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陛下刻意透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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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伍浩浩荡荡,沿着长街走,一路出了城门,行人越来越少,景色也越来越美。

    卫建恩将车帘掀开一条缝,看着外面葱郁的山和晶亮的水,嘴角微微勾起,眼底满是平静,脸上纵横的沟壑丝毫不影响他的气度。

    许多年没出来看过了,心境已然不同。

    当年戎马,来去匆匆,哪里有什么心思欣赏沿途的风景。

    后来放下权力,也卸下肩上的担子,便总是窝在府上,出门也只是去往茶馆,和里面的老头下棋,城外的四时变化,还是卫燕回来的时候告诉他的。

    以后真应该多出来走走。

    他刚放下轿帘,卫良渚就走了上来,坐进了马车,“爹。”

    卫建恩应了一声,问道,“怎么样了?”

    他问的是虞家和宸王的事情。

    近来宸王府动作大,一直关注着时局的他自然留意到了,于是让人去查了查。

    卫良渚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道,“据打探来的消息,虞家生了异心,被宸王殿下发现了,立马划清了界限,并且彻查和虞家往来密切的人,明确敌我。”

    卫建恩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微微一怔,“确认不是做戏?”

    卫良渚摇头,“不像。”

    他第一反应也是这个,但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对。

    两人都没有做戏的必要,而且宸王殿下大刀阔斧地推进,就连沈家都遭了殃,应该是动了真格的。

    卫建恩将他的话又仔仔细细地琢磨了一遍,问道,“知道虞家什么时候生的异心吗?”

    他看得出来虞星洪野心大,却没曾想他觊觎的竟然是那最高位。

    “很早之前便开始了,”卫良渚道,“张大人在查的那件事情,就与此相关。”

    “洪川?”

    卫良渚:“是。”

    洪川品行正直,在当兵卒时还得过卫建恩两句称赞,提拔后也是兢兢业业,卫建恩对他印象甚好。

    他当时犯错后,卫建恩曾亲自派人去打听,最后得知确实是他的过,才没有继续插。

    “当夜和洪川一同饮酒的人,事后曾出现在虞家,被人看见了。”

    卫良渚完后,面前的人顿了几秒,才道,“这种消息,你怎么会知道?”

    如此秘辛,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听得的。

    放眼朝中,晓得内幕的,除了指使之人,便只有张家有可能知情。

    卫良渚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如实回应,“是陛下刻意透露的。陛下觉察到我们的动作,所以直接告诉了我。”

    “哼,”卫建恩轻笑一声,“果然如此。”

    卫家主事人虽一直未曾表态支持陛下,可纵容卫燕进宫找丽嫔这一点,足以明问题。

    现下,陛下主动递来了橄榄枝,卫家又有什么理由不接呢?

    卫建恩眉眼舒展了些,半靠在车壁上,看向一脸凝重的卫良渚,“想到什么了?”

    卫良渚摇摇头,沉默了几息才道,“我是在想,既然已经知道是虞家从中作梗,何不直接动?”

    扰乱粮草输送,致使岐山之战,大周险些战败。

    战败后,敌国便可直指京城,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应该是没找齐证据吧。”

    如果陛下中握有证据,早就派兵把虞家给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甚至都不用陛下出,宸王会先一步刃虞星洪。

    现在看来,只是把虞星洪这只藏在阴暗处的狐狸揪了出来,却暂时没办法进行绞杀。

    卫建恩叹了口气,“现在虞家势大,朝中盘根错节,暂时动不了。而且,陛下是如何得知当时虞星洪派人去到洪川营帐的?有人告诉他,还是他自己查到的?”

    “如果是查到的,定然环环相扣,虞家赖不了,想必早倾覆了,”卫良渚想了想,“应该是有人告诉他的,是谁呢”

    正当他思索间,卫建恩接话道,“谁最近有可能接触到陛下,大概就是谁吧。”

    卫良渚一愣,“爹的意思,是柳默?”

    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

    “只是猜测,”卫建恩摁了摁眉心,“胡乱联想罢了。”

    他只是隐隐觉得柳默从一开始便亲近宸王有些不对。

    再者,他就是一个根基不深的年轻人,就算和沈家是姻亲,也不至于在短短半年时间内就接触到核心密。

    柳默应该是随时可以舍弃掉的一颗棋子,陛下想用他来对付沈家,不太通。

    “不这个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卫建恩再度瞧了眼外面的道,估摸着再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就能道普陀寺了,遂问道,“燕儿呢,怎么不见她?”

    卫燕不是个能安安分分在马车里待一两个时辰的人,换做平日,早就东一个马车西一个马车的蹿了,这次却奇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他甚至在自己马车上准备了对方喜欢的果干一类,就等她来了。

    卫良渚摸了摸鼻子,表情颇显无奈,“刚才停顿休整的时候,我瞧见她钻进丽嫔娘娘的马车了。”

    卫建恩:“”

    “罢了,难得见她交个称心的朋友,随她去吧。”

    此时,被议论的卫燕急匆匆地打了两个喷嚏,眼泪都出来了。

    她揉了揉鼻子,鼻尖霎时红了起来,“谁在背后骂我!敢不敢当着我的面骂!”

    南蓁无声一笑,示意冬月给她递张帕,“谁敢当着你的面骂你啊,还不被你拳头伺候?”

    “嘿嘿,那是。”

    起这个,南蓁又想到那日她在街上抓偷的事,顺道问了一句,“府衙之行,可还顺利?”

    “顺利啊!”卫燕一拍大腿,语速飞快,“那偷是个惯犯,刚从牢里放出来没多久。之前衙役放走他的时候还叮嘱他一定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不要再进去了,否则下次便要发配边疆。

    谁料到他自持有点功夫,以为只要不被人抓住就万事大吉,谁曾想碰上了我。”

    当时她揪着偷衣领进府衙的时候,那衙役还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上午刚放走的人,怎么下午又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