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九月十五,已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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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夜一到,就看到主宫的寝殿内躺着一个女人,他掩掉眼中的情绪,靠在门上,有些古怪的看着慕容泽。

    “我可从来没见过你寝殿内出现过女人,你该不会是要我给她下什么催情散?好让你得到她?”

    似是没听出来十六夜的讽刺,慕容泽只是一脸平淡的看着他。

    “先救她。”

    “你!”

    “我做好的决定,从来没有改过。”

    十六夜看着慕容泽,便转过身去看着床榻上昏睡不醒的苏令仪。

    此时她的额头已经不再冒着汗,虚弱的,全然看不出秋宴时的尖锐。

    摸上了苏令仪的脉搏,十六夜面上虽有不满,可那双眼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不信邪的他,再度摸上苏令仪的脉搏后,看看苏令仪的眼神中便愈发震惊。

    “还真是个挺有毅力的女人,”

    “怎么?”

    十六夜喂下苏令仪吃下一颗药,对慕容泽继续道:“老七整出来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吗?出其不意又防不胜防;为此我苦心钻研三年才得出解药;

    也亏得这靖王妃会忍,若寻常人碰见舒筋散早就软成一滩烂泥。何况受了伤又被你连拖带拽的带回来,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怕也是够呛。”

    “是嘛”

    慕容泽不以为意,转而看向窗外。整个人孤寂得像是被关在地牢内一般。

    “这个麻烦的女人我也救了,你也该回地牢里。”十六夜按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的认真,“今日这事你不该管的。救她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就算她和垣铃阁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一样。”

    “本王做事谈不上该不该。”

    “慕容泽!你是不是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十六夜有些怒。

    今日亥时一过,接到世子的传信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安危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就为了久这么一个对他们的利益没有任何好处的女人!

    “知道。”

    慕容泽淡然地看着十六夜,“可那又如何?”

    “你知不知道你若是没能赶回来,独自一个人在外会造成什么后果!”他死死地提着慕容逸的衣领,“你别忘了我是为什么才跟着你的。”

    屋内的宫灯影影绰绰的透着人的影子,凝视着十六夜那有些狰狞的脸庞,慕容泽却像是变了一个人。

    “复仇。”

    “你明知我是为了复仇?那你怎么还敢出去!”

    “四年前逸儿就失去了他的母亲,现在你让本王漠视他的请求,眼睁睁地看着他找到的那束光被风湮灭,往后余生,就要和你一样吗?”

    十六夜怔怔地看着他,渐渐地松开了。

    是啊,见过当年那场惨状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绝望?

    若非拼着一口信念,凭着复仇两个字支撑他的命活着,他早就该下去陪那冤死的一百九十一口人了!

    十六夜有些颓然的看着他:“你终究不是皇后,做不到和皇后一样的心狠。”

    慕容泽眼神变得愈发的冰冷,蔓延而出的怨恨让他周遭的冷意都不禁黯淡几分。

    “别和我提她!”

    拍了拍慕容泽的肩膀,十六夜叹息一声,坐在他的身边。

    “你该知道今夜你出行的有多么的凶险,就算非要就那个麻烦,你也该让我去才对。”

    慕容泽闭上眼,沉默良久后,他睁开了眼,一脸苦涩的看着十六夜。

    “他从不求我什么,这是第一次。孤,自然是要满足他的。”

    听着慕容泽的话,十六夜看着窗外格外圆的月亮,只得掩面苦笑。

    “子时到了。”

    慕容泽笑得云淡风轻。

    “是啊,子时到了呢,石武。”

    夜宴不知何时进入了尾声三品以下的官员,早就坐着马车驶离皇宫,也只有那为数不多的三品以上的官员得幸,可以在皇宫中留宿一夜。

    宫中静悄悄的,只有守夜的奴婢以及侍卫的脚步声穿插在宁静的夜晚中。

    忽地,侍卫那有些粗狂低沉的嗓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快去那边找找!贤妃的金钗不见了!”

    “找到的重重有赏!”

    宫女太监也纷纷提着灯笼,在整个皇宫内穿梭着。

    扰得人不得安宁。

    “陛下,您这让臣妾怎么活啊!”御境宫内,贤妃扑在皇帝的怀中掉着泪。

    皇帝搂着贤妃的腰,悄声地哄着她。

    “爱妃莫要气坏了身子,朕已经派禁军去搜了,若真的寻不见,朕再送你一个便好。”

    贤妃泣得更为大声:“陛下,那金钗,是臣妾和陛下初次见面时,陛下赠与臣妾的,这意义非凡,是多少个器物都换不来的珍品,陛下,臣妾从不求陛下什么,可这次,唯独这根金钗,您可一定要帮臣妾找到才是啊。”

    “哎,也不知是哪个胆大的贼,竟连陛下御赐的东西都敢偷。娘娘素来最珍视那个金钗了。”贤妃的贴身侍女不满地嘀咕着。望眼欲穿的,瞅着殿外的动静。

    宫外的动静甚是纷杂,入睡有些时辰的文贵妃一脸烦闷地爬起来,不满的看着身边的女官。

    “去瞧瞧怎么回事,是想掉脑袋吗?”

    未等贴身女官出门,守夜的宫女便匆忙推开门,闯进来赶忙跪在文贵妃的塌前。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何事?”

    “回娘娘,禁军统领传来消息,是贤妃娘娘的金钗不见了,要要”

    “要做什么?”文贵妃有些不耐烦。

    那宫女抖了一个灵,赶忙将头磕在地上:“禁军统领要搜查各大行宫,就连文殊宫也不例外?”

    “文殊宫也不例外?”文贵妃从床榻上慢慢地走到宫女的跟前,蹲了下来。

    “你是,搜文殊宫?”

    “是,赵统领,还要娘娘速速起身更衣,以便以便搜查。”宫女的声音愈发的轻微,也愈发的不敢看着文贵妃的双眼。

    突然,听着啪的一声,玉瓷的茶壶就被砸在了地上。

    “好啊!好一个苏佩儿,成天装得乖巧懂事,竟也会争宠了!今日瞧见本宫失了颜面后脚就去勾引皇上?贱人!都是贱人!我可是贵妃!她的四妃之一,也配搜查贵妃的文殊宫?”

    “母妃莫要气坏了身子,这不值当,”不知何时,岳铃灵也已经来了寝殿,拉上了文贵妃的。

    看着岳铃灵,文贵妃那燥闷的心情倒是缓和不少:“你来了。”

    岳铃灵莞尔一笑:“儿媳方才也听伺候的宫人了这事儿,不过,儿媳倒是觉得母妃不用这般心气。”

    “连你也这样的话?也是,她再怎么也是你大伯认的义妹,但是你给我听着,这次苏佩儿敢踩在我的脸上,本宫和她没完!”

    “瞧母妃的,就算她是我外家认的义女又如何?终究是个和苏家没什么血缘关系的外人而已,您可是我亲婆婆,儿媳又怎么不想着母妃呢?母妃是觉得,父皇这般劳师动众,定是稀罕那贤妃娘娘,然在儿媳看来并非如此。”

    “哦?”

    岳铃灵屏退了宫女,悄声解释道:“母妃你想啊,父皇都是私下不总将那些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宝贝东西送给母妃嘛。整个皇宫内,怕是都找不出第二个能向母妃这般被父皇专宠的妃嫔了。

    以往父皇可从未这般为一个妃子劳师动众,父皇又是一代明君,又怎么会做这般伤文家心的事情呢?

    想来搜宫是假,多半是有什么别的计划?这才派赵统领亲自同母妃提及此事,若母妃误解了这其中含义,岂不是让她人钻了空子,和父皇离了心吗?”