神片刻。
只是思绪又不受控地回想起昨夜梦中旖旎
他睁开眼,无奈垂眼叹了口气,低头对着浴桶笑骂道:
“真是没出息!你就如此想她吗?”
可刚笑骂完,自己却瞬间有些眼眶发热起来——他就是如此想她。
吃饭想,睡觉想,巡视边界想,雪山祈福也想
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在想
那次进宫住本以为已是思念难捱,可如今方才知晓,那时的那一点点念想,与如今相比,简直太过美好
算算日子,这才过了两个多月,他已有些思她成狂了。
那往后的四个月他真不知该如何度过
更别提,一边还担心夜寒那厮会趁虚而入、一边又困于眼前僵局不得解法——
虽然两个月前那日,夜寒找他求证时,他就将自己的诈死脱身计划全盘托出了。
其实不管他与不,暗影宫的情报阁都已打探到了大半。
当时他得颇有底气:自己微露锋芒、激起皇帝疑心、趁百官宴操办不力将他罚往边疆、之后在边疆邻国乌察国的挑衅下他以主帅身份率军应战、最后结果必然是我方战胜但主帅不幸阵亡
本来这乌察国向来挑衅频繁,他若想脱身随时都可以假死脱壳。
但毕竟担着主帅之职、身负守护西北一城百姓的重担,他无法做到只顾自己而不顾百姓
于是一番费心筹谋,才有了十足把握能在半年内,将乌察国驻扎在边界处的这支军队彻底击退。
而击退敌军后,他便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以全新身份去找他的丫头了。
计划周全,本应天衣无缝,可唯一出现了变数的,是那乌察国本来频繁来犯的敌军,突然毫无征兆地偃旗息鼓起来了!
这才令当前局势陷入了僵局
穿好衣服,套上铠甲,尉迟焱越想越烦躁,毕竟现在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将军,有个自称姓夜的汉子在帐外求见。”一名亲兵进来通报。
尉迟焱正要去取佩剑的动作一顿:姓夜?不会是可他不是正在守着丫头吗?两地相隔千里有余,应该不可能会
正拧眉思虑间,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已从帐外闪进帐内:
“诶呀你们真磨叽!尉迟焱,本宫主是来告诉你,那乌察国这么久没动静,是在憋坏呢!”
尉迟焱诧异看向门口风尘仆仆的夜寒,心中疑惑太多,一时竟不知该从何开口
怔愣许久,他第一句问出口的话却是:
“她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