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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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不喜欢殿下了!我恨死殿下了!
倘若秦骛没有重生,他只会以为扶容的是六殿下或者太子殿下,大概率不会往自己身上想,只会当扶容是在胡话。
但倘若秦骛重生了,那就不一样了,他会听出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还会反应剧烈。
同样的。
如果扶容没有重生,他不会出这样的话,他同太子殿下与六殿下交好,怎么会恨他们?
他恨的只能是另一个殿下,那也就意味着
他们是一样的。
秦骛抱着扶容,臂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把他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逃走。
秦骛的双眼翻涌起墨绿的波澜,他捏着扶容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盯着扶容,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扶容,你再一遍。”
扶容身上发热,整个人都混混沌沌的,他尽力抽出一丝清明的思绪,强撑着睁开眼睛,看着秦骛。
只一瞬,便足够扶容看清他此刻的表情。
秦骛脸色铁青,目光阴鸷,周身气势简直要将这座破庙掀翻。
扶容在他的威压下不出话来,又被高热折腾得没有精神,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只这一眼,扶容便已明了,秦骛也反应过来了。
他们都太了解对方。
从初见时,冷宫前匆匆一眼,他们就在怀疑对方。
只是后来扶容害怕躲避,秦骛满腹算计,都不愿深思,竟也维持着古怪的默契,谁都不试探、不追究。
他们各怀心思,反正现在这样就很好,已经重新开始了,没有必要提及前世。
可是现在
扶容烧得厉害,混淆了前世今生,一开始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秦骛又逼迫他喜欢自己的话。
他不想,所以他加了一个“不”字。
后来他隐约反应过来,半分清醒,半分混沌,电光石火之间,想要试探秦骛。
扶容朝秦骛哭喊着完那句话,就彻底昏过去了。
秦骛抱着他,看着他眼角挂着的泪珠,忽然回不过神。
扶容和他一样吗?
扶容也是重生的?
扶容恨他?
扶容晕过去之前,上还保持着要推开秦骛的动作。
想来是恨极了他,以至于生了病,迷迷糊糊地看见他,都以为自己回到了前世,要离他远远的。
秦骛却没有推开扶容,反倒拉着他的,一把将他重新拉进怀里,把他抱得更紧。
因为身形高大,秦骛几乎把扶容整个儿按进怀里,完全笼罩住他。
秦骛想找点事情来做,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一时间却忙脚乱。
他抚摸着扶容滚烫的脸颊,拿起帕子想给他擦一擦,又想把地上的水囊捡起来,再给扶容喂两口水。
他一只抱着扶容,另一只忙活着这些事情,却又一次打翻了帕子。
扶容生病了,他得帮扶容,让扶容舒服一些,他得
可是扶容恨他,扶容恨他
秦骛的脑子里只剩下那句话。
这破庙四面八方都透风,狂风从四面八方朝秦骛涌来。
风声呼啸,有如恶鬼缠身。
每一只恶鬼,都重复着扶容的那句话。
——我恨死殿下了!
秦骛抱紧扶容,像一头重伤的野兽,稍稍弓着脊背,喘着粗气,胸膛起起伏伏。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扶容,捂住他的耳朵,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秦骛低下头,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扶容的肩窝里。
天渐渐亮了,火堆渐渐熄灭。
属下们背过身,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不敢回头看,只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古怪的声音。
像是野兽的哀鸣,含混不清。
秦骛贴在扶容颈侧,在扶容耳边祈求:“扶容,别恨我,别恨我。”
*
天色擦亮,雨势转。
六安山山脚下,六皇子和林意修在侍从的陪同下,焦急地等待着什么。
没多久,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六皇子眼睛一亮,往前跑了几步。
“大哥!”
秦昭带着一队人马,马蹄溅起地上的泥水,一路狂奔而来。
因为是半夜收到的消息,秦昭连蓑衣也没披,半夜催开城门,就这样冒雨赶来,头发没有束好,衣裳也已经半湿。
秦昭在六皇子面前停住,迅速翻身下马。
“如何?”
六皇子道:“刺客还没抓到,再加上雨太大了,父皇已经下令拔营,所有人都撤到了附近的行宫里。”
秦昭瞧了一眼,他们身后的营地里,除了禁军,再没有其他人,应当是全部撤走了。
秦昭稍稍松了口气,又问:“那扶容呢?”
一提到扶容,六皇子就忍不住红了眼睛:“扶容为了救我,穿着我的披风,独自引开刺客,现在还没找到。”
秦昭脸色一变:“还没找到?”
六皇子点头:“猎场太大了,我派人进去找,只救回来几个侍卫,没找到扶容。”
林意修道:“殿下,五皇子也在猎场里。”
秦昭颔首:“好,正好雨也了,孤亲自带人进去找。”
*
破庙里。
扶容受了惊吓,又淋了场雨,后半夜发作起来,浑身烧得滚烫。
秦骛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死死地抱着扶容,不许其他人靠近,旁人一靠近,他就像被入侵了领地的野兽一样,双瞳变色,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属下们只能把帕、药草都放在秦骛边,让他自己动。
秦骛抱着扶容,用浸了冷水的帕子给他擦擦脸,敷在额头上。
秦骛又用干净帕包着药草,揉碎了,挤出点药汁,兑在清水里,喂给扶容。
扶容喝不了,秦骛又按着他的脑袋,用老法子渡给他。
只是这回
秦骛尽力放轻动作,不吵醒扶容。
他害怕,他害怕把扶容吵醒了,扶容会
他恨殿下。
秦骛再也不想听见这句话。
他时刻留意着扶容,希望他不要在这时候醒来。
兑了药汁的水有些苦涩,秦骛把最后一口渡给扶容,便同扶容分开了,没有多余的动作。
扶容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脸颊微红,已然好些了,只是人还没醒。
秦骛抱着他,轻轻拍拍他的后背,让他把水顺下去。
秦骛瞧着扶容的脸,越发将他抱紧了。
不可能,要他放,绝不可能。
秦骛强忍下心脏刺痛的感觉,平复心情,开始梳理现在的情况,重新谋划。
扶容和他一样,是重生的。
扶容记得前世的事情,扶容还在生气,扶容还恨他。
难怪扶容总是避着他,不肯做他的伴读,不想跟他话,也不想跟他接触。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情才和前世不一样了。
他应该早些时候就看出来的,只是他不愿意细想。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让扶容也重生,带着对他的恨意重生。
他想弥补扶容,他想对扶容好,也完全没有会。
不要紧,秦骛安慰自己,起码他弄清楚了扶容不喜欢他的原因。
扶容恨他,是应该的。
秦骛想,他再想办法,马上想办法。
秦骛引以为傲的、装满阴谋诡计的头脑,却在这时忽然失灵了。
他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留住扶容,让扶容不再恨他。
秦骛抱着扶容,从天黑坐到天亮。
秦骛试了一下扶容的额头,察觉他身上的烧稍微退了一些。
秦骛松了口气,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他知道扶容是重生的,可是
扶容并不知道他是重生的。
秦骛眸光一亮。
扶容方才烧得糊涂了,只怕是把他当成了前世的秦骛。
扶容恨的是前世的秦骛,他
虽他就是前世的秦骛,但是
但是他可以装,装作没听见扶容的话,装作没有反应过来。
他不是前世的秦骛,前世的秦骛和他没有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
前世的秦骛狂妄自大,随便挥霍扶容的喜欢。
那不是他,他会很珍惜扶容的爱意的。
他可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就这样办。
秦骛下定决心,想要亲一亲扶容的唇角,最后却只用拇指按了按他的脸颊,别的什么都没做。
他得装得温和端方,和前世那个疯子一样的狗东西划清界限。
秦骛果真是疯了,他疯起来,连自己都可以不认,还能把自己喊成“狗东西”。
秦骛抿了抿唇角,收敛了周身的气势,抱紧了扶容。
没关系,他会假装的,他不做秦骛也没关系,他只要扶容在他身边。
他不放,他绝不放。
正巧这时,窝在他怀里的扶容咳嗽了一声,睫毛动了两下,看模样是快醒了。
秦骛松了松抱着扶容的臂,努力伪装成温和的模样,低头看他:“扶容,你醒了?”
扶容还有些晕乎,抬起头,看见他,刚准备开口,就被秦骛打断了。
“喝点水,吃点东西,雨了,我们马上回去。”
秦骛转过头,拿起水囊,把面饼掰得碎碎的。
扶容蹙了蹙眉,努力回想自己晕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幕。
他大喊着“我恨死殿下”了,秦骛则神色阴沉,让他再一遍。
他以为秦骛明白了。
他现在怎么又变得这么温柔?
自己晕倒的时候,又发生了什么事?
这时,秦骛将面饼掰碎,递到他唇边,低声哄他:“先吃一点。”
扶容下意识张开嘴,衔走一块面饼。
怎么会这么奇怪?
秦骛又给他喂了一口水,试探着问他:“扶容,你还记得,你发热的时候,了些什么吗?”
扶容微微抬眼,想了想,摇摇头,轻声道:“不记得了。”
秦骛仿佛如释重负,笑了一下,继续喂他吃饼:“你什么都没。”
他像是强调什么一般,重复了一遍:“你什么都没。”
秦骛的内心无比强大。
难听点,就是他这个人没脸没皮,为达目的,不择段,上一瞬还是那个模样,下一瞬就能变脸。
扶容嚼着面饼,腮帮子鼓鼓的,点了点头。
秦骛还要演戏吗?演心照不宣、互不揭穿的戏码?
秦骛看着扶容鼓鼓的腮帮子,只觉得满足,又掰了一块饼,递到他唇边。
扶容抬起头,微微张嘴,接过面饼。
那就演吧。
至少
他也知道了秦骛的秘密,不是吗?
*
天色大亮,雨也渐渐了。
扶容就着秦骛的,吃了半块面饼,就摇了摇头,不想再吃了。
秦骛把他吃剩下的半块面饼收起来,等他歇一会儿。
雨更了,秦骛起身,吩咐属下:“准备启程。”
“是。”
几个属下早已将马匹喂饱,用破庙里的稻草简单做了几件挡雨的披风。
扶容站在地上,披上六殿下的披风。
秦骛又把自己的披风给他围上,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最后再套上两件稻草衣裳,生怕他淋到一点雨。
扶容还有些发热,没力气纠缠,就由着他摆弄了。
秦骛把扶容捂好了,自己只穿寻常的衣裳,并不去抢下属们的披风,就这样带着扶容出去。
秦骛把扶容抱到马背上,随后自己翻身上马。
未免扶容摔倒,他还把扶容身上披风的系带,在自己腰上围了几圈。
秦骛环顾四周,辨清方向之后,松了松缰绳,即刻回程。
马背颠簸,秦骛虽然极力避免,但扶容还是被颠睡着了。
冰凉的雨点砸在脸上,冷风迎面吹来,模糊了秦骛的双眼。
他低下头,摸了摸扶容的脸,确定他没有淋到雨,把人往自己怀里再按了按。
还来得及,秦骛想,他永远来得及补救。
*
经历过一整夜的暴雨,猎场树林和天晴时很不一样。
秦骛的几个下属都差点辨不清方向,要在林子里打转。
只有秦骛一路不曾犹豫,很快能找到正确的路,属下们只需要跟随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秦骛身边的属下喊了一声:“五殿下,前面有人!”
秦骛拧眉,想是老皇帝派来找他们的人。
他名义上还是五皇子,就算老皇帝不在乎他,但毕竟把他带来猎场了,总得做出一些找他的样子来。
于是他淡淡吩咐道:“喊一声。”
“是。”
几个属下拢起双,大声喊道:“对面是谁?五皇子在此!五皇子在此!”
对面很快就有了反应,一队人马从树林里出来了。
为首的正是太子秦昭。
秦骛看见秦昭,不由地沉了沉脸色。
秦昭怎么会从都城里跑过来?
他当然知道,秦昭不是来找他这个五皇子的,秦昭是来找
秦昭骑着马上前,也没看清什么,便着急忙慌地问:“秦骛,可曾看见扶容?他和你一样,流落在猎场里”
秦骛低头看了一眼,他是亲自来找扶容的。
那真是好厉害一个情敌。
秦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看见他怀里有一个人,衣裳遮挡着,只露出下半张脸,尖尖的下巴。
正是扶容。
秦昭松了口气,可是见扶容软软地躺在秦骛的胸膛上,又不免有些紧张,多问了一句:“扶容可有事?”
秦骛道:“有点发热。”
秦昭显然又松快许多,便道:“劳烦你了,快回去吧,其他人都撤到了行宫里,太医也都在行宫里等着了。”
“好。”
秦昭想下马看看扶容,可是秦骛并没有给他这个会,他挥了一下马鞭,继续向前。
一行人合拢在一块儿,马不停蹄地赶往行宫。
六安山附近有一座行宫,春猎秋狩,若是老皇帝不愿意扎营,便会来行宫住。
如今下了暴雨,老皇帝自然下令撤回行宫。
一路上,秦昭问起一些事情。
秦骛面不改色:“我在林中狩猎,遇见扶容被刺客追杀,刺客的弓箭正好用完,我才得以反击。”
这是他一早就编好的假话,这时候出来,一点漏洞也没有。
秦昭颔首:“如此就好,总算是有惊无险。”
他看了一眼秦骛怀里的扶容,轻声道:“此次你有功,孤会将此事如实禀明父皇,请父皇嘉奖你。”
秦骛知道他这话不是对着自己的,占有欲颇强地把扶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夹了夹马腹,加快脚步。
回到行宫,早就有随行太医与侍从们在外面等候,他们看见人回来了,呼啦一下都迎了上来。
秦骛翻身下马,把扶容也抱下来。
秦昭想上前看看,竟也没来得及。
六皇子和林意修也想看,秦骛却抱着扶容,径直走了回去。
他只是问仆从:“我住哪?”
六皇子有些着急:“诶?”
那是他的伴读。
秦骛头也不回,淡淡道:“我和扶容都受了伤,住在一处,方便太医诊治。”
这个借口简直是烂透了。
但秦骛就这样抱着扶容走掉了。
六皇子连忙追上去。
秦骛一路回到住处,属下们推开门,他将扶容心翼翼地放在床榻上,然后让太医过来看看。
扶容躺在榻上,烧得脸颊泛红,昏睡不醒。
六皇子则在外面张望。
太医给他诊了脉,斟酌着语句道:“这位公子,应当是受了惊吓,又淋雨吹风,感染了风寒,不要紧,开几服药,再用冷帕子敷一敷,等烧退下去了,自然就好了。”
秦骛颔首:“去开药。”
太医有些犹豫:“那五殿下”
“我身上无伤。”秦骛忽然想起什么,从衣袖里拿出一块裹成一团的帕子,帕子里兜着一些草药,“方才给他吃了些草药,开药不要相冲。”
“是。”
太医接过帕子,便下去开药。
随后老皇帝的贴身侍从来传口谕。
“传陛下口谕——”
“‘五皇子诛杀刺客有功,扶容护卫六殿下有功,太子来禀,朕深感欣慰。你二人安心养病,痊愈之后,再来谢恩,朕自当嘉奖。’”
看来太子是将事情一五一十都回禀给老皇帝听了。
他还想着扶容病着,没办法即刻过去见老皇帝,才给他拖延了几天。
秦骛俯身行礼,领了旨。
随后侍从们送来热水与干净衣裳,
秦骛绕到屏风后面,快速洗漱一番,就又回到扶容的榻前。
可是
六皇子已经先他一步,坐在榻前了。
侍从们正给扶容喂药,六皇子坐在旁边,一脸担忧。
他回过头,看见秦骛出来了,便道:“五哥,扶容是我的伴读,还是让我把他带回去吧,我也好派人”
秦骛本来没什么好语气。
但是一看见扶容躺在榻上,怕他醒了,自己伪装的温和被识破,他只好缓了语气。
秦骛淡淡道:“六皇子的住处甚远,扶容要过去一趟,只怕又要吹风。况且,方才陛下,让我与扶容一同养病,自然是要一同养病的。”
六皇子皱眉,父皇哪里有这样过?五皇子分明就是不肯放。
可是秦骛太过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心虚的样子。
现在事情太多了。
秦骛如今是有功之人,他若为了扶容和秦骛闹起来,一团乱麻,只会给大哥添麻烦。
算了。
六皇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秦骛非要留下扶容,但也没有再同他争执。
他退了一步:“那我留下来陪扶容,五哥快去休息吧。”
秦骛应了一声,却没有转去别的房间,而是又走到了扶容的榻前,低头看看他。
侍从们正往他嘴里灌药,本来还好好的,秦骛一过来,扶容便呛着了,侍从们忙脚乱地拿帕子给他擦一擦。
扶容似乎是察觉到了熟悉的压迫感,整个人都绷起来了。
六皇子连忙上前:“怎么了?扶容?”
扶容稍微放松一些。
秦骛也明白了什么,后退了半步,退得远远的。
原来
扶容不是喝不下药,非要秦骛以口渡药。
扶容只是,秦骛在身边时,害怕得喝不下药。
*
六皇子重情重义,更别提扶容是为了救他,才病倒的。
就算秦骛不肯放人,六皇子也一直陪着扶容,陪了他一整天,直到他好些了。
一直到了深夜,宫人提醒六皇子该走了。
临走前,他还想问一问秦骛,让他把扶容带回去。
秦骛自然不肯。
六皇子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想着明日再过来看扶容。
夜深,属下们都守在门外。
扶容静静地躺在榻上,秦骛只敢远远地看着,看够了,便退到外面的榻上去睡。
他若是靠近,只怕扶容睡不安稳。
此举虽不稳妥,但属下们都守在门外,不会有人知道。
只是秦骛也睡不着,他睡一会儿,便又做了噩梦,起来打坐。
半夜,里间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秦骛猛地睁开眼睛,迅速起身,推开里间的门:“扶容,要喝水,还是”
黑暗里,扶容坐在榻上,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和衣襟,声地哭着:“不见了,不见了”
他显然还很迷糊,烧糊涂了,也没睡醒。
秦骛缓步走近,刻意温和了语气:“什么?”
扶容哭着道:“不见了,令牌不见了我要求见太子殿下我要求见太子殿下”
秦骛哽了一下。
扶容跟他过的,太子送给他一块令牌,铜铸的,在猎场里弄丢了。
他当时还在心中窃喜,丢了就丢了。
秦骛努力稳定语气:“你你求见太子,要做什么?”
“我不要给五皇子做伴读,我要求太子殿下”
话还没完,扶容仿佛想起什么,连忙捂住了嘴。
还没见到太子殿下,不能出去。
要是给秦骛听见了,他又有新的谋算了。
黑暗中,秦骛垂眼看着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故意用温和语气同扶容话,扶容
没有认出他来,才会把这些话跟他。
若是扶容认出他了,扶容绝对不会跟他这些话。
扶容哭着,抹着眼泪,认真地摸索床榻上:“我的令牌令牌我不给五殿下做伴读我不要”
秦骛不敢碰他,仍旧保持着扶容认不出的语气:“你别着急,我我帮你找,我马上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