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庆丰殿那晚,是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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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好的墨蓝色衣料被咬得七零八碎,缺口边缘染了血,颜色偏深。

    臂上亦能看出几条血痕,伤口似乎还不浅。

    萧奕恒抬眸,淡淡地扫过大黑,目光最后落在一身红衣的南蓁身上。

    “你养的狼咬伤了本王,这要怎么算?”

    南蓁看了看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冬月,“殿下也打伤了我的婢女。”

    萧奕恒似乎有些吃惊,“你把本王和她放在了同等的位置?”

    “人的身份有别,可性命并无贵贱之分,都是**凡胎,如何不能等同?”

    她极为护短,若非对方也受了伤,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萧奕恒沉了声音,神色难辨,“规则本就如此,你是想凭一己之力打破它吗?”

    不仅仅在皇宫,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高门府邸,都会认为主子的命比下人的金贵多了。

    所谓一命抵一命,那只是江湖人的法,真正的世家贵族,常常会用许多人的性命来换。

    他没想到,在秦家长大的丽嫔居然能萌生出这般天真的想法。

    南蓁就站在不远处,双眸似星,“规则既然是人定的,自然也该由人来打破。明知世道不公,那就该为公平而努力,而不是随波逐流。”

    因为自身是既得利益者,而不顾底层百姓的死活,或将其性命视作蒲草,随可薅,那与禽兽有何分别?

    “你的这份心气令本王很佩服,不过你所认定的道注定艰难。”

    南蓁淡然一笑,“若是不难,我还不愿走呢!”

    萧奕恒点点头,“本王等着,等着看你撞得头破血流。”

    他跟感觉不到痛似的,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勾起嘴角,“这狼倒是训练得不错。”

    人豢养久了都会废掉,更何况是畜生。

    宫中养的狸花猫大抵是不会抓耗子的,他原本还以为大黑也是这样。

    没想到动之后,令他惊喜万分。

    这狼不仅没废掉,战斗力甚至还远超山野中的普通狼匹。

    “多谢殿下赞扬。”

    南蓁摸了摸大黑的头,它温顺地蹭着她的。

    “借本王养几天。”

    南蓁:“不借。”

    一口回绝,不留余地。

    “呵呵。”萧奕恒早料到她会拒绝,毫不惊讶,“你这性子,还真是少了磋磨。”

    再尖锐的石头到了宫里,多多少少都会平滑些,在南蓁身上却一点都瞧不到打磨过的影子。

    不过,也正是这般才有趣。

    他走到身后的树干旁,抽出没入其中的银针,亲自递给南蓁。

    南蓁眉梢一扬,伸去拿,萧奕恒却没有当即松开,而是靠近她缓缓道,“庆丰殿那晚,是你吧?”

    虽是疑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今日得见南蓁出,瞬间就联想到那晚逼他坠下池塘的人。

    找了这么久,居然近在眼前。

    南蓁从他里拽过银针,对上他满含压迫的眼,“多谢殿下。”

    萧奕恒笑了笑,与她擦肩而过,在地上留下一串脚步。

    冬月赶紧跑过来,“娘娘。”

    “没事吧?”

    冬月摇头,“大黑应该是想去御书房的,谁知在这里碰到了宸王殿下。”

    她犹豫了片刻,“娘娘,方才您对宸王动了,会不会”

    “无妨,”南蓁摇头,看着他的背影,“即便我不出,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又安抚了大黑片刻,拍拍它的背,指着御书房的方向,“去吧。”

    大黑听话地窜了出去,冬月亦跟着走了。

    清风苑外,杨初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萧奕恒身后。

    “殿下,您的伤要不先让太医院处理一下?”

    离回府还有很长一段路程,那狼凶狠,伤口不及时处理,容易感染。

    萧奕恒摇头,脚步未停,面色微沉。

    一只狼,并不足以让他警惕,他真正觉得有威胁的,还是南蓁。

    杨初也想到了这一点,问道,“丽嫔确实怪异,需不需要属下把秦大人叫过来?”

    “不必,”萧奕恒想不想就否定了,“叫过来也没用,一问三不知。”

    秦家甚至都还没有他清楚丽嫔的本事。

    连这个女儿何时开始转变的都模糊不清。

    究竟是她一直在伪装还是

    萧奕恒突然顿了步子,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杨初不解,“殿下?”

    “你,有没有可能她根本不是丽嫔?”

    杨初一愣,“殿下的意思是,丽嫔早已换了人?”

    萧奕恒点点头。

    按照秦尧的法,丽嫔进了冷宫便性情大变。但进去的人,从来不是疯就是傻,怎么可能彻头彻尾地变聪明?

    除非她根本不是真正的丽嫔。

    但这样的话,真正的丽嫔去哪儿了?

    杨初思索片刻,“要不属下悄悄把冬月抓起来询问?”

    萧奕恒叹息,“只怕她也不知道。”

    一路无话,等上了马车,萧奕恒突然问道,“那个樵夫调查地怎么样了?”

    “回殿下,他多年前就已经活动在梼山一带,目前没有异样。但他每年冬天都会到城里卖炭,有几个固定的酒家茶肆,包括明月阁都会在他那里买。”

    萧奕恒:“他没有亲戚朋友?”

    “未曾发现。”

    “他一般什么时候进城?”

    杨初:“大年初二,也就是明日。”

    “直接抓起来吧,”萧奕恒放下轿帘,“回府。”

    “是。”

    京城年味十足,春节后的第二天,百姓便大肆涌上长街,其中以孩为多。

    投壶、杂耍、舞狮欢声笑语交杂在一块儿,间或穿插着两声叫卖。

    楼慎给几个固定的商铺送完了炭,系着头巾,戴着帽子,挑着扁担上街,随意找了个台阶,将剩余的炭露出来,招呼过往行人。

    这个冬天似乎比往常更冷,连碎炭都买得很快。

    不一会儿,箩篼里就空了。

    楼慎拍拍起身,重新挑起扁担,晃荡晃荡地往出城的方向走。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摊,还顺买了一根,大口咬下,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继续上路。

    等过了桥头,他便拐进了旁边的陋巷,准备抄近路回家。

    走到巷子中段时,楼慎逐渐放缓了脚步,眸色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