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谁让我是个大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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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蓁食指轻敲着桌面,动作缓慢,声响清脆,片刻后道,“你回去告诉李叔和青影,让他们先把监视的人撤掉一半,月余之后,如果还没有动静,就再撤一半,直到恢复至往日水平。”

    他们懂钓鱼,背后的人也不傻。

    全部撤走定然有问题,步步放松才比较正常。

    她顿了顿,强调了一句,“是外松内紧。”

    “明白。”

    楚离应了一声,又问道,“那鱼饵呢?”

    要想钓到大鱼,这饵料可不能是随随便便的东西,不然很可能劳心费力,最后一无所获。

    “让青影安排吧,她知道分寸。”

    楚离点点头,中把玩着玉佩,复看向南蓁,见她眉宇间隐隐有愁容,“你在担忧什么?”

    南蓁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回答。

    须臾,她突然开口,“我可能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嗯?”楚离怔愣,忍不住问道,“去哪儿?”

    南蓁:“听陛下安排。”

    萧容溪早有微服私访的准备,一为体察民情,二为寻找解蛊之法。

    原本是有时间慢慢安排的,现下看来不行了。

    这蛊,必须尽快引出来。

    萧容溪出宫,是以自己为诱饵,引种蛊的人上钩,不知成与不成,但好过在宫里坐以待毙。

    明月阁的事情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她在京城也只能静观其变,等黑暗中的人露出马脚。

    留与不留,区别不大。

    更何况,萧容溪如今的状况,她怎能安心待在京城?

    南蓁没有得太细,这种事情,饶是楚离再聪明也猜不到。

    他没有多问,只应道,“知道了,明月阁那边,我会看着的。”

    南蓁长舒一口气,盯着跳动的烛火,眯了眯眼,“起来,我一个不太信命的人,还准备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寻得碧落的踪影。”

    这事已成心结,只要一天不见人,不盖棺定论,她都不会放弃。

    楚离亦有些沉默,是了,到现在为止,派出一波又一波的人,也没找到碧落。

    是死是活,总该有信,杳无音讯,本身就不太正常。

    “我记得当初和她上街,路过一个算命的摊子,那老头看了她一眼,便她命中有大灾,但皆能化险为夷。”

    楚离伸了个懒腰,姿势随意,眼神却锐利,“希望他的是真的。”

    南蓁轻笑一声,也不知道是他编出来安慰自己的胡话,还是当真有此事。

    “对了,”她突然想到一点,“我离开之后,你仍旧可以时常进宫。”

    楚离眉头一蹙,“你都不在宫里,我进宫干什么,半夜翻墙好玩啊?我不!”

    南蓁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于是又道,“陛下离宫,会把飞流带走,锦霖留下。”

    “”

    楚离无语片刻,“那好吧,谁叫我是个大善人呢。”

    南蓁失笑,“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明白。”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若他时时进宫,总该有被人发现的时候,哪怕是捕风捉影,也足够躲在暗处的人猜测了。

    对方会怀疑明月阁是不是和萧容溪达成了什么交易,不明真相之下,很可能会自乱阵脚。

    届时青影和李颂那边再稍微推波助澜一下,不怕对方不上当。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楚离便起身告辞。

    南蓁将他送出了院外,刚转身要往回走,突然发现灌木丛后有动静,顺势将脚边的石子踢了过去。

    石子撞击在身上,那人发出一声闷哼。

    南蓁目光灼灼,“谁?出来!”

    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动后,她终于看清楚来人。

    是沈弦。

    刚才的石子恰好打在他膝盖上,以至于他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南蓁眼皮微压,目光犀利,落在他脸上,“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弦只觉如芒在背,可仍旧借着一股愣劲儿直起身子,“我刚才都看到了。”

    不予回答,开口却仿佛抓住了南蓁的辫子似的。

    她沉了声音,问道,“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子从你房里出来。”

    沈弦语气带着几分轻蔑,目光却十分复杂。

    “我以为你当初对我冷淡,是因为当真觉得身份有别,幡然醒悟,没想到是因为有了别人。”

    南蓁:“?”

    “”

    一时无言。

    这么久过去了,沈弦脑子里的大戏还没有上演完。

    南蓁清了清嗓子,只关心一个问题,“你看清他的脸了?”

    沈弦扬起下巴,“就算没看清又如何,深更半夜,私会男子,难道还不够定罪?”

    “呵。”

    南蓁轻笑一声,悬起的心也跟着落了下来。

    没认出是楚离就好,否则会遭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她转身就往院子里走,刚迈步,便听得沈弦的声音混合着夜风传来,“你就不怕我去陛下面前告状吗?”

    南蓁步子微顿,旋即恢复如常,“陛下的院子离这儿不远,你走过去,也就一刻钟的时间,请便。”

    她头也不回,话里话外皆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反倒让沈弦把不准了。

    他并没有真要去揭发对方的意思,左右不过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气。

    凭什么自己要听任父亲的摆布,而南蓁可以这么潇洒,和自己分开后,摆脱了秦家的桎梏,又独得陛下恩宠。

    他不甘心。

    南蓁顺着路往左拐,身影被假山和树影挡得严严实实,彻底看不见了。

    沈弦有些气闷,捂着受伤的膝盖,慢腾腾地往外挪。

    也是奇了,她哪来这么大力气,还踢得如此精准。

    “嘶——”

    沈弦走了一段路,不得已停下来歇息片刻。

    因着皇室每年都会来祈福,随行人员众多,寺庙里也添了不少草亭和石凳以便休息。

    他进草亭刚坐下没几息,就见一个清瘦的身形踏着月光而来,步伐稳健。

    这草亭乃往前的必经之路。

    沈弦眯了眯眼,待人走近,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原来是秦公子。”

    秦庸见到他,略感讶异,只是并未表现出来。

    他微微颔首,“沈公子是出来赏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