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的身体,归我了
柳池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睡眠,却意外的睡的很好。
没有上一世随时随地要保持警惕等待任务,如今她只是个孩子,要应付的只是一帮古人。
第一次,她对自己这副孱弱的身体没那么排斥。
日上三竿,没有人来叫她吃早饭,柳池倒也是乐得自在,翘着二郎腿悠然的躺着,这一躺,便躺了晌午。
双枕在脑后,她静静清理着脑中混沌的记忆,不得不的是,似乎灵魂与这具身体的契合度越来越好了。
最为明显的区别就是,昨日她即便行动自如感觉好像是行尸走肉,麻木而没有任何感觉,可现在,她竟也体会到了身上各处的疼痛,还有沉重的饥饿感。
正径自想的出神,屋外急急的脚步声传来,柳池马上翻起身,警惕的看着房门口。
在她的记忆力,可总是有些人时不时会突然闯进她的房间,将她拎出去干各种活计,可笑一个堂堂柳府三姐,竟落得让一帮下人欺负。
“丫头,赶紧起床了,老爷都回来,再不赶紧收拾着给老爷请安,当心夫人又要请出家法了。”来人嘴里一路从房门外唠叨到房内,也不管柳池有没有听见。
柳池低头沉思了片刻,才想起来,原来是她的奶娘,秦嬷嬷
秦嬷嬷随将一件绿色褂子扔到她身上,一把拎起瘦弱的身躯,几下拉扯就脱下了原本破旧的缎子,换上了新的褂。
碧绿的衣衫针线极细,花纹也极为精致,与她原本穿的衣服简直是天差地别。
一家之主回来了?
柳池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回来的好。
客厅里,柳贺面容微冷,神情带着掩不去的震怒,只是,由回府到此时为止,他并未怒骂出声,甚至半句重话都没有过。
云碧澜领着丫鬟端茶进屋,秀丽的脸上含着一抹端庄优雅的笑,她先是送了一杯茶至柳贺上,柔声道:“老爷,鸢儿还,定是想念老爷了才会任性装以盼得老爷回府相见,念她年纪尚,老爷切莫责怪她。”这个死字她并未出口,只是淡淡一笑止了口,柳府家风甚严,作为当家主母,她自然处处拿捏的准分寸。
回过头,她将托盘中第二杯茶端起,递到宾座上一位白衣少年中,面上温柔随即变得慈爱异常笑道:“没想到霁儿也一同回来了,本就身体如此不好,唉,也怪你这个三妹太过胡闹,这一路定是赶路赶的急,苦了你这孩子了。”
“云姨娘哪里话,霁儿成日里头待在营帐里快闷坏了,这次跟义父一同回来,正好透透气。”白霁起身要去接茶,却被云碧澜一把按住身子。
“坐着,你这腿哪站得?也就你这孩子懂事。”她浅笑,眼眸里透着止不住的疼爱,顿了顿,回头冲柳贺无奈道:“鸢儿这孩子定还睡着,,老爷,这一路劳顿,不如先去休息片刻,妾身吩咐厨子们做几个菜,为老爷和霁儿接风如何?”
“不必了。”柳贺略挥,朝着门口沉声道:“鸢儿,你要站到何时?”
柳池本来是由秦嬷嬷抱来,只是她一个26岁的灵魂,实在忍受不了被人当做幼童一样,夹在臂弯子里头抱着。
来到客厅时,正见云碧澜带着丫鬟进屋,她屏息静静站在门口,并没有即刻进去。
在柳鸢的记忆里,对柳贺极为陌生,而柳池前生做为特工,在出行任务时,习惯性会对不熟悉的目标进行打探,长期的职业习惯让她还没来得及考虑,已经做出了行动。
不成想,还没了解到柳贺究竟是个什么性子,却见云碧澜首先将一个屎盆子扣到了她头上。
装死?可笑——
正当她心中嘲讽时,屋内已经传出了柳贺低沉的声音。
“鸢儿,你要站到何时?”
她心中一震,这个人竟然如此好的耳力,虽然这具身体不似前生那样经过严格训练,可是她熟悉调息技巧,控制呼吸的能力也属一流,就算这样,也被他立刻发现了吗?
她轻轻勾起唇,却一瞬间抹去,昂头抬脚进屋,目光直视主座上的男人。
剑眉,薄唇,棱角分明的脸庞不笑时便隐隐一副凶狠摸样,浑身上下显露的都是练武之人的干练,便是方才对她的一声唤,低沉中带着洪亮异常。
真是生来一副做将军的好料子。
柳池打量完毕,再次向前走了两步,脚刚站稳,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风声,她赶忙侧身避开,而下一刻,座上男人的怀里已经扑入了一个少女。
“爹爹,您回来了”
“曲儿。”柳贺点点头,目光稍稍缓和了些,轻轻拍了拍怀里女儿的头。
柳池眉梢微动,这番父女情深的情景,竟让她心中一闷。
她暗自叹息了一声,心想道:柳鸢啊柳鸢,原本可怜你年幼,还没来得及见过大好风景便早早夭折,而这具身体又偏偏被我占用了,我柳池也不是有恩不报的人,我知道你唯一的愿望恐怕就是和那个女孩一样可以在自家爹爹怀里撒娇,只是,你生性胆,我却自知傲慢,像她一般撒娇讨宠的事,你做不到,我柳池更是做不到。
正想的出神,她收起无奈的神情,却看见座上男人怀里的少女朝她投来得意的一眼。
柳池一笑,不理会她,却是上前两步双膝一曲,跪下身来朝座上男人行了个叩拜大礼。“鸢儿拜见父亲大人。”
座上男人愣了一愣,云碧澜也愣了。
白霁里捧着茶杯,以茶盏微微拂了拂茶沫,望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露出一丝探究的神情。
他看到了柳曲挑衅的一眼,本以为这孩子会如以往一样委屈的低下头,又或是干脆逃开,谁知道却只是一笑了之。
而她竟然又做出的这么一个举动
这岂是一个七岁孩童该有的举动?
又岂是一个傻童该有的举动?
看来两年未回,确实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柳池垂下眼睑,面色清冷,淡粉色的唇抿成了一条线。
柳鸢,我无法为你完成心愿,这跪拜大礼也算是替你向生你养你的父亲行完最后一次孝道,这一生,我只跪这一次,而从此以后,你的身体
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